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两点——人数限制和免费看诊倒是跟府城的一样。
但这也足够了,很快,县城的县衙外边,也开始排起了长队。
邵青远是在第三天晚上才回到小二进的,回来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顾家其他人几乎都歇下了,只有顾云冬还坐在书房里看账本。
第1014章 我先挑好日子
顾云冬知道他今日肯定会回来,特地等他的。
听到外边传来的动静,她立刻便出来了。
邵青远看起来很疲惫,虽然已经梳洗过了也换了身干净的衣服,但精神还是憔悴了。
顾云冬忙拉着他坐下,站在他身后给他按了按肩膀,“是不是很累?”
毕竟是他一个人,却要在短短几日时间内在上百个大夫里面筛选人品好的,还要教会这些大夫,盯着他们不出错,掌握牛痘接种法的全过程。
工程量这般大,想想也是非常辛苦了。
顾云冬对皇上不满的很,明明他们府城也可以派一个太医过来的,非要让她家邵青远主办这事,心太黑了。
早知道她就不花费那么多笔墨赞扬他的丰功伟绩了。
“舒不舒服?”顾云冬一边捏着他的肩膀,一边说话,“晚上炖了鸡汤,我给你留了碗放在厨房里温着,现在就给你端过来,你喝了早点睡觉?”
“等会再喝。”邵青远将她拉到跟前,这会儿夜深人静的,他动作果然就大胆了许多。
一伸手,直接将人抱在了腿上,头也埋在了她颈间,“我抱抱你就好,好几天没见了。”
他说着,手忍不住又收紧了两分,“明日就要开始给大家接种了,后面可能会更忙。”
顾云冬待在他怀里很舒服,整个身子都放松的依靠在他身上,在他耳边小声的说道,“没事,我每天都去看你。”
“当真?”
“嗯,当真。”
邵青远顿时满足的呼出一口气,“三个月后,我就差不多能丢开手了。到时候,咱们就准备婚事,好不好?”
“好。”
顾云冬微微抬起头,看着他微勾的嘴角,心情莫名的愉悦了起来。
“那,我先挑日子?”听说成亲最好挑三个好日子,然后拿去庙里算一算,看看哪个最合适。
顾云冬觉得可以准备起来了,然后等她爹考完府试之后,就把三个日子给她爹看。
邵青远眸子顿时大亮,看着她认真思考的样子,心头一颤,狠狠的吻了上去。
顾云冬差点没坐稳,双手下意识的攀住他的肩膀,还好背后有他的大手牢牢的掴住。
一吻落下,邵青远的声音都暗哑了,“时间挑得近一点。”
顾云冬忍不住笑了起来,推了他一下,“知道了,我去给你端鸡汤去。”
说完就站起来走了,经过主屋外边时,突然听到里面顾大江传来一道重重的喷嚏声。
不仅顾云冬吓了一跳,连顾大江自己都被吓醒了。
他迷迷糊糊的转了个身,抱着媳妇继续睡,只是总感觉,好像错过了什么事情似的。
第二天,宣和府府衙外一大早就挤满了人。
所有人都在等,等着府衙大门打开,等着牛痘接种开始。
第一日登记的两百人,除了激动之外,脸上同样带着忐忑不安。
他们也害怕,毕竟是第一批人,万一失败了,其他人还有机会逃走,他们却只有等死的份了。
这两百人中,也有一大半的人后悔了,只是登记好了名字和住址后却不能不来,否则是要被抓的。
这其中,就有一个人后悔的尤其厉害。
第1015章 见到了邵青远
这人便是潘掌柜,他那日正好没事,就在鸿运茶楼里面听书,听得热血沸腾激动不已,等听戴公子说可以登记之后,二话不说便飞奔到府衙门口。
运气好,赶在最后一名总算登记上了,差点没把他老命给跑掉。
可今日真的过来接种了,心里又忐忑起来,很怕当初下了个错误的决定。
因此忍不住一个劲的往后面退,可就在这时,府衙的大门——打开了。
里面迅速跑出来两队衙役,让府衙门外空出一块地,紧跟着,戴知府带着师爷等人也走了出来。
看着外边挤挤挨挨声音吵嚷的人群,他当即摆摆手,让众人都先停下来,随即说道,“安静,我知道大伙儿对于牛痘接种法还有一定的疑虑和不信任,在此我保证,牛痘接种法,确实是能够预防天花的医方,是经过当朝太医院所有太医的认证肯定,得到皇上亲自赐名的方法,更是由二皇子亲身试验过的,所以,大家尽可以放心。”
到底是声誉良好恩威并重的知府大人,在场的人听他亲口说了这些话,顿时安心不少。
戴知府继续道,“而且,此次来咱们宣和府指导其他大夫学会牛痘接种法的,更是亲自给二皇子接种过的人。”
“哇……”底下一片诧异,很快又高兴激动起来。
给二皇子亲自接种的人,那肯定是没问题的。要是医术不好,手法不娴熟的,皇上也不放心他亲自动手是不是?
戴知府的话,犹如给众人吃了一颗定心丸似的。
看着百姓们的表情都像是松了一口气格外安心的样子,戴知府满意了,“现在,请最先登记的两百人,跟在王捕头身后,前往万金阁,我们将在那里接种。”
万金阁是座大院子,距离府衙并不远,曾经是某官员名下的府邸,后来被抄家后便空了出来。
因着被人说这院子风水不好,又要价不低,至今没人买下,所以还是归官府所有。
正好,接下来至少三个月的接种时间,百姓人数又多,在府衙肯定不太方便的,戴知府想来想去,便让人将这万金阁给收拾出来,将人安置在这里。
他这边话刚说完,那边师爷已经开始叫名字了,然后王捕头领着这些人前往万金阁。
不止今日要接种的二百个人跟在后面,这一路浩浩荡荡的至少有上千人。
等到了万金阁,除了那二百个人之外,其他人便都停下了脚步。
然后他们便看到这大门里面,已经站了上百个大夫。
其中还有几十个都是他们府城里有名望的大夫,许多人都认识的,且医德非常不错。
看到他们,这些人便又放心了一些。
王捕头很快就叫着名字,将这些百姓领到了那些大夫面前。
剩下没轮到的人,便先在一旁等候。
潘掌柜因着是最后一名,如今倒是无所事事,但还是很紧张的看向那些正在被种痘的人。
看了片刻就觉得不太舒服,于是扭头看其他地方,然后,便见到了……邵青远。
第1016章 他是太医?不可能
邵青远刚在门口同顾云冬分开,他没让她进万金阁里来。
这里到处都是人,而且还在种痘,空气污浊,哪里好把人给带进来的。
不过顾云冬临走之前,给了他许多口罩。让他自己换着戴,剩下的分给其他大夫用,多少有好处的。
邵青远接过口罩后,便让她先回去忙,亲眼看着顾云冬离开后,他才转身进了万金阁的。
这会儿就给这些正在做准备工作的大夫发口罩,因此他自己的脸上也还没来得及带上。
大夫们以前也接触过疫症,那时候会拿块布巾遮住口鼻。如今见着邵青远拿过来的东西,却还是觉得新奇的很。
实在是这口罩轻薄干爽,两根带子绑在耳后,就算跑步都不容易掉,太过方便了。
一个个顿时高兴的谢过邵青远的好意。
这几日他们同邵青远相处,越发的觉得这年轻人不但医术上面的天赋极好,而且还是个极不藏私的人。
他们问他关于京城里面太医应对病症的手段时,他也会坦荡的告知。
而且他做事还十分谨慎心细,这几天他们除了听牛痘接种的过程,还亲自去过死牢,给那些犯了死罪的死刑犯接过种,邵青远当时都是直接站在旁边亲自指导的。
因此每个人都有了经验,如今面对这些百姓,倒是一点都不怵。
邵青远手里的口罩很快就发完了,自己手里这个,是顾云冬亲自给他做的。
他拿着看了看,戴上去的前一秒,正好潘掌柜的视线移过来,看了个正着。
潘掌柜都惊呆了,他对邵青远太熟悉了,这个人不但害得他丢尽了脸,还遭受了牢狱之灾,如今日子越过越差,就算他化成了灰,潘掌柜也能把人给认出来。
可是,可是这个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看他脸上带着跟其他大夫一样的玩意儿,难不成他也是个大夫?
可是怎么可能?
潘掌柜心里起了疑惑,但到底是吃一堑长一智,没有急哄哄的上前,反而细细的观察了起来。
然后发现,邵青远没有亲自动手给人接种,但是他穿梭于每一个大夫中间,给他们指导接种的方式,那模样看着就像是,就像是……
对了,就像是他才是老大一样,仿佛他就是那京城里来的太医,特地来府城教这些大夫接种的人。
这怎么可能?他就一个乡下来的臭小子而已,哪里会有这样的能耐?
潘掌柜心里涨了一丝丝的怒气,隐隐还带着一分兴奋。
他得拆穿他。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潘掌柜还是按捺住冲动,悄悄的走到一个看起来脾气挺好的老大夫身边,装作一脸好奇的问道,“大夫,那位公子是谁啊?也是你们这的大夫?怎么没见他帮人接种?”
那大夫手头正好空着,闻言顺着潘掌柜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顿时笑了,“哦,你说邵公子啊,他就是京城里来的太医。他要到处看着,自然不好亲自动手。”
“他?京城来的太医?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