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安静地听完这首歌。
余悦突然感慨地问道：“君君，你真的不后悔吗？你曾经有想过和他一起远走他乡吗？”
这个问题其实“一语双关”，蒙晓君却听明白了。
“余美人，你不会到现在还觉得有爱就有希望吧？”
“为什么不可以？”余悦说这句话时，眼里是有光的，“为什么不能为爱走天涯？”
“那你有想过，跟我在一起意味着要放弃什么吗？”蒙晓君不咸不淡地反问。
“那些身外物，不要也可以啊。”
蒙晓君惊讶地看着她。
姐姐，您到底是吃了多少“可爱多”长大的？
“我不会让我喜欢的人，自毁前程。”
蒙晓君把这句话说得轻飘飘的，但里面包含了多少复杂的重，大概只有她自己才能明白了。
余悦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她是真的被她震撼到了，还是叁观跟着“地震”的那种。
“君君，这是感情啊，你怎么可以这么理智呢……？”
转而想到自己，嘴边泛起无奈的笑。
比起蒙晓君，她处理感情时全凭自己的感觉。喜欢就喜欢了，无所顾忌。
她似乎从来没有站在对方的角度考虑过问题呢。
“君君，你真是一个奇怪的人。别人都是功成名就的时候抛妻弃子，而你却恰恰相反。你是盼着对方成功，所以选择放弃。”
对翁晖是这样，对陆柯也是这样。
听余悦说完，蒙晓君笑了。
曾经的周易，也对她说过一样的话呢。
这很奇怪吗？其实并不。
每个人对待爱情的方式不一样，没有谁比谁更完美。
“不要羡慕我。”蒙晓君看着余悦，真诚地感慨道，“你比我勇敢。”
“我是挺勇敢的。”余悦想起过去的自己，自嘲道。
然后她突然转过来看向蒙晓君，“你想听关于我的故事吗？”
蒙晓君点了点头。
“初叁那年暑假，我每天都去找翁晖。当时就想着，一定要让他看到我，眼里只有我。我不想再试探什么，我要主动出击！因此通宵了好几天，就为了帮他重新归纳知识点。”
这是蒙晓君第一次从余悦的角度去了解这件事。
而她不知道的是，余悦之所以这么努力，多多少少有她刺激的成分在里面。
“那时我告诉自己，我一定要努力，我要在高中开学前把他据为己有。”余悦回忆到这里，又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你知道吗？当初的我好傻啊。我明明知道他之所以这么努力的学习，是因为要去九中追随你。我却依然放弃二中的重点班，义无反顾跟他去了九中。”
“事实证明，我失败了的。在高中（军训）开始之前，翁晖就跟我划清界限了。现在想来，连分手都不算呢，毕竟我们并不算正式交往。”
她眼里的光并没有磨灭，反而熠熠生辉。
“可是我不服气！整个暑假都是我陪着他，他也给了我回应。我还没有输！所以我才一开学就主动追求他。后来我才知道，你们那时候已经在交往了。”
面对翁晖的冷淡，她挺难过的。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做得不够好。
明明她很努力地做了改变，她已经像蒙晓君初中时期一样大胆地表现自己了。
可是，为什么，翁晖依旧看不到她呢？
在纽约与翁晖分手后，她终于明白了这个道理。
他的眼里只有一个人，其他人不管怎么努力都是无济于事的。不管过去多少年，他都不可能变。
余悦晃了晃红酒杯，疑惑地问道：“当时你是怎么想的？我这样追求他，你似乎也不生气呢。”
“我知道你帮过他，我也知道他不忍心伤你太深。所以我跟他说，让他自己处理。”
蒙晓君当时确实低估了男生的情智，所以最后才会让不成熟的他把事情搅合得一塌糊涂。
结果伤了她，伤了余悦，也伤了他自己。
“君君，你要不要这么大度啊？”她看着她，笑得无奈。
“我只是不想他为难，而且你帮过他，我是打从心底感激你的。”停了停，蒙晓君又感慨道：“因为你，他变得更好了呢。”
余悦看着她，眼里的光更亮了。
“我知道，所以我才会那么喜欢他。他是可以创造任何奇迹的男人，只要他想！”说到这，她的声音沉了下来，“但我也知道他所有的好，都是为了你。”
翁晖可以为了蒙晓君，把自己的潜力变成无限可能。
他的天赋，他的才能，都被她发挥得淋漓尽致。
因此，他能变得如此优秀，她功不可没。
而蒙晓君对给他的爱是克制、理智又恰到好处的。所以他才能比别人成长得更快。
这样相互促进的爱情，足够令人羡慕。
是当时的自己看不清。
“高二那一次，其实是我骗了你。”
蒙晓君一脸疑惑地看着她。
“我跟你说是翁晖来我的房间，但事实上是我跑到他的房间，一直哭着求他。那一晚我抱着他说了好多好多的话。可能是太卑微了吧，所以触动了他，他没有推开我。”
说到这里，余悦眼里的星光又黯淡下来。
“我那时理直气壮地认为自己没有错，甚至幸灾乐祸地以为自己终于有了机会……”
“你是没有错啊。”蒙晓君的语气很真诚，没有任何调侃的味儿，“大胆追求真爱有什么错？”
直到今天，她依然是欣赏余悦的勇气的。毕竟，她没有。
也许正是因为这一份欣赏，所以才成就了今天两人的友谊吧。
“我破坏了你们的关系哎？”余悦瞪大眼看着蒙晓君，仍旧有些不可置信，“你难道一点也不生气吗？”
“我不会站在道德的高度去指责你。你有错，翁晖有错，那么我又何曾没错呢！”
余悦的错在于第叁者插足，翁晖的错在于低估了自己的爱，而她的错则是因为没有信心。
可是如果不是余悦的插足，她不会发现原来他这么爱她。而后来也正是因为他的爱，让她重新对爱情充满信心。
有时候世事就是这么奇妙的。看似毫不相干，实则环环相扣。
“我觉得我就是一个工具人！你俩感情需要催化剂，我就出来作死；你俩感情顺顺利利，我就光荣退场。”余悦再次自嘲。
“那你后悔了吗？”
余悦一愣。
她对翁晖，有过不甘、愤怒、还有嫉妒等各种情绪，但唯独没有后悔。
是的。她不后悔！因为她尽心尽力了呢。
“我也不是第一次做工具人了。你知道吗？我的前夫也有一个白月光。当时我们闪婚，就是因为他知道他的初恋结婚了。”
余悦仰头把杯子里的红酒一饮而尽。
“我怎么觉得我像极了工具人女配？哪里需要往哪里搬！”
蒙晓君点了点头，认同道：“确实有做恶毒女配的资本！美艳、大方、又聪慧。一般都是男主瞎了眼，不选漂亮女配，反而爱上傻白甜女主。”
余悦“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君君，你这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
说着，她挪到蒙晓君身边搂着她的胳膊，撒娇道：“不如我这个恶毒女配和你这个傻白甜女主一起过日子吧。让那些瞎眼的男猪脚们滚一边去!”
蒙晓君翻了个白眼。
“余美人，求放过！我还想找个男人为蒙家传宗接代呢。”
说完，两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而蒙晓君今晚的这句戏言之后就真的变成了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