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的，的确是空的，就像是眼球被人为地取走了一样。
周围的空气突然凝固沉郁下来，仿佛有什么厚重的东西即将坠落，纪乐彬周身气势可怖，以他为中心，金色涟漪此起彼伏，像是狂风卷着菩提叶不断飞舞着。
自己只是一会没注意，唐淡宁就将自己搞成这样子，他做什么去了？
黑猴小声说：收起你的力场，主人还在疗伤。
纪乐彬呼吸一窒，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愤怒暴躁的情绪，同时他也发现了即便他放出力场，唐淡宁也没有丝毫反应，显然正处于最深沉的昏迷之中，已经彻底丧失了对外界的感知。
纪乐彬面无表情地问黑猴：是谁做的？
黑猴想了想说：主人看了不该看的东西，他永远地失去了眼睛这个器官，但交换到了不错的力量，他自己倒是挺高兴的。
纪乐彬听后手握成拳，他面色变了几变，他怒极的同时却又不知道该揍谁。
看了不该看的东西？他在哪里看的？告诉我位置！
黑猴对此只能说：无可奉告，等主人醒了后，你自己问他吧。
眼瞅着纪乐彬看过来的眼神冰冷而充满杀意，哪怕是黑猴，也不由得心生寒意和警惕，黑猴抽了抽嘴角，他小声说：我是真的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主人的力场本身就具备【看】的能力，当受到强大力量的压迫后，刚趋于雏形的力场自动去【看】了，他自己没法控制的。
黑猴摊手：只是丢了眼睛，对他来说反而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
纪乐彬沉默了许久才道：他以后再也看不见了？
只能看见力场和领域范围之内的东西，远的就看不到了。
黑猴说：目前是这样，以后不好说。
纪乐彬听后猛地想起什么：他失去了眼睛，但是视觉细胞和神经还在吧？可以链接机械眼或者别的灵体，比如契约一只小的灵体作为看的器官外放出去，这样可行吗？
黑猴兴致勃勃地说：我也是这么想的，可以在眼眶里放上义眼，义眼要具备点特殊能力。
纪乐彬的脸色稍微好了点，他看着房间里的材料，开口说：还缺什么？我去抢！
第146章 代价
虽然纪乐彬豪迈地说要去将全国基地都抢一遍，但黑猴还是拦住了他。
你与其去抢基地，不如去将各地的变异怪物清理一番。
黑猴生怕纪乐彬惹出什么隐藏副本NPC，到时候连累唐淡宁：别老是薅基地的羊毛，人类在这样的环境下求生也不容易。
纪乐彬听后歪头看着黑猴，突兀笑了：你这猴子居然操心人类，真是有趣。
黑猴怔了怔，它思考了一下才说：因为我的主人是人类嘛。
但实际上呢？也许只是因为跟在唐淡宁身边，看到了这个人的挣扎和努力后被震撼了吧？黑猴想，不管最后结果是什么，它都想看看，唐淡宁还能混成什么样。
从远古神话到现代文明，明明最初横行于星球的王者可不是人类，而是那些巍峨强悍的上古生物，但最终却是人类走到了最后。
人类没有可怕的尖牙利齿，也没有特殊能力，有的只是思考能力和耐力，却在星球不断迭代的生命洪流中谱写了属于自己的文明和赞歌。
黑猴一边想着一边往铁皮桶里丢药材，它对纪乐彬说：别浪费时间了，快点去找这些材料，如果没有了，你就找相似的变异生物，抽筋扒皮后带回来，我看看能不能当替代。
纪乐彬看着长长的单子，嘴角抽了抽，满腹怒火化为流水。
真是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灵宠，这猴子就和唐淡宁一样社畜！
纪乐彬转身跑了，但在临走前，他将自己搞到的融合药水交给了黑猴：融合药水可以将各种异能融合在一起，考虑到进阶的关系，我觉得唐淡宁的能力并不是什么异能力，而是这个融合，我本以为增强他体内的融合性基因他就能进阶，这才
纪乐彬挠头：他现在已经进阶了，不知道这个是否还有用。
黑猴：有的，有融合药水帮忙，他可以更快的恢复过来。
黑猴愉快地拿过融合药水，直接导入了铁皮桶里，纪乐彬看着宛如炖锅主菜的唐淡宁，有点想笑，他快快地跑了。
大约半个月后，被这么来回泡来泡去，身上画满了诡异花纹的唐淡宁总算清醒了。
他醒来后，因眼前一片黑暗，他下意识地想要去【看】四周，以他为中心，精神力开始翻卷扩散，黑猴立刻就发现了端倪。
你醒了？黑猴凑到铁皮桶前：感觉如何？
唐淡宁揉了揉太阳穴，鼻尖嗅到了一股直冲天灵盖的气味，他有点想吐。
不好，还是有点恶心，但脑子舒服多了，身上咦？好像有什么东西附着在体内，啊，我知道了。
唐淡宁很快摸清楚了身体状况。
暗伤和皮肉伤早就好了，眼睛没了，但可以用力场【看】，那些让他灵魂发疯爆炸的信息和能量被黑猴封印了起来，随着他的实力提升，他可以主动选择融合这股力量。
此刻唐淡宁终于有闲心复盘上一个副本了。
他翻了翻系统记录，虽然他曾将偷渡者和自己的系统塞到黑猴上，去掉那几个小时的信息，大部分记录还是属于唐淡宁的。
唐淡宁找到了和尤夏飞的合同，俩人做完副本任务后合同结束，尤夏飞给打了个普通评价，并未给唐淡宁送积分。
唐淡宁不以为意，唯一懊恼的是错过这次机会，下次想杀尤夏飞就难了。
积分方面，如今唐淡宁算是两袖清风，只剩下一千多倒扣的积分。
但考虑到他得了万物归一秘术，唐淡宁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唐淡宁甚至还对黑猴吐槽说：我这次运气太好了，下次要倒霉。
黑猴笑嘻嘻地说：你先过纪乐彬这一关吧，他看到你的眼珠子没了可是气得不行。
唐淡宁耸肩：人生本来就是这样，想要得到什么必须有舍弃什么的觉悟，哪可能什么好事都被我碰上。
唐淡宁从铁皮桶里出来，他换了一身衣服，伸了个懒腰，全身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舒展了一下身体后，唐淡宁觉得全身充满了力量。
回群组空间后兑换个360视觉仪器戴头上，问题不大。
唐淡宁虽然如此说，但还是很头疼：我回家见爸妈怎么办？
黑猴提出了魔镜的建议：你用生命晶石制作两颗漂亮的透明眼珠子？
唐淡宁嘴角抽搐：你当我爸妈眼瞎啊？自己孩子眼睛出问题了，他们能看不出来吗？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若是感情深厚熟稔，更是能一眼发现问题。
黑猴继续说：那你可以和他们视频，隔着屏幕，他们就看不出来了。
唐淡宁不开心，他回家的乐趣都没了吗？
他自言自语说：希望系统有眼睛皮肤可以贴。
不过很快唐淡宁就顾不上这个了，纪乐彬回来了。
纪乐彬拎着一堆材料跑回来，还未进房间，就发现四周翻卷的属于唐淡宁的精神力。
哦哦哦你醒了？
纪乐彬大喜，他将手上的东西扔一遍，快速冲到唐淡宁面前，上下打量着：你感觉如何？
唐淡宁实话实说：挺好的，除了视觉范围比较近外，别的没问题。
晋升为乙级后，唐淡宁的慢速领域已经扩张以他为中心百米的范围，这可是很宽广的区域了，再加上暴涨的精神力和观测力场的加成，单一方向侦查感知的话，甚至能延伸到二百五十米左右。
唐淡宁大致解释了一下后说：虽然无法看远处的风景，但近距离战斗和人沟通是不会有问题的。
甚至因为他时刻张开领域，近身战斗时的效率和实力更强了。
纪乐彬却不乐观：可你时刻开着领域，明显是靶子啊。
唐淡宁点头：所以回群组空间后，我打算找找电子义眼，而且黑猴也能充当我的眼睛。
再说了，现在是他还没彻底控制好，等他修炼一段时间，将力场控制在身体表侧，基本就不会被人发现了。
纪乐彬听后觉得没啥大问题，然后他说：既然你恢复了，那我就直接问了，你【看】了什么？
唐淡宁卡了一下。
纪乐彬的语气有些阴森：你想，你再仔细想想，别让我发现你编故事有破绽哦。
唐淡宁清了清嗓子，他用缓和的语气说：我没有编，我只是在想怎么和你说，我不知道你是否有过类似经历，人的语言是有穷尽的，语言用来描述我们的心情、想法和看到的景象，可实际上，语言是后诞生的，那些存在本身就在那里，而我们却无法用语言表达出来。
唐淡宁穿着黑色劲装，他没敢穿斗篷，甚至打算回去后就将斗篷销毁，生怕被纪乐彬发现斗篷上沾了外神的气息。
他迈步朝外走，并示意纪乐彬跟上。
黑猴飞速在里面收拾房间。
纪乐彬和唐淡宁并肩走在这片厂房间。
地面是漆黑带着血色的，空气里弥漫着血腥气和腐臭气息。
唐淡宁深吸一口气，这才发现，不知何时他已经习惯这样的味道了。
唐淡宁继续说：那应该是一处废弃的祭坛，我发现了一些线索，以为能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但没想到那个祭坛还在运转，结果阴差阳错下【看】到了远超我承载能力的知识和信息，在那股可怕能量的压迫下，我进阶了，也获得了新能力，但如你所见，我付出了代价。
唐淡宁说话的语气很沉稳，但心里难得有些方。
因为纪乐彬的实力比他强，他很难察觉到纪乐彬的气息和脚步声，若非纪乐彬并未避开唐淡宁不断外放的精神触角，唐淡宁都无法确定纪乐彬一直跟着自己。
纪乐彬始终皱着眉，他紧紧盯着唐淡宁，动了动唇，似乎想反驳，但最终只是说：所以你说了这么多，其实什么都没说。
唐淡宁还想开口，纪乐彬打断了他：你说自己恢复得差不多了吧？
唐淡宁点头。
纪乐彬问：我让大黑喂你了一瓶融合药水，你的能力有提升吗？
唐淡宁：有，能力变强了。
纪乐彬：那来吧，我帮你掌握变强的能力。
唐淡宁：啊？
纪乐彬的视线落在很远的天边，他说：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也不知道你会遭遇什么，不管是你还是丽雅，你们总有一天都会走上属于自己的道路，我虽然希望保护目之所及的人，可人有力竭之时，比如林曦，比如柳珊
既然你说付出了代价获得了力量，那就让我见识一番吧。
纪乐彬收回视线，看向唐淡宁：我不能确定你会面对什么，我唯一能做到就是帮你不断变强了。
我们这次来末日副本，本就是为了修炼，不是吗？
纪乐彬做出了一个邀请的手势，他身体重心下沉，手腕一翻，长棍直指唐淡宁。
攻过来吧，千般语言皆为虚妄，唯有实力才是唯一的真实！
唐淡宁怔怔地【看】着纪乐彬。
在他的感知和力场中，金色菩提叶在空气中不断游曳着，像是一条条游鱼，泛着金色的光泽。
唐淡宁缓缓露出微笑，他握紧手中的匕首，同样压低身形：那我就不客气了。
与此同时，在无数群组空间内，一个小女孩盘膝坐在蒲团上，她丢出了几根蓍草，喃喃地念诵了咒语，许久后，女孩睁开眼睛，抬手一点。
蓍草断裂的同时又有些接续。
林丽雅站在旁边小声问：怎么样？
女孩皱眉：这卦象好奇怪，你要找的那个叫柳珊的女人，好像死了，但又好像活着。
林丽雅垂眸，唇角挂着冷笑：是吗？无所谓，你来看看我刚刷出的副本，下哪一个碰到她的概率更高？
女孩凑到林丽雅的副本界面里看了看，许久后才不确定地说：我没什么感觉，可能还不是。
林丽雅摸了摸女孩：没关系，长路漫漫，我可以等。
我先下普通的个人副本了，你们也要努力。
这是一个叫秋湖的小队，小队队长是个国字脸的青年，青年说：那林姐你也要小心。
林丽雅离开金苹果后，接连加入了好几个小队，她每次都停留一两个副本再离开，倒是认识了不少人。
因秋湖小队里有个占卜师，考虑到自己要找柳珊，林丽雅暂时停留在这个小队。
虽然她不能帮忙下团本，但她经验丰富，还能帮忙当陪练，秋湖小队的成员和林丽雅相处的较为融洽。
林丽雅随意选了个副本，她说：我会的，那么回见。
第147章 忧愁
唐淡宁和纪乐彬打道回府。
两人在末日副本里打了好几场，纪乐彬在确定唐淡宁实力提升、和甲级强者也有一战之力，最起码有能力跑后，这才放过了唐淡宁。
黑猴又让唐淡宁泡了几次药浴，不断调整封印，唐淡宁试着切换柳珊的号，然后他诧异地发现自己可以使用柳珊的水系异能。
但当唐淡宁将自己的系统塞给黑猴时，黑猴虽然具备唐淡宁的权限，比如回现实世界，但黑猴不能使用唐淡宁的兑换。
用魔镜的话来说：【因为死人的兑换都是虚假的，只是灵魂的装饰品，唯有活人的灵魂和身体才能彻底带走这些能力。】
唐淡宁了然，所以系统抹杀轮回者是非常简单的事。
但是突破者不同吧？
魔镜：【嗯，突破者的灵魂已经晋升到了新的层次和境界，死而后生，所以轮回空间和突破者不再是控制和被控制的关系，而是合作者关系。】
彻底消除后患后，唐淡宁和纪乐彬一起结束了训练副本之旅。
至于那条蛇，啊呀，就让可爱的蛇宝宝愉快地生活在末日世界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