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风一下子噤若寒蝉,依照这妖女的性情,真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刚才白对她浪费感情,刚才那番话用在别的小姑娘身上,说不定早就以身相许。
琴茵喜怒不定,方才还是俏丽的小姑娘,此时又变得幽森冷艳,咯咯笑道:“我还从未遇到一个人,肯乖乖留下来受我折磨,既然你如此喜欢被我折磨,本姑娘便随了你的意。”
妈的,不杀我,难道想要奸我,沈风干脆懒得理她,直接趴到床上睡觉。
琴茵似乎意犹未尽,抬脚便踢了踢他屁股,恃强道:“我让你睡了吗?”
没想到这个妖女软硬不吃,还一副恃强凌弱的姿态,老虎的屁股摸不得,沈风一下子蹿起来:“这里是我的床,我想睡就睡!”
“你——”琴茵没想到他也说变就变,刚一动怒,肚子却传来一阵剧痛,脸色渐渐变得苍白。
沈风愣道:“你怎么了?”
只是一瞬间,琴茵脸色变得极其苍白,洁净的额头上冒出一粒粒晶莹的汗珠,她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腹部绞痛难忍。
沈风正想要去扶她坐下,心思突然转念一想,眼下不正是一个机会,摆平了这个妖女,以后就剩下一个*烦。
“妖女,嘿嘿,你现在是不是连行动都困难,我也不是什么圣人君子,你对我喊打喊杀,我没必要对你仁慈。”沈风站了起来,直接将她的剑夺过来。
“你——”琴茵紧紧咬着发白的唇瓣,正欲动手,身上却没有半点力气,一下子倒在地上颤抖地曲卷着身子。
沈风握着利剑走过去,琴茵睁着愤怒地眼睛,只见剑朝自己越来越近,死亡即将来临,她眼中闪过一丝悲伤,然后静静闭上眼睛。
铛——
随后不是香消玉殒,而是铁器落地的声音,沈风将她的剑扔出来窗外,恨恨道:“这是我的屋子,以后来我的屋子不许携带武器,吓得我晚上都睡不好,梦不到茵儿如此美丽的女子。”
琴茵诧异地睁开眼睛,转眼望去,已见他走来将自己扶到床上,刹那间地失神令她忘记了锥心的疼痛,语调复杂道:“你为何不杀我?”
沈风没好气道:“看你漂亮行不行,我色心大动,妄图让你感动,然后奋不顾身地爱上我——”胡扯了一句,转而叹息一声 ,“我不是杀人不眨眼的人,跟你是有点恩怨,但不至于杀你,别误会,这根怜香惜玉没关系。”
琴茵脸颊浮现一层淡淡的粉色,随之又露出痛苦的神情,紧紧咬住唇瓣,美女就是美女,连痛苦的时候,都是那么美,令人肝肠寸断。
“肚子痛吗?”沈风急忙道:“你先躺着,村子里面有个郎中,我去请来。”
“不——不许去——你要是请郎中,我便杀了你。”情急之下,琴茵不知哪儿来的力气,紧紧抓住他的手,不让他离开,苍白的脸上竟如千里冰雪中的梅花,轻描淡写而又艳丽多娇。
沈风郁闷道:“你疼得那么厉害,不请大夫怎么可以。”
“反正就是不——准——否则我宁愿死——”琴茵有气无力的说着,态度十分决然:“除非是女大夫。”
沈风为难道:“我倒是认识一位女大夫,不过她在城内,我跑过去也要一个时辰,再说现在城门都关了,为什么一定要女大夫,你到底怎么了?”
琴茵羞怒道:“你不许问,你这破地方可有热水,去倒一杯给我喝。”
死妖女,还这么拽,沈风冷冷道:“你也知道我这儿是破屋子,哪儿来的热水——行了,我给你去烧点,要是太疼,不妨转移注意力,想点开心的事情。”来到古代后,才知道一般穷人家,晚上都没有热水,只有在一些大户,晚上还有下人烧热水,靠南方一点还好,要是北方偏冷的地方,晚上风寒难以忍耐,须加上炉火瓦炕。
“不必了——”琴茵神情复杂地望着他,低声道:“过一会儿便好了。”
看她神情痛苦,沈风观察她捂着的部位,小心翼翼道:“你是不是痛经了?”
琴茵粉脸唰一下红了,羞怒道:“才——才不是——要你管!你给我出去!!”
沈风无声看了一眼,然后转身出门,琴茵见他真的离开,心中无名恼火,气哼一声,急忙与疼痛抗争,牵动了肝火,腹部上的疼痛突然一阵加剧,琴茵紧紧弯曲身子,忍住那锥心的疼痛,脑中忽然记起他方才的话,努力想起一些开心的事,可脑海中浮现的竟然是几日前捉弄他的时候,想着想着,浑然忘记了疼痛。
不知过了多久,脑海中的画面变成一对年轻男女嘴唇紧紧贴着,琴茵眼睛瞬地睁开,入眼便见他端着一碗热腾腾的药汤回来,诧异中略有惊喜道:“原来你去——这是什么?”
“给你煮的红糖姜汤,以前我妹妹痛经了,我妈也是煮红糖姜汤给她喝,你也喝一点试试会不会好点。”端着姜汤坐在她身边,说起往事,神情顿时黯然伤感。
琴茵心思正在他身上,见他神色萧索,便是之前害他身文分文他也从未如此,轻声道:“你为何难过?”
“有事情如果习惯了,并且成为生命中的一部分,便因此成为了容易忽略的习惯,终有一天,成为无法挽回之事,便会难过。”沈风小声说着,语调轻松,释怀而又悲伤,这种事情哪怕释怀,都会悲伤,挥之不去。
琴茵仔细品思,神情也黯然伤感,轻声道:“你言语中意思是否子欲孝而亲不在——”
沈风沉淀一下心情,失笑道:“应该是子不在,看你还有心情说话,应该是好多了,再把这碗姜汤喝完,我就可以赶你出去了。”
琴茵蓦然展露出一丝慑人魂魄的笑意:“不知请神容易送神难吗,区区一碗姜汤本姑娘可不会感激你——”话还没说完,腹中一阵绞痛,苍白瞬间席卷那张动人心魄的脸庞。
说错话了吧,死妖女,在我床上还敢来那么拽,态度好有高`潮,态度差让你痛,沈风憋住笑意,幸灾乐祸道:“心平气和一点。”说着,将她扶起来。
琴茵脸上浮现一丝羞涩,可恨身体一丝也没有,只能任由他扶着,不过他这人还算规矩,手上动作十分温柔,十分有分寸,没有孟浪之嫌,心中对他留了几分好印象。
沈风低眼瞧了下,没好气道:“别紧张,你虽然漂亮,可对我很凶,我可不会自找麻烦,来张嘴!”
琴茵恼他一眼,冷哼道:“我自己来。”
切,真当我会喂你,老子也没有心思跟你暧昧,沈风将碗匙递给她,又将她移到墙壁靠着,然后被子折成一个小豆腐块垫在墙壁与她后背之间。
如此的一个动作,令琴茵心中袭来一片热流,轻轻低下螓首,低声道:“不必假惺惺的。”
沈风愣了一下,也是,老子傻了,没事干嘛跟伺候老妈似的伺候她,可做都做了。无所谓地笑了下,收起双手坐回凳子上。
琴茵低眼望了一下,发现他床上连枕头都没有,草席也是零零散散,奇道:“你歇息不用枕头么?之前不是——”她是想说之前还见到过。
沈风努努嘴,示意一个地方:“你倒是挺细心的,喏,在那儿,被老鼠咬破了,前几天我们不是炖了一锅鸡,结果被老鼠打听到了,它们蜂拥而至,结果来了却发现连块鸡屁股都没剩下,一怒之下,便将我的枕头咬破。”
“噗嗤——”琴茵听得有趣,随心娇笑出声,通过一夜相谈,对他的恨早已消散大半。
过着如此贫苦的日子,沈风依旧谈笑风生:“它们已经在这儿住下,现在算是我的朋友。”
琴茵蓦然一惊:“老鼠还在这儿?”
沈风失笑道:“这么多老鼠的声音你听不见吗,你静静听一下,是不是吱吱吱一直叫?”
琴茵细细一听,方才进来没有仔细听,还真的是一群老鼠吟叫的声音,神情露出惧怕。急忙将一双长腿卷回来:“老鼠?!!我还以为蛐蛐的叫声,快将它们赶走。”
“这么多老鼠,我怎么赶。”沈风愣了一下,打趣道:“凶神恶煞的一代妖女居然害怕几只老鼠,要是传出去,岂不是让江湖人笑话,以后人家跟你打架,抓几只老鼠就能把你吓跑。”
“要你管!”琴茵恼着气哼道:“改日抓几条蛇将它们统统吃掉!”
靠,怕老鼠居然不怕蛇,沈风嘴角抽笑道:“你就饶了我这座小庙,又是老鼠又是蛇,再这么折腾下去,连狮子老虎都要抓来。”后面沈风想说凑成一条动物界的食物链,但又懒得跟她解释。
“咯咯——我忍不住哩,没想到你这人既恼人,又有趣,咯咯——”见他一副苦瓜脸,又说得好有趣,忍不住嗤嗤娇笑:“便如你所说,将狮子老虎全部抓来给你养,咯咯咯——”
死妖女,还没非礼你,你就笑得那么开心,沈风没好气道:“看样子你好很多了,能走吗,能走就快走,我还要休息。”
“哼!”琴茵哼道:“走便走,谁稀罕——对了,你方才似乎很有把握可谱写曲子,你究竟懂声乐否?”正说要走,马上又改变心意。
沈风打着哈欠道:“明天你就知道了,算了,你还是多休息一下再走,我先睡了。”说罢,便趴在桌上。
琴茵似乎兴致不休,睁着鬼魅的眼瞳:“你为何还未成家立室,像你这般年纪,皆早已有了妻室。”
沈风困得眼皮直打架,趴在桌上嘟囔道:“我娶不娶关你什么事,你要嫁啊!”
琴茵怒哼一声,环顾四周简陋的屋子,可谓家徒四壁,借着桌上烛火望去,正好见到他安静的侧脸,心中不知怎地,竟不将目光移开。
屋子里面忽然静悄悄,琴茵一直静静注视着他,没过多久,便听到一阵有力的鼾声,鼾声不是特别大,却十分沉重,似乎睡时还装着满腹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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