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丝语其实和她未婚夫相当恩爱,她之所以离家出走,是因为有个小护士在中间插足,而乔丝语误会了她未婚夫,进而要求退婚。
家人不站在她这边,她才气到离家出走。
可最终的事实也说明,她未婚夫跟那个小护士没任何关系。在她失踪的一年里,她未婚夫四处奔波,到处打听她人在哪。
即便这会儿派出所给乔丝语下了死亡证明,她未婚夫仍拒绝相信,还在痴等着她。
“你说这事弄的。丝语这丫头没了,她未婚夫也就这么被毁了呀。哎,几句话就能解开的误会,两个年轻人却弄成这样。可惜,太可惜!”
老者最后那句话一直萦绕在林景行耳边,林景行步履沉重,走在苏城初秋的法国梧桐树下,迷茫又压抑。
徐寄拍拍他肩膀:“景行,想什么呢?”
林景行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给她家人写封匿名信吧,告诉他们乔丝语还活着。”
“然后再把你喜欢的女人拱手让给别人?”徐寄问道。
林景行:“……”
他舍不得,可又必须这么做。
徐寄勾住他肩膀:“景行,别看我是个大老粗,有些事情我还是能看明白的。乔羽那丫头,她很喜欢你。”
“刚刚那老伯也说了,这里除了她未婚夫,别人,包括她家人,都已经接受那丫头没了的事实。”
“你如果真舍不下那丫头,这个忙,我帮了。反正在法律上,乔丝语已经没了。她原来的婚约,自然不作数。”
“回去后,我会想办法,帮你把那丫头在苏城的经历压下来。以后,她只做乔大山家的乔羽。”
林景行眼眸一亮:“可以吗?”
会不会太对不起她的未婚夫?
徐寄大力拍了下徐景行的背:“这么多年的兄弟,你还不懂我,我没把握的事,会轻易说出口?”
林景行感激地冲徐寄点了下头。
徐寄表情没放松:“但兄弟,有句话叫夜长梦多。你回平城后,要抓紧。最好在回京之前,能跟乔羽把结婚证明办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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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景行他们都走了五天了,还没回来。
他明明告诉过她,四天就能回来。
乔羽知道这年头什么都慢,可没想到,会这么慢。
两地相隔也就一千多公里,要搁她之前的年代,五小时高铁顶天了。
乔羽掰着指头算着天数,唉声叹气,怎么也该回来了呀。
面包窑的主体做差不多了,乔羽只需在窑顶放上剩下的20个啤酒瓶。
啤酒瓶是做面包窑不可或缺的材料,玻璃熔点在1000多度,窑里燃烧木材的高温会被啤酒瓶吸收,再慢慢释放出来,以达到跟烤箱类似的效果。
徐小军这两天跟乔羽玩的很好,乔羽一来,他小嘴就叭叭叭的,说个不停。
“二妮小姨,这里真能吐出好吃的东西来吗?”
小胖手指向龙猫大张的嘴巴。
乔羽两手都是泥巴,她加完啤酒瓶之后,要及时把湿润的黏土均匀覆盖在啤酒瓶上。
“你听话,龙猫就能吐出好吃的东西来。”
“我听话的,最听小姨的话!”徐小军蹦着小胖腿,绕着乔羽转圈。
乔羽看他那么开心,也笑了。
还有一小时要回设计院上课,乔羽想着无论如何,今天也要完工。
这样她能留足七天,等窑完全干透。
到那时,乔桃差不多也要返城了。
可以拿好吃的面包讨好她,让她别再横眉冷对她。
乔羽专心拍打着手下的黏土,整平之后,用手指在黏土上戳出绵密的洞眼,让窑透气。
干活是不是太投入了,她好久没听到小军说话了。
乔羽直起身子:“小军——”
没人应。
乔羽举起沾满泥巴的手,转过身去。
西边落日的余晖照过来,被身形高大的人挡去一半。
是林景行,他终于回来了!
林景行手上还提着旅行包,另一只手上提着稻香村的糕点。
明显刚下火车。
“林工,您回来了!”
乔羽现在的身份是乔家二妮,是傻了好多年的面点工。
之前不想跟林景行扯上关系时,这个人设可以借她胆量,让她有胆直呼林景行的大名。
可现在,她对他有了感觉。
她开始注意,在外头,对他要有十二分的尊重。
就像这会儿,乔羽其实很想忘记手上和身上沾上的泥巴,就这么不管不顾地扑上去,跳到那人身上。
最好那人也能紧紧拥住她,原地转上三圈,像那些重逢视频里的情侣一样。
但她控制住了自己,站着没动,只是冲他笑。
林景行眸光微闪,放下手里的旅行包和糕点,慢慢朝乔羽走来。
“你做的这个是什么?”
如果说在火车上的林景行还有一丝犹豫,想着这么对待苏城的那个外科医生,是不是太过残忍。
这会儿他看到乔羽做的面包窑,窑顶的造型跟他包里的怪猫玉雕完全一样,他已经甩掉一切顾虑。
他绝不能放弃乔羽!
“林工,您嗓子怎么这么哑,是不是上火了?”乔羽没回答林景行,他那沙沙的嗓音是当前最需要关注的问题。
应该是旅途太疲劳引起的,得给他多做点能去火的菜。
“你做的这个是什么?”林景行又张嘴,问了一遍。
沙哑的声音听着有些颤抖。
乔羽转眸看了下初具雏形的龙猫面包窑,还没说话,小军蹦着从屋里跑出来。
“林叔叔,我知道,小姨做的是面包窑。这个叫,龙猫面包窑。”
龙猫?
原来这就是怪猫的名字。
林景行好像一点也不奇怪,仿佛他早就知道这名字,只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一样。
那边乔羽看小军记性这么好,朝小军笑笑:“小军说的很对,小军真——”
表扬小军的话还没说完,乔羽就被冲上来的林景行紧紧拥入怀中。
林景行用的力道很大,乔羽手上全是泥巴,不好伸手去推他,只能忍受他近乎失控的禁锢。
乔羽压低声音:“林工,天还亮着呢。”
他不怕被治安稽查队抓走,她还怕呢。
林景行听了这话,很快便松开了她。他后退半步,眸光依然紧锁住乔羽的脸:“晚上七点你下课,我会去食堂吃晚饭。”
说完,他立刻转身,大步流星,提上行李和糕点就走。
乔羽:???
糕点不是买给她的吗?
哪怕不给她,也要分点给小军啊。
这孩子就馋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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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羽洗完手,骑着借来的二八大杠,到设计院食堂换干净衬衫。
这些天做面包窑,很容易把衣服弄脏,她都记得多带一套衣服到单位,好换着穿。
培训班各种水平的人都有,马国涛安排过来的老师也不知道该怎么教,索性就让大家在上班前,先去宣传室领一份当天的《人民日报》,每人提前定好版面和次序。晚上上课,按次序,轮着念。
念完之后,再抽几个成语或句子,现场考学员。
大多数人都不会,老师才会展开,讲解一番。
也算是特殊时期,能兼顾不同水平学员的最优教学方法了。
乔羽有林景行帮她借的注音符号工具书,演起戏来方便很多。
每天早上她发完馒头,就会坐在小马扎上,先在需要她念的那版文稿上标好注音。
这样,她去培训室,再假装磕磕绊绊念完一整篇文,就不会引起别人怀疑。
至于她怎么会注音,乔羽都没来得及编理由,马国涛就替她宣扬了,说是林景行亲自教乔羽的。
这会儿,乔羽跟往常一样,换完衬衣后,找上课要用的报纸。
可她翻了几遍小木柜,都没找到。
“李姨,你看到我放这的报纸了吗?”
物资管理员从乔羽身旁经过,乔羽急忙拉住她。
“报纸?没看见。”
“我拿的。”何叔跑过来,“怎么了二妮,那报纸有用?”
何叔下午跑肚子,身上忘装卫生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