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悔以为自己终于得救了,“侯爷救命,侯爷你快来主持一下公道啊!”
“公什么道,老爷,他居然敢打咱们优优,不能放过他!”吴氏揪着他的头发怒道。
白礼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白优,“你打我女儿了?”
有悔愣住了,不是来劝架的?
“你敢打我宝贝?”白礼吼完上去又是一顿揍。
“……”
有悔被这一家子给打蒙了,那叫一个悔啊,早知道就好好跟白优聊不就完事了。
谁能想到好歹也是侯府的人,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居然不顾身份地位一家子殴打他一个!
天理何在!
有悔挣扎着爬到了白优的位置,抱着头跟她悄声商量道,“我跟你谈行了吧!”
半晌,白优气定神闲地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爹娘,我没事了,我们回家吧。”
“……”
*
深夜,有悔悄悄来到了淮安侯府。
白优坐在院子里,赏月喝茶。
以前觉得身体差啥都干不了,今天她却忽然发现,病弱有时候也是一种武器。
只要往那一倒,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轻易达到想要的效果,比出尽力气容易多了。
有悔顶着一脸的包在她对面坐下,“你我无冤无仇,白小姐为何要这么整我?”
白优淡然一笑,“道长,你说错了,我是在救你。”
有悔摸着自己的脸,“你管这叫救?”
白优将八卦镜丢到了他的面前,“道长可还记得这个?”
有悔瞥了一眼,推过去,“不记得。”
“看来你记得。”白优看出了他眼底的闪烁,笃定地敲了敲八卦镜,“道长不妨说说,这是哪儿来的吧?”
有悔惊了一下,“你问问我问谁?长条街倒是有个冥物店你可以去那问问。”
白优也不急,慢条斯理道,“道长,你这命里可是留不住钱财的,有些钱拿了把自己烫死了可就得不偿失了。”
有悔脸色一变,她怎么知道的?
难道这是个同行?
想他在上京横行十余年,鲜少遇到对手,在上京这帮菜鸡里,他可是一枝独秀的存在。
可面前的人,两个回合下来,他已经意识到自己再编什么谎话也都是自取其辱了。
有悔坦白道:“我其实……并不想害你的……”
第7章 07 他果真是真君子
白优看了他一眼,示意他继续说。
有悔眼角余光从白优身上扫过,“其实……我压根就不认识那帮人。”
白优轻敲桌面,提醒道,“说具体点,哪帮人?”
“那天我来侯府的路上,被一行黑衣人给抓了,他们给了我这个镜子,让我挂你床头,还给了我2万两银票。我寻思着区区一个镜子也到不了要人命的地步,更何况我还在你们家布置了一下,让你屋子的格局正好能应对镜子的邪气,所以我就答应了他们。”
白优转动着手里的杯子,徐徐开口,“……你调整的是我叔母的卧房,不是我的。”
“……”
“你不仅害了我,还害了我的叔母。”
“……”
有悔尴尬地找补道,“这……你现在不也没事嘛?”
白优懒得和他计较,指了指镜子,“你再仔细看看,这镜子能不能要人命。”
有悔抬着镜子端详半天,难以置信地问道,“这上面有……极乐散?”
白优挑眉,“还算知道点东西。”
有悔看白优的目光瞬间上升到了崇拜,“你中了极乐散居然没事?”
人都死了,怎么可能没事。
白优没做解释,继续问道,“极乐散可不是区区半吊子道士知道的东西。”
“你可别小看我,家父曾被天玄司原来的司主时祭指点过一二的。”
怪不得之前她看到叔母房间里的格局摆放会觉得熟悉了。
能经她父亲指点,看来还算是能用之人。
“说吧,抓你的人长什么样?”白优开门见山问道。
“当时乌漆嘛黑的,那些人还戴着面具,什么都看不到。不过,他们身上有一股邪气。”
“又是邪气?”
有悔尴尬地扯了扯嘴角,“这邪气很奇怪,像是阴阳不调似的,这帮人虽然一个个牛高马大的,明显阳气都不足,但又不到致命的地步。”
这点……倒是和仓库里的人一样。
“我已经把知道的都说了,你刚才说的救我,不知是什么意思?”
白优浅酌一口茶,“他们要杀我。”
“发现了。”可是,跟他有什么关系?
白优:“今天大家都知道你跟侯府起冲突了。你觉得送给你镜子的人,会不会来找你?”
有悔瞬间变脸,终于知道她今天去故意闹一场的根本原因了。
面前的人,长着这天下间最无害的脸,再想想她今天干的事……
不做人啊!
有悔心一横,舔着脸问道,“你们家缺人嘛?我除了算卦占卜,啥都能干,物美价廉绝对是你左膀右臂的最佳选择。”还不如苟一把呢。
白优:“道长是多少人黑暗中的希望,区区侯府,道长想必是看不上的。”
“小姐你别说笑了,就冲你能解极乐散之毒,就绝非池中之物。放眼整个上京,不,整个大盛国,除了已故的时家,可没人能解得了此毒。”——而且,心眼那么多,谁算计得过她?
白优也没反驳,半晌,才说道,“……倒是缺个车夫。”
有悔愣了愣,罢了,大丈夫能屈能伸,“那就这么着——”
白优:“不过,侯府手头紧。”
有悔咬牙,“没关系,我不紧,只要能跟着小姐,不要钱。”
白优:“那好吧。”
听到她答应,阿昏有悔松了一口气,“那你是打算去找这些人吗?”
“不必。”她能查到的,宋从极也一定能查到。
既然是一样的八卦镜,那人想必也中了极乐散之毒,甚至比她的更重。
今天这么一闹,天玄司早晚也会找到她这里。
她已经主动找过他一次了,这一次,该他了……
*
天玄司。
已经过去一天一夜了,床榻上的人,一点醒转的迹象都没有,几乎处于随时都会断气的状态。
“若再不能找出解药让他醒过来,恐怕他就撑不住了。”巫医在旁边一边挠头发一边对宋从极说道。
宋从极面无表情地喝着茶盏里的茶水,整个房间里的气氛持续压抑走低。
天相赶了过来,手里拿着调查的结果,“司主,查到了,是极乐散。”
极乐散?
巫医脸上瞬间放弃了所有希望,“……这极乐散,无解啊。”
宋从极对这药物倒是有所见闻。
刚接管天玄司的时候,在时祭亲笔的手册里看过这药的介绍,此药更多的是对人心智上的摧毁和影响,并没有任何解毒之法。
魁斗:“那就没办法了?”
巫医:“我曾听闻,这世上能解极乐散之毒的,只有——时霓。”
宋从极眼底看不清情绪,但能明显感觉到房间里好像……又冷了一些。
“可是,白优也中了极乐散,但她没事啊。”天相瞥了宋从极一眼,立马转移了话题说道。
巫医震惊不已,“不可能的,她真没事?”
“是。”天相点头,“之前因为侯府与国公府的婚约,我特地派人混进了侯府盯着,婚约传出后不久,白优就病倒了,后来他们家请了一个道长,给了她一面镜子。”
说着,天相指了指宋从极面前的八卦镜,“除了大小不同,其他和我们发现的这镜子一模一样。”
宋从极微微颔首,示意他继续。
“白优自那之后就一直昏迷不醒,找了多少大夫看都没用,倒是和他的情况差不多。”天相用眼神指了指床榻,“据说她是我们去侯府那天才醒的。如果极乐散就在八卦镜上的话,她应该也中了此毒。只要知道她怎么醒的,或许这人就有救了。”
宋从极沉吟片刻,却没有直接询问白优,而是问起了那道长。
天相有点头秃,“说来也是巧了,那道长昨天在皇城脚下打了白优,现在不知去向,整个上京我都翻遍了也没找到人。”
“不用找了。”宋从极眼尾微挑,目光深沉地看向伤者,“人在白优那。”
“啊?”天相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