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冬想了想，“皇上，我倒是有个主意。”
“哦？你说说看。”
“让楚葆砚进入天牢，和鲁王见上一面。”她说，“先前鲁王和鲁王妃见面的时候脱口而出的那句话，我至今耿耿于怀，我怀疑白之言或许根本就不是鲁王的儿子。既然不是他儿子，那鲁王为何要保护他？总有个理由吧？”
“你是说，这个理由，可能是楚葆砚？”皇帝眼睛一亮，猜测道。
顾云冬点头，“试试看便知道了。”
皇帝手一挥，点头，“赵卿，你带楚葆砚去一趟天牢，看看鲁王能说出什么有用的消息来。”
“是。”赵大人抱拳，随后便带着聂聪出了御书房。
顾云冬到底刚中了迷药，说了这么一番话后，人就有些疲累。
皇帝当即让人安排了偏殿给她休息，自己和邵青远秦文铮议事去了。
没过多久，聂聪快步的回来求见。
“皇上，鲁王请求面圣。”
皇帝一挑眉，要知道这段时间鲁王可是非常硬气，不管如何审问用刑，他都没有松口。别说面圣，他是恨不得长在天牢的那间牢房里面，哪里也不去。
如今一看到楚葆砚，他这心理防线就崩了？
皇帝隐约觉得事情可能有个大突破，当即袖子一甩，“将人带过来吧。”
“是。”聂聪赶紧去安排了。
从天牢到宫里这一段路可不短，一个不小心极有可能会被人将鲁王救走，所以聂聪半点不敢马虎。
偏殿的顾云冬听说鲁王要面圣，也顾不上休息了，赶紧走过来，定定的坐在了御书房的角落里。
御书房其他人，“……”这一副想要听八卦的模样，是不是太明显了？
鲁王是拖着沉重的手镣脚铐被带进来的，身上的衣服倒是换上了干净的。毕竟要面见皇帝，头发给梳过了，脸也洗了，整个人倒是难得的清爽。
皇帝看着堂下的鲁王，面色复杂。
他以前对这个最年轻的皇叔十分的敬重，尤其他也就比自己大不了几岁，在他小时候还教导过他。
谁知道有一天，两人面对面会是这样的情况下。
皇帝喝了一口茶，沉声道，“听说，你要见朕？是终于想通了，愿意开口了？”
“是，罪臣想通了。”鲁王声音嘶哑，跪在地上，身上死气沉沉的，半点精气神都没有了。
第2423章 白之言真实的身世
皇帝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你想说什么，说吧，朕听着。”
“罪臣这些年，有负皇上的信任，犯下大错，罪臣确实罪有应得，万死难辞其咎。但罪臣恳求皇上，饶过葆砚一命，罪臣愿意将所有知道的事情全部告知。”
皇帝挑眉，“你所谓的认罪，只是为了儿子的性命，想跟朕讨价还价？”
鲁王的姿态却放得极低，他缓缓的伏下身子，行了大礼，“罪臣不敢，罪臣如今别无所求，心里唯一的挂念，便是葆砚了。”
皇帝算是听明白了，他一心求死，如果楚葆砚的命也保不住，那他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皇帝安静了许久，拿着茶杯又喝了两口茶。
整个御书房都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在等着皇帝下决定。
按理说，鲁王谋反原本就是株连九族的大罪，但他是皇室，若是株连九族，那这范围都包括皇上了。
可满门抄斩却是逃不掉的，身为鲁王的嫡子，楚葆砚更是被第一批砍头的名单里。
如今……
“好，朕答应你便是。”皇帝最终还是应下了，不过就是饶他一命，到时候终身监禁在天牢里，日子不好过，都说不清到底是直接砍头好，还是活着好。
鲁王松了一口气，又给皇帝深深的磕了个头，随即才说道，“罪臣知道，之前白家调查过荀家，调查结果，白之言是罪臣的儿子，是吗？”
他说着，回过头看向邵青远和顾云冬。
邵青远点头，“一开始确实以为如此，不过那日听到鲁王和鲁王妃吵架，显然白之言的身份另有隐情了。”
鲁王愣了一下，苦笑一声，“果然。”
他微微的点了点头，“确实，白之言不是我的儿子，他是前三皇子楚琥的儿子。”
‘砰’的一声，皇帝直接站起身来，右手重重的拍在御案上，豁然看向他，“你说什么？”
御书房里的其他人也面面相觑，秦文铮和赵大人对视了一眼，呼吸都屏住了。
顾云冬皱着眉想了片刻，陡然想起这位楚琥到底是何人了——当今皇帝的三哥。
说起来，这人和他们还有那么一丝丝的渊源来着。
想当年，淮阴侯府老侯爷，就是看中了三皇子，觉得他将来能登大宝，想要将她婆婆邵音嫁给三皇子，自己指不定还能成为将来皇帝的岳丈。
结果这个想法还没实施，邵音就被古敬原给绑架走了。
再后来，邵音在灵州府遇到了白杭，和白杭成了亲成为白家的儿媳妇。
最终，三皇子因为谋逆罪被抓，被砍头了。
老侯爷为此还庆幸不已，没有将邵音嫁给三皇子，否则他们一家都保不住，全部都陪着他一起丧命。
白之言，竟然是楚琥的儿子？？？
顾云冬看向鲁王，后者说道，“白之言，确实就是楚琥的儿子，应该说是如今唯一的儿子了。楚琥当年行动失败，所有的人手，都留给了白之言。”
“三皇子，怎么会让白之言留在白家？”邵青远眯着眼睛问。
第2424章 这事，还和邵音有关
鲁王笑了一声，突然说道，“这事，还和你母亲有关。”
邵青远和顾云冬错愕的看向他，“什么意思？”
“当年淮阴侯老侯爷想要将邵音嫁给楚琥，此事虽然没有放在明面上说，但彼此都心知肚明。楚琥对邵音也颇有好感，可惜，邵音失踪了。老侯爷对外宣称她病逝，可楚琥却是知道的。他自然也派人去寻找了，只是一直没有下落，楚琥最终娶了后来的三皇子妃。”
毕竟，邵音被古敬原带走，就算找回来了，楚琥也不相信她还是清白之身。若是想要将她纳入府中，最多也只能当个妾氏而已。
“说起来，古家全家被判流放临寻岛，不止有老侯爷做的手脚，楚琥也出了力。若不是楚琥当时被其他几位皇子盯着，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只怕古家就不止流放这么简单了。”
顾云冬蹙眉，“所以，当初杜天庆找你，想要给古家翻案，根本就是正中你下怀，你完全不需要调查，就知道古家的罪名不大，你想给他们求情翻案带回京城不是难事。你的目的，只是借着这件事情重回朝堂？”
鲁王微微一点头，“……是。”
顾云冬咬咬牙，妈蛋，好气，他们所有人都被算计了。
“那白之言呢？楚琥去过灵州府？”邵青远问。
“去过。”鲁王点头，“当年荀知府有意投靠楚琥，自然会将灵州府的一些事情告知他，说到白家的时候，便提到了白杭邵音。楚琥这才知道，原来邵音已经成为了白家的儿媳妇。”
说着，他突然冷笑了一声，“楚琥此人野心大，占有欲强。他觉得当初老侯爷既然决定将邵音许给他，那邵音就是他的人了，又如何能嫁给别人呢？他想将邵音带回来，纳为妾氏。”
邵青远陡然收紧拳头，表情阴沉的厉害。
鲁王吐出一口气，他倒是觉得，楚琥可能对邵音有一种执念，没得到的人，他心里反而惦记着。这一惦记几年，陡然听到有她的消息，心里一直残存着的某种想法，就跟烈火燎原一样，疯狂上涨。
“正好，那段时间先皇派我去灵州府做事。楚琥便混在我的随行人员当中，一同前往灵州府。结果，他见到了发疯的邵音。”
那段时间邵音正好失去儿子不久，整个人的情绪非常不稳定。白杭带着她上街，她却拿着簪子刺伤了人。
“楚琥自然不会要一个生了病，会拿簪子伤人的女子，否则他还得担心自己晚上睡着睡着会不会连命都没了。”
“恰好这时，荀知府有意攀上楚琥，将自己最心爱的女儿送到了楚琥的面前。荀姑娘确实长得妖娆多姿，没多久便和楚琥情投意合，混在一起，还因此怀有身孕了。”
接下来的事情，不用多说，在场的人也都知道了。
当初白杭调查出来的事情真相，只是将楚琥和鲁王换一换便是了。
楚琥原本想要对付白家的，他不要的女人，也不想便宜了白家。但他在灵州府一段时间，发现白家的地位比自己想象当中的还要高，这才换了个主意。
第2425章 顾云冬夫妇，是克星
白之言成了白家的孩子，而且又是荀知府的外孙，等到楚琥成了皇帝，白之言就是皇子了。
可没想到，三皇子回去没两年，就出了事，全家都被砍了头。
而唯一留下来的子嗣，竟然就是白之言。
楚琥的心腹还有不少没被抓住，由领头之人带着全部奔赴灵州府，从此守护在白之言的身边，帮助他东山再起。
楚琥手底下不少人，各地都有，这些年又发展了不少势力。
他不是个好东西，手底下的人也是三教九流的都有，做事没什么底线。
其实鲁王早就想要脱手不干了，可已经上了贼船，他是想下来都下不来了。更何况，当初楚琥被抓之时，没有将他供出来，不就是还指望着他将来辅佐白之言吗？
皇帝眸光沉沉，所以跟着鲁王倒台的这些人还不是全部？白之言在京城里只怕也安排了不少人吧？
没想到他那个三皇兄死了，还留下这么大一个烂摊子给自己。
他抬头看向鲁王，“那你，又是什么时候投靠楚琥的？”
“当年我在朝堂上替受冤大臣求情，被先皇找人打了一顿板子，后来在府上养伤的时候，楚琥曾经秘密上门。”那时候他心中怨恨丛生，恨不得先皇早死早超生。
所以楚琥稍微一挑拨，他心里的念头就跟着生根发芽。
慢慢的，楚琥上门的时间越来越多。而那段时间，楚葆砚也才刚出生没多久，他看着儿子，想着儿子绝对不能像自己一样，身为皇室子弟，无权无势，被皇帝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说打就打。
于是，他渐渐的和楚琥走的近了。
等到他发现楚琥此人心胸狭窄不是个能堪大任之人，就算他辅佐他登上皇位，他也不一定能容得下自己。
那个时候鲁王是想要退出的，但为时已晚。
好在楚琥早早的去世了，留下尚且还是幼儿的白之言。
鲁王觉得这孩子还小，还能慢慢教育，也好控制。为此他还将那位荀府三姑娘接到了京城别庄，打算和她打好关系，将来她当了太后，自己的好处自然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