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在屋顶啊?那么多坑坑洼洼的洞,都烂得不成样了,多上去几个人怕是房子都会塌了。”魁斗一头雾水的询问。
“刚才两次机关触发,所有暗器都避开了那里。”宋从极分析道,“周围到处都有暗器留下的痕迹,偏偏上面没有。水乐这一带偏僻贫穷,屋顶有漏再正常不过,也最易被忽略,可正如你所说,都烂了的屋顶,何必还要保护?”
“除非……这里就是入口?”
“不错。”
夜风吹开了天空的乌云,月光洒下,正好折射出屋顶中央的一束光线。
那是与整个房子都格格不入的存在,亦是进入仓库的关键。
白优看着那束光,要不是她所处的位置优势,加上她对风水阵法的熟悉,她也不可能很快地确定仓库的入口。
今天宋从极来问白礼时,她就知道,他对风水阵法这些是不熟悉的。
可是,他却能在最劣势的位置,凭借敏锐的观察力和分析能力,发现了问题所在。
这份才智……当真叫人刮目相看。
如果他们要上屋顶,白优的位置势必会暴露。
她正打算换个位置,突然后背一阵寒意袭来,扭头,冰冷的剑鞘架在了她的脖子上。她下意识的想要去反击,手力却跟棉花一样没有一丁点威慑作用,只能任由对方将她拽了下去。
白优猝不及防,就这样近距离和宋从极面对面了。
空气凝固。
白优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容,有一瞬间的恍惚。
没想到凶神恶煞的宋从极竟然这么好看?
白优曾想过无数次,她将来的未婚夫是什么样的面容。
是孔武有力的威猛,还是温文尔雅的清秀,亦或是眉清目朗的可爱……
却唯独没想过,竟是这般郎艳独绝的惊艳。
尤其左眼延长线上的一颗浅淡红痣,在烛火中隐隐若现,更凭添了几许神秘清绝的意味。
只不过,那一身无数鲜血浸染出来的煞气流转在眼眸深处,太过于冰冷了。
虽然长了一张如玉公子般的脸,却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这种危险,对于她现在这个身体来说,还真有点应付不了。
白优明显感觉到自己这条小命,被掌控到了他的手上。
生死全在他的一念之间。
“鬼鬼祟祟在这里做什么?”宋从极注视着她,像看着一个死物。
白优脑子里快速地思量着对策。
说来救人?
她一个病秧子,不合理。
说好奇案子?
怕是会跟锦衣卫一个下场。
说好奇他?
他满身恶名,有什么可好奇的?
不对!
他们现在有婚约啊!
一个常年躲在闺中的少女,突然得见未婚夫出现,生起好奇之心,跟来看看也情有可原。只是不知原先的白优有没有这种想法,会不会这么做。
白潇一直劝她别嫁,想必在她眼中,白优至少不反感宋从极,甚至有可能很想嫁给他。
如此一想,白优便放心了,抬头看向宋从极,俨然一副遇到了心上人的模样:“大人,是我。”
对上宋从极的视线,白优心头蓦地一跳。
她好像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时霓……
曾经也是宋从极的未婚妻。
她对宋从极,也是有好奇之心的。
甚至比白优更甚。
只可惜好不容易见了面,她却已不是从前的那个人了,白优心里泛上丝丝苦涩,脸上却带着淡淡地笑意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白优。”
宋从极没有任何反应。
白优暗暗心惊,伸手指了指灯笼,示意魁斗把自己的脸照清楚一些,然后,神色平静地反问他,“难道大人不认识我吗?”
宋从极手中的剑鞘微微开了口,漆黑的瞳仁里犹如冬日冷冽的风,“不要耍花招,跟了我一天你到底有何目的?”
不好,宋从极竟然真的不认识她。
好像也不知晓白优是他的未婚妻。
此刻点明她跟了他一路,十有八九也没有小事化了的打算。
事已至此,白优只能见招拆招了:“我听传闻说此处闹鬼,就来看看。”
宋从极眼神凛冽,杀意骤起,“看来你想去天玄司了。”
白优有点无奈:“我说的是真话。”
眼看着宋从极目光渐冷,天相忽然跑了过来:“司主,都是误会!她大概……是来看你的。”
宋从极:“???”
“她是……淮安侯府……”天相看了看白优,又看了看宋从极,“也……是……您的未婚妻。”
“未婚妻?”宋从极回眸,“我怎么不知道。”
再瞒下去就要出事了,天相凑到宋从极耳边急忙说道:“是宋二爷……”
宋从极眉头微微蹙起。
白优观察着宋从极的反应,虽情绪不显,但也能看得出他果然不知道婚约一事。
怪不得今日去侯府,只字未提了。
不过,现在既然知道了,他打算如何对她?
宋从极抬眸重新看向白优,更加冷淡了,“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出去。”
说着,往后退了几步和她保持距离,一副丝毫不想和她沾上关系的模样。
倒像个贞洁烈男。
白优瞥向略微有些破败的屋顶,既是来救人的,总得看着人安然无恙才能离开,“大人,这屋顶残破不堪,贸然进去,不单外面的人会死,里面的也会。”
宋从极跨开的步伐一顿。
“我走了,可就没有人知道破解的办法了……大人真要我走吗?”
第4章 04 这仓库乃是全阴之地
宋从极不为所动,提步继续前行。
白优:“……”
是真的不想让她进去啊,白优别无他法,只好张嘴胡诌:“刚才机关已经被你们开启了,半炷香时间内不能彻底解决的话,就再也进不去了。”
宋从极凝视着她,猜不透情绪。
白优静静等着。
过了一会,宋从极终于开了口:“你打算如何解?”
“从这进去。”白优指了指逼退他们的仓库大门。
魁斗满脸怀疑,“白小姐,那地方根本进不去啊,你不是在骗我们吧?”
白优漂亮的眉眼里挂着笃定的自信,“你们先看看这个屋顶的形状,像什么?”
魁斗:“谷仓?”
天相:“沙丘?”
“是坟墓。”宋从极冷冷道。
魁斗跳了起来,“所以……那仓库是个大坟墓?”
白优:“不是仓库,而是这里,是一个完整的墓地。”
魁斗沿着她手指的地方环视一圈,看着脚下踩着的地面,脸色发白,“还真是黄泉路啊……可是,不对啊,哪个不孝子孙会把坟墓修的那么烂的?”
“问题就出在这里。”白优耐心地解释道,“藏精纳气是为固命的根本,房子的存在,本就是为了藏气的。人只要还会呼吸,气就不会断。屋顶上那么多的漏洞,藏再多的气都散没了。所以,这洞只可能是有意为之。”
“即是故意的,那就很好理解了,这里位处热闹地带,本是极阳之地。柳树柏树聚阴,墓地聚阴,金蝉聚阴,散气聚阴……显然一切目的都是为了把这里变成全阴之地。”
宋从极:“作用是什么?”
白优指了指屋顶,“大人不妨上去看看?”
宋从极看了一眼天相。
天相纵身一跃,上了屋顶。
片刻后,他拿着一面镜子下来了。
“司主,屋顶上有一个八卦镜。”
白优接过镜子仔细看了看,天然玉石所作,凸镜落了灰尘,凹镜干净清洁,“八卦镜素来就有调解风水扭转乾坤的作用,凸镜化煞,凹镜纳气,凸起的镜面落满灰尘,说明它是对外的,凹镜干净则表示它面向着仓库内……也就是说,这屋子里的极阴之气通过凹镜传递出去以后,便成为了极阳之气。”
魁斗:“你的意思,有人利用这些东西夺人阳气?”
白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