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还有个敲边鼓的关小竹,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养了大半年的鸡鸭鹅还没来得及多生几个蛋夭折了。
好在还能保住两只鸡和两头小猪崽,剩下的被关老二孝敬给父母一鸡老母鸡也好歹送到收购站换些钱。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要是没关天佑提醒关大娘,就关小竹一个人再捣鼓也捣鼓不出什么名堂,赵秋月对这小闺女是彻底无视。
此刻这娘们还在抱着小儿子抹泪儿,拉住大闺女大儿子在絮絮叨叨没了自留地不说又少了一笔收入。
至于关有禄?
他早已不信邪地去找老四关有全。咋地也得打听打听过了今儿个,明儿那些人还来不了是不?他倒是想找老三关有寿打听,可问题是这个弟弟如今不止对父母不孝,还没将他这个二哥放在眼里。
关平安仨人结伴过去时,关大娘正在正儿八经地指挥着正房屋檐下的老伴和儿子再编柳条筐子。
而她身边则是刘春花和关小梅这一对娘俩围着一堆草在搓麻绳。自然少不了唠些有的没的。
关平安若有所思地瞟了眼草堆,又瞥了眼老太太的那双三寸金莲。别说,回头小脚往里一藏还真行。
“天……”关大娘喊出孙子的小名儿时突然的一顿,“浩然,现在他们都到谁家了?你爹呢?”
关平安心知老太太不待见自己,当然她更不待见对方。因而也懒得废话,背起小手就绕到一侧关有禄家。
关天佑瞟了眼随妹妹离开的齐景年,朝关大娘点了点头,“马族长家,一时半会儿的还那么快到这儿。”
“娘,你瞅瞅,节骨眼上还是老三靠得住。浩然,你大哥他们也要改名儿,回头让你爹也帮他哥仨改个好名儿。”
这两天抽风似的夸了又夸关天佑大名儿的刘春花,她可算体会到自家在队里有位当小官儿的小叔子好处。
不服?
被收回的自留地上种植的粗粮,该收的,她家可是紧跟着老三走。真要听队里那些婆娘瞎扯,可不得亏死。
就是老太婆再舍不得杀鸡,还不是这小兔崽子一过来递话,自家十几只鸡说卖就卖,说杀就杀。
心疼?
她才不憨。
反正她又没法管家,能吃到嘴里的才是她的东西。
这不,老二和老四家也杀鸡宰鸭的可就得孝敬老人,连带着她都能喝上两天鸡汤尝到肉味儿。
刘春花砸吧砸吧嘴儿,回味着鸡肉香味的同时目光跟着关平安的小身影瞟了眼关有禄家的院子。
“浩然穿上这一身就是气派。还是你娘手巧,一套能改成小两套吧?有多的没?跟你娘说说就是打补丁的我也稀罕。”
关天佑抽了抽嘴角。
来了~
“你大哥老早就馋军装,可我跟你大伯就会种地,想折也想不出。大娘这会儿也不占你便宜,用鸡跟你家换咋样?”
关天佑嘿嘿地笑了两声,“我也是粘了小北哥的光。家里还真没了,不然还用得了大娘你说。”
“那下回有可记得你大哥他们仨啊。”
“没问题。”说完,关天佑想起他老子关有寿说的玩得就是要虚虚实实,他突然莫名地乐呵。
此话的意思与梅爷爷教导他的一些道理可不就是差不多。他爹不愧是梅爷爷教出来的弟子。
小小人儿不知自己几时能学会梅爷爷所谓的始终淡然一笑。总归妹妹可以不试试,他一个顶门立户的爷们可不能丢份儿就是了。
那厢关平安经过关有禄的院子,一眼就瞟见搂着儿子望着闺女的赵秋月,她更是彻底歇了进去的心思。
关小竹有时挺可怜的,被亲娘摈弃在外,换成她的话……唉……关平安突然想到了顾侍郎。
“其实她知道的真不多。”
齐景年瞟了她一眼。
“我试过了,先放着吧。”她朝齐景年打了个眼色,绕呀绕的又绕到朝她蹦跶着招手的小姐妹梁志红家门口。
“安安~”
“志红姐~”
紧跟其后的齐景年看着抱着一起的小姐妹俩人,准确的来说,被小丫头搂住的关关,他失笑地摇摇头。
行,就权当磨刀石!
关世叔要是连个小丫头都控制不了还真不可能!不过……齐景年回头瞄了眼身后不远处的院子,眼神闪了闪。
能上蹿下跳地压着她老子不准种菜,不准移果树,非要也学关关养狗不说,还要力争上学,理由好像也有了。
“哥,这边没事了,要不咱们先回去?”
齐景年听到跑来的关天佑此话,点了点头。他瞥了眼前面的关平安,“关关,该准备猪食了。”
正与小姐妹商量要不要接着跟程明一群人去往前屯王家庄瞅瞅的关平安眨了眨眼,“志红姐,我今儿个很有可能去我姥家哟~”
才怪!
压根就是如今与以往不同,热闹是热闹,却越看越心揪。她娘已经千叮咛,万嘱咐不准她瞎凑热闹。
告别小姐妹,关平安紧跟着齐景年哥俩身后打道回府。那伙人虽然对她家手下留情,可该收拾的还不少。
比如葡萄架。
再比如地下室已经出穗的那些苞米,还有那些地瓜土豆。黄瓜,柿子南瓜,西葫芦什么的。
第700章 哥哥你想去?
相比起外面地头上的苞米,自家园子里的都是精耕细作。熟的早,也是苞米最嫩的时候,好吃得很。
尤其是用池水稀释过后浇灌出来的苞米,赫然已经长出大红缨,外面的嫩绿叶子也稍稍一点点的干涩。
她爹吩咐她一定不能收入小葫芦内。
好吧,那她就听从命令。可真的一直和其他刚收获的东西乱七八糟一股脑藏在地下室也不是个法子。
关平安很会给自己找理由。
烀!
一定要先烀苞米!
这边她开始两个大铁锅齐上烀了苞米土豆地瓜茄子,一阵阵香气升腾而起时,这一场检查也开始落幕。
那边卡车的轰响渐渐消失,屯里的喧闹声也渐渐开始热闹。咋滴?各家各户开始麻溜儿整理自家呗。
早工?
“请假的人很多,你爹让娘先回来。就是可惜了咱们家老些东西,到了入冬前该有多少东西啊。”
“娘,现如今连草药也不能私自挖了。”
可不是,虽说早前就规定一草一木都是公家的,但马六屯这个小山村的村民大多是坐地户。
就是几户逃荒而来的外来户,大家伙都是根正苗红的农民。再加上交通不便,到目前为止还真没有谁谁爱惹事告密的。
通常来说,这规矩对大人有效,而对幼年的小孩儿还真没要求。
比如上山待在野兔山鸡下河抓几条鱼什么的,只要不卖钱供自家尝尝还真没谁小题大做的。
当然这也跟屯里的村民都是质朴善良的有关,不然谁家起个院子闺女出门子儿子娶个媳妇办席面可咋整?
可如今就不同,经过今天这一场检查,还有大喇叭里一直在宣传的政策,就是小孩犯错都有家长代过。
性质不同,自然要求也不同。
钱财?
关平安如今不缺,不说她有小葫芦这个底牌;就是叶秀荷,她原本就不乐意自家俩孩子冒险上山。
此刻闻言,她倒是乐得哈哈直笑。“正好你们都歇歇,陪你们义爷爷好好唠嗑,再带你们小北哥玩玩儿。”
“一年里头,我们兄妹俩人最少能有百来块收入呢。”钱串子的关天佑还是惦记着这笔收入。
他暗搓搓的算过一笔账。如今他七岁,一年就当存上一百,等他和妹妹到了十八岁是多少?
亏大了!
“妹妹,规定上也说了是私人,可没说集体就不行对不?还有不能种庄稼,是不是就能种草?”
傻哥哥哟~
“等等吧,等风声过去再说。”
烫手的苞米棒子还剩最后一层叶子,从齐景年的一双手上来回滚动,最后才被他交到她的手中。
关平安一怔的同时朝他莞尔一笑,“你也吃啊~晚上我给你们做苞米饽饽。就用新鲜苞米浆做的饽饽。”
寻常的苞米饽饽可与之不同。
试想谁家不是等苞米成熟磨出面?可她娘一贯宠着她兄妹俩人。去年就为了给一家人尝尝鲜试过一次。
鲜嫩的苞米用擦萝卜丝的菜板子直接擦出一小盆的苞米浆糊糊,不光浪费也弄得衣服前襟儿都是汁儿。
这也是很少人家当娘的愿意给孩子做的原因之一。毕竟比起苞米面,纯新鲜的浆汁儿而做的饽饽再香甜也浪费~
这次倒是待着了机会,不止饽饽,她还有熬些粥,再剥粒下来炒些菜什么的,总之物尽其用。
齐景年闻言绷不住笑意立马点头,“我来烧火。”
“也行。回头我掺些松仁和虾肉再给你干炒一大盘。”说着关平安又补充一句,“天儿太热,虾仁好解冻。”
“不用,存着给你慢慢吃。”齐景年才不信他的关关有这么好心,谁不知松乃是关世叔一大喜好。
他数数……从虾仁小笼包到红烧大虾,再到麻辣鲜虾、油焖大虾……就没见过他关世叔不爱的。
“以后会管得越来越严,短期内渔村是没法去。”
关平安的脑海里闪过小葫芦内的海鲜,她眨了眨眼,很是乖巧地点了点头,“我不会一个人跑去玩儿。”
一旁的关天佑瞥了眼不远处的叶秀荷,对妹妹的话只能无语地摇头。懂何谓此地无银三百两不?
咋就又不打自招。
见机他只能岔开话题,“今晚公社的露天电影,你们俩咋安排?”
“我就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