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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个长头发的女生,云白雅和同桌陈美丽,还有另一个不熟悉的女生是披着头发的,陈美丽那个水钻塑料发卡已经看过了。
  云白雅戴着一个发箍,铁质白色涂层,外形普通,但沈鱼扒拉了一下记忆里云白雅的打扮,这个发箍好像还是她的心头好。
  另一个披着头发的女生,也用的那种黑色发卡。
  剩下的八个女生,大部分绑的都是麻花辫,不过有的是一个独辫,有的是两个垂在肩头的麻花辫。
  绑辫子肯定要用头绳,只有两个女同学用的是原色棕黄色的那种橡皮绳,其他都是带颜色的,大部分是红色,还有诸如诸如蓝色绿色亮黄色等。
  沈鱼把这些信息都记在心里头,扭头问同桌:你买过那种橡皮筋吗?多少钱?
  是这种吗?陈美丽在书包里挑了挑,掏出一把:很便宜,一毛钱能买比这再多两个,我用坏了两个。
  沈鱼数了数,足有二十个,也就是说,这种皮筋一毛钱能买二十二个,确实很便宜。
  那种彩色的呢?沈鱼又问。
  那种不是买的。陈美丽解释道:那是她们自己缠的,用彩色的毛线,把两个皮筋从中间交叉缠在一起就行了。
  她也想自己缠,可惜笨手笨脚的,缠得不紧,很容易松开,用的时候就会绞住头发,所以就不用了,干脆披着头。
  你不喜欢扎头发吗?沈鱼也想多找几个女同学问问,可现在不是就同桌一个女同学能说的上话嘛。
  喜欢,披头发很麻烦,吃饭不方便,风一吹全糊在脸上了,特别烦。
  陈美丽说起这个话题,满腔怨言:尤其是夏天,热死了,我也想扎着,那个皮筋一点儿都不好用,老是绞着头发。我想剪短发,我爸还不让。
  不过我表姐说了,下次让人给我带个发卡回来,就云白雅那样的,真好看。
  沈鱼:如果有好看又不绞头发的发圈卖,你愿意买吗?
  当然愿意,在哪买?多少钱?陈美丽连忙追问。
  沈鱼好奇道:你愿意出多少钱?
  陈美丽想了想:要看什么样的,要是有我的发卡一半好看,那就五块钱。
  沈鱼:
  好的,知道了,这生意能做。
  没错,沈鱼准备去做发圈头绳来卖。
  以他刚才的本班样本来看,发圈的市场还挺大的,只要是长头发的女孩子,大部分都会愿意买一个好看的发圈。相比衣服裙子,一个发圈能有多少钱,手一松就买了。
  托沈鱼前世四处打工的福,他在那种小饰品厂干过,做发圈他会啊!也见识过许多好看的发圈发带发箍发绳。
  沈鱼缺启动资金,巧了,这东西需要的本金少。
  基础材料,橡皮筋,一毛钱二十二个。
  碎布料,这个是沈鱼生出这个念头的引子。
  之前说过,肖建设在服装厂看仓库,有时候能昧一点儿碎布头回来,就是拼成他书包的这种,颜色不一,形状奇奇怪怪。他书包还是挑的大块的,最大的也没有巴掌大。
  这种碎布头,每天服装厂要处理不知道多少,肖建设都懒得往家里搬了,实在是没什么用。
  这会儿物资缺乏,稍微大一点儿的,能打补丁的布头,都不能算碎布料,轮不到肖建设占便宜。
  他能带回来的那些,要么特别窄,指头宽,当裤腰带还嫌不够长。要么七歪八扭,方不方圆不圆,这一个角那缺一块儿,就没有正经当用的。
  但是这些布料,做头绳正好啊!
  现在首要的问题就是,碎布料哪儿来。
  找肖建设肯定不行,肖建设不会听他的,而且他要那么多碎布头,肖建设肯定要追究他想干嘛。
  他手上那十几块钱,除了肖老太和梁凤霞,肖家人就算知道,也会跟肖家辉一样,不屑要他的。
  但他要是通过肖建设拿到原材料,然后又赚了钱,那就说不清了,小钱还好,稍微多一点儿,搞不好他就成了最佳打工人,顶多收一个手工费回来。
  沈鱼还指望着发一笔好搬出去呢,眼看着冬天越来越近,他不想再睡半空中的木板,盖冷硬发霉的破被子了。
  所以最好是能另外找一个渠道拿到那些碎布头,肖建设以前说过,那种碎布头,一麻袋才卖一块钱,就这样都没人要。
  实在是太碎了,拿回去除了绑拖把当墩布,什么都干不成。
  当拖把的话,家里穿烂了的衣服用烂的毛巾抹布,什么都比这些要花钱买的碎布头好。
  而且它就是再碎,也是新布,用新布绑拖把,家里老人要骂败家子的。
  沈鱼愿意拿钱买,现在问题是,他通过谁买。
  肖建设和梁凤霞都在服装厂上班,他不管找谁,可能都会认出他,很难瞒住这两人。
  或许他可以去别的服装厂?本市还有几个服装厂,只是没这个规模大。
  再一想,还有个问题,他的布料就算买回来了,也没地方放,
  另外,最好是有个缝纫机,不然光靠他手缝,那些发圈又那么小,得缝到什么时候。
  想得挺好,仔细一琢磨,全是问题,沈鱼头都开始疼了。
  但又不能就此放弃,这是他目前能想到的,成本最低,可执行性最高,且最容易一次赚足够钱的方法。
  之后的一下午,除了上课时间,沈鱼强行让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到老师身上,下课都在琢磨他的小生意,总算有了点儿头绪。
  实在没办法,就只能去别的服装厂看看能不能买到碎布料,但是那些厂子离得远,他要是去,路费算是一项支出。
  另外,堆放原材料和货物,实在不行就只能租个房子了。
  这会儿租房子很便宜,两三块钱就能租到能住的房子,他只为了堆布料放货物,可以找条件最差的,应该还能更便宜一点儿。
  他之前打听到租金的时候,也考虑过直接搬出去,最后想想,他没成年,户口没办法独立出去,而且那会儿他只有六块多钱,租了房子,家里的寝具、吃饭,处处要钱。
  不如先想办法挣点钱,正好离他生日也不远了,肖家辉是五天之后过生日,而他恰好比肖家辉小整整一个月。
  这一个多月,如果他能顺利靠发圈小生意挣点儿钱,不用太多,几十块钱就够了,他就能在生日之后,搬出去,把自己户口也独立出去。
  这么一算,手上的钱紧巴巴的,幸好他从云白雅那要了十二块钱回来,否则六块五毛钱,能干啥啊。
  心里有了主意,沈鱼就不着急了,神色也变得安然淡定。
  一直偷偷关注他的陈美丽,忍到放学,眼看着沈鱼要走了,才连忙叫住他:你开始说的那种好看发圈,哪有卖?
  沈鱼:还得等等,现在不卖。
  哦哦,那要是卖了,你跟我说一声,或者帮我带一个,我给你钱,不会赖账的。陈美丽说:我爸比云白雅她爸厉害,也更疼我,我有钱买。
  沈鱼脚步一顿:你爸比她爸厉害?她爸可是服装厂厂长。
  陈美丽撇嘴:副厂长,我爸才是厂长。
  第18章
  沈鱼觉得,自己这同桌可太低调了。
  云白雅她爸是服装厂副厂长的事,全班甚至全校,知道的同学都不少。
  可陈美丽她爸是厂长却没人知道,要不是她自己说,沈鱼这个跟她最熟的同桌都不知道。
  别的不说,但凡前座那个渣渣知道陈美丽她爸是谁,也不敢动不动就喊人家猪。
  不对,云白雅应该是知道的,但她从来没提起过,也没对陈美丽有过什么表示。
  想来也是,她大概也不愿意陈美丽的风头胜过她,这班里,除了云白雅,家境最好的也就是个车间主任的儿子。
  陈美丽同学。沈鱼一脸郑重:能拜托你帮个忙吗?
  啊?陈美丽被他这架势搞得有点儿慌:你、你说,不用拜托
  这会儿班里同学都得差不多了,走读生大部分回家了,也有留下跟住读生一起上自习的,但这会儿晚饭时间,也先出去觅食了。
  沈鱼他们座位旁边一圈,只有他们两个还没走,他们又在教室最后的角落,声音小点儿不怕被人听见。
  于是沈鱼压低声音,小声请求:能请你帮我买点儿碎布头吗?就服装厂剩下的边角料。
  他是可以去别的小厂买,但一来要多出车费,二来那些小厂因为规模小,衣服价格便宜,相应的,做的衣服款式少颜色少布料材质一般。
  但沈鱼想卖发圈,最好是布料材质越好,颜色越多样,色彩越鲜艳越好,如果有办法,当然还是在大厂买比较好。
  碎布头?那有什么。陈美丽松了口气,她还以为沈鱼要说什么呢。
  不用买。陈美丽说:那些东西根本卖不出去,都是直接拉去回收了,你要我给你弄几麻袋。
  沈鱼:看看,不愧是厂长闺女,就是大气。
  陈美丽愿意帮她,沈鱼却不能真的就厚着脸皮占她便宜。
  而且他这些是要加工之后卖钱的,以后被发现是陈美丽免费从厂里给他拿的材料,影响不好,他不能这样坑人家。
  于是沈鱼坚持道:钱要给的,我知道,那些布料一块钱一麻袋,我给你钱,你帮我买。
  真的不用,那些不值钱,没用的。陈美丽很着急,沈鱼那么穷,家里条件那么差,他买那些废布料,不就亏了嘛。
  你是不是想自己做书包?陈美丽突然醒悟,忙劝道:那些布料很碎,做不了书包的,你还不如自己买块整布缝一缝。
  沈鱼:不是,我有别的用,是真的想买,你能帮我买吗?
  那、那行吧。陈美丽皱着眉,还是一副不太赞成的样子,她不是不愿意帮忙,是担心沈鱼吃亏。
  沈鱼想了想,说:要不然,你再帮我个忙?
  什么?这回陈美丽不敢随便答应了,万一沈鱼要做傻事,她得劝着点儿。
  就那些碎布,你能帮我挑一挑吗?
  挑?挑什么样的,反正都很碎。陈美丽嘀咕道。
  你就挑你觉得颜色好看的,鲜艳的,特殊的,比较亮,或者材质好的,可以吗?沈鱼问。
  这个倒是没什么问题。陈美丽一口就答应了,反正她放学也没人陪她玩,沈鱼的要求就是花点儿时间,她最不缺的就是时间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最好别让人知道,是我托你买的,行吗?沈鱼补充道。
  我爸也不能说吗?陈美丽问。
  别说我名字就成。
  陈美丽点头:好,万一他要问,我就说我同学,绝对不出卖你。
  可能是沈鱼这种神神秘秘的模样感染了陈美丽,她也莫名激动起来,把这件事当成个重要任务看待了,兴冲冲就往家跑。
  沈鱼倒没有急着回家,从学校往外走的路上,他一直有注意女同学们的头发,得到的信息跟他在班里收集的差不多,女学生们的发饰也就那几种。
  最起码,这可以说明如果他想做发圈生意,学校的女同学市场就挺大的。
  毕竟发圈再贵也贵不到哪去,手里稍微有点儿闲钱的都能买。
  出来学校,他又去学校外面的小商店逛了一圈,果然找到了陈美丽买的那种原色橡皮筋。
  这种橡皮筋五分钱起卖,十个绑在一起,一毛钱二十二个,多两个。
  沈鱼数完一问,果然买的越多越便宜,一块钱能给他二百五十个。
  不过正常没谁会一次买一块钱的,一毛钱就够用好长时间了。
  他问要是再多买点儿,没办法再便宜了,人老板大概第一次遇见这么问的。
  而且老板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这是个男娃吧?怎么想起来买这么多皮筋?他绑哪儿呢?
  被老板怀疑有特殊癖好的沈鱼一脸淡定,要想赚钱,脸皮得厚,这才哪到哪啊。
  之后沈鱼也没急着回家,反正他回去了也不会留时间给他学习做作业,家里总有干不完的活,洗衣服劈柴搬煤烧水等等。
  原身就是因为这个,才经常没办法完成作业,他又不会解释,在老师看来,就是学习态度不好了。
  沈鱼在学校就把作业做得差不多了,这个时代的高中生,比他那会儿功课要轻松许多,一些抄写巩固的作业,他做的很快。
  不会的题只能先放着,等明天找时间问老师。
  挎着他的要饭袋,沈鱼朝家属区斜对角的方向走去。
  那天他跟肖老爷子讲他救云白雅的过程的时候,提过他放学没回家是为了去捡煤,并不是随口一说。
  现在沈鱼所在的兴城,是沈鱼穿越之前没有听说过的一个城市,具体在哪个位置,他还没来得及搞清楚。
  兴城本地不产煤,但隔壁省份是个产煤大省,有条穿过兴城的铁路,经常有拉煤的火车经过。
  煤因为装的太多,这会儿路况又不那么好,铁路两边会掉下一些碎煤块儿,很多家里穷买不起煤球的老人孩子,就会去铁轨那里捡煤。
  尤其是冬天,一些胆子大的少年,甚至会扒上运煤车,从上面偷拿整块的好煤。
  当然,干这种事很危险,如果不甚从上面掉下去,可能会被卷进铁轨,有性命之忧。
  就算安全跳下来了,被铁路公安抓到,不光偷的煤会没收,还要叫家长来领人,罚款。
  如果家长是工人,会在厂里通报批评,毕竟这可是挖社会主义墙角。
  但一般情况下,会冒着危险扒火车的,大都是家里条件非常差的孩子,被公安抓了,也死扛着什么都不说,说不定还能在公安局混两顿饭。
  沈鱼当然不会为了给肖家省煤钱去扒火车,他之前仔细考量过,如果接下来准备开始做发圈,平时要上课没时间,这会儿又还没开始实行双休,一周才放一天假。
  他只能每天下午放学了去做发圈,囤够了货一次卖出去,毕竟发圈这个东西没什么太大技术含量,他也就只能把花样做的讨巧一点儿。
  等服装厂反应过来,废弃的边角料还能变钱,大概就没他什么事了。
  所以沈鱼打的就是在这上面捞一笔就撤的打算,为了给之后每晚晚回家做铺垫,他现在得去捡两块儿煤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