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玉青的神经跳了跳,张开嘴,已经预感到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只是不及素玉青出手,黄应便毫不留情的撕碎了高级心法,一甩的抛洒在空中,飞的到处都是拼也拼不回来。
越意寒睁大眼睛,望着天空洋洋洒洒的碎纸片。
黄应拉过同为炮灰组合的程兴合,贱笑的样子,讽刺的叫嚣着慢慢捡吧!头也不回的跑的没影了。
朗明追不上,对着黄应他们两个挥拳头:疯狗!癞.蛤.蟆日青蛙!臭不要脸的!
朗明大骂特骂不带重样,接着看向越意寒,越意寒捡起那本已经不成样子只剩下书脊的心法,低着头沉默不语,看不清楚此时此刻的神情。
意寒哥
朗明伸出的手又缓缓的缩回去,站在旁边左右不是人,突然咋咋呼呼地说:我去给你报仇!
提提踏踏的跑走了,越意寒依然没有转过头,甚至反应都没有。
隐身在树后观看了全程,素玉青不免有些心疼,背影都写着低情绪的越意寒。
关于高级心法是大路货的诬陷,只能以后再找机会澄清,必须惩戒净欺负男主的那两个炮灰。
犹豫着,虽然不太像是原身会做的,但假装是路过,再丢本高级心法应该也不算很崩性格吧?
哎,不管了,越意寒才十五岁呢,只是一朵自卑脆弱软萌的小白莲花,又不是未来暴戾恣睢的暗黑男主。
素玉青打定主意,正要解除隐身诀从树后出来,腰之间悬挂的一枚玉简倏地发烫。
取在眼前一看,白莹莹的小字[有急事,速来断云峰,江楚仁留。]
原来是楚仁师兄通过玉简找他,这可不一般,平常都是亲自来寻原身,地点永远不会选择冷得要死的断云峰,人若反常必有刀,这个急事只怕是性命攸关的大事。
素玉青望了望那边的越意寒,又看了看手里的玉简,有些犹疑。
玉简再发烫的白莹莹,新的字浮出[急急急,师弟请速来断云峰,有要事密谈,江楚仁留。]
无他法,江楚仁的心急程度赶超一秒流逝,素玉青只能选择先赶往断云峰,越意寒的事暂且放一放,不然玉简得被占线打爆了。
素玉青转身,不留痕迹的离去了这片地方。
没有发现,越意寒的视线投向了刚才隐身的他藏着的某棵树后。
空气里,没有了一丝淡到几乎闻不见的兰香,拿着毁得只剩下书脊的高级心法,渐渐收紧了手指。
距离不远处,一团潜伏在石头下的黑雾蠕动着,向这边伸来了。
一踏上断云峰,素玉青就忍不住啊啊啾,即使立时用灵力严严实实的护体,也是难挡这座高耸入云的天寒地冻。
江楚仁就住在断云峰的巅之上,那简直不是一般的冻,是会死人的温度啊。
素玉青哈着气取暖,越往上走就越觉得,江楚仁会无下限的宠溺原身,很大一程度上可能得归类在冻坏脑子上。
终于看见了屋檐积雪,地上白茫茫的,时时刻刻都在落着轻雪,建在巅之上的住所。
素玉青快要冻成冬天里的一条冰,这是多么痛的觉悟,楚仁师兄,你自我折磨的精神,太值得天遥派上下所有人的佩服了。
发现生人来了,一只仙气飘飘的白鹤拍拍翅膀飞过来,踩在地上化形成少年,规规矩矩道:师尊已经在屋内等候多时,玉青师尊请。
没有心理准备,被大变活人的场面吓得差点滑一跤,素玉青努力保持着面无表情,不让疯狂吐槽的内心弹幕泄露出去,一声不吭的负手在背,走进去了。
江楚仁一见到他来了,马上高兴的迎上来:师弟,你来了。
素玉青被江楚仁带进了,比外面相对接近舒适温度的房间。
这里空间虽然宽阔,布置的非常简单,但那一盏盏点燃了温柔摇曳着纸色的长明灯,还是让素玉青装高冷的表情崩不住了。
这些长明灯并非凡物,一燃上,直到烛灭已过百年,能够使人在修炼状态中对灵气的把控更加敏锐,是辅助修炼的奢侈品。
这玩意,在特喜欢装逼的原身房间里都只有两盏,可想而知,珍贵程度。
这么多盏长明灯都点着,大白天的,江楚仁不是赤.裸.裸的炫富又是什么!
江楚仁柔情地问:还觉得冷么?那我再命人为你多点几盏长明灯,等会就暖和了。
原来不是炫富吗,师兄,你这么使劲宠,上辈子到底是欠了原身多少钱?
素玉青直接开门见山:楚仁师兄,你玉简传字给我,又是密谈,急事究竟是指?
江楚仁的神情严肃起来,素玉青头从来没有从他身上看见过这幅模样。
江楚仁用词谨慎,低声道:我怀疑,有鬼修寄生在天遥派的弟子之中,行惑乱夺权之事!
第6章 谁都自闭了
什么?有鬼修寄生在天遥派的弟子之中,行惑乱夺权之事!
素玉青难掩吃惊,终于回想起来,《破碎虚空之魔》的第一个重要情节。
一个无足轻重的鬼修秘密潜入天遥派,意欲夺舍越意寒的肉.身,差点杀死了原身,这也就是原身将大长老的死诬陷在越意寒身上的关键点。
但那是很久以后才发生的剧情,在之前,鬼修都是偷偷轮流寄生在其他低级弟子,方便尽快吸收灵气,巩固岌岌可危的形体,助长虚弱乏力的修为,不被其他高级弟子发现。
直到某天意外发现了,越意寒身上那股深藏着的,连自己都不知道的魔的味道,仔细嗅来,高贵的血统简直太诱惑。
鬼修才动了贪婪的心思,企图夺舍越意寒的肉.身,哪想到变成了催化越意寒魔化的引子,遭到了霸道反噬,反而把自己给赔了进去。
素玉青思考,没想到自己刚穿书过来没多久,这个巨影响男主后来道路的后患就偷偷摸摸的出现了,真不知道它是赶得巧,还是想死的早。
干脆趁鬼修还很弱小的这个时间,将它找出来,越意寒被夺舍的剧情也就不会发生了。
素玉青立刻义正言辞地说:师兄,莫不能让任由着那只鬼修发展下去,我帮你,尽快将它从天遥派里揪出来。
江楚仁却没有露出赞同的神情,一改往日的和煦温柔,甚至有放心不下的微怒和急切。
你现在,已经修炼至金丹后期,是快要丹碎成婴的关键时候,灵力调动,受到了非常大的限制,那只鬼修最贪你这样有心无力的金丹修士。
我特意秘密唤你来,是想劝你闭关修炼几年,成功渡劫,再回天遥派,不至于那只鬼修趁机下手的意外发生,你倒好,还要与我一起分担,是想要我每日替你担惊受怕?
素玉青这才领悟了江楚仁的意思,原来是误解了,江楚仁并不是想要自己帮忙,而是劝告自己先避避危险。
但离开天遥派,等于抛弃了越意寒,和自杀没有两样,素玉青自然是立刻拒绝:不行,我现在说什么也绝不能离开天遥派。
江楚仁见自己不管好说歹说,还是板起脸来生气,素玉青都坚持不愿闭关修炼,不禁又急了,但僵持不下。
最终,无可奈何的败下阵来,叹了口气道:好吧,我随你就是了,但若是有什么不对劲,一定要告诉师兄,不许瞒着。
素玉青嗯了一声。
临走前,素玉青让江楚仁别送了,自己一个人走下了断云峰。
走到路程的一半,一只仙鹤在轻雪里飞来,拍拍翅膀落地,化成少年。
玉青师尊,请留步。
素玉青疑惑不解,看着仙鹤少年从怀里拿出来一个不大的木盒子,轻轻打开来,里面是一株连根带叶的红花,脱离土壤仍未枯萎,鲜活娇艳的似血,若是凡物真是瞎了那评鉴人的眼。
仙鹤少年把这物递交:此乃师尊珍藏已久的灵花,百年发芽,千年生叶,万年含苞,半个时辰凋零,对修炼有极好效果,是修真界不可多得的奢品,师尊特地吩咐弟子,将此物赠予您。
素玉青下意识地说:这么好的东西,给了我,倒是浪费了。
话一出口,倒吸了口凉气。
遭了!他光想着原身未来对江楚仁下的黑手,心中叹息,可惜了江楚仁的一片心意喂了狗,却忘记了原身根本不会在信不过的其他人面前,说这种讽刺话。
对于脱离了伪装人设的暗讽,仙鹤少年没有怀疑和惊讶,波澜不惊地说:所以更要请玉青师尊懂得,莫要辜负了,否则一颗心被伤透,那纵使百般宠爱也是转瞬即逝,后来者居上也是情理之中。
说罢又行礼,少年化成仙鹤,飘飘洒洒的轻雪里不见了。
留下素玉青拿着木盒子,茫然无措的一脸,怎么一股被鄙视成负心汉的赶脚?
回到碧从峰,素玉青随便叫来一个不面熟的名叫浩然的小弟子,让他叫越意寒过来。
碧从峰上的师兄师弟们都不喜这个走后门的,一是出身卑贱,二是师尊本来就不待见,名门贵族出身的浩然自然是同气连枝。
但师尊的命令如泰山,若不从,那是泰山一怒压得人尸骨无存,浩然憋着对越意寒的厌恶,答道:是。
浩然一路满肚子火的走,遇到了师兄弟问去哪,也耻于开口,跑到碧从峰一处偏僻的位置,石屋前,拿起一块石头砸了本来就破烂不堪的窗棂,不耐烦地叫:越意寒,师尊唤你过去!
话音刚落,臭着脸走人,连看都不想看一眼,自然没有察觉到门缝里泄露的一丝戾气。
素玉青在居所里等着。
门开了,越意寒孤身一人走进来,低着头,声音很轻:师尊。
近距离端详,越意寒曾经脸上的伤痕消失不见,素玉青这下子是安心了,幸亏自己急中生智找理由丢给了一瓶疗伤的药,不然,男主非得破相不可。
你近日,心法练习得如何了?
素玉青知道,高级心法被黄应撕碎了,但他也不能直白的又给越意寒一本新的高级心法。
只能明知故问 ,期待越意寒回答练得不好,他也好有借口,假装刻薄地说:我早就意料到,你的领悟力也就这等浅薄,那本心法扔了,练这本,要是连这也练不好,那么永远都不要在我面前出现。
素玉寒的小算盘打得不错,可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越意寒的声音传来,像是云里雾里。
心法,弟子不想练了。
你,你刚刚说什么?
素玉青目瞪口呆,以为自己听错了。
可当越意寒口述清晰的又重复了一遍,甚至还刻意的加重了语气,使得素玉青不能再拿听错了的这个借口来搪塞自己了。
他搞不明白了,越意寒拜入天遥派为的就是活得有尊严,像个人,所以才能忍受得住那么多的刁难和折磨,结果突然说不上进就不上进了。
突破不了筑基期,在天遥派等同于一个废人,这不是不想学的问题,是关系到被扫地出门的节奏啊!
素玉青觉得自己头都大了。
他真想问问越意寒,为什么突然就变卦了?
素玉青皱眉头:你刚入筑基期,没有心法怎能突破新一阶?学不进去就换一本,不想练心法的这件事,别再说第二次,我不允。
越意寒没答话,沉默的站着,显然是另一种方式的抗拒。
素玉青扔了一本高级心法,命令道:拿着。
越意寒没接,任由着它掉在地上。
素玉青只好放低了语气问:难道你不想好好修炼吗?
越意寒没动。
软的不行只能来硬的,素玉青站起来,转过身,口气里带了些许冷意:你若是不肯拿着,那就从这个大门走出去,从此不再是我素玉青的门下弟子!
素玉青背着身,心里算着,越意寒什么时候捡起来地上的高级心法,向他认错。
良久,终于听见背后有声响,却是越意寒的一句心已死的空洞无物。
师尊,你教导我,可又何时有过在乎我呢?
门扉嘎吱一声,素玉青转过身,见的是地上的高级心法,屋子里不再有第二个人。
坐倒在椅子上,素玉青仿佛入了迷雾,他比原身更替越意寒着想,但落得是失望透顶的印象,到底是为什么?
还未来得及走出住所,越意寒就在院中停住,多少神志不清的掩面。
他没有注意,黑色的纹路顺着胸口处攀过了脖颈,覆盖了半片后背,细小的黑线一条条交织,眼看着就要夺去眉心魂。
屋内的素玉青突然抬起头,手里刹那间现出落雪剑,门扉大开,苍苍的雪,顷刻笼罩了头顶的大半个天。
越意寒忽觉寒凉刺骨,目光落在面前,素玉青手持落雪剑,威压之下,不善,向他席卷而来。
即便有多么习惯侮辱和折磨,但素玉青这番要杀了他的狠决以及漠然,还是让他尚存侥幸的整颗心死了个彻底。
越意寒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师尊,可是终于忍不了我的讨人嫌了?
素玉青的眉梢动也不动,看着外表有多冷血就有多冷,心里在想,到底搞什么飞机???自己好端端在屋里走着神,怎么突然之间就自动拔剑刺人了?
他收剑也不是,开口也不是,只能干巴巴站在这里,面无表情的苦思冥想,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幸亏他的双目不是瞎的,看见了越意寒的外貌异样,感受到了一股浓浓的鬼修气息,落雪剑在为之鸣,显露出好战的灵气,原来是原身千年里养成的防御攻击习惯,在指使着他做出相对的反应。
素玉青已经猜到了越意寒身上异状的原因,冷眼相待,那就要夺取眉心魂却因为他的出现而吓得畏畏缩缩的黑色纹路。
心里想着,这鬼修究竟是什么时候寄生在了越意寒的身上?比原来的剧情提早了许多,害得一时间根本没有想到这个场面会在此刻发生。
幸亏赶上了,没触及到眉心魂,不然,只是筑基期的男主必定被它夺舍成功。
素玉青上前一步,那浑身上下的冷意太强,摁在了越意寒有心脏的胸口,一股灵力波动进去,像是要把人活生生冻死过去。
越意寒的脸色大变,以为素玉青是真要至自己于死地,一瞬间负面情绪失控,助长了寄生在自己身上的神通鬼的控制,逐渐全黑的眼里有悲有愤有苦,退后一步要逃离素玉青的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