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朝日鲜明赶往辽东,此时秋收已全部完成。
整车整车的粮食被运往幽州,前来参加屯田的役工拿到薪俸,正准备回家。
进入辽东之后,民情便要好得多,若要投宿哪个农家,自是要拿出好酒好菜招待。
倘掏钱付账,就像打人家的脸一样。
火车班次不够,役工只能分批回去,很多人没什么事,就拉着几个想好的,找个小酒馆坐坐,喝酒混时间。
义务连续已有多年,且吕蒙正的社稷特刊一直不停的出,那些年轻的役工大多对朝廷发生的事有所了解。
这日柴宗训三人赶到白山城附近,进一家小酒馆补充,正听到一些役工正在谈论着最近发生的事情。
“听说朝廷在扶桑用兵大获全胜,已尽绝扶桑。”
“啧啧,皇上万岁也太狠心了,要我说,把男的杀光,女的抢回来也好啊。”
“抢回来做甚?你不是有老婆吗,纳妾可是要吃官司的哦。”
“我不纳妾,把那些扶桑女子配给单身汉也好啊。”
“皇上万岁自然有他的想法,你就别瞎说了。”
“不知道皇上万岁下一个将要征服哪里。”
“如今四海咸服,应该不用打仗了吧。”
“谁说不用打仗?照我说,就该把四夷都给杀光,这世上就该只有我中原人。”
“刚刚不是说把女的留下么?”
“对,对,留下女的。”
“听说朝中这几日发生了很大的争执?”
“什么争执?”
“慕容郡公要对银行立法,赵行长的意思是银行的事情,不该刑部管?”
“要我说,就该单独立法,免得那些钱多地多的人贷更多的钱。咱们这些钱少的人,想贷点钱还得求爷爷告奶奶。”
“听说皇上万岁独宠赵行长,当年赵行长还差点做了国舅爷,慕容郡公怕是搞他不赢。”
除了这一桌,旁边那桌谈论的是周边诸国形势,原本话题挺好,但说着说着就往下三路去。
董遵诲有些听不下去,起身就要阻拦,却被柴宗训制止。
“苏公子,”董遵诲压低声音说到:“这些人妄议朝政,依律都该治罪。”
柴宗训淡淡到:“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匹夫不识朝政,只能道听途说一些皮毛的东西,但却也证明他的确关注着朝廷,关心着社稷。”
“倘有一日,百姓不再谈论天下,人人只埋头做自己的事,各人自扫门前雪,这个国家,这个朝廷,也差不多到头了吧。”
“当初创建刊物,便是要让天下百姓都知道朝中之事。”
“咱们还是别管这些,快点吃了赶路吧。”
董遵诲笑问一句:“苏公子就不关心一下这些役工在辽东的生活怎么样?”
柴宗训抬头看了一眼:“朕不须问,倘他们在此处吃不饱穿不暖,拿不到工钱,或者工钱不够,焉能有此闲心议论朝廷?”
三人继续往北赶路,来到辽东与契丹交界处的山脚,据说石油就产在此处。
因地处交界,虽契丹归了中原,不过此处仍只有些小村落,并无城镇。
各个村都有自己的地盘,地上所产石油归各村所有。
当然,名为村,实际上一村的地盘几乎有一县那么大,只是地广人稀而已。
听说三人要采买石油,前面村的里长何立忠热情接待。
“三位客官此次要采买多少?”
柴宗训问到:“你有多少?”
何立忠说到:“三位既是村中大主顾介绍而来,必是有实力的客商,在下也不说大话,三位客官要多少,本村就有多少。”
“你这口气不小啊,”柴宗训说到:“我要将此油推广全国,用以替代蜡烛,你可供全国吗?”
“当然可以,”何立忠说到:“只是在下要提醒一句,此油燃烧起来有怪气味,且有黑烟,推广全国恐有困难。”
“先前也曾有客商如此说过,可惜富贵人家不愿用此油。”
柴宗训说到:“要不你先带我们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