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说得有些急了,猛地咳了两声,看上去虚弱极了。
其实就算不杀死这个人,他也根本活不了多久了吧。
滚出去。
赵煊脸色发白。
又怔了一会儿,才讷讷地说:阿歇,对不起
楚歇嘴角还噙着讥诮的笑意。
原来,宁远王安插在上京城里的暗线根本不是有姻亲关系的荣国公府,而是越国公赵氏。
陈莲洲一死,自己的目的达成的同时,身份被人察觉。
宁远王便按捺不住地要来斩草除根。
叮,剧情完成度85%。
楚歇盯着手中的这杯毒酒,犹豫着要不要穿去下一个世界。赵煊有一点说得对,这样死已经算是最痛快的死法的。
落在谁手中都不能死得这么舒服。
又摇了摇酒杯。
酒杯里倒映着自己有些薄红的一双桃花眼。
主要是那个人设值吧,真的是没法子,圆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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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首发晋江(修)
还是去下一个世界吧。
楚歇长叹口气, 杯沿冰冷地抵在唇上,扑鼻而来的酒气熏红他的眼睛。
下定决心手肘刚刚抬起,猛地听到外头传来一声震怒, 把赵煊扣下!门被刹那推开,手中酒都撒了两滴。
只见那太子脚下生风,身影一晃已至眼前,一道劲风刮过鼻尖手中毒酒被一掌打落。
叮当一声, 酒撒了一地, 酒杯在地上碰落后滚出老远。
楚歇看着空空的手心。
忽然觉得江晏迟真特么是他命里的灾星。
赵煊被扭着压在门外,江晏迟没有将他放进来, 而是问了几句后楚歇立刻听到什么拖下去之类的词,太阳穴突突地发疼。
越国公世子赵煊可是二十年后的御史大夫, 在越国公爷去世后被陷害没有承袭爵位,自己考的科举一步步攀上来是一位重要的后起之秀,可不能在这里被江晏迟稀里糊涂弄死了。
唉, 反正人设值都圆不上了。
管他剧情崩成什么样。
楚歇心中烦闷, 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一个反派要操心这些。
听到赵煊恐惧的惊呼,楚歇还是想到他在马上意气风发的少年模样。昭狱里一劫,若非他及时赶到, 自己也许那时候便死在江晏迟手里。
赵煊绝不是坏的。
他是一株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 怎能还未绽放便枯萎。
门吱呀一声被拉开,戗风迎面而来,吹动楚歇鬓角散落的发丝:放了他。
你
楚歇默默地将摁着赵煊的手挪开, 将人从地上扶了起来,没什么情绪地拍了拍那人身上的尘灰,回去吧。
楚
让他走。
楚歇一身单薄的浅色长衣随着这穿堂的风轻摆,人更清减些, 下巴如刀削般凌厉,眼下乌青很重,整个人看上去根本没有生气。
赵煊倒宁愿看到他盛气凌人的模样。
江晏迟震怒,蓦地将他一拽,你可知道这酒里是什么吗。
他眸子冷淡,嗯。是鸩酒。
楚歇的声音听上去像是一条涸泽之鱼,透着些许喑哑。
赵煊想杀我,我知道的。
越国公和掌印不是一丘之貉吗,向来密不可分,过去十年没少来往,怎的现如今忽地要来杀他。
那你还
您不也很想杀我吗,殿下。
这一声殿下,像极了阿牧。
撞入江晏迟视线的是一剪秋瞳,楚歇只是静默地凝视着自己,可却好似有万钧重铁压在心口教人忽地喘不上气。
他的嘴角甚至还噙着一点薄笑,终于将那眼光挪开,这上京城内,十个里面,有九个都想我死。法不责众,让赵世子回去吧。
好了。
人设差不多崩完了。
就这样吧。
楚歇暗下摩挲了一下藏在袖里的小刀,打开人设值却发现并未下降。
这个世界,很虐。很残酷。配角众多剧情复杂,还有两个崩坏的人物线。实在是太难了。
换地图吧。
心里拿定了主意,倒像是松了一口气。
楚歇开始说几句真心话,不拘泥于任何人设的,真正想对这位小太子说的话。
江晏迟,我知道你是被硬推着坐上这个位置。但这世上有多少人身不由己,多少人也是被命推向万丈深崖,一辈子如临深渊,如履薄冰。你不想要的荣华偏偏将你束缚,你看不上的权势却成新的枷锁。
但这就是你的命。
楚歇咳了两声,你还小,人生还很长。是我一手将你扶持成太子,却没有再教你更多的东西。事到如今,以后的路也只能你一个人走。
阿牧,楚歇江晏迟有些茫然地往前走两步,忽的感到心底有些空洞洞的慌张,你别担心,你的病,我一定会治好,我我不会让你
殿下。我说过,你终将君临天下。我会将整个江山交到你的手里但我不希望你是一个被争斗磋磨殆尽的人,人手中一旦握上承受不起的权力,就只有两种结果
被权力所驾驭,亦或者,驾驭权力。
江晏迟鼻子一酸,踉跄着走近两步。
江风予。
楚歇握紧手中的刀刃,指腹感受着刀柄上粗糙的图纹。
成为后面那种吧。
楚歇!江晏迟蓦地绕到他跟前,楚歇不得不暂且压下手中的刀,一双眼眸尽显疏离,为什么,我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会是阿牧,为什么帮我,我不明白,你告诉我
小太子的双眼如丹朱入水,晕开一圈浅红。
你不明白,我也不明白。
一会儿杀人,一会儿救人。
跟神经病一样。
嗯?
楚歇蓦地脑中一道灵光闪过。
神,经,病。
卧槽,卧槽!
是啊,楚歇为什么不能是个神经病呢!
双重人格了解一下!
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的绳索,楚歇打开系统调出人设值,看着那数值深深呼吸一口气,在心中琢磨了一小会儿台词,开始走最后一场大戏。
赌一把。
能不能让白莲花人设和自己合理杂糅,让人设值回归正常。
哪怕只糊弄片刻也好。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奇怪。楚歇的背影看上去些许凄清,我和他,一点都不像是不是。
他?
楚歇。你们时常所看到的,那个楚歇。
血液一下从脚底凝固,皮肉里好似都结了冰一般由内而外散着寒意。
我其实一直都不喜欢他。
因为他总是在做坏事,还会杀人。
江晏迟看着那人转过头来,嘴角温良的笑容里分明带着些许无奈与释然,可我厌恶他,就是厌恶我自己。
我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头,或许根本就没有尽头。将金还赌坊的证据交于你时,你曾问我就不怕被他报复吗。可你却不知道他心狠手辣不假,我却是他在这世上唯一杀不死也无法伤害的人。
楚歇双手圈着卷在袖中,姿态松散地靠墙,单薄的身躯在夜风中显得如此孤寂。
云开月现。
月色入窗阁,在他鬓发上洒下一片霜华。
江晏迟,我的存在是任何人都不知道的,埋藏在楚歇身上最大的秘密。
月色又被一缕云翳遮掩,在无尽的苍穹上晕出一圈华光,整个夜空灿烂而旖旎,是从未有过的美丽。
他有严重的心疾。
那个疾,就是我。
江晏迟手指尖战栗着,那凝结的皮肉好似又碎成渣滓,在血液中奔涌流窜,在皮肤下划出道道细碎的伤口,带着细密而窒息的疼痛在心口迸射而出。
阿牧。
是楚歇的心疾。
段瑟年少流离病弱,江晏迟曾为了给她治病,小小年纪偷来许多医书看过。
他也曾知道的,有人心疾严重时会状似两人但那都是古书上的东西,这种疾病真的存在吗。
一个人。
怎么可能可以彻底割裂成两个人呢。
这简直
太荒唐了。
江晏迟踉跄两步,楚歇却转过头,左手扶在窗台上,月光将他背影照耀得洁白无瑕。
楚歇极轻柔地将刀一点点抽出,江晏迟整个人都被震懵了,竟没听到这细碎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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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歇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数值,侧过身体,将刀抵在心口。系统已经默默地为他将止痛BUFF开到最大,也屏住呼吸等待着数值进一步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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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住了。
嗯?
楚歇余光看着一侧的江晏迟。却见他只是愣着,没有丝毫动作,就像是个草扎的稻人似的杵在原地。
刀收回袖中。
楚歇侧过头,鼻尖微红:殿下不信?那我让你见见他。
江晏迟呼吸停滞。
他眼睁睁瞧着楚歇闭上了眼,找了一张凳子倚靠着缓缓坐下,整个头微微垂下耷拉在一处就像是睡着一般。
过了一会儿,那双眼再次睁开。
江晏迟惊愕地发现那眼神完全变了。
那是楚歇的眼神,和阿牧完全不同。
冰冷的,恣睢的,光是对视上就能教人心口发寒。
江晏迟。
楚歇环顾着四周,忽的瞧见外头的月色,像是想到什么,整个脸色蓦然变得很差,是晚上,你
话又哽在喉头没说开。
他像是在观察着江晏迟的脸色。
我怎么会在这里。
江晏迟手脚彻底寒凉。
陈莲洲是你杀的吗。江晏迟声音战栗,你为何杀他。
楚歇冷笑一声,好似听到什么荒唐的问题。
我想杀,便杀了。
那我兄长呢。你为何也要害死他。
还有,我阿娘你,你为何,为何偏偏是你
楚歇微微眯起眼,再一次瞧见外头明朗的月色,倏然转眸:你是不是
他负手而立,每每进一步,江晏迟便退半步。
江晏迟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终成惨白。
他眼中的杀意如此明显!那气势骇人得好似下一秒便要动手一般。
可是脚步却倏然停住。
那人又好似有些痛苦地捂着头,身形一晃扶着墙壁缩在在窗阁一头的角落里。
阿
江晏迟开口竟都不知该唤他什么,又讷讷一声,楚
心中一片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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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歇好似累极了,风吹动他鬓角碎发,如柳絮拂动,因为如今是深夜,我才能勉强占有一定的主动权若是让他发现你知晓了他的秘密,他必然不会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