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平时的措施做得很好,克制有度,可有些时候却也真的会不管不顾弄满她的小腹,她想难道那不是因为他的失控,而是他早就知道她不会有孕?
赵骥还不知道自己女人现在在乱想些什么东西,他笑了笑,到她身边只弯腰一揽,便让她坐在他腿上。
施娢手里还拿有钩针,眉轻蹙道:“你不要闹,妾还差一点。”
赵骥伸腿勾过一张圆凳,踩在上边,施娢双手不得不撑住他硬实胸膛,和他对视,在疑惑他要做什么。
他双手拿过她手里的钩针,三下五除二替她收起尾来。满是疤痕的手做起这种勾线活,倒比她还要有模有样,施娢身上的外袍滑落,她愣了愣,心里嘀咕他这人还有什么是不会的?
赵骥言简意赅道:“照你这技术,要想赚钱给本王花,至少得等个四五年。”
施娢又不是真要靠这种东西赚钱,被他一激,忍不住道:“王爷想说差便直说,反正我自己有私房钱,雇个老婆婆来弄不就行了?”
赵骥把做好的鞋垫丢进竹篮中,钩针也给放了进去,搂住她的腰,大手轻捏她的脸道:“脾气臭,也罢,是王爷话多说错了,不管你做成什么样王爷都愿意穿,只不过你得好好说说,你是哪来的私房钱?”
和初见面时比,他越发不着调,知道自己错了会挂嘴边,偏偏就是不改,施娢拍掉他的手,捂着被他捏过的脸侧身,泪珠盈眶,道:“家里给留的嫁妆。”
她爹的私下做生意挣了大钱,没敢告诉家中,加上又只有施娢这一个女儿,自然是什么都紧着她,即便没有她爹,作为施家唯一的孙女,她的嫁妆也不会少到哪去。
赵骥和她在一起也有段时间,着实喜欢她这发脾气的矫情劲,不像别人闹腾,却又勾得让他心痒痒,他一边碰她的脸颊,一边沉声威胁道:“本王不用你的嫁妆,但你这泪珠子掉几颗,本王就带你去山上野|合几次,若不说话直接哭,便是答应。”
施娢要是能忍得住眼泪,也就不会被人称为水做美人,她大颗大颗泪珠往下掉,都数不清落了几颗,可她似乎又知道赵骥是说到做到的人,最后哭得抽抽噎噎。
赵骥威严惯了,只在她面前能有几分调笑,他袖子轻轻拭去她的泪痕,被她含泪眼眸扫过时,还有些怕自己衣服材质不够软,会弄伤她嫩如婴孩的肌|肤,他握着她细白小手,问道:“今天这是怎么了?一边说着嫁妆,一边又想赚钱给王爷花,是本王缺你钱了?想要多少直说就行。”
施娢哭得眼睛红起来,俏媚白胸一颤一颤道:“王爷待妾好,妾却总伤王爷心。”
赵骥一顿,手慢慢用力,问道:“你做了什么?”
她略过有关避子汤的事,哭哭啼啼说要赚钱给他治身子,赵骥一时无言,反倒失笑出声,手上力气却也轻轻松了下来,还以为她是为别人做了什么事。
“本王哪次委屈你,竟能让你说出这种话?”
施娢呜咽不说话。
“王爷是疼你,所以不同你计较,”他捏她鼻子,“如果本王身体真有问题,头一个没的人就是你,傻姑娘。”
她性子单纯,只一味崇拜他,知道这事也不害怕,这般明明白白说出来,还想用这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手干活给他赚些银钱治病,当真是不知王府底细。
赵骥想着想着便又笑出来,把她揽在怀中,只觉整颗心都要被她给占了,说她是个聪明的,却也是个傻的,倘若他身体真有什么奇怪之处,只会杀掉所有知情的人。
施娢埋头在他怀里小声哭泣,赵骥手抚着她耳垂道:“在本王面前哭哭也就成了,让别人看见不像话,明早上起早些,带你去庙里上上香,前段时间又不是遇刺客就是做噩梦,得去去这段时间的晦气,正好本王这两天闲下来。”
……
当昨晚上的赵骥说出那句闲下来时,施娢心中是有一些踌躇的,但她才装了回傻,总觉得再问下去,赵骥会说出一些她回答不上的东西。
等到第二天真的要出门上香时,她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吏部尚书底子不干净,但有施娢四叔在,没被扒出什么,反倒是他儿子索贿一事曝光,一个御史言官在早朝进谏,严词厉色说数额极大,跟苏州贪污案有关,动摇朝廷根本,证据确凿无疑。
吏部尚书这回是完全被儿子坑了,立马出来请罪,施家一派也有人出来说张尚书管教不严,确实当罚,但念在他兢兢业业多年,请皇帝从轻处罚。
苏州贪污大案是施成秉去查的,他沉稳出列自请担责,又请陛下派其他官员查证是否错漏,施太师说望陛下秉公处理,皇帝也有些为难,又有一个忍无可忍的武官出列,说张尚书一家为了一己之私,派人前去刺杀私查此事的御亲王,罪无可恕。
随后赵骥苍白脸色威严出现在朝堂之上,将抓到的刺客丢在大殿内,一切都在不言中。
皇帝重手足之情,勃然大怒,吏部尚书自是不敢认下这刺杀之罪,但武官显然是有备而来,又指出吏部尚书账簿有问题,或许也是从哪提前得了消息,动了不干净的手脚。
种种罪责线索加在一起,吏部尚书最后被降职调离京城,旗下产业全部充公,施成秉自省一月,御亲王府却因此受赏。
这次出门不算远,但京郊也算是偏僻,赵骥要去取一件东西,让人把马车停在了小巷子中,他出去片刻。
巷口左侧的台阶下正巧有个馄饨摊,上边有篷布遮挡,底下一张木桌四条长凳,几个人边吃边议论这里边是不是藏着什么隐情,也没注意停在边上的那辆外表朴素马车有稀奇。
白纱帷帽靠在马车壁上,施娢掀着窗幔手慢慢收回来,她听着几个人话,还有些恍惚,没想到赵骥竟然已经开始对施家动手。
她慢慢回过神来,她爹是闲职,素来牵扯不进这种事,但施太师若是发起火来,又得说他没出息。
赵骥出手绝,施家也不是吃素的,不会坐以待毙,可皇帝不姓施,追根究底还是不可靠,怕是又得催到她头上。
施娢抖着手倒杯茶,茶水微微溢出茶杯,落在干净的紫檀木桌上凝成圆珠,她慢慢喝了一口压惊,手轻轻按住起伏的胸口。
赵骥从下边上来,他手里多了个精致雕花木匣,扣着小锁,他看她面色有些苍白,坐下来奇怪道:“怎么了?”
施娢避过他的视线,说一声没事。
赵骥笑道:“难不成是猜到本王要给你送东西?”
施娢愣了愣,看见他打开木匣子,取出其中雕刻成蝴蝶样式的碧玉簪子。
她迟疑叫了一声王爷,赵骥应一声,随手把匣子放下,将簪子插|入她乌发中。
他仔细打量她一番,点头道:“不错。”
第16章 抬为侧妃?
赵骥的那一句不错是赞赏,他抬手拿马车置物架上的小铜镜给施娢,让她自己瞧瞧。
施娢顿了一会儿,把心底的想法全压了下去,伸着纤长手指,轻握铜镜长柄,看到镜中的自己,以及赵骥伸过来帮她调玉簪的手。
这附近的只有一家首饰店,大部分都是定制,贵得惊人,碧玉蝴蝶栩栩如生,不似凡俗物,可见他是花了心思,施娢沉默了好一会儿后,才说一句多谢王爷。
赵骥宠爱戏院里的覃含,即便只是喜欢她的身子,也用心护着,可她是施家人,出了这种事,甚至该写信往家里问问情况。
“想什么?”赵骥皱眉问。
施娢心知自己瞒不过他,她慢慢倒扣住铜镜,叹出一声,却又不说是什么事。
赵骥朝前头让马夫驾车走,随后才不经意道:“下边人送了块玉石,看起来还行,本王就让他们打了支簪子,本来还有串带在手腕的玉珠,但瞧着不怎么配你,便没拿过来,是不喜欢?”
施娢微顿,抬头道:“王爷送的东西,无论什么妾都喜欢得不得了,只是……望王爷恕妾多言,刚才在外边听人说施太师和吏部尚书出了事,牵扯到王爷,心中多有担忧,真是他们派刺客来刺杀王爷吗?”
赵骥曾经说过总得有个人来担责任,摆明针对施家去,施娢掺和不了这些事,能做的只有安安分分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他弹她额头,啧了一声:“你倒是会关心朝中大事,陛下来看本王时都没说什么。”
施娢轻捂住额头,知道施家不可能会吃下这个亏,她到底不想他和施家的仇结深,无论是对她还是他自己来说,相安无事总归是好的。
她低声道:“王爷比妾要聪明许多,妾不知道朝中那些条条框框,说的也可能是蠢话,但妾只希望王爷别做那些冒险的事。”
施娢是认真的,她干净的指尖粉得像朵初初绽放的桃花,赵骥拉她的手,让她坐到他怀里,揉她纤腰道:“本王就该遮住你的耳朵,让你什么也听不到,这件事不是普通市井小民该关注的,你不用多想。”
摇摇晃晃的马车被侍卫拦下,只停了一阵便继续出城门,他都已经这么说,施娢知道自己要是再劝下去,只会惹他厌烦。
她一路上安安静静,像是在担心赵骥惹上大人物,等到了寺庙才好上一些,赵骥扶她下马车,带她去庙中上了柱香。
施娢带雪纱帷帽,双手抱赵骥的左臂,同他走在消暑的山路上,这时候上山的人不多,赵骥又派人清了场,整条小道清寂安宁,只有他们两个时不时的交谈声。
施娢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抱怨早粥稠了,明天想要换豆浆,赵骥说她天天挑食,给她豆浆她也不喝。
如果不是在下山时听到莫名熟悉的声音,或许这份宁静会持续到他们回去,施娢转过头看到下山路口的侍卫拦着一个姑娘和一个婢女,她身子微僵,下意识后退到赵骥身后。
山间早晨的凉风清爽,叫不出名字的树木种在石板路两边,繁盛树冠遮阴纳凉。
底下那个站着叫王爷的焦急女子,是吏部尚书家的二女儿,叫张依仪,也是太后最近有意给赵骥指婚的那位姑娘。
施娢从前和她见过面,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过来,但即便两个人没熟到能不看脸就认出对方,施娢也不敢赌。
赵骥随便扫一眼,回头问施娢怎么了,施娢单手紧攥他的袖子,另一只手与他相握,压小声说她见过那女子,是某家大人的姑娘。
他笑着捏她的手,微低头道:“张县令家的,没过多久就得离京,怕她做什么?难不成她欺负过你?”
施娢一愣,又想起张尚书已经被贬了,她摇头,没敢应下这句欺负,只道句曾听嬷嬷说太后娘娘的赐婚。
张依仪听不到他们说什么,只看见御亲王在亲昵逗一个女子,她隐隐觉得那女子身形有些眼熟,但心中又实在太过焦急,想不清楚在哪见过,也没那么多时间想,她好不容易和御亲王偶遇,只能加大声量再道一句:“小女张依仪,有事求见御亲王。”
赵骥今日出门是秘密,没打算让人传开,牵着施娢继续下山,路过这主仆二人,张依仪跪下在后边急急忙忙道:“王爷明鉴,兄长未曾派过刺客刺杀王爷,小女手里有证据,兄长那段时间一直在赌场没出去过,没有时间找刺客,求王爷替兄长澄清。”
施娢四叔自省一月,是轻罚,甚至可以说有皇帝偏爱,但张尚书家数罪都有,尤其还有个刺杀御亲王的罪名,被罚得不轻,张依仪忍不住哭了出来。
施娢自己爱哭,也受不了别的女子哭,更何况施家与张家有些交情,万一施家想保张家也说不准,但她不敢说话,怕被认出声音,便扯了扯赵骥的袖子,让他听听张依仪要说什么。
“脚酸了?”赵骥没明白她的意思,以为她脚踝又疼起来。
施娢微张口,没敢开口,后面的张依仪仍然在哭,赵骥却视若无睹,没有往常对施娢的怜香惜玉,她只硬着头皮点头,然后听他笑出声,被他弯腰抱起。
赵骥肩上的伤虽然已经不影响走动,但也还没好全,施娢没敢乱动,只听赵骥淡声威严对张依仪道:“清净之地,张小姐在此处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赵骥是沙场武将,随便一句话就像是要取人性命样,硬生生把张依仪的眼泪吓了回去。
林间山风清凉舒爽,施娢也有些被吓住了,纤细双臂搂着他的脖颈,突然间想起了前朝在坊间流传极广的宠妾灭妻,不经一阵恶寒。
她想赵骥这是怎么回事?张依仪能被太后看中许给他,再怎样也是京城数一数二美人,哭成这样连她都受不住,他这色中饿鬼竟然没半点反应?
要是她敢在这里这样哭,恐怕别说是清净地,佛堂圣地他都不一定顾得上,早就按昨天所说掉几颗眼泪就作弄她几次。
施娢被赵骥放到了马车上,她双手撑着马车前板,两只绣鞋也踩着边沿,鞋底还沾着草,又犹豫朝后看一眼,道:“王爷去听听她说什么吧,妾听她哭得都要心碎了。”
“她一家要杀本王,本王还有闲心去听她胡扯?”赵骥手护着她细腰,不让她往后倒,“该回去了,你这身子熬不久。”
施娢正要开口,张依仪就追了过来,她不敢再说话,只躲在赵骥怀中,让他遮住自己的身影。
张依仪压着哭声道:“王爷明证,事情非兄长所为,全是施家经手,小女有证据指证施家!”
施娢登时一愣,都觉头疼起来,她抬手轻揉额头,现在觉得算是确定施家不会再和张家有牵扯。
赵骥轻拍施娢的背,让她回马车,施娢拉着他的衣服不走,他也不生气,说她小脾气,随后才对张依仪威声说:“证据在何处?本王又怎么知道是真是假?”
张依仪连忙道:“爹和施家四爷有书信来往,王爷只要救了兄长,小女愿意将信件带出来给王爷。”
施娢心一惊,要是赵骥拿到施家书信,这可不是糊弄就能糊弄过去的。
赵骥眯眼道:“本王凭什么相信你?”
“施家施娢迟早入宫为妃,她在京城容貌最出众,但小女自认才学不输她,纵使王爷拒了太后娘娘的指婚,但小女亦是心慕王爷,”张依仪手臂擦泪,“只要王爷应下,小女可求让父亲与王爷见面详谈。”
施娢心想要是早知道她是要说这些,自己就该拉着赵骥能跑多快就跑多快,如果她真不入宫,太后或许还真要把她许给赵骥,但她都已经算是皇帝的女人,张依仪何必要再拉她出来对比一番?
再说赵骥是突然决定来这,张依仪不可能大清早就来堵他,碰巧遇上还能说出的话,恐怕是她自己的想法,这般火急火燎,也不知道张尚书是不是真敢跟施家作对。
“信口开河,不值一信,”赵骥开口道,“今天你要是把遇到本王的事说出去,本王让你张家吃不了兜着走。”
施娢向来怵正经样子的赵骥,可被他护在怀中听这些话,反而有几分奇异的被宠爱感,但以她对赵骥的熟悉,这些信件,他恐怕是一定要得到手的。
她不动声色探出视线看张依仪。
张依仪似乎也发现了施娢在看她,她没认出施娢,只看到这女人带着帷帽,不愿意露面,身段却瞧得出风流,和她认识的某个女人有得一拼。
赵骥的手还放在她腰上,刚才的所有举动也都在表明,他对怀中的女人不是一般喜欢。
张依仪咬唇道:“这位姑娘跟着王爷,想必是青楼中的女子,王爷若是能娶小女,小女可以让舅舅家认她做嫡亲女儿,以舅舅家身份,王爷可以抬她做侧妃,小女一定安分守己,不管王爷任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