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亚如此安慰自己。
幸好从那座古老的月神神殿中得到了月神弓,不然他这辈子都会被他的老师嘲笑短小无力指的是他射出去的箭!
正这么想着,弥亚突然感觉到搂他的手臂又稍微紧了一紧。
弥亚
低低的声音从头上传来。
弥亚以为萨尔狄斯醒了,便抬头去看。
然而抬头一看,对方依然闭着眼,呼吸均匀,并没有醒来的迹象。
看来,刚才的那一声只是对方梦中的呓语。
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在沉睡中也轻声喊出弥亚名字的萨尔狄斯眉眼软下来,神色显得极为柔和。
他的唇角扬起来,带上浅浅的笑意。
说起来。
这家伙喜欢他。
而且,这家伙还以为他同样也喜欢他。
想到这里,弥亚忍不住叹了口气。
喜欢的确是喜欢的。
只是
当初他对待萨尔狄斯,是把他当做一个被惯坏需要好好教育的孩子。
由于萨尔狄斯身上背负着他以及他家先祖的性命,他自然是把萨尔狄斯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要重,寸步不离地围着萨尔狄斯转来转去,生怕一不小心自己以及自己先祖就没了。
再加上萨尔狄斯少年时的容貌的确魅惑人心,更是随着深入了解发现其遭遇也实在让人觉得可怜,让他不知不觉就怀抱上了一腔父爱。
再后来,和萨尔狄斯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他逐渐也
哪怕不是为了救自己的命,仅仅只是为了萨尔狄斯,他也不希望他成为历史上那个万人唾骂的暴戾君王。
那么,自己现在应该已经成功了吧?
注视着近在眼前的人那张眉眼都舒展着、不带一丝戾气的俊美面容,弥亚略微失神地想着。
他抬起手,摸了摸萨尔狄斯的脸,不自觉地微笑起来。
或许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此刻看着萨尔狄斯的目光有多么温柔。
很久以前,我就说过,我会保护你。
我不会让你落入地狱。
更不会让你再一次踏入那堪称悲剧的一生。
这一生,你一定会站在最高之处,获得万人之上的荣光。
抚摩着对方脸颊的手突然被抓住,萨尔狄斯睁开眼看向弥亚。
他的唇角上扬着,带着深深的笑意。
趁着我睡觉的时候对我上下其手,你不觉得做得太过分了吗?
弥亚一呆,刚要下意识反驳,突然想起刚才自己做的事情。
呃。
胸口,腹部,脸,头。
好像似乎的确能用上下其手来形容没错。
他还真反驳不了。
嗯?
等等。
你什么时候醒的?
不是一直在睡吗?
从你伸手的时候。
萨尔狄斯看着弥亚,唇角笑意更深。
虽然在弥亚身边他的确能睡得很沉,但是毕竟是久经锻炼的身体,弥亚一碰他,他自然立马就醒了。
弥亚瞪他。
萨尔狄斯毫不在意弥亚瞪他的眼神。
他侧身躺在床上,右手撑着头。
这个姿势让他本就松垮垮的上衣滑落到手肘,大半个上半身几乎都敞露了出来。
长长的金发散落在他小麦色的胸膛上,又落在雪白的床被上。
金色与浅褐色的交织,性感得让人移不开眼。
他的眼向弥亚看去。
异色的瞳孔映着晨光宛如两颗异色的琉璃宝石,带着笑意,深深地映着少年的影子。
他说:我允许你在我醒着的时候,对我上下其手。
弥亚:
他是不是还要说一声,谢谢啊。
看着少年越发用力地瞪着自己的眼神,萨尔狄斯终于笑出声来。
开玩笑的。
他说,一双眼弯起来。
他的左手还握着弥亚刚才抚他脸颊的那只手,握在手心中。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刚刚才要装睡。他说,难得遇到弥亚你这么主动地碰触我,当然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萨尔狄斯将弥亚的手按在自己胸口。
你大概没有发现到,刚才你主动碰我的时候,这里跳动得很厉害。
萨尔狄斯的手掌覆盖在弥亚的手背上,将弥亚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
他笑着说:我可是很担心被你听到了,发现我装睡的事情。
弥亚怔了一下,紧接着就感觉到那一处心脏的跳动从温热的肌肤下面传递到他的掌心。
噗通。
那心跳的节奏一下一下从他的掌心传递过来,就仿佛他手中捧着一颗正在跳动的心脏。
心脏跳动的节奏从对方胸口深处传递过来。
又沿着他的掌心,沿着他的手臂传递上去。
连带着让他的心脏仿佛也跟着噗通地跳动了一下。
这种奇怪的感觉让弥亚一时间有点懵。
他试图抽回自己的手,却怎么都抽不回来。
他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萨尔狄斯。
殊不知,那副失措的模样反而让对方眼底的火焰燃得越发热切。
萨尔狄斯俯身。
他的左手松开弥亚的手,伸过去,揽住了少年纤细的腰。
另一只手捧住少年的颊。
他低头,温柔地吻上了弥亚的唇。
弥亚睁着眼看着萨尔狄斯靠近。
覆盖在手背上按着自己的那只手已经离去,可不知是因为处于不知所措中还是因为其他,他的右手依然按在萨尔狄斯的胸口。
那个偏左的地方。
胸膛深处的心跳声,依然一下一下地传递到他的掌心。
一点点的,逐渐与他心脏跳动的节奏融在了一起。
掌心是火热的。
吻住他的唇也是火热的。
眼前这个热切而又无比温柔地吻着他的男人就像是一簇火焰,不仅自己烧得炽热,更是将那种火热的温度也包裹住了他。
让他难以挣脱。
或许是因为那包围着他的火焰太过于炽热,让他的脑子也被烧得有些迷糊
而此刻对方的吻已更深一步地入侵进来
好痛!
弥亚一巴掌拍在萨尔狄斯脸上,将对方的脸一把推开。
吞噬着少年甜美的唇,正深深地沉浸在其中的萨尔狄斯突然被推开,整个人还有点懵。
然而一抬眼,他就看到了弥亚脸上那一道道深深浅浅的红色痕迹。
那些痕迹在白皙的肌肤上尤为显眼。
萨尔狄斯:
他摸了摸自己下巴上短短的胡茬,郁闷地下床,快步出门洗漱去了。
啧,以后还是得比弥亚早起才行。
他悻悻然地想着。
第149章
海上民族出现在波多雅斯之后,在那位野心勃勃的女沙赫的率领之下,沿着波多雅斯的东海岸往下,一路杀戮而来。
他们拥有坚固的战舰。
他们有着强大的战士。
他们的武器锋利远胜于大陆上的国度。
他们一路上战无不胜。
灭族屠城。
掠夺奴隶。
他们手中沾满鲜血,踩着累累白骨,将自己的民族发展壮大。
他们杀死了戴维尔王。
他们攻下了象征着波多雅斯荣光的王城。
他们自觉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于是,骄傲的他们尚未站稳脚跟,就迫不及待地攻入大陆的内部。
然后,自信心极度膨胀的海上民族以及他们的首领女沙赫就遭遇了他们侵略波多雅斯以来第一次的败绩。
深入内陆之后,失去战舰的配合,他们的战斗力削弱了一大截。
再加上战线拉得太长,让波多雅斯的骑兵轻易地断掉了他们补给的路线。
急迫地需求粮草的海上民大军落入萨尔狄斯设好的陷阱,被三面夹击。
一场惨败。
不得不承认自己输了这一场的女沙赫果断选择断尾撤军。
海上民族的大军迅速向南撤,撤回了法达加罗河边。
无需再担心补给问题的海上民大军凭借他们坚固的战舰,重新站稳了脚跟。
女沙赫憋着一口气想要重振旗鼓,将一路追击他们的波多雅斯骑兵部队狠狠地反击回去。
然而不等她整顿好自己的军队,波多雅斯骑兵就迅速主动的后撤,不给他们任何机会。
没能反击回去的女沙赫虽然极为恼怒,但是这一次败仗也让她冷静了下来,认清了现在的海上民大军在陆地上的战斗力比不过波多雅斯人的事实。
她承认,这一次,的确是她冒进了。
而且,她也低估了波多雅斯最后的那位王子。
毕竟接连杀死波多雅斯的王、俘虏王太子,让她有种波多雅斯的王室不过如此的错觉。
然后,她就被那位王子狠狠地甩了一个响亮的耳光。
确认波多雅斯大军不可能攻过来之后,女沙赫率军撤回了王城。
离开法达加罗河之前,她深深地望了北方一眼。
萨尔狄斯这个名字。
她记住了。
这一次所遭受的耻辱,她一定会还回去。
这一战,让海上民暂停了入侵波多雅斯的步伐。
以法达加罗河为界限,海上民族占据了波多雅斯东南方包括王城在内的三分之一的领土。
西北方的领土依然还被波多雅斯的王太子萨尔狄斯所守护着。
而东部海岸线上的城市大多被海上民毁灭,海岸线上基本都处于荒芜状态。
因此,真正算起来,萨尔狄斯治下的波多雅斯领土,同样也就比三分之一稍微多一点而已。
就算有这一次大胜,波多雅斯依然是元气大伤。
三分之一的国土都陷落入侵略者的手中。
但是无论如何,萨尔狄斯率领波多雅斯大军反击战胜了海上民,不仅遏制了他们入侵的步伐,同时也极大地振奋了波多雅斯人的精神。
海上民族身上那强大到不可战胜的光环就此被萨尔狄斯一举击碎。
在击败海上民之后,萨尔狄斯就已经向北方的舒尔特城传令。
在他的命令下,沙拉姆将军率领枪之骑士团离开舒尔特城南下,驻守在中部,法达加罗河的北方。
法达加罗河南岸的海上民稍有动静,他就能立刻做出反应。
等沙拉姆率军抵达城市时候,萨尔狄斯便和弥亚启程返回舒尔特城。
当初他们离开舒尔特城时,只带了几千骑兵。
现在返回舒尔特城,人数翻了整整一倍。其中大多数都是弥亚在攻击海上民的运粮队时,解救出来那些沦为奴隶的波多雅斯战士。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白日,萨尔狄斯和弥亚回到了舒尔特城。
城门早已大开。
获悉胜利的民众们等候许久,终于等到了他们的王太子以及少祭的归来。
这一天,万人空巷。
几乎所有的民众都涌到大道上,夹道欢迎将士们的凯旋。
从大敞的城门通往城主府的宽敞道路的两侧早已挤得水泄不通,民众们甚至都涌出了城门之外几十米的道路边上。
萨尔狄斯和弥亚骑马位于前方,一众骑兵井然有序地跟随在其后。
两侧传来民众们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寒冬早已过去,如今正是繁花盛开的时候,伴随着此起彼伏的欢呼声,无数娇艳的花瓣向凯旋的英雄们抛洒而来。
日光明媚,花瓣的清香在空气中弥漫。
萨尔狄斯和弥亚两人一左一右,骑着马在大道上缓缓前行。
从天空落下的阳光仿佛将并肩而行的两人笼罩在一束光辉之中。
微风掠过,无论是纯金的长发,还是淡金色的发丝,都被明亮的阳光照得熠熠生辉。
两人并肩前行的景象,在缤纷的花瓣中,像一幅唯美的画卷。
年轻的王太子英姿勃勃,眉眼间尽是飞扬的锐色。
对于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以及纷纷扬扬洒落而来的花瓣,他似毫不在意。
他嘴角的笑意明朗中带着肆意,骑马前行中,偶尔会抬手,懒洋洋地对身侧的民众挥一挥手。
但下一秒又侧过头去,和与之并肩而行的少祭笑着交谈。
那副姿态,就仿佛这一次胜利就和以前无数次的胜利没什么不同,对他而言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对于舒尔特城的民众们来说,那是让他们极为熟悉的神态。
萨尔狄斯殿下的模样,就和每次击败斯顿人后没什么两样。
城民们原本忐忑不安的心在这一刻突然就安稳了下来。
传说中无比强大的海上民族,其实和斯顿人也没有区别,不是吗?
殿下可以击败斯顿人,当然也可以将那些该死的侵略者打败,赶出波多雅斯。
不久之前那些压抑的情绪一扫而空,他们尽情地欢呼着,将曾经的不安尽数发泄出来。
他们所欢呼着的不只是萨尔狄斯的名字,民众们同样也在为与萨尔狄斯并肩前行的那位年轻少祭欢呼着。
对于身为大祭司继承者的少祭亲自率军参与战争这件事,言论褒贬不一。
一些人觉得,大祭司是神的代行者,不该亲身参与战斗,更不该手染鲜血和生命。
和历代大祭司完全不一样,这位少祭从来不肯安安分分地待在神殿之中,聆听神音,向神祈祷。他不肯穿上象征他高贵身份的华丽服饰和饰物,而选择身穿战服上了战场。
不少人对于弥亚如此的行事风格颇有微词。
他们认为,弥亚的这种行为,践踏了大祭司的神圣和威严,恐怕难以承担大祭司之位。
但是在舒尔特城之中,是完全不存在这种言论的。
这座城市中绝大多数人都发自内心地崇敬着这位年轻的少祭。
曾经的庞维人清楚地记得,是谁带着他们逃离了喷发的火山,将他们带到了新的生存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