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包子的徐老板又说,“你们可得当心些,没准是被同行惦记上,两年前有家卖葱油饼的,味道极好,便被惦记上,今日有人说吃出来头发,明日有人说吃坏了肚子。”
“我也记得,不过那家去了隔壁的清河镇,这会儿卖的还不错,后头查出来是有人在耍阴招,后头就没有这种事了。”
江雨秋一想,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原来他们在村里头,每日只卖那么一会儿,没必要大费周章来找他们家麻烦。
可现在不同了,她家已经搬来了镇上,日日都在卖,还研究出不少新花样来,挡了不少人的道。
比如这包子铺的徐老板,住在她家隔壁,原本是在他们家待的这一块卖包子,味道也不错,素的一文一个,肉的两文一个,原本生意好得很,她家开始卖酱肉饼后,生意便没有往常那般好了。
都想着多花些银子买更好吃的酱肉饼,横竖只贵三个铜板,那味道,值这个价。
徐老板看着是个实诚的,被抢了生意,倒也没说什么,只是自个儿挪个地继续卖,别人可就不一定了。
江雨秋对徐老板道了谢,说日后会注意。
众人散了后,两人将东西收拾好,两人便准备去买些碗回来,盛甜汤,最好再来两三张小桌子,往那一摆,人不多的时候还能坐着一边聊天一边吃。
刘铁柱将骡车带回去了,他们去买东西不方便,于是在租的这小院里头翻找了下,看见了个东西,正好能帮上大忙。
一个扁担两头接着俩竹篓,正好要去买不少东西回来,不然还不够下午卖的。
江雨秋买了五十个碗,比家里头用的碗稍微小一些,但看起来却差不多,又买了别的花色留着自家用。
她想着,五十个应该是够的,到时候用到一半再让人去洗。
他们又去买了乌梅、山楂那些。
江雨秋多买了些山楂,昨日沈安做了山楂糕,味道也是极好的,就是做起来麻烦不少,也不知道一会儿来不来得及。
不过昨日的山楂糕还剩着些,回头可以拿出来切成小块让他们尝尝。
回去时,她便问沈安:“你可知去哪招人?还是去找老吴么?他应该知道吧。”
旁边一个妇人听见他们的谈话,问道:“沈老板,老板娘,你们这是忙不来要找帮工?”
江雨秋偏头看过去,这妇人身材微胖,单眼皮,眉尾有颗痣,约莫四十多岁,江雨秋看着眼熟,许是在她家买过酱肉饼。
江雨秋笑着说,“可不是,想着多卖些,我们俩忙不来。”
妇人道:“巧了,我有个侄女,手脚麻利,是个机灵的,正想着去别人家帮工,一时没找到合适的。”
江雨秋倒没想到这么巧,便说:“咱们家五百文一个月,若是做得好,只有多的,包饭,只是做的活儿有些多。”
那妇人道:“那感情好,正巧她婆婆病了,得不少银子治病,辛苦些没事,银子多就好。”
这会儿,屋里头一个约莫三四岁的小孩出来了,揉了揉眼,“娘,我要娘……”
妇人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他们,“这是我那侄女的儿子,他们两口子在外头做帮工,我想着旁的也帮不上,便帮着他们带带孩子,你且放心,不会把孩子带过去耽误你们做生意。”
江雨秋有些不忍,便说,“那便让她来试试,若是做得多,咱们生意好,多给些工钱也行。”
妇人道:“老板娘当真心善,日后是有大福气的。估摸着她再过一个时辰回来,回来了我让她去你们那。”
江雨秋道:“也好,我们这会儿回去还有的忙,直接让她来杏林巷,右手边第一家便是我们家。”
回去后,沈安坐着歇会儿,江雨秋便上前去给他揉捏肩膀。
方才一路上那么重的东西,她想帮着拿,沈安非说不用,一路扛回来。
一边揉,她一边说,“我算了算,银子还够的,每日都能赚不少,只是这笔开销过了,咱们多攒些银子再去考虑盘个铺子的事儿。”
沈安伸手将她的手握住,道:“且看看,我想着最好买下来,租的总觉得心里头不踏实。”
“方才我们回来时,杏林巷前头不远便有铺子,地段不好不差,想来价格也不会太贵,若是五百两能买下来,咱们便买下来,到时候心里头就不会不踏实,等银子赚得多了,再去买个小院。”
江雨秋掰着手指头算,这没个近千两银子可别想弄下来。
却没想到沈安会说:“我也这么打算的,最好买个二进的院子,沈明要读书,省的打扰到他。”
然而他心里头想的是,别让沈明打扰到他俩。
每次江雨秋都顾忌着沈明在,放不开手脚,这下好了,直接买个二进的院子,省去不少麻烦。
江雨秋有些惊讶,“二进的院子可得花不少银子,咱们家人也不多,是不是太大了?”
沈安则是趁她不留神,直接搂着她的腰,一只手覆上了她的肚皮,“没准这里头还有一个两个的,到时候就不够住了。”
江雨秋羞红了脸,将人推开,“别胡闹!”
沈安却理直气壮,“咱们院子门关得紧紧的,四周又是围墙,怎的还怕人看见?屋里头就咱们俩。”
江雨秋又羞又恼,“那也不可以!”
沈安正经起来了,“好了,不胡闹了,咱们先将一会儿要卖的东西做好。”
江雨秋这才想着把买回来的东西帮着搬去厨房。
还别说,地儿宽敞就是好,里面站四五个人都不嫌挤。
听说这小院里头住的是兄弟两家人,能放下四口锅案台也大,换别人家或许觉得有些多余,可江雨秋却觉得正好。
这边一口锅煮着绿豆,另一口锅煮着酸梅汤,一会儿沈安将肉切好还能再做酱肉饼的馅料,同时还能炒菜。
节约柴火不说,还省时间。
江雨秋道:“还是镇上的人会过日子。”
沈安:“可不是,听说这家人原是做买卖的,每日吃饭的时间都没有,这不,想到法子,多来几口锅,两个女人一起做饭,节省不少时间。”
江雨秋只当笑话听了。
不过方便是真的方便。
原本还担心时间不够,来不及做山楂糕,没想到锅一多起来,效率提高不少,山楂糕也做了不少。
江雨秋想着,等再来个帮工,岂不是要快不少?
锅里头的东西都做好了,一时间院子里香味四溢,哪怕是日日都会闻一次,可还是有些忍不住被勾起了馋虫。
酸梅汤已经煮好了,若是放凉味道会更好一些。
这么一锅酸梅汤,正好能放进坛子里面,她是实在是想不到有什么更好的东西来装了,这坛子倒也方便。
院子里有好几个木桶大小坛子,他们走时想来不方便带走,便留着了,原来是放酒的,江雨秋洗净后正好装甜汤。
还有几个小坛子,洗净后用来装酱肉饼的馅料倒是正好。
很快,她便将绿豆糕做好,沈安则是在一旁做山楂糕。
江雨秋瞧了几次,慢慢的也能做了。
只是没他做得熟练。
正在这时,外头有人敲门。
江雨秋去开门,外头站着个女人,挽起了妇人的发髻,瞧着倒挺年轻,长相普通,有些瘦,整个人看起来干净利落。
见着人,她便说,“我婶子让我来的,说是你们找帮工,五百文一个月?”
江雨秋笑着说,“是我们找的,平日里也没什么脏活重活儿,就是帮着洗洗碗烧火做饭,再帮着打下手,人多起来一日下来还有些累,先进来说吧。”
这女子名为刘玉凤,有些拘谨,只说,“累些没事,我原是在码头帮工,什么累活儿都能做。”
江雨秋有些惊讶,看她身形瘦小,还能去码头帮工?
那儿一箱子东西,有的成年男子搬着都有些勉强。
江雨秋道:“倒是没有码头那么累。”
说着她将刘玉凤带去厨房,给她示范了一下。
需要她做的,便是将绿豆糕用模子做成型,把馅料包进饼子里头,再就是到时候卖甜汤时,帮着洗碗,顺带帮着烧火煮饭,都不怎么难。
可能往后还要她帮着做些别的,只是一开始涉及到秘方的东西,不能交给她来,等确定了她没问题再提点工钱让她帮忙。
刘玉凤洗净了手,当即便上手做了一会儿。
果然如同她婶子说的一般,她手脚麻利,也是个伶俐的人,江雨秋瞧着可以,便说,“若是没问题,签个契,先来做十日,若是合适便继续,你且放心,这几日的工钱也会结。”
刘玉凤道:“老板娘,你且放心,我定然会好好做的。”
江雨秋看她像是个做事的人,动作又快。
尽管只打了一个照面,但江雨秋下意识的觉得那家人品性是不错的。
刘玉凤她婶子心甘情愿帮她带孩子,能让小俩口安心在外头赚银子,若是她不行,想必再好的婶子也不会愿意帮这个忙。
小孩子有多烦江雨秋是知道的,她婶子家两个孩子便是她帮着带的,又是搓屎尿布,又是得哄他们,不然一个不对就哭给你看。
说也没办法,人太小,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就算是听懂了她也不跟你讲道理。
江雨秋很爽快的与她签了契,若是十日后觉得可以,便是一年的长工,若想继续也是可以的。
特别是像他们家靠秘方做吃食生意的,最重视这契约,上头写好了不允许将秘方传出去,否则移交官府,轻则倾家荡产、往后都抬不起头,重则上酷刑,到时候缺胳膊少腿岂不是亏大了?
有了这契约才敢招人,不然他们宁愿少赚些,自己多忙一会儿。
不然招了人把自家秘方泄露出去,别人都学起来了,日后生意都没法做。
签了契,江雨秋便让刘玉凤开始帮忙,“今日开始,也算工钱的,往后早些来,咱们得早些出摊,下午卖完了便可以早些回去。”
刘玉凤应下后,开始做了起来,起初她有些不熟练,却是能一直坐下来做。
江雨秋与沈安则是在一旁炒菜。
江雨秋问道:“你吃过没?”
刘玉凤笑得有些不好意思,“这不是婶子说有活儿,急匆匆的就赶来了。”
“那你与我们一同吃。”
江雨秋回头对沈安道,“一会儿多煮些饭。”
沈安道:“阿枫知道我们今日来镇上么?晚上喊他一起,我去买只鸡,再炒个肉。”
江雨秋一拍脑门,“有些日子没见着他了,差点忘了这茬,倒不必特地弄那么些东西,回头我多给他些糕点让他带回去吃。”
沈安却坚持:“不缺那点银子,咱们既然在镇上,平日里给他送些糕点、酱肉饼过去,都方便,当学徒的,有苦又累,运气差些的都吃不饱,他在你面前又是个报喜不报忧的。”
江雨秋皱了皱眉,江枫的师父……
“倒不至于,他师父我见过几次,是个不错的人。”
刘玉凤便问道:“是在哪当学徒?我听说有两处差点把人饿出毛病来……若是那样,还不如来你们这儿当帮工,说起来你们家生意这般红火,实在是没必要去受那个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