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沈风便早早起来,床上已无妖女的身影,只留下一道清香,只是睡了一夜,便让香味‘绕床三日’,这要是娶回家,简直可以改善风水,昨日想到了一个赚钱的好主意,还真要靠这个妖女,莫非这妖女是我的福星而非灾星,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呢?
嗅到赚钱的契机,浑身都充满了干劲,一早便跟着村子里的渔民一起进入城内,这些渔民都是将打来的鱼拿到城里去卖,城里的大户人家喜欢吃新鲜的鱼,也出得起好价钱,渔民们自然喜欢来城里卖。
本来沈风打渔技术也不错,不过却没有跟着村子里面渔夫打渔,小时候打渔溺水过两次,沈风的妈妈便叮嘱沈风以后不能再来打渔,所以沈风便没有想过打渔为生,但真的逼得没有退路了,沈风也会跟着去打渔应急。
这日里,沈风正好要去城内,村子的一个渔民便托沈风到城里去将鱼卖掉,想着时辰尚早,便答应了人家,况且还能赚点劳务费。
晨阳洒在升州的早市上,街市上行人渐渐聚拢,几个小摊吆喝叫卖,十分的热闹,沈风背着鱼篓挑了一个好位置,街市上的位置可是有讲究的,挑得不好,一个早上都别想卖出去。
沈风挑的位置是一个布庄前面,布庄十分气派,显是一方富贾的商户,据说这布庄是老板娘还是一位女的,年纪不详,只知如今她姓林,沈风刻意挑在这间布庄前面,便是为了沾沾她们的贵气。
“卖鱼咯,新鲜的鱼——”沈风蹲在鱼篓后面便开始叫囔,此时,林家布庄正好开门做生意,进门的客人见到布庄前面一个鱼摊,都会留下去看几眼,不一会儿的功夫,已经卖出了几条鱼。
正忙活时,忽见旁边走来一个小贩,小贩将竹篓放下,沈风瞧了一眼,好家伙,来抢生意,这小贩卖的也是鱼。
只见鱼篓中的鱼儿比自己的鱼篓还大,有几条还是锦鲤鱼、鲈鱼、石斑,档次比的鱼高出好几倍,沈风如临大敌,郁闷道:“喂!小兄弟——是你!”抬眼一看,只见旁边这位小贩竟然是有过两面之缘的冷美公子,但此时这个小胡子却是小贩打扮。
这娘娘腔在玩cosplay吗!
小胡子也露出诧异之色,随即又沉静下来,似乎装作不认识他,虽然是一副鱼贩打扮,但她却有一张白白净净的脸,红唇月眉媚眼,站在在街市上显得格格不入。
“你怎么在这儿,还卖起鱼来,我看你不像是干这行的?”沈风悄悄在旁边低声道。
她道:“与你无关!”她站在鱼摊前面,面无表情,嘴巴仿佛是金口一般,连起码的吆喝也没有,就是冷着一张脸,仿佛不是来卖鱼,而是来选美。
沈风一时无奈,大家都是做生意,总不能赶走人家,两个鱼摊并在一起,吸引了不少客人,不过大多数都是奔着旁边去,倒是沈风这边显得冷清。
完了完了,不会一条也卖不出去,一大早来市集,竟是为了陪跑,沈风蹲在一旁眼巴巴地望着,却发现来往询问是很多,但她却一条都不卖,哪有光摆摊不做生意的,趁着这会她前面也没人,奇怪道:“你来摆摊,却不叫卖,我是不是跟你有仇,你存心来抢我生意吧!”这个娘娘腔绷着一张脸一动不动,还摆了傲娇的poss,到底是来卖鱼,还是来选美的。
小胡子道:“我的事与你无关!”
沈风无奈道:“既然不卖鱼,那能不能改个价,你的鱼比我好,价钱又那么低,我的鱼卖不出去。”
小胡子蹙了蹙轻眉,经过一番思虑:“不行。”
这娘娘腔该不会是故意的吧,我哪儿得罪她了,似乎对我有点怨气,沈风转了个主意:“要不然我帮你卖,你在一边休息。”
“不必!”这个美得离谱的男人脸色凝重,似乎不像来卖鱼的,倒像是来选美的,更奇怪的是几日前她还是风度翩翩的俊秀公子,今日却来到市集卖鱼,家道中落也不是转变这么快的。
沈风尴尬道:“怎么装得不认识我一样,是不是落魄了抹不开脸,我又不是势力小人,咱们总算相识一场,有生意大家一起做,有钱一起赚,不如我们两个联手——”
“我说不必!”她像是雕像一样,一动不动地站着。
不知为何,沈风不会怕他生气,反而很喜欢跟他说话,哪怕他一直没有好脸色:“有没有发现我们挺有缘的,短短几日前就遇到了三次,可惜你不是个女的,”
为何总是碰到此人,还与我纠缠不休,说他品行不端倒也不是,说他风度优雅更不是,此人似乎与山下的人不同,叫人无奈:“我是女的又如何?”
沈风眼睛发亮:“那我就可以娶你为妻,虽我心里喜欢的是婉词,但婉词是知府千金,离我太过遥远,我们在一起就可以一起卖鱼,一起奋斗,我跟你说,我已经想到了一个赚钱的主意——”
“够了!”本是平静无澜的心情被他这么一说,立即变得风雨欲来阴云笼罩,脸颊浮现淡淡的愠色,愠色中又夹杂着羞涩:“你勿要再与我说话。”
沈风悄悄瞧了一眼,脸色泛起苦笑道:“别生气,跟你开个玩笑,我确实是想跟你交个朋友,一个人在这升州城里奋斗,太难了,来了四个月还是这个鸟样,如果两个人一起奋斗,兴许机会大点,更不会感觉到孤独。”
“你一直一个人么?为何没有成家?”也许是真的有缘,与沈风相遇几次,忍不住泛起好奇心。
沈风自嘲地笑了下道:“我家徒四壁,穷得快发霉,哪有人会嫁给我,你若是不嫌弃,以后咱们就是朋友了。”
“不嫌弃,但我不喜与人来往,在升州驻足几日后便会离开,终须离别,无须结识。”
沈风愣了一下,急忙道:“你要去哪儿,不如带我一起去,我在这里人生路不熟,还得罪了不少人,有一个穿着白衣的女人说要杀我,有一个穿着黑衣的女人也说要杀我,这几日我都吓得不敢睡觉。”
闻言,不知为何,美公子唇角露出一抹浅笑,淡淡道:“我所去之地你去不了,以你的性子去了那处,必然几日便待不下去。”
“听你这话,一定是个偏僻的地方,我只要去避避几天,难道你不信我的话?”说着,沈风袒开胸膛露出一道浅浅的淤血手印,“喏,这就是那个黑衣女人打我的。”
美公子急忙别去脸,羞斥道:“我信你便是,不必给我看。”
汗,这娘娘腔还会害羞,沈风转而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美公子迟疑片刻,道:“纪无言。”
“我们有姓记的吗——哦,我懂了!”沈风愣了一下,有趣道:“无言的记,那便是纪,纪无言,有点意思,正好你沉默寡言。”
此时市集上的人越来越多,纪无言似乎不喜欢在太多人的地方,神色有些不适,但还是一动不动地站着,便如同上次酒楼,显是有事在身。
沈风看得奇怪,又道:“你家在哪儿,若是你不方便带我,你说个地址,我自己过去。”
“我家——不欢迎外人。”纪无言一对卧蚕眼横睨过去,脂般的面肤露出几分警惕之色:“你为何一直要去我‘家’,莫非你另有企图!”
闻言,沈风失笑道:“你也太杯弓蛇影,我无非想找个地方躲了一阵子,我说你那么紧张,难道你家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纪无言神色露出思索,与此人确是萍水相逢,想来他不是有意接近,淡淡道:“与你无关。”
这么神秘,难道是东厂的!这小子不阴不阳的,莫非真是太监,想到此,脱口而出道:“你是太监!?”沈风这就不懂了,在东厂的,不一定都是太监,况且眼下这个朝廷根本没有设置东厂。
闻言,纪无言神色一变,羞斥道:“你!!可恶!!”
沈风脸色变得怪怪的,眼神在他全身上下瞅了几下,怪笑道:“你真的没有小弟弟——对不起对不起,你不要太介意,其实这东西没了就没了,六根清净,省得闹心。”
“你你你!!”纪无言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一贯的沉静完全被怒火焚烧,身形不断颤抖,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冲上去跟他拼命,咬牙切齿道:“我要杀了你!”
这句话听着好熟悉——沈风急忙道:“别,我不是道歉了吗,我又没有看不起你,卖鱼卖鱼——有客人来了!”
说话间,几个匪里匪气的壮汉走了过来,在鱼摊瞧了几眼,喊道:“老大爱吃的就是这种鱼,喂,这几条鱼多少钱——”眼前这几个人长得凶神恶煞,一看就是来路不干净的人。
沈风可不管他们什么来路,急忙大声吆喝道:“几位兄弟,买鱼啊,不妨来瞧瞧我这里的鱼,你看这条,这条来自东海,乃是东海龙王的女婿,又大又肥,肉质鲜美,也不怪东海龙王能看上它。”
“小子,你怎么不说这条鱼是东海龙王的媳妇!喂,问你话呢,这些鱼多少钱?”
纪无言在几个人身上打量几眼,神色凝重道:“三十钱。”
“这么便宜——”
“几位客人先等等!”沈风一听急了,将纪无言拉了过来,气急败坏道:“你这几条都是很少能见到的,要是悠着点能多卖几百蚊钱,你才卖三十蚊钱,缺心眼是不是!三十蚊钱我跟你买,我出四十文钱。”
“你放手!”纪无言狠狠瞪了他一眼,残余着方才的怒火,又急又怒道:“不用你管,我想卖多少便卖多少。”
“别别,五十文钱怎么样——六十文钱——”
任由沈风价钱,纪无言便是不为所动,走到鱼摊面前,对着几人道:“我还有一些鱼,与鱼篓中的鱼一样,不如你们说个地方,我再将鱼送过去。”
“也好。”壮汉眼中藏着一抹狠色,狞笑地答应道。
靠,没见过这么做生意的,赔本了不少,还带外送的,见这几人来路不干净,急忙又将纪无言拉了过来,低声警道:“你疯了!一看这几人就不是什么好人,说不定是杀人越货的强盗,你还亲自送过去,不是等于羊入虎口吗,我告诉你,你长得白白净净的,说不定有人好你这口。”长得白,屁股肯定也很白,沈风还真是思维缜密。
“不用你管,你放开我!”
“你别去,真的会有危险!”
“小子,你自己生意做不成,还不让小爷买鱼,兄弟们,上去教训教训他!”几位壮汉听到了两人说话,摆弄几下拳掌,便围住沈风大打出手。
“住手!”纪无言见状,急声叫斥,手掌紧紧握着,似乎想要动手去帮忙,又因身上有事,只能忍着没有出手,见沈风被人打得出血,神绪复杂又担忧。
沈风真是倒霉透顶,前几天才被人打了一顿,今日又被揍了一顿,拳脚落下时,又见鱼篓被他们踩踏,急吼道:“我的鱼!!别踩!”
声音刚落,腹部便被踩了一脚,全身疼得无法动弹,连还手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抱头弯腰护住身体,果然如沈风所想,这几个壮汉都是狠人,拳脚力气非常大,都是练过的。
“住手!你们再打他,我便不卖给你们鱼!”纪无言沉声冷斥,见他被人打,语气充满愤怒。
“好了,今日爷便饶了你!”几个壮汉收住了手,“鱼贩子,鱼给老子送过来。”
人走后,纪无言站在沈风身边,带着不善于交流的语气,低声道:“你可有事,我去给你请大夫。”
沈风咬着牙,终于缓过劲来,摇头道:“我没事,我奉劝你一句,那个几个人不是好货色,你千万别去找他们。”
纪无言望了他一眼,看他一身伤痕,心中不忍,淡淡道:“我的事与你无关,以后莫要冲动,好自为之!”说罢,人也离开。
靠,老子不管你了,也是,老子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还有功夫管别人死活,沈风自嘲地笑了下,望着地下被踩烂的鱼篓,心里堵得慌,这下是真的破产了,帮忙卖鱼的钱没赚到,还要赔给人家几条鱼。
颓废地坐在地上,任由周围百姓指指点点,直到围观百姓全部散去,才重新站了起来,生活还是要继续,以前沈风还想过一些清淡的日子,几番挫折后,只有努力往上爬,才能主宰自己的人生。
醉花荫距离市集不远,沈风脚程又快,不到半个时辰便到了醉花荫,白日的时候,醉花荫内的小倌都在排练歌舞,这青楼里的姑娘不仅仅是卖身这么简单,在古代,色与艺分不开,既要会搔首弄姿,也要会曲歌舞曳,才能吸引客人。
伶香园之夜已至,醉花荫更是抓紧练习歌舞,至于之前的赌约,琴茵根本没有放在心上,不曾想过两人能奉上曲谱,她早就准备好了曲谱。
“为何曲谱会在万香楼,究竟是谁泄露出去——”
一进入醉花荫,便看见琴茵在大发雷霆,沈风悄悄在一旁仔细听几位姑娘在说话,说话的地方是醉花荫的后院,本来外人是不能进来醉花荫的后院,但琴茵给沈风开了后门,沈风说是要找琴茵,立即便有婢女将他请过来。
后院建筑着一块锦丽的高台供醉花荫的姑娘排练舞蹈用,台上摆放着各种古乐器,再加上金碧辉煌的装饰,显得十分气派,升州所有青楼中,也只有万香楼与醉花荫才有如此阵仗。
“够了,你们都出去!”琴茵怒叱一声,将其他姑娘赶了出去,却发现沈风不知何时站在台下,奇道:“你为何在此——脸上的伤是如何一回事,是谁欺负你了,告诉我!”
还没等沈风开口,琴茵又气冲冲道:“我倒要看看是何人,除了本姑娘,没人可以欺负你!”
死妖女,早晚做你老公,再好好虐待你!沈风狠狠想着,脸上却笑道:“来的路上想着能快点见到琴姑娘不小心摔倒了,这一摔是为琴姑娘,摔得一点也不疼。”
琴茵心情本是极差,却听到如此顺耳悦心的话,唇角顿时展露出笑意,横了他一眼道:“油嘴滑舌,你今日为何来找我。”
沈风愣道:“昨夜我们促膝长谈的时候不是说了,我来编曲谱给琴姑娘。”
琴茵诧异道:“你当真啦?”
沈风没好气,瞪了她一眼道:“不然呢!”
琴茵脸红了一下,奇道:“你真的懂声乐——那曲谱?”前半句是小声嘀咕,生怕有鄙夷之嫌。
沈风笑道:“你看我两手空空,哪有什么曲谱——别急,曲谱我是不懂得编写,但我会有曲和词。”
“你是说,你会唱曲子?”
沈风点点头道:“可以这么说,琴姑娘,你似乎遇到了什么困难?”
琴茵神色发愁,轻叹一声道:“本来我已准备好曲谱竟牌,却没想被万香楼窃去,当日抽签醉花荫是最后压轴表演,万香楼一定会将窃走的曲谱先表演出来,距伶香园之夜已不到三体,时间如此短暂,我如何再编写出一张曲谱。”
沈风沉吟道:“可否将你之前所要进行的表演给我看一遍。”
看他神情郑重,不像是在儿戏,便唤来表演的歌舞团演绎了一变,声乐在这个时代已不仅仅是声乐,还有舞蹈和排场,好看是好看,但却有点脱离本质。
沈风看到一半,闭上眼睛去聆听琴茵所弹唱的曲子,曲子伴随其他乐器演奏而生,听上去是有些新鲜,但曲调却没有与其他乐器的声音融合。
一曲奏罢,舞休,舞台恢复安静,琴茵双手抚在琴弦上,脸上隐隐有些傲色,她幼年便习琴,三年之内便熟奏所有乐器,连知名的琴师也说她在音律上有天赋,走下台,却见他紧皱眉头,不禁疑道:“你为何皱着眉头,是否曲子不入耳。”她话你虽是询问之意,语气却有些生气。
听惯了现代音乐,再听古代曲子,才发现音乐也在进步,沈风正色道:“琴姑娘琴技已是登峰造极,这点毋庸置疑,但曲子在乐器的和鸣上却有些不足,还有舞姬与曲词无关联,便是为了博得眼球而已。”
闻言,琴茵自信心受了打击,神色立即发愠,忿忿不乐道:“有何不足之足,还请道明。”
看她面露不悦,沈风是不懂音乐,更不是专家,但听她的曲子与现代歌曲相比较,立即能听出差在哪里,同时也是最浅显的,沈风笑了下,好以整暇道:“其他乐器的声音与琴姑娘的曲子不在一个调上,若不在一个音频也可以,毕竟其他乐器只是伴奏,但乐器之间的声音缺乏连续性,青黄不接,无以连绵,倒不如将这些乐器效果来得好些。”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闲庭信步地坐在一把椅子上,随手端来一杯茶水一饮而尽,又道:“我猜琴茵是觉得抚琴单调,才会加入这么多乐器和鸣,但由于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导致和鸣有些太僵硬,鸡肉没吃到倒咽了块骨头。”
闻言,琴茵脸色难看得厉害,但她并不是盲目自信之人,心中自信思索他的话,神情陷入神思,眉梢仿佛绷紧的弓弦,深深而蹙,良久之后,轻叹一声道:“公子所言甚是,其他乐器确有画蛇添足之嫌,茵儿只想曲子听起来丰富一些,却没想——唉——罢了,曲谱已被人窃去,我如何再三日之内,再编写出一首曲子,便是此时编写出来,也不能排练歌舞。”
沈风笑吟吟道:“琴姑娘还是不相信我的话么,我来醉花荫可不是单纯再睹琴姑娘的仙人之姿。”
琴茵脸红了一下,狐疑道:“那你会何种曲子?”
沈风可不知道古曲还有分类,摆摆手道:“我唱一下你便知——”说着,在脑子中回思片刻,才将一首曲子轻哼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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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子从鼻息中清淡而出,却掩盖不住其中的妙律,除了动人的旋律外,曲子本身便包含伤感,听入耳中,便使人潸然泪下,心弦为之倾诉,沈风所哼的曲子是仙剑4中的回梦仙游,就是百年之后,柳梦璃回来找云天河的背景音乐,曲子凄婉哀伤,听者伤感,沈风至少已经听了一千遍,所以才能将曲调记得清清楚楚。
“好悲伤的曲子,无须言词,无须催愁,便已令我坠入曲殇,原来之前我所奏之曲只不过是强说新愁。”
听着,轻轻地哼曲声,琴茵仿佛魔怔般痴痴地听着,尽管心中震撼,情绪却无法自己,神情迷惘,只知随着旋律而黯然而神伤而忧愁,不知何时,眼帘已布上一层水雾,心绪被曲音拨乱,神情感伤。
沈风只是哼了一段,将她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急忙道:“琴姑娘的琴技已然出神入化,只不过没有一首好曲子让你弹奏。”
琴茵破涕为笑道:“你拿来一首曲子骗我眼泪,又说好话哄我开心,让我在你面前丢尽了脸。”
沈风无奈笑道:“琴姑娘觉得我方才的曲子如何?”
“曲伤调悲,悠悠自然,拨人心弦,催人泪下,可谓绝世佳音。”琴茵神色激动道:“公子——我可否弹唱此曲?”
沈风笑道:“当然可以,这首曲子本来就是要送给你的,但以你一人恐怕弹奏不出来,这首曲子是以琴萧为主,缺一不可,醉花荫中可有人擅长吹箫?”
闻言,琴茵时而蹙眉,时而乍神道:“如此神曲,非一般人可吹奏—我倒是想到一个人,可是她——”
沈风好奇道:“谁?”
琴茵道:“便是那日与我打斗之人!”
“她!?”沈风颇感意外,沉吟片刻道:“你能否找到她?”
琴茵蹙眉,仿佛被沈风轻薄了一番,急忙道:“你想让我与她合奏,我做不到,我宁愿输了竟牌也不愿与她一起合奏。”
这关系到我的赚钱大计,只要能再伶香园竞得楼牌,就能闯开名声,到时候上门求曲的人一定挤破门,我再趁机捞上一笔,沈风急忙正色道:“琴姑娘,这首曲子我向来不传给其他人,琴姑娘却私怨辜负我,如此行为真是糟蹋这首好曲。”
对于有才艺的人,曲子比生命还重要,闻言,琴茵神色如遭天罚,心虚道:“此曲我一人便可弹唱,无须他人助奏。”
沈风断然道:“不行,如果没有琴箫和鸣,那还不如没有这首曲子,琴姑娘,今日便当我没来,告辞!”说罢,转身便欲走!
“公子——公子——等等——”见状,琴茵急忙下台追上去,焦急道:“公子,勿要生气,我并非想弃萧,而是想另找他人。”
刚才只不过做个样子,占据绝对主动权,之所以有这个把握,便是看出琴茵是嗜曲如命,沈风心里暗笑,脸上却扳得生硬:“谁?可不可信?!”
听此,琴茵神色顿时有了一丝犹豫,如此佳音谁不想占为己有,若是再被万香楼窃去,岂非痛心,如此看来,那个姓纪才是最佳人选,她绝非奸诈小人,更不会做出窃曲之事。
沈风察言观色,冷哼道:“不可信之人不可托,我再问你,论萧技,当日与你交手的女人比他人如何?”
琴茵神色黯然下来,迟疑半响,轻垂螓首小声道:“她的萧技习于仙府,当今天下无人可比。”
沈风肃然道:“那便是了,如果让乐技平庸之人弹奏此曲,是糟蹋这首曲子,如果琴姑娘有此想法,我会很失望,琴姑娘并非沈某所觅之人,更非真正爱曲之人!”沈风哪有有这种逼格,这番话完全是为了日后的赚钱大计。
“我——”这番话直击音痴的软肋,琴茵焦急道:“我并非此意——”
沈风强硬道:“琴姑娘,我之所以将此曲给你,完全出于你对声乐的热爱与执着,若你想奏出最好听的曲子,便将她找来一起合奏。”
琴茵踌躇未定,忽然走上舞台抚琴,只是拨弄几下便罢下手,转而轻叹一声,再次走下台,咬着唇瓣坚定道:“好,我便将她找来一起合奏!”
沈风笑着点头道:“今天一天不能浪费,除了琴箫之外,还要其他乐器点缀,再有故事性的舞蹈表演,才能更震撼人心。”
琴茵疑惑道:“如何是故事性的舞蹈?”
沈风神秘兮兮道:“这个倒简单,我先挑选合适的乐器,你先去将所有乐器一个个敲给我听。”
琴茵欣然而去,完全忘了之前与沈风的不快,不知不觉间,她与沈风相处融洽,并隐隐对沈风有敬重之意,且十分好奇,如此一个人,却懂音律,还可吟唱出一首绝世佳音,实在令人费解。
沈风看出她的心思,悠哉悠哉地坐在椅子上,翘着脚,一副德高望重的模样道:“是不是觉得之前小看我了,艺术源于民间,民间建于野,自然中的花鸟,民间的小玩意儿,都有可能是艺术的来源,千万不能低估。”
琴茵慎然道:“公子教训的是。”
看来有点才艺,在古代的身份地方也会不同,这一下午到夜里,沈风都在醉花荫内与琴茵商量曲子中乐器的构成,直到半夜才回到了屋子里,一路上心里装着事,如今已有了两条赚钱的路子,利用曲子赚钱近在眼前,而棉花制衣还需要一段不短的时日,且棉花制衣需要不小的成本,棉花收成要在九月份,在开发棉花之前,必须先赚一笔钱。
有了事业,我才能娶我的婉词——
这么一说,时间紧迫,还真无法离开升州,之前还想去找纪无言躲了一阵子,话说,纪无言与纪婳瑶声音似乎有些相像,之前还没怎么发觉——
心里想着纪婳瑶,人已回到屋子,屋门如往常一样没有关,随手推开门走了进去,这一日极其疲惫,抓起水壶咕噜咕噜喝了几口,直接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很快沉睡过去,半睡半醒间,突然感觉有人在摸自己胸膛,下意识地翻过身子,手刚好搭在一个软绵绵的物体上,不禁揉了几下。
陌生又熟悉还梦寐以求的触感令沈风渐渐醒了过来,发觉身边有些不对,噌地一下直起身体,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身边还躺着一个人,
我日,床上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