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茶馆内进来一个文弱书生,容貌清秀,背上背着书箧,嘴唇干裂发白,他朝着沈风这桌走来,虚喘说道:“这位兄台,小生路过此地,身上已无盘缠,可否与你要一杯茶水解解渴。”
沈风愣了一下,连说可以可以,唤来了老板娘女儿一壶茶水给他,书生接过茶水咕噜咕噜饮下肚,解决了口舌燥渴之后,用袖角擦了擦嘴角,拱拳谢道:“多谢兄台,大恩之举,永难相忘。”
不就请了一壶茶水,一下子大恩一下子难忘,古人在礼仪上推崇备至,沈风却是一点也没放在心上,只是笑了笑,而唐大小姐见他可怜心生同情,问道:“那要不要再来些吃的。”
书生方才只顾饮水,还未发觉身边坐着一位佳人,此时望见唐大小姐的芳容,直觉她如同九天仙女下凡,但却不敢多看一眼,忙垂下头来,一时间竟有些口吃:“谢,谢,谢姑娘关心,小生尚余些干粮。”
沈风心里暗笑,这书生怕是极少见过美女,见了唐大小姐话都说不好了,作为一个现代人,见过不少美女,但第一次遇见唐大小姐时,也被她的容貌所吸引,只是当时情况特殊,来不及去欣赏,他尚且如此,更不用说十年寒窗苦读的书生了。
书生紧张得能听见唐大小姐的呼吸,手心不断冒着汗,便急忙告辞道:“小生还需赶路,不便打扰二位恩人,告辞了。”
待书生离开后,唐大小姐一双美目充满疑惑问道:“喂,姓沈的,我有那么可怕吗,那个书生好像很怕我。”
沈风笑道:“那书生是喜欢上你了,哈哈,你没见他遇到你,话都说不利索了。”
唐大小姐听他说得直白,把喜欢挂在嘴上,要知道她再如何没心眼,到底是个女儿家,对于男女之情,她仍是耳不敢听,那张清水芙蓉的俏脸迅速映出两朵桃韵,低声作羞道:“你不要乱说”
沈风有心逗弄她,嬉皮笑脸说道:“嘿嘿,我可没有乱说,方才那叫一见钟情,又可说是一见倾心,大小姐你喜欢哪一种”
“我喜欢一脚踢死你”唐大小姐香腮微鼓,气呼呼说道。
大小姐应该还未谈过恋爱,不然也不会如此激动,与以往大大咧咧的形象大相庭径,此时的小女儿姿态,别有一番风情,也不知谁有那么走运讨得大小姐的芳心。
两人谈话间,门外传来一阵阵噪嘈声,大小姐急忙跑出去看看热闹,沈风也随在她身后想瞧瞧是发生了什么事,两人一前一后挤入围观人群,只见地上躺着一个人,竟是方才讨水的书生,而他身边有两三个人正对着他一阵拳打脚踢。
唐大小姐见状,霎时粉面生威、凤眼圆睁,怒叱道:“住手,你们三个人欺负一个书生,算什么本事。”
为首中间衣冠富丽的公子哥,见来了一个大美人,眼中露出*,在唐大小姐身上上下下打量着,而旁边两个家仆对自家公子的脾性是了如指掌,忙谄笑道:“公子是不是看上这个姑娘了,要不要我们将她抓来。”
“抓什么抓,本公子是这种人吗,本公子是很温柔的”公子哥大怒拍了他们两下,换了一个轻佻的眼神在唐大小姐身上徘徊,慢慢走近说道:“两个奴才无礼,还望姑娘赎罪,本公子请你喝酒,当作赔罪。”
唐大小姐可不是那么好脾气,见他模样十分恶心,想都不想给了他一个巴掌,这一巴掌结结实实打在公子哥脸上,公子哥捂着脸恼羞成怒道:“你们两个给我把她抓过来,敬酒不吃吃罚酒,敢打本少爷。”
见两个凶神恶煞的家奴扑向自己,唐大小姐顿时有些慌乱。
“佛山无影脚!!”
两个家奴还未靠近唐大小姐,沈风大喝一声抢在大小姐身前一脚踢翻了一个家奴,然后举着一只脚继续摆poss,眼睛看着躺在地上的家奴摇头叹道:“能败我佛山无影脚下,也算虽败犹荣。”
另外一个家奴,大喊一声扑了上去。
“神龙摆尾!!”沈风大喊一声,身子也摆动起来。
这名字虽然好听,但姿势差了些,只是一个简单的单脚着地后转身摆腿,且还站立不稳,差点落个狗吃屎,而这次这个家奴学乖了,轻易躲闪了他的这记‘神龙摆尾’,正欲再次扑上去。
“看招,藏龙出洞!!”
“哎呀!!”家奴嗷嚎一声大叫道:“我的头,血,血,流血了”说罢,晕倒在地上。
周围百姓这才看明白什么叫藏龙出洞,分明是方才从地上捡来的石头,往家奴头上砸过去。
“厉害厉害,普天之下能让出上三招不过三人,你也算得上家奴中的战斗机了”沈风装腔作势说着一些没营养的话,才回过头朝大小姐嘿嘿笑道:“大小姐,我这套降龙十八掌威力无穷,你要不要学学,学费十八两,一招一两,学成之后打扁天下高手。”
唐大小姐嗔目投去,嘻嘻笑道:“你这人好不要脸,明明是扔石头,说成什么藏龙出洞,这种无耻招式,我才不要学呢”
愚昧,真愚昧!我还想找你试试我的‘打洞棍法’,看来你没什么悟性,沈风笑了笑说道:“你去看看书生伤势严不严重,顺便评估一下医疗费和我们俩的劳务费,冤有头债有主,得好好清算清算。”
唐大小姐光顾看热闹,忘记地上还有个书生,走上前把他扶起来,见他狼狈不堪,指着那公子哥气呼呼说道:“沈风,你看他被打成这样,你要把他修理得更惨。”
这时周围的百姓对着那名公子哥议论纷纷,大多数说他如何使恶跋扈,数落他种种劣行。
真暴力,不过我喜欢,这个公子哥口碑那名差,不用大小姐说,沈风也要修理修理他,来到这个时代,他过得有些郁闷,正好借此机会出出气,揍人真是爽啊,反正出了事有大小姐顶着,沈风嘿嘿笑着,走向那公子哥说道:“这位公子麻烦你配合一下,我赶时间,话我就不多说了,让我把你揍得你妈认不出你来就行”
公子哥闻声,身形颤抖起来,惧怕说道:“你敢,我可是南郡知府大人的儿子,还是何员外的干儿子,你敢动我试试。”
沈风愣了一下,原来熟人的种,公子哥见他犹豫了一下,得意的冷哼一声,沈风叹了口气说道:“本来我只想一个人揍你,再用七号的鞋子踩你几脚,最后勒索你银子,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沈风转而对周围的百姓大声说道:“有没有人想揍他踩他,这种人渣,我们不要怕他,要揍他揍到怕。”
周围百姓平时就有收到他欺压的,此时胸中一片热血,大声应道,渐渐的传染每一个人,各个义愤填膺。
沈风继续说道:“由于人数较多,每人仅限一脚,小孩可多一脚。”
公子哥看见众人跃跃欲试,颤抖说道:“钱,钱,我给你钱,你所谓的医疗费还有劳务费我都一一和你算清。”
“钱就不要了,待会留给你买担架拐杖轮椅什么的”沈风笑道
公子哥眼里满是恐惧,方才还觉得他脸上挂着笑脸有几分和善,此刻看起来简直是恶魔,话来不及多说,就被围拥而上的百姓一脚一脚的踩,被踩得嗷嗷大叫。
沈风拍了拍手,心情大为畅快,来到书生面前问道:“你没事吧”
书生虽显狼狈,依然彬彬有礼感激说道:“多谢兄台与姑娘相救,小生无恙。”
唐大小姐凑过去,检查他的伤情问道:“你怎么会招惹上他。”
书生依旧不敢直视唐大小姐说道:“方才我见他当街调`戏一位姑娘,便出言制止,谁知他们动手相向。”
这书生还挺正义,虽然身体薄弱,却浑然不惧,唐大小姐和沈风想的一样,夸赞道:“不错不错,你这书生还挺正义的。”
书生微微有些脸红,举措有些混乱说道:“姑娘谬赞了,在下只是做我该做的。”
这时,一个少女端来三碗豆腐乳,感激看了一眼书生说道:“谢谢三位,谢谢这位公子,小女子只会做些豆腐乳,还望三位——。”
沈风立即接过来,一咕噜喝下叫道:“好喝好喝,老板娘手艺真好”
那卖豆腐的老板娘说道:“谢谢。”
唐大小姐也不矫情,接过那碗豆腐乳,一口一口的尝着。
此时小老板娘端着那碗豆腐乳,有些扭捏偷偷看了书生一眼,怯生生说道:“谢公子方才仗义出言,公子如此勇敢,叫小女子不胜感激。”少女又偷偷望了书生几眼,脸上露出几分羞涩。
书生接过豆腐乳,欣然说道:“姑娘严重了,我若不出言制止,岂不枉费饱读圣贤书。”
三人离开并行,而豆腐老板娘竟呆呆站着,静静凝望。
沈风却是发现身后豆腐老板娘对书生已暗生情愫,只是书生那木鱼脑袋不开窍,有人喜欢都不知道,这豆腐老板娘长得不差,性格又好,暗叹一声可惜,有机会定要提醒一下他,别辜负了人家一片情意。
书生对沈风说道:“在下失礼了,敢问两位恩人高姓大名,两位恩人两次相助于我,我赶考回来定要报答”
唐大小姐抢着介绍道:“我叫唐晴雪,他是沈风,报答就不用了,听说你要进京赶考,一定要考个状元回来,对了,你叫什么,总不能总书生书生的叫”
书生一见唐大小姐就脸红,垂下目光说道:“在下姓伦名文叙,借姑娘吉言”
“伦文叙!!你叫伦文叙”
沈风大惊叫道,小时候念书时就听过伦文叙的故事,乃是历史上一位才思敏捷的文状元。
他父母以种菜、卖菜为生,伦文叙在幼时也经常在街头卖菜,但他极其聪明,且又刻苦,连中乡试会试皆是第一,直至在金銮殿上被皇帝御赐为金科状元,皇帝亦想招他为驸马,但伦文叙没有忘记小榄镇乡间那位纯情的何小姐,被嫉恨他的人留下了话柄,不幸遭受奸臣陷害而入狱,之后虽平冤昭雪,但已难有作为,在47岁便早早离世。
如今在这个地方也出现一个叫伦文叙的人,只是不知道是否和他所熟知的同一个人,但就算是同一个人,沈风也不好确定他的结局会如何,毕竟这个时代是中国历史上没有的,一切都是未知的。
唐大小姐被他吓了一跳,逞娇轻嗔说道:“突然一惊一乍的,难不成你认识他。”
沈风回过神来,对着伦文叙问道:“伦兄,叫你伦兄可以吧,你以前考试考第几名。”
伦文叙不知他为何突然有此一问,微微一笑说道:“每逢乡试会试皆是榜首。”他说得风轻云淡,仿佛拿第一对他来说轻而易举,也隐隐可看出他的自信,此时,他虽显狼狈,但身上的才华气质依然掩盖不住,出淤泥而不染。
还真是第一,该不会真是同一个人,世界真是非常巧妙,沈风只能感叹这一句了。
唐大小姐眸目瞬时被点亮,她虽不喜读书,但也知科举考试的难度,赞道:“哇,你真厉害,沈风,你也去好好读几本书,读完讲故事给我听。”
亏你想得出来,金`瓶梅灯草和尚你要不要听,看她粉脸欣喜还有一些稚气,但已出落得亭亭玉立,不施粉黛如朝霞映雪,沈风忍不住多看她几眼。
唐大小姐瞪大眼眸道:“我脸上有银子吗,看什么看,不准看,你学学伦文叙,从来都是目不斜视。”
沈风郑重辞色说道:“大小姐,目不斜视以及坐怀不乱这两个名词一直是我的座右铭,我看你无非是想提醒你,你走错路了,你家应该往那边走才对,做人思想要纯洁,勿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唐大小姐方然醒悟过来,娇哼一声:“我就爱绕远路,要你管。”被他抓住了小尾巴,她虽是反驳了,但还是即刻从另一个方向离开。
而沈风见伦文叙走路蹒跚,举步之间甚是艰难,身上又无盘缠,便让他去自己住处几日,等伤好些了再进京,于是伦文叙当晚便住在了沈风的隔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