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急匆匆赶到城外,然后沿着山路一直寻找过去,山路崎岖不平,天色又突然间黑暗下来,刮起阵阵冷风,看这个天气,是正在酝酿着一场暴雨,早上还风和日丽,午后就变了天,北方的天气还真是说变就变。
加快脚步寻了十余里路,终于在山路旁边发现一辆马车,马车倒在山路上,而马车底下还压着一个人。
轰隆——
天空中迸出一道怒吼声,一场雷电雨很快就要砸下来,急忙走上马车旁边,只见马车底下压着一个陌生姑娘,恐怕就是之前艳妆女人的妹妹。
“快醒醒!!”傻姑娘很快醒过来,“刚才被你载送的姑娘去哪里了,怎么不在马车上!”
“掉下去了,掉下去了,好疼!”傻姑娘傻乎乎说着,心智差不多只有十几岁水平,并不是太傻。
掉下去了!?走到悬坡旁边,山路旁边是一个下坡,距离底下也有百来米,这摔下去肯定会受伤,眼下快下起雷电雨,生怕小草儿有危险,急忙慢慢滑下斜坡。
斜坡底下是一片野生灌木丛,枝叶茂盛,成方连片,要是小草儿晕倒了,根本就看不到她,此时天空中猛然砸下一滴滴豆大的雨滴,雨滴急骤有力落下时发出啪啪响声。
“小草儿——你在哪里?”暴雨侵袭下来,沈风便顶着暴雨在灌木丛中寻找着,“小草儿!!”暴雨越下越大,斜坡底下的沟壑越来越多积水。
四处寻找了许久,终于在一个灌木丛中找到了小草儿,她手臂和腿脚还有几处伤痕,急忙将她扶到一处遮雨的地方,然后将她伤口简单处理一下,“小草儿,你醒醒!”
唤了几声,小草儿才转醒过来,此时小草儿已经不是早上那个小草儿,她又变成之前那个沉郁的人,睁开眼睛后,竟一点也没有感到恐慌,“草儿,你先别动,在这里休息一下。”
小草儿神情淡漠,因为身体淋了雨水,又在雨中浸泡了许久,身子发冷直打寒颤,躲在墙壁边角瑟瑟发抖。
沈风望了望外面的天气,又看她嘴巴开始发白,皱眉道:“小草儿,让我先看看你的手臂,你的伤口可能发炎了。”见她没有反对,便卷起她的衣袖,露出她的手肘部分,手肘部分有一处很大的伤口,伤口周围泛红肿胀,很明显是因为被感染而发炎。
轰隆——
天空中发出一阵巨大的轰鸣声,小草儿尖叫一声,全身曲卷着瑟瑟发抖,被吓得脸色更加苍白,显是对闪电极其恐惧,沈风急忙道:“别害怕,你的伤口发炎,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外面找找有没有遮蔽的东西。”
“别走!”小草儿像一只受惊地小孩紧紧抱着他的胳膊,身子不断的颤抖,她的嗓音沙哑低沉,可见病态已经越来越严重,“不要走!”
沈风急忙道:“小草儿,你的身体生病了,趁还不是严重我们要快点回去才行!”
小草儿沙哑着声音,语调执着道:“不要走!”
怎么挑在这个时候性情大变,眼睛四处找了找,也没有发现附近可以遮蔽的事物,但留在这里她病情一定会加重,“小草儿,你听话点,你的伤口发炎了,再耽搁下去你会没命的!”
小草儿眼睛瞬间变得锐利起来,凌厉的目光如刺刀插入他身体,“不走!”
怎么两个性情都那么固执,靠,我还治不了你这个小姑娘,沈风二话不说,直接将她整个人扛起来。
“放开我!!”小草儿仿佛一下子被激怒,身体像是被压缩的弹簧,一下子迸出巨大的力气,强行要挣脱他的钳制。
“疯了你!”沈风一下子差点脱手,急忙用双手牢牢扣住她,不让她再动弹,然后迅速跑上山路。
“放开我!!放开我!!放开我!!!”
本还以为扣住她,她就能安分一点,没有想到她直接用手爪子去抓自己的背部,沈风痛得嘶叫出声,她这疯起来的力气,再加上十指陷入肉里,痛得沈风呲牙咧嘴的,忍住痛楚急忙冒雨前进。
轰隆隆——
此时天际又发出一声爆响,小草儿如同惊弓之鸟吓得全身发抖,下一刻猛地剧烈挣扎起来,但她的力气根本不足以挣脱,只能奋力用十指抓他。
“放开我!!”性情大变后,她话语极少,前前后后就这么一句话。
“你给我安分一点!”背部被抓得火辣辣的疼,急急大吼了一声,可小草儿仿佛是上天派来折磨他的,对他的怒吼一点也不惧,反而用抓得更加凶狠。
轰隆隆——轰隆隆——两阵雷声之后,一道闪电之间劈在一颗大树上,那棵直接被劈得着火起来。
小草儿身体又是一阵发抖,突然间停止了喊叫,只是紧紧抓住着他,沈风感受到她的恐惧,低声道:“别害怕,很快就回去了!”
“快回去躲起来,我怕!”小草儿颤抖着声音,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害怕打雷闪电,“前面有个屋子!快进去!”
有屋子?沈风抬眼望向远处,只见远处的确有一间破屋子,还真的是,小草儿眼睛这么好,与其现在冒着雨回去,还不如先找个地方避雨,等雨停了再回去,或许等一下宅子就会派人来找。
加快脚步赶到破屋里面,然后在屋子中找找有没有留下来一些生火的事物,幸好屋子的主人好像刚搬走,屋子中日常生活用品还算齐全,只是有些破旧,很快从床底下找到生火的折子,又从屋子找到一些柴火利用火折子将其点燃。
火星子啪啪作响起来,柴火慢慢冒出火花,做完这一切后,见小草儿躺在床上曲卷着,急忙上前叫醒她:“小草儿,你靠过来这边一点,比较不会冷!”
这么一番折腾,再加上被雨水淋湿,很容易引起发烧,好在天气比较热,否则小草儿早已发高烧,见她躺着不动,沈风走过去摸了摸她的额头,额头不烫也没有留冷汗,情况不算很糟糕,可见小草儿身体抵抗力比一般女孩子强多了。
但她身上的衣服总归是湿的,屋子中又没有其他衣服,老是被湿衣服这么黏着,早晚要生病,转头看了看外面,干脆道:“小草儿,你把湿衣服先脱下来烘干,我到外面去看看有没有人经过。”
小草儿眼光立即变成锐利的钢刀,直直向他射过来,厉声道:“你不能走!”
小草儿怎么变成这样,霸道阴冷让人生畏,沈风无奈道:“你的衣服都淋湿了,再不换下来会影响你的伤口。”
外面的天气依旧电闪雷鸣,暴雨像成串的珠子坠落下来,此时屋子中阴森森,雷电闪出的光辉照映在小草儿脸上,咋看过去,显得极其恐怖,小草儿冷淡道:“你转过去,要是敢转过来,我就挖掉你的眼珠子!”
沈风苦笑道:“没想到你竟然怕打雷闪电而不怕我,这场雨一时半会停不下来,我去外面看看有没有路过的车辆,这样我们才能回去。”
小草儿神情淡漠直逼叶绛裙,语气虽不及叶绛裙冰冷,却透露着一丝厌世之意:“你有什么可怕的,你好好给我待着,哪里也不能去。”
沈风顿时大感新奇,暂不去在意她霸道和古怪,笑道:“原来你能这么说话,你来了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看你头脑清醒,是不是刚才马车颠簸把你砸好了?”
小草儿冷漠道:“我一直好好的!”
你要是正常,就没人正常了,深怕她再激动起来,转而道:“你伤口怎么样?”
“不好又怎么样,我倒真想死掉!只是我还不能死!”性情大变的小草儿似乎对任何人任何事都充满着厌恶,甚至厌弃生命,再联想她之前用头去撞墙,可见她真的对活着毫无牵挂。
沈风还不清楚她的来历背景,也不明白一个小女孩会产生厌世情绪,轻叫一声道:“小草儿,你先别那么悲观,这样对你精神不好。”
一道雷电闪过,小草儿如刀般的眼神变得更加凌厉寒彻,她语气阴冷道:“如果你活着像我一样痛苦,你也会变成我这样!”
确实,容貌对一个女孩子尤其重要,而且她父母在大火中丧生,这对一个小姑娘打击极大,难怪她会疯掉,沈风勉强安慰道:“你别太难过,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妹妹,你把我当亲人,你看我还有很多老婆,就等于你有很多嫂子,将来我还有很多孩子,就相当于你有很多外甥,将来我还会想办法把你的脸治好,你现在心态要乐观一些,你这样很容易抑郁。”对着小草儿沈风破天荒说点好话,深怕她再一次疯起来。
“不用,这里不属于我!”小草儿语气淡漠,拒人于千里之外,忽然之间,好像变回之前的小草儿,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语调诡异道:“或许有一天你不会那么想——好了,你转过去,就坐在那里不要动。”
沈风听得怪异,还是依言转过去,小草儿丝毫没有顾忌与他同在一个房间内,她缓缓站起来,然后将身上的衣服脱下,一切都是那么自然而然,甚至还有一股优雅而神圣的味道,很快,她的身子便暴露在黑暗中,月白无暇的肌肤在雷电的辉映下若隐若现,似乎美得足以令天地嫉妒。
任何人也想不到在一张恐怖的面皮之下,竟有如此美仑的身躯,她的身体有着夏夜中天上明月的乳白色,圣洁而只可远观,脱光衣服后,她又将双手放在脸上。
轰隆隆——
一道闪电划过,下一刻只见她的手上出现了一张人皮,而她此刻的脸已经是截然不相像的一张脸,如果沈风转过头来,或许就会发现她是谁,也会明白她为什么会突然失踪。
但沈风从来没有怀疑过小草儿。
而小草儿则是十分相信她,也可以说是了解他,就这样在他身后脱光了衣服,剥下了人皮面具,小草儿将人皮面具放在火堆旁边烘干,之前她打死不回去,或许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外面雨声哗啦啦响,趁着她现在意识清楚,干脆问道:“小草儿,你从哪里来的?”
小草儿没有回答,沈风等了一会儿也不见她开口,自讨个没趣,又问道:“你为什么那么怕打雷闪电?”
小草儿依旧没有说话,将人皮面具烘干之后便重新戴在脸上,沈风叹了一口气,干脆也沉默下来,被女人冷落,这还是出来下来头一回,这小草儿比仙女师傅还难伺候,也是唯一一个他不知道怎么相处的人,也可以说是别扭。
屋子中静悄悄的,等了半个时辰依旧不见有人来寻找,感觉她身体没有问题,沈风干脆靠在墙角打盹,再次睁开眼睛时,已发现她站在自己眼前,恰好一阵闪电划过,将她的一张脸照映得极其恐怖。
沈风一下子没有了睡意,道:“小草儿你恢复得那么快——”见她依旧一副阴阴沉沉的气息,也不知道再说什么。
小草儿在他旁边坐下,冷淡道:“你身上也淋湿了,去将衣服烘干吧。”
“不用了,这场雨差不多该停了。”沈风被她这一动作搞得有些懵,她一下子冷漠,一下子又亲昵。
小草儿轻轻靠在他身边,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沈风古怪地笑了笑道:“小草儿,你怎么总是怪怪的?”
小草儿低着嗓音道:“之前习惯靠在你身边,你不要说话,让我静静躺会。”
两人处了一个古怪的时间,之前宅子中便有人来寻找他们,回到宅子中,小草儿便与世隔绝了一般,没有再从屋子中出来,翌日,天气转好,宅子中便突然传来一个消息,这个消息传开以后,宅子上下忙个不停,内外一起张罗着。
宅子里一下子变得朝气洋洋,原来是夫人来京城了,听到夫人要来京城,沈风就立即想起之前离开升州的事情,有了这件事情,总是难以坦然面对夫人,可婳瑶母亲的事情,却只能问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