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宗训只说了个大概,具体的律法条款,须由慕容德丰尽量完善。
但这道旨意发出去,不啻于粪坑里丢了个手雷,分量十足。
普通百姓倒好说,毕竟有个老婆都不错了,哪还能纳妾。
富裕一些的,只是钱的事,倒也好解决。
难的就是那些官员,特别是有爵禄的。
虽然柴宗训登基以来,也就一个郡公慕容德丰,但太祖世宗手上还有有不少王爷侯爷的。
所谓饱暖思-淫-欲,这些王爷侯爷在朝政上得不到重用,生活又衣食无忧,自然可劲儿的纳妾,可劲儿的播种。
除了这些,家中那些婢女,事实上也可算做侍妾,要不要遣散呢?
还有从祖先手上得了家产,娶的老婆也是门当户对,又不想和老婆共同生活的,财产怎么分?
原指望各地女子联合会能帮上忙,但人会长自己都要想办法保住家产,哪还顾得上许多。
于是新一轮的官不聊生又开始,官员最集中的汴梁城,更是盈反沸天。
“皇上管得也太宽了吧,管天管地还管得了我睡-女人?”
“就是,他自家虽只有皇后一妻,但宫中宫女不计其数,睡没睡咱外人也不知道。”
“恭侯爷,听说你的宅院都要分一半给夫人?”
“别提了别提了,这次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柴宗训并不理会这些,反将都察院的御史全都派了出去,有敢擅议一夫一妻者,劾。
弹劾的理由也很简单,‘君为天下纲’,妄议君父,就该治罪。
汴梁城中闹哄哄,辽东也好不到哪里去。
李继隆一直全力配合赵普,不过他手下的将领官员却为他抱不平,抓住一切机会让赵普难堪。
这日沈州又起了争执,原来是一家新开的‘建隆布行’,为吸引顾客,低价抛售布匹。
像这种破坏市场的行为,自然遭到同行的抗议,一来二去诉到了沈州知府张拱衙门里。
这种商业行为,张拱一般不会干预,哪知建隆布行的掌柜赵九,在审案的前夜去找了张拱。
“张大人,”赵九颇是傲然:“建隆布行乃中原大行,本不欲前来辽东,只因经略赵大人盛情相邀,我家大人方才同意前来辽东开设布行。”
“我家布行所售之布匹,质量与辽东各商行相当,但价钱更低,本是实惠百姓之举。”
“怎料到本地商行歪曲事实诬告,还请大人做主。”
不提赵普倒好,一提赵普,作为李继隆的铁杆亲信,张拱自然知道怎么做了。
翌日升堂,张拱不由两方控辩,当即判建隆布行不正当竞争,着即日歇业迁出沈州城。
赵九完全摸不着头脑,赶紧将此间情形告知赵普。
明知张拱公报私仇,赵普便去找李继隆,哪知李继隆前往白城视察军务,不知何时能够回来。
赵普只得亲自去往沈州衙门找张拱。
“张大人,未知你判建隆布行歇业迁出沈州,可有何依据?”
“有,”张拱说到:“建隆布行故意低价抛售布匹,扰乱市场,有垄断之嫌。”
赵普质问到:“商行开业时以低价吸引主顾,这不是很正常的贸易手段么?有何垄断?”
“你去沈州街头看看,布匹商行林立,比建隆布行门头大得多的有好几家,何来垄断之说?”
张拱不慌不忙:“赵大人,下官查验过了,建隆布行开业期间,本地布匹的九成皆出自于此。”
“皇上旨意中超过六成半便是垄断,建隆布行超九成,下官看在赵大人的面子上只令其迁出沈州,并未作出其他惩罚,还请建隆布行遵照判罚而行,莫让下官难做。”
赵普鼻子都要气歪:“皇上旨意超六成半,乃是一个周期内,难不成你日日都会在沈州城内查验不成?”
“回赵大人,”张拱说到:“圣旨并未说一日不可成为一个周期,难不成赵大人以为的一个周期是一百年?两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