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后宫中有个嫔妃怀了身孕,已经四五个月了,御医诊过脉,说是极大的可能是位小公主。
承庆帝没闺女,就几个不省心的儿子,一听说要有小公主,这心里可美着呢。
他坐在软轿上,一边走一边想着要是有了小公主,他得怎么疼宠着。
等离许嬷嬷近了,跟在承庆帝身边的一个小太监就道:“陛下,许嬷嬷跪在前边。”
承庆帝赶紧道:“停,朕要下去走走。”
软轿停了下来,承庆帝步下软轿,他定晴一看,果然是许嬷嬷跪在碎石小路上。
承庆帝可就急了。
紧走几步过去就扶许嬷嬷:“嬷嬷这是做甚,赶紧起来,赶紧起来。”
他一边还训斥小太监:“狗奴才,不知道扶嬷嬷起来,赶紧的,给嬷嬷拿个软垫让嬷嬷坐下,再找太医看看嬷嬷的腿没事吧。”
小太监赶紧去忙。
许嬷嬷含笑看着承庆帝:“陛下别忙活了,老奴没事,老奴就是,就是……要给陛下添些麻烦了。”
许嬷嬷自从进了宫,一心就是为了承庆帝母子打算,从来没有过私心,这么些年了,她为了承庆帝母子,水里火里的趟过多少遭,这是头一回有事相求。
承庆帝哪里有不应的:“嬷嬷有事且说。”
许嬷嬷斟酌片刻:“按理说,老奴的私事不应该麻烦陛下,可老奴……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只能来求陛下,陛下也知道当初许家获罪,男儿都砍了头,女儿家的也是下落不明,老奴是幸得有太后娘娘垂怜,才能苟活至今,只是老奴坏了身子,也不可能再有亲人,这一直都是老奴心中的遗憾,这些年,老奴一直想找个亲人,找到如今,终是寻到一位。”
承庆帝还当是什么事呢,原来是这事。
许家的事情,那是先帝在的时候办的,叫承庆帝来说,许家很大可能就是被冤枉的,他登基之后,也没硬揪着这事不放,要是有许家族人出现,承庆帝或者还要照顾一二呢。
要真是有许家的人出现,看在许嬷嬷的面子上,承庆帝也不会追究。
“即是嬷嬷的亲人,那理应好好安顿。”承庆帝笑了笑:“嬷嬷是不是想出宫瞧瞧,朕与你手令,你且去看看,若是好呢,在外头住一段时间也行。”
许嬷嬷嗯了一声:“老奴确实是想去看看,只是老奴这侄女情况有些特殊。”
她也没瞒着,就把当年的事情全说了:“那姓左的不安好心,逼的我侄女人不人鬼不鬼的,好好的孩子差点就让他给废了,如今还狼子野心,妄图用我那侄孙来勾引小可这孩子,陛下,许喧是我许家后人,小可这孩子我也疼,他这么办,我容不得,我更不想让我许家后人被他要胁。”
承庆帝听到这里也是满心的怒气。
左侍郎和二皇子那边沾亲带故的,他办这事是什么心思,承庆帝岂不能不知?
敢情二皇子野心忒大了啊,竟然把手都往他身边伸了。
这是想着拉拢或者要胁萧元和苏总管呢。
“好,好一个左侍郎。”
承庆帝气的连声冷笑:“嬷嬷,即是你的后人,朕便帮他这一回,嬷嬷一生孤苦,为了朕和太后吃尽了苦头,朕不能让你老来无依无靠,这么着吧,朕便将许喧过继到嬷嬷这边,以后便是你的孙儿,嫡嫡亲的孙儿,你看如何?”
许嬷嬷就笑了。
这是最好的结果了。
反正左侍郎从来没有承认过许喧是他的儿子,外头的人也不知道,那么,说许喧是许家的人,是许嬷嬷的亲孙子,谁敢反驳?谁又有理由反驳。
左侍郎说什么不要紧,许如梅说许喧是谁的儿子,那便是谁的儿子,左侍郎就是急死气死也没办法。
这么一来,许喧就彻底的和左侍郎没有关系,和左家没有关系,以后不管这孩子如何,左侍郎都别想用身份来压制他。
“老奴谢过陛下。”
许嬷嬷跪下嗑头谢恩。
承庆帝赶紧扶住她:“别跪了,您老年纪大了,得好生保重身子。”
安宁这边不知道萧元在宫中如何,也不知道许嬷嬷有什么法子,她就以自己的方法来帮许如梅一把。
她怕左侍郎把许喧弄走,或者是怎么对付许如梅,隔了一天,就坐车去了许如梅的住处。
去的时候,安宁还带着孙小可一块去的。
主要是她觉得许如梅这人还真不错,就想让孙小可认识认识,以后孙小可有时间的话,也可以去找许如梅玩,或者,还能让许如梅教孙小可一些见识。
到了地方,安宁母女俩下了马车,让丫头去敲门。
敲了几声,便有人来开门。
开门的并非许如梅,而是一位年轻的公子。
门开了,安宁一眼就看到了这位年轻公子。
怎么说呢,果然是长的很好的。
也难怪左侍郎让他来勾引孙小可了。
就见眼前的公子长身玉立,气质特别温润,风度也很好,但气质风度再好,也比不过那张脸。
那张脸叫人一见难忘,再见更会铭记于心。
饶是安宁见怪了美男,萧元每一世也是难得的美男子,可看到这位公子,还是觉得惊艳。
安宁都觉惊艳了,孙小可更是看的目不转睛。
“你们?”年轻公子轻声问。
安宁笑了笑:“我们是来找许姑娘的,她在家吗?”
“在。”年轻公子打量了安宁和孙小可几眼,心里估计也猜到她们的身份了。
他笑了笑,这一笑更是让人心尖都在发颤:“您跟我来吧。”
第1983章 福星和扫把星22
孙小可进门的时候往边上看了好几眼。
主要是安宁见多识广,什么样的美男子都是见识过的,对于许喧的容貌就算惊艳,也不怎么震憾。
孙小可却不一样。
她从小长在小山村子里,长到十几岁没出过村子,后头来了京城,虽说也跟着安宁见了些世面,长的好看的男子也见了一些,比如说戏班子里那些唱戏的,尤其是唱旦角的,容貌都是不差的,可许喧这样的她是真没见过。
小姑娘本就是情窦初开的年纪,见着这样俊秀温文的年轻公子,早就红了脸庞。
安宁全当没看到。
拉着孙小可进了屋子。
许如梅早就站起来相迎了。
“您来了。”
安宁笑着过去携许如梅的手坐了:“从昨儿起我就一直惦记着你,就生怕有人打你们母子的主意,万一那种黑了心肝的闹上一场,你们可怎生是好,这不,天一亮就匆匆赶了过来。”
许如梅家里没有下人,许喧出去烧了水泡茶端了进来。
安宁朝他笑着点头:“多谢。”
许喧低头笑了笑。
许如梅道:“谢他作甚,应该是我们娘俩谢你们才是,这么些年过去了,他跟着我见识了多少人情冷暖,像太太这样热心肠的是头一回见。”
许如梅一行说,还一边看了孙小可几眼:“这便是贵府姑娘吧,果然是个俊秀的好姑娘。”
孙小可的脸就更红了。
安宁笑道:“麻烦许公子带我家女儿出去走走吧。”
许喧明白,应该是安宁有什么话要和许如梅说。
他就朝孙小可一笑:“姑娘想去哪儿转转?”
孙小可站起身:“我并不知道附近有什么好玩的,公子觉得哪儿好玩?我去哪儿都成的。”
许喧想了想:“附近有个茶楼,这个时间张铁嘴马上要开书了,姑娘可想去听听?”
“行吧。”孙小可点头,跟着许喧往外走。
两个人走后,许如梅就有点坐立不宁了。
“太太这是什么意思?您知道姓左的打什么主意,为何还要……”
安宁朝她摆手:“你别急,听我说。”
她笑着轻声说道:“正是因为知道,才让两个孩子接触的,姓左的跟你们毫不保留的说了他的打算,那就是有把握拿捏住你们,若是他看贵府公子一直不和我家闺女接触,难保不会恼羞成怒,到时候,指不定会想出更阴险的主意,说不得还要让你们处在危险当中。”
许如梅如何不明白这个道理啊:“可这么着的话,对贵府姑娘名声有碍,且,且万一……”
不是许如梅对自己儿子太过自信,实在是许喧长的忒好了些,像孙小可这个年轻的小姑娘一般都抵不住他容貌的诱惑。
许如梅生怕万一孙小可看上了许喧,这亲事又不能成,到时候对小姑娘是一种伤害。
安宁比许如梅想的更长远。
她拍了拍许如梅的手:“我且跟你说句实在话,于你们母子而言,摆脱左家千难万难,可对于我家家翁和相公而言,这却不是什么难事,若是我们愿意给你们庇护,你是否愿意和我家结门亲事?”
这话一出口,彻底的让许如梅呆了。
安宁以为她不愿意,就叹了一声:“也罢,世人本就看不起我们家这样的……”
许如梅吓的赶紧摇头:“不是,我们是肯定愿意的,不说别的,单看太太心肠这样好,又这般善待于我,您教出来的姑娘一定差不了,我儿子长的是好,可贵府姑娘长的也不差,要是结亲,其实是我们得了大大的好处,如何不愿意呢,只是,我怕姓左的会出什么夭蛾子。”
安宁扑哧一声就笑了。
“怕他作甚,我家翁难道就白长了这么些年?您当东厂是摆设?还是说我家翁和陛下的情份就比不上一个姓左的?只要你们母子愿意,旁的且都交给我们就是了。”
许如梅立刻道:“我们是愿意的。”
她心里早就已经欢喜不禁了。
她自己的身份自己知道,许喧这些年被压制成那样,要说没有左侍郎在背后出手,打死她都不信的。
就算左侍郎要给她弄户籍,让她和许喧得见天日,可许如梅还是信不过的。
有了户籍又如何?
没权没势的,还不是姓左的要怎样就怎样么。
许喧若是听话还好,要是不听话,姓左的想怎么拿捏都行,就算参加科考,没有人提携,还不得让姓左的给压制住。
他一个户部侍郎想要压制一个读书人可太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