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如此。
一趟趟的,装了大半牛车的箩呀筐的,俩人又搬出一筐筐的,咦,这是干啥?咋又是带盖子的柳条筐?
很快的,关平安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酒香,随着俩人越走近越发的能确定是一股子酒香味儿没错。
“还有两口缸能装得下吗?”
“没问题。剩下的筐没多少份量,搁在上头用绳子绑住就行。”
闻言,关平安眼珠子一转。明白了。这就是之前,她爹答应她打听的一套完整的酿酒工具。
等关有寿与对方再倒回去搬了一趟带盖子的柳条筐,关平安已经确定无误。除了浸泡粮食的木桶,齐活了。
要问她为何知道?
还真瞒不了她。
不说前世这对师徒俩人只要没有外出就酿酒玩儿,就是今生,以关平安爱四处溜达的性子,能不多注意。
就是比起私人酿酒作坊来说,什么现代化的省城呀京城啊酒厂,她都有想去逛一逛瞅一瞅。
可惜一来距离她入住的地方都老远,当天压根赶不回来;二来据说涉及到大厂子,管理上非常严谨。
尤其是对内部有机器的厂房。
先不是白天,就是到了大晚上的,不光派了专门人员巡逻,那电灯的大灯泡亮得大白天似的。
甭说~
她要真为了瞅那么一眼被逮住,岂不是得不偿失。再啥现代化,还能不靠人动手?哼哼~稀罕!
瞅瞅咱老祖宗就靠这些实在东西,传下来的才是真正手艺。
除了浸泡粮食的木桶之外,从蒸酒的器具、晒垫、酒缸,乃至到递来的这本旧书,齐活了。
关平安现在有一肚子的话想开口。憋呀憋的,这一憋就到了一辆牛车堆得满满的,垒得高高的开始起架。
牛车行了有一段路。
关有寿再次瞟了眼时不时偷瞄自己的闺女,“行了,想问啥就问。”
“爹爹,这周围哪里方便藏东西呀?”
关有寿顿时畅笑出声,他还以为孩子第一句话是先开口询问对方是否能信得过?“你就不担心人家告密?”
“咱们马六屯的生产大队没打算建立酿酒作坊,私人更不允许。人家就是没法子酿酒才不要的。”
关平安得意地抬起下巴,“我爹爹既然都敢找上门,自然都安排好了。我不知道爹爹你用了啥借口,但肯定没问题。”
关有寿失笑摇头,“你对爹还真有信心。不过也是,没把握的事情绝对不能干。爹找上人家也费了很多心思。”
“明白,我不会一个人瞎来的,我干啥都会跟爹爹商量。爹爹,你快说到了哪儿藏东西安全。”
不然的话,万一她爷俩在路上那些检查队就糟了。她知道她爹身上有大队开的证明,可万一遇上想占便宜的王八蛋呢。
这种可能不是没有的。
第772章 缸,缸,缸
她就听小姐妹梁志红说了这么一桩事。她那个卖猪崽的老舅前不久带了一筐瓜果蔬菜上县城走亲戚。
证明吧,啥的都有,在快到县城的半道上就遇上那些检查队。遇上嘛,也没啥。反正他又不是去干啥投鸡倒把。
可人跟人不一样的。
有好人也有小人。
当时检查队里就有人看了证明后挥了挥手通过,可也有那么一个王八蛋双手一抓就抱走一大搂菜。
你说你要野果子啥的吃的吧,还说得过去。大热天的,你们检查人员也不容易,解解渴就解解渴,可拿走菜算啥?
当时梁志红的那个老舅,脾气一上来差点要动手,后来还是跟他同车的村里人连忙拦住他。
可就这样,那个王八蛋还很嚣张的说要把人给带走。
凭啥?
可就是这样,还真被带走。
好在同车的村里人兵分两路。留下大部分的人跟着一块去的护着以防挨揍,离开的人则跑进成寻人帮忙。
就这样听说还好话说尽,都差点给跪了,最后还是花了笔钱塞了不少东西,梁志红的那个老舅才平安回村。
关平安不怕有这路人拦她,正好往死揍一顿。但是前提是她得先有理站得住脚,不然酿酒的用具一出来,揍了还得她梅爷爷交代的刘青山出面。这人情一欠,往后人家找梅爷爷干啥就比较难还。
她能考虑到的方方面面,关有寿只会有多不会有少。仔细瞅的话,马车偏道了,明白了没?
“行了。”
“要不要留一半筐当掩护。”
时刻主意着周围的关有寿赞许地笑了笑,但时间有限,还真来不及细细解释。“没必要,咱们马上绕道。”
这一绕道又绕出戏来了~
马车还没走个四十分钟,关平安越瞧越觉得跟去往县城的方向不对呀,她爹又“yu”的一声停在一处篱笆院子大门口。
关有寿匆匆留下一句等着,又跳下牛车喊人。
同样的操作,又是一车东西。
不过箩还是箩,筐还是有筐,就是比之前矮了一截,酿酒的工具则改了草绳麻绳还有老大卷的炕席。
这次关平安决定不开口再问了,以她爹这一环又一环的行动来看的话,到县城之前最少还要来两回。
为啥?
她是谁啊?混江湖的小飞侠。岂能看不出她爹又是跟上辈子一样隔一段路来一次都是有目的的。
果然,到了她爹指点的地点,她又收了一车后,走上四十个分钟以后,她爹又赶马车停在一个篱笆院子前面。
这次箩还是箩,筐还是有筐。高度比上一次又矮了一截,老大卷的炕席改了一些叠在簸箕和笸箩。
“爹爹,咱们再跑,要到省城了。”
“最后一趟了,到了城东树林子就马上结束。”
“爹爹,缸,缸,缸。”
“动脑子。”
“想不出。”
“城东十里外有个土窑坊。”
“明白。”
“现在懂爹为啥说仅此一次了没?一次能侥幸避开,两次就未必。今天这一走,最少在三年内不走这几个村子。”
“所以爹是故意一直走公社西边的村子,再从县城西边绕到城东?买到缸,咱们再去城里买了队里的东西,接着走原路回去就不会遇上西边的人对不?”
关有寿笑了笑,“自个悟,悟出多少是多少。”接下来还有的折腾呢。哪有这么简单?其中一个时间差就要搞妥。
否则如此解释一上午都忙些什么?这样一来就是这几家万一一旦出了什么岔子,他都有合理的人证物证。
“爹爹,其实还可以用钱收买一个不认识咱们的人,让他帮咱们收集东西。又省心又安全。”
“砸钱?”
“嘿,嘿……”
“之前砸钱砸得开心吧?”
“嘿,嘿……”
关有寿无语摇头。
他费劲心思,从一个月之前就开始安排,为得就是让孩子悟出些小手段,现在看来是白费了。
不过还真说的没错。
砸钱既暴力又简单,确实不失是个好法子。可要是一旦想收集的东西已经涉及非一般物呢?
比如不能让第三人见到的一些证据,难不成还要走斩草除根这条路。
看着摇头晃脑的闺女,关有寿摸了摸的脑袋。这个话题,对七岁的孩子来说,太过于沉重,也太过于黑暗。
唉……
“爹爹,你咋啦?”
关有寿摇了摇头。
“咋突然不开心?”
关有寿摇了摇头,挥了一下空响的鞭花。
“爹爹,你放心好了,你闺女机灵着呢。”关平安使劲往自己脸上贴金,可这次她爹咋就不笑出声?
很快,“砰砰砰”的作响,关平安开始欢快地拍去自己的小身板,“怕啥呀,我不懂,你教我呗。”
这一下子,关有寿笑了,“傻,不疼?坐好了,掉下来小脸蛋可就花了。”
一手紧紧拽住他衣角的关平安得意地扬了扬下巴,“你闺女心眼儿多着呢,早就抓着你了。爹爹,你饿不?”
“刚吃了两个包子,你饿了你自己吃。”
关平安果断摇头,“那咋行。咱们爷俩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得多缺心眼啊,自个吃香喝辣的。”
关有寿听得心里暖乎乎的,果然还是亲的好。“爹的小棉袄,你长大了想干啥?”
“只要不离开你和我娘,让我干啥都行。”这点必须声明,还得多提提,可别回头你们还要待在马六屯不走。
她这么厉害的姑娘将来肯定是要上大学的,肯定是要去京城买大宅子,肯定是要带她爹娘去周游世界。
不用你开口说出剩下的话,你老子已经感动坏了。听听他这笑声,有多欣慰就有多欣慰,有多开心就有多开心。
当然,他闺女买缸不是一个劲儿地偷偷戳他会更好。真要包圆库存的话,先不说牛会累死,你爹也会累得够呛。
“要多的话,能不能少?说实话,队里给的数量没这么多。这也算是我擅作主张,毕竟来一回不容易。”
这是可以谈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