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优回头,神色平静地看向她,“你来这,不就是为了喊我去看叔母?”
“……”
话音刚落,白优已经出了门。
白潇看到她真走了,又害怕又急,她是特地来找白优算账的,谁要她去看啊!
“……白优!你给我站住……”
*
穿过曲折的回廊,不一会儿白优便来到了二房叔母郑氏的院落。
她一出现,下人们就纷纷往后避开,显然极其不愿与她靠近。
白潇眼看着她要进屋,追在后面冲下人们喊,“你们愣着干什么?快拦住她啊!”
无人敢动。
淮安候对白优,那可是放在心尖上宠着的。
因为体弱的关系,碰不得骂不得气不得,稍惹她不高兴,重则轰走,轻则罚俸,谁敢真去拦她?
白潇气得跳脚,只能自己去拉,“我不会让你进去的!”
白优在门口停下,环视四周,气行不通,格局诡异,哪哪都透着一股不和谐的意味,“……你以为我真想进去?”
白潇愣住了。
白优叹气,推门而入。
一进门,一股燥闷的风扑面而来,不规则的家具摆放让整个房间看上去拥挤而压抑,白优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果然和她想的一样,如此凶煞的格局,没死已经算命大了。
“这床怎么直接对着门?”白优问道。
“你懂什么,当然是因为这样风水好啊。”
“……”
“看到外面的桃树了吗?”白优指了指床头正对的窗外。
白潇莫名其妙地看了过去。
“桃树穿堂,便形成了煞气,床接煞气,犹如把鬼门关的鬼都接进来一样,不管谁睡到这样的地方,都得病。若非血丝玉温养,恐怕叔母的病比现在要更重。”
“……”
“不过,在床那加一道屏风,叔母很快便会醒了。”
“……”
白潇被她寥寥数语给惊住了,“加屏风就能好了?怎么可能!大夫都说我娘的病不好治。你都没去看一眼就知道可以了?”
“试试便知。”
“……”
白优都开口了,下人们哪敢耽误,当即就去搬屏风。
这身体比白优想象中要好很多,虽然刚醒,倒也没什么不适,只是有些虚,但也还能承受。
等确定好屏风的位置,白优便坐了下来。
看着这屋子里的布局方式,总有种说不上来的熟悉之感。
白潇奇怪地看着她,“你还不走?”
“不急,等叔母醒。”
“怎么可能那么快!”
白优懒得解释,看着窗外的桃树想事情。
白潇悄悄打量着她,总觉得面前的白优有些不对劲。
脸,还是那张有着倾城之姿的脸。
但眉舒目展,神亮眸媚,丝毫没有之前的恹气阴郁。反倒明媚温暖,舒服自在。
就像是……换了个人一样。
突然,屏风后传来一声惊呼;“夫人!您醒了?”
白潇当即冲了进去,“娘!”
听着里面传来的哭声,白优起身走了。
可是,还没走出多远,白潇又红着眼跑了出来。
“姐!”
白优停下脚步。
“对……对不起。”白潇低着头,不好意思地冲她福了福礼。“我娘骂我了,不该这么冲动的,可是我又不是故意的啊,我娘戴上镯子后就病倒了,大夫也说她病的蹊跷……我才会来找你的……你别生气好不好?”
白优语气淡淡,“我没生气。”
白潇松了一口气,“姐姐,你也太厉害了,比那些名医都厉害!你是怎么知道的啊,快跟我说说?”
“……”白优无奈,她这妹子果然头脑简单,刚才还要跟她拼命的架势,现在居然因为好奇,硬是拉着她问东问西不让走了。
还是明善看不过去了,小声提醒,“三小姐,我们小姐刚醒,还不适合在外面吹风。”
“哦……好吧。”白潇还有些不死心,“……其实我……那个……姐,一直有件事情想问你。”
“嗯?“
“你真的要嫁到镇国公府吗?”
“???”
白优脸上的表情一顿。
这身体还有婚约的?
而且整个大盛国只有一个镇国公,那就是她的前未婚夫——宋家长子宋从极。
难道……她要和自己前未婚夫成亲?
白优处于震惊中没有回过神来,白潇还在碎碎念,“我觉得……镇国公配不上你。虽然大家都在说他的亡妻时霓,是天下大儒时清先生的亲孙女,是什么天下第一的才女,你跟她简直比不了。但我觉得,你比他们厉害!你用了半柱香都不到就救了我娘呢!那些书呆子可不懂这些。”
白优心绪复杂,纠正她,“是未婚妻。”
“不对啊,三年前,他就娶了时霓的牌位进门了啊,当时他在国公府跪了一天一夜,轰动了整个上京呢。”
白优呆住了,娶牌位?
她都死了,还娶她做什么?
“……全天下都知道他心里只有时霓的啊。”
白优:“……”她不知道啊!
“大家都说他思念成疾,日日抱着亡妻的画像入眠。”
“……”
“据说他还在网罗天下的奇人异士想要复活她亡妻的灵魂。”
“……”
“总之,他的眼里只有时霓。姐,你要嫁过去了,不就等于守活寡了嘛,不能嫁啊……”
白优愣住了。
她和宋从极虽然自小订婚,其实连面都没有见过,话都没说过一句的。
说白了,他们就是两个陌生人而已,宋从极不可能对她情深至此。
以爷爷对他的讲述,他也不是会做出这种事情的性格。
他为何要这么做?
正说着,一个丫鬟匆忙跑了过来,“小姐小姐!不好了,宋大人来了!”
“完了,姐,他肯定是来提亲的,你真要嫁给他了。”
“……”
白潇一把抓住她的手,“走,我们去看看,现在阻止兴许还来得及……”
第2章 02 这种送死型的房子……还是头一遭……
白优悄悄溜进会客堂的时候,淮安候白礼正被两个侍卫架了进来。
玄衣束剑,面沉肃杀,晨曦的阳光从大门洒入,也无法遮过他们所带来的寒意。
白礼还穿着睡袍,显然没来得及换就被拉过来了。
即便这模样着实狼狈,他也非常规矩的站着。
以前听爷爷提起过,侯府到了白礼这一辈早已大不如前。
尤其长子白礼,一门心思研究奇门玄术,整天神神叨叨,就连见了当今圣上都是一副不着调的样子。
要不是因为祖上余荫,他都不知道被杀几回头了。
白礼这脾气,惹了他的不快,不管是谁他都想骂就骂。
当着她爷爷的面都曾撒过酒疯,现下他能如此老实,倒让她意外不已。
“侯爷无需紧张,宋某今日前来,只为请教一些事情。”
堂里传来一道平和的声线,却没有情绪,冰冷至极。
白优躲在会客堂左侧的雕花屏风后面,透过缝隙看到了坐在淮安候对面的男人。
身量挺拔,白衣胜雪。
即便只是背影,一股无形的威压也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凌厉而张扬。
明明他没动,甚至还隔着屏风,她却实实在在地感觉到他刚才,朝着她所在的地方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