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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源派以一敌多,终究落于下风。
  眼见着利剑即将没入季江的身体,宁隐未多做思索,身体先行。
  阿隐!
  季江目眦欲裂,拼着自爆的危险震开围攻的人,几乎是爬到宁隐身边,小心翼翼的血泊中的人抱进怀里。
  宁隐是没想到,梦境还能这么真实,剑入身体时,当真痛的他要昏死过去。
  弥留之际,他看见季江惊恐的眼神,好像有什么东西落在他脸上了。
  画面重新陷入一片昏暗,宁隐昏沉中还在想,没想到是以这种方式破梦的。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方才发生的是真的呢?
  谁?
  谁在说话?
  如果他就会入魔,会结下杀孽,你会怎么做?是至死维护,还是大义灭亲?
  这个声音他好像从哪里听到过。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想清楚,意识便再一次离他远去。
  入梦之人,哪怕有再高深的修为,只要心魔尚存,便无法逃脱它的钳制。
  宁隐忽的坐起身,周遭围满了人,男女老少纷纷交头接耳。有好心的老伯上前问他,年轻人,你怎么晕这了?是不是饿了?
  宁隐眨了眨眼,随即点了头,接着手里就被塞两个肉包子。
  他这是在哪?
  宁隐抚额冥思,越想头越痛。
  他要去哪?
  不经意抬眼瞧,一眼就望见了不远处的高门大院,门前的牌匾上写着韩府。
  小兄弟,你家在哪?
  是啊,小兄弟,你在这有没有亲人啊?
  宁隐拨开人群,跌跌撞撞的朝着韩府走去。
  虽然他现在头脑不清醒,但凭着本能,他直觉自己应该是要来这里的。
  门前的守卫一起迎上来,其中一人快跑两步从旁将他扶住。
  宁隐,你可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周六晚上三更~
  第60章 镜中城(六)
  宁隐看清楚搀扶自己的人便是韩府的管家,混乱的思绪被引到一起。
  他这是回了韩府?那韩城
  想起这个名字,宁隐不禁心头一跳。
  管家扶着他往府里走,转头就吩咐下人,快去禀报公子。
  宁隐不敢确定的问道,公子他
  公子他总提起你啊,你这回乡探亲,一走数月,也没个音信。公子几次派人去寻,都寻不到你。
  他离开韩府是去渡妖劫,确实是以探亲为由的。
  宁隐被扶到正厅前坐下,丫鬟上了一杯清茶,他端起茶杯猛灌,因为喝的太急,被呛的咳嗽了好一阵。
  慢点喝,慢点喝,这孩子,在外吃了不少苦吧,看你瘦的,等会儿公子见了必然要心疼了。
  宁隐抓住管家的胳膊,公子他可还好?
  好,一切都好,只是常常独自出神,有时候会到你的房间小坐,喝杯茶又离开了。
  管家娓娓道来的功夫,一袭黄衫的儒雅公子此刻已经到了门口。
  宁隐越过管家,视线定在来人身上,久久不能回神。
  公子。管家颔首退到了一边。
  韩城对着宁隐笑了笑,怎么?数月不见,阿隐不认得我了?
  宁隐愣了会儿神,几度张嘴却是无声,最后才轻声说了两个字,公子。
  想必是这孩子路上奔波,还没缓过来。您不知道,刚才要不是我扶着,他差点就摔了。
  韩城闻言,露出忧色,上前摸了摸他的额头。
  宁隐就这么乖巧坐着,任由对面人对他做任何事情,一动不动,只有一双眸子跟着那人转。
  倒是没有发热,要不要请郎中来看看?韩城对着宁隐说话时,语气温柔的不像话,让人越发的想沉溺其中。
  宁隐看着眼前人,莫名的觉得如此不真实。如果是梦,他倒是愿意一直做下去。
  忽然有一只手抚上他的脸颊,轻轻拭去落下来的一滴泪。
  怎么了?哭什么?
  韩城满眼心疼,手在其脸侧摩挲一阵,才要松开时,被宁隐一把抓住。
  公子,我想你了。
  韩城稍愣,随即扬起一抹笑容,我也想我们阿隐。肚子饿了吧,快洗手吃饭。
  自从当了韩城的书童以后,没有别人时,宁隐总与韩城一桌用饭。一开始,宁隐遵循人间规矩不敢逾越,可日渐熟了,仗着韩城的纵容,越发没有规矩。
  眼下,府中下人都在场,韩城依旧拉着宁隐一同入座。
  公子,这不好吧。
  宁隐作势要起身,下一刻就被韩城按住。
  有什么不好的?来,阿隐吃菜,等吃完饭还有你最喜欢的点心。
  见韩城替自己布菜,宁隐去拦,可没拦住,反而被韩城不赞同的看了一眼。
  他老老实实坐着,韩城给他夹什么他就吃什么。期间,他抬头扫了一眼周围,那些伺候的下人们像是约好了一样都低着头。
  阿隐不妨给我讲讲探亲路上发生了什么趣事?
  宁隐被问的接不住话,他哪里是去探亲,而是去渡妖劫。所谓妖劫,要历劫七七四十九天,期间周身疼痛难忍,如被针扎磨骨,稍有不慎便可能没了小命。
  没什么有趣的。
  韩城似乎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继续追问道,为何去了这么久?
  宁隐抬眼,一双眸子水光潋滟,任谁看了都不忍心再问下去。
  不小心染了风寒,躺了些日子。
  韩城的眼神暗了暗,突然抓住他的手放在掌间摩挲,怪不得清减了许多。这次回来可要好好盯着你进食,养肥点才好。
  饭食用过了,韩城一摆手,下人们便将碗筷都收拾了去,屋子里也仅仅剩下他们两人。
  我记得阿隐说过,等回来要告诉我一件事,是何事?
  宁隐看着他,在繁杂的思绪中寻得一点记忆。他确实是对韩城说过这样的话。
  我我是想说
  想说什么?
  对面人的双唇一张一合,像是一种蛊惑,在等着他陷进去。
  我想永远伴在公子身侧。不管修行,不管妖与人的殊途,只想留在凡间,当一个平凡的书童。
  这有何难?
  说着,韩城轻轻一拽,两人圈在怀中。
  公子?宁隐被人抱着,不敢妄动,只听见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韩城顺着他的背轻抚,眼神忽冷,随即在他耳边低喃,我心亦然。
  自宁隐说出心里话以后,他每日去侍奉韩城读书练字时,总要被拉去人怀里抱上一会儿。
  先是耳鬓厮磨,宁隐都随着他的意思。但韩城似乎越来越得不到满足,开始逮着他的脖子咬。
  宁隐从不拒绝韩城的每一个要求,被人惹的心猿意马,全身泛起粉红也不吭一声。
  他越是这样纵容,韩城便越是变本加厉。不仅咬脖子,连带耳朵、嘴唇也不放过,常常让他不方便出去见人。
  宁隐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少年的脸庞稍显青涩,他抬手摸了摸下唇,都被咬破了。
  愣神间,罪魁祸首已经进了屋子来到他身后。
  阿隐今日起的这般晚。韩城执起木梳,挽起青丝,一下一下的替他梳头。
  公子,我自己来。他本来是要侍奉韩城的,可奈何这次回来反倒成了被伺候的那一个。
  别动,一会儿就好。
  韩城放下梳子,对着自己的杰作一阵欣赏,突然从后将人抱起,几步送回到榻上,既而欺身而上。
  宁隐被逼着退到最里侧,已是退无可退。韩城低头,双唇在那双好看的眼眸上轻轻一点。
  阿隐可愿意与我共赴巫山之礼?
  当他被人按到榻上时,脑海中还在想,他此次回来好像用不了法术了。
  妖劫渡后应该法力大增,到他这怎么反而失了法力?
  衣带被解开,衣衫自肩上滑落,微凉的肌肤被温热的手覆上。
  公子。
  恩?韩城的动作未停,含混应着。
  宁隐一把抓住点火的那只手,公子,我还没准备好。
  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他说不清为什么不一样,但心里就是有个声音在提醒他,不应该是眼前这样的。
  韩城瞧了他一会儿,弯了弯唇,替他把衣服重新系好。
  好,等我们阿隐准备好再来。
  公子你,没有生我的气吗?宁隐观察其面色,倒是没看出来不妥。
  韩城摸摸他的头,傻瓜,我怎么会生阿隐的气。
  言罢,他再次将人拦进怀里,像哄孩子一般拍打他的背,似是在安抚。
  不急,一切都会顺利成章。
  日子如往常一样一天天的过,宁隐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每当有了一点苗头,一见到韩城,满心满眼都是这个人,那一点苗头瞬间化为乌有。
  管家,您说公子让我到这来?
  对啊,公子吩咐的。
  宁隐狐疑的抬手叩门,只听里面响起一阵水声。
  进来。
  开门时,里面雾气缭绕,不知道的还以为闯进了哪片仙境。
  他定睛一瞧,原来是韩城在沐浴。
  阿隐,过来。
  不知是因为屋里太热,还是别的什么,宁隐双颊染上一层薄红。他蹑手蹑脚的走过去,听韩城吩咐,用软巾沾了水往韩城身上擦,期间眼神乱飘,就是不看本尊。
  突然手腕儿被人捉住,紧接着他整个人便摔进了木桶里。韩城牢牢把人托在怀中,分毫没叫他磕了碰了。
  公子,我他挣扎要起来,可入手皆是一片湿滑,反倒不敢乱碰了。
  衣服都湿了,不如阿隐陪我一起洗。
  他本是蛟龙,一入水便想显露真身,可他不想吓着人,遂拼了定力让自己保持清醒维持凡人模样。
  我还是侍奉公子沐浴吧。他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
  可偏偏韩城就是不肯放过他,低头在他颈边啃咬,惹得他几欲出声。
  两人纠缠在一起,宁隐渐渐沦陷,他攀上韩城的颈子,却突然惊醒。
  韩城的后颈上一片光滑,哪有半点天胎的痕迹。
  宁隐顿觉头痛欲裂,越是疼人越清醒,原本忽略的事统统明了。
  他一把推开韩城,轻.喘着缓缓平复。
  怎么了?我弄疼你了?
  宁隐盯住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道,这里是梦。
  韩城笑的如沐春风,阿隐说什么糊涂话呢。
  这里是幻境。
  这里是魔物的陷阱,而面前的人是季江。
  可他想不明白,如果是幻境,为什么不直接造出一个韩城,反而让季江来让他窥得破绽?
  韩城忽的收敛了笑容,只见他张嘴说着什么。而宁隐耳边突然陷入空鸣,视线也越来越模糊。
  难道他又要换梦了?
  可当他再次醒来时,依旧是在韩府,屋子还是韩城的卧房。
  宁隐动了动手脚,却惊觉浑身无力,手腕被红绸缚在床头更是动弹不得。
  什么情况!
  他怎么又被绑了?难道魔物是有什么癖好,就喜欢看人被绑?
  正郁闷时,房门被从外推开,来者脚步很轻,一抹黄衫衣角映入眼帘。
  第61章 镜中城(七)
  待那人走近,宁隐心底一片清明,算是入梦以来最清醒的时候。
  他没有看到属于韩城的天胎,却看到了属于季江的齿痕。那痕迹是他留下的,没想到如今还有了凭印识人的功效。
  宁隐自己理清楚来龙去脉,对上季江的目光时,显得格外坦然,完全不见本困窘态。
  阿隐,你怎么这样看我?
  魔物甚是狡猾,似是拿准了他不能对眼前的人做出什么。
  季江,该醒醒了。宁隐忽而沉声道。
  可无奈季江依旧沉浸在韩城的戏码中,对他的提醒并不当做一回事。
  阿隐你是不是生病了,怎的如此叫我?
  宁隐深觉有心无力,先不说他在梦中被限制了功力,现在更是束手束脚,比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还容易被拿捏。
  当真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