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被现实无情地敲醒了。
先是润嘉撤资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接着又是易晖宁暗中变卖资产,用脚趾头都知道,驰畅集团的资金链已经出了大问题。
大家都是做生意的,商人谁肯亏本?
风险一提高,其他投资方纷纷察觉,能撤资的基本都撤资了。距离润嘉撤资还不到两天,驰畅集团已经快不成了。
公司是大厦,资金就是地基、钢筋、承重墙,资金链一断,大厦崩溃如山倒,处处都是要命的危机。
各方货款付不起,酒店的冷鲜、食品各方面的供给方都不愿意预付了,都在催货款。员工的工资发不出来,人心惶惶,无心工作。有心术不正的员工,趁着混乱时期捞外快,闹了好几起偷拍、买卖明星客户入住信息之类的事。
负面新闻虽然被压了下去,但口碑已经下跌,客源减少,营业额持续下跌。
豪门之中,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更何况易家的漏洞太大了,不是谁出手就能补的。而易家所谓的亲朋好友、世交豪门,哪家不是商人?
是商人,就怕赔钱。所以,他们选择了看热闹。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易家身上时,没有人注意到戚家大小姐,悄悄地去了润嘉投资总部。
“不错嘛。”向晚晚翻着方案书,眉间染上一丝真实的笑意,“戚小姐,三天之内能做出这个方案,你在商业上很有天赋呀。”
戚芷悠心里紧张得不行,被夸得脸都红了,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只能羞涩一笑。
“我觉得可行,基本上是同意了,接下来,裴助理跟我司其他人员会进行一次风险评估,不过依我看,九成会同意,剩下一成,看我的心情。戚小姐,你回去跟你父亲说,我投资可以,但是谁做的方案,就要谁主管,否则……”向晚晚勾唇一笑,“我这个人喜怒无常,做事完全看心情,什么时候撤资,我可说不好。如果他不了解情况,可以看看易家现在是什么样子。”
易家的样子……戚芷悠被吓得连声应着:“好、好的,我明白了。”
“戚小姐,我们需要跟你开个简单的会议,你将方案简单地宣讲一下。”裴星遥抬手,“这边请。”
戚芷悠赶紧拿着方案去了,魏蘅跟在她身边,本来也打算进会议室的。可刚到会议室门口,忽然被人叫住了。
“小蘅,你等等。”
魏蘅回头一看,没有停下脚步,只是说:“爸爸,等一下,芷悠胆子小,我陪着她,她不容易害怕,说得清楚些,通过率高一点。”
“你给我站住!”魏南荣沉声喝道,“公司大事,你去闹着玩干什么?给我过来,好好说说你这几天在干什么!”
魏蘅只能停下脚步,皱眉解释说:“爸爸,这几天我在帮芷悠渡过难关。”
“简直就是胡闹,戚家是什么情况,你瞎闹什么?你又不是向董,开会这种场合,轮得到你出面吗?是我太宠着你了吗?连事情的轻重都分不清。”魏南荣责备,“你玩了三天,也玩够了,该回去了。我今晚约了许家的公子,他喜欢清新斯文的女子,你回去画个淡妆,挑件素雅的衣服,晚上我让人接你。”
今晚?魏蘅下意识地反抗:“可是今晚我要陪芷悠完善方案,没有时间……”
“你懂什么方案?你不是戚芷悠,也不是向晚晚,她们的亲爸不成器,只能让女儿家抛头露面。你爸爸还有气在,能挣钱给你花,你只要好好地学着当个淑女,找个好人家嫁了就行了。女人一生最大的幸福就是找个好丈夫,自讨什么苦吃?”
魏南荣的语气不容拒绝,“我让司机老李过来接你,这就回家去。你看看你,都有黑眼圈了,不漂亮了。回去做个美容,听爸爸的没错,爸爸还会害你吗?许家公子很好的。”
“可是……”魏蘅咬住嘴唇。
“小蘅。”魏南荣加重了语气,“听话。”
正好路过的向晚晚无声地笑了。
她原本还担心觉醒进度,现在有了魏南荣的“听话”两个字,就万事大吉了。
果然,这两个字一落,魏蘅就生气了:“我不去相亲!男人哪个靠得住?我不要当豪门怨妇!爸爸,你只会说听话、听话,我的人生,难道只能听话,不能有自己的愿意不愿意吗?我是不是个人?”
说完,她踩着高跟鞋,噔噔噔跑进了会议室旁边的休息室里。
而向晚晚的脑海里,系统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角色[魏蘅]觉醒度85%,预计觉醒本角色将获得觉醒点10000。”
好了,马上就要成了。
向晚晚回到办公室,下令:“可以行动了。”
第24章 我想像向晚晚那样,手握大权,我要谁听话,谁就得听话!
戚芷悠刚从会议室里出来,魏蘅就迫不及待地扑过去,抱着她的胳膊紧张地问道:“怎么样?顺利吗?”
“我……我不知道。”戚芷悠虚脱似的说,“我就是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其他人就说,好,可以了,不过为了投资的回报,我们会派人去指导你的。我答应了,然后就,签了第一步的合约。”
“真的吗?看来是成了呀?”魏蘅欢欢喜喜地挽着她去电梯,一边下楼,一边讨论着。
她的车子就停在润嘉集团大门口,人来人往的,她根本没有注意到底有谁。直到一道声音响起:“小蘅……不,魏小姐?”
魏蘅停下脚步,转身一看,也吃了一惊:“丁先生?你怎么在这里?”
竟然是丁之远。
他穿着一身西装,满脸都是苦笑,看了看前台方向:“陪一个可怜的父亲过来。魏小姐,你呢?这位又是……?”
“哦,这位是景源酒店的戚小姐,我陪她过来谈点生意。”魏蘅简单地说。
也许是刚刚跟父亲吵过架,她不想跟这男人多说,略一点头就要走。“丁先生,我们还有事,就先失陪了。”
她怎么了?丁之远看着她头顶上的好感度,原本已经快到了40%,可是几天不见,居然一下子掉到了25%!而且就这一点点时间里,立刻又掉了3%,眼看着又要从“友好”降到“普通”了。
怎么回事?丁之远不觉皱眉,心中一个念头闪过,原本的想法又清晰了起来。刚刚在恒晨集团抽烟时,那个人说的话,又在他耳边响起了。
“丁总,别怪我多嘴,别看你现在风光,其实你还是什么都没有。向总再疼你,你也是外人,对不对?男人啊,没有自己的事业,就是不行的。说得不好听的,你忙了一通,万一将来向小姐嫁给别人呢?你说是不是?我要是你,我就不想娶什么向大小姐,别管真的假的,我一定会趁着现在向总还看得上我,拼命捞钱。”
这话说得有点到丁之远心坎上,自从那天在酒店被向晚晚当众羞辱之后,他就有点不想娶向晚晚了。反正他是有后宫系统的男人,注定是龙傲天的,里的龙傲天,讨好女人那都是情趣?什么时候真的对女人卑躬屈膝过?
与其讨好向晚晚,不如想办法先捞一笔钱。龙傲天要升级搞事业,没有钱怎么行?
可是,要怎么弄到钱呢?
总不能真的听那个人的话吧……
丁之远想来想去,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刚刚魏蘅是不是说,旁边那个清雅美人,是景源酒店的?
对了,最近江城都传得沸沸扬扬,说连锁酒店品牌的易家得罪了向晚晚,被向晚晚撤资,眼看着就要天凉王破了。那么,向晚晚见这个景源酒店的大小姐,是要扶持另一个酒店品牌,真的要对付易家?
那个人说的,是真的?易家已经到了绝境?
“之远!”向永康的声音响起,带着明显的不耐烦跟呵斥,“发什么呆?走了!”
丁之远的目光一怒,却只能隐忍,低头说:“是。”
最近向永康不知道发什么疯,忽然要跟向晚晚打她母亲的感情牌,在家里复习了很久他跟原配杜清嘉恋爱的过往,不停地找机会想见向晚晚,把过往跟向晚晚说。就连杜清嘉的遗物,都找了一大箱出来。
这不,又是带着曾经杜清嘉的相册来找向晚晚了。可向晚晚还是那样,东西留下了,人死活不见。
润嘉的规模跟恒晨比起来,简直一个天一个地,每次向永康想见向晚晚,不管是在杜宅门口,还是在润嘉前台,都会被拦下。
会有人彬彬有礼地说:对不起,我们向董没有时间,您请回去吧。
好像他们之间不是父女,而是真正的,小公司老总想见大集团董事长。
彼此之间,地位有如云泥。
向永康当面没说什么,下次还来,但是私下里,脾气已经不是一个暴躁可以形容,动不动就辱骂他人。据向永康说,他不信其他人,只信他,于是丁之远只能给他当司机,看他的臭脸色。
开着车,听向永康又在后座上辱骂向晚晚,丁之远的心潮难平。
那人的话,又一次响在耳边。
“丁先生,其实向家的事,已经没有你努力的余地了,你以为向总真的会把他那个宝贝女儿嫁给你吗?换做我是你,我宁愿捞一笔钱,然后溜之大吉。拿着几百万去别的城市,自己搞一番事业不好吗?为什么要蹚向家这个浑水?”
“你到底想怎么做?”
“没什么,只是现在易家落难,我刚好认识一个公司的老总,手里有点闲钱,他其实想帮易家一把。他也承诺了,只要你能让向总暗中操作,把这笔钱以恒晨的名义借给易家,帮易家渡过难关。事后,我跟你都有个大红包。那位老板答应给我一栋别墅,你嘛,要现金还是房子,都可以。”
“这可是好事,要不是我在向总面前实在说不上话,我可不愿意跟你合作。”
拿着钱,远走高飞……而且,不用他出钱,只是牵个线而已……
丁之远终于心动了,开口道:“向总,我刚刚看到景源酒店的人来了,向晚晚是真的要对付易家吗?”
谁知道呢?向永康没有回答,抱着手臂看外面。
丁之远继续说:“你说,现在向晚晚不肯见你是不是因为,她现在的状况不太好?不想在你面前丢脸?我听说,大集团都是有董事会的,她虽然已经是董事长了,但也不可以乱来吧?她跟易家搞得这么难看,董事会一定不满,现在她是骑虎难下。要么把易家弄死,要么她被易家玩死,被董事会为难。可是要对付易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如果,向总,你帮她把易家的事摆平了,你说,她会不会就开心了?”
这个……向永康目光一动,但是没有说出来,只是冷哼着:“你以为易家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吗?”
“我不知道啊,不过我知道他们想要的,都很简单。”丁之远说,“易家想在不就是缺钱吗?而向晚晚,不就是想争一口气,想要易家为当天的事道歉吗?向总,你在江城总是有点身份的,又是向晚晚的父亲,别人不敢借钱给易家,是怕向晚晚秋后算账。但是你的话,她又能对你做什么?她到底是你女儿,难道真的一点名声都不要了吗?”
“只要你把钱借给易家,提出要易家当面道歉的条件,易家道歉,润嘉继续投资。易家以后把你当成大恩人,向晚晚也因为你免得被董事会为难,她心里肯定感激你。到时候,你不就是一箭双雕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恒晨哪有这个钱?上次向晚意欠的信用卡钱他还不知道去哪弄来还呢!
“至于钱的事,你不用担心,我有办法。”
向永康终于忍不住了:“你?你一个送外卖的,能有什么办法?”
又提他是送外卖的这件事!这都是多久之前的事了!他现在是恒晨集团的副总了!丁之远咬牙,语气却一点也没变:“我家原来也有点旧交的。向总,总之,这件事你只要出面,钱你不用管。怎么样?”
向永康原本不想答应的,但是一想到这几天的碰壁,他就有点忍不住。
如果还有别的方法讨好向晚晚,为什么他一定要低声下气地去润嘉前台,让所有人看他的笑话?
向永康再三犹豫,终于还是忍不住问:“真的不用我出钱?”
虽然丁之远自己也不清楚,但是他已经提前打包票了:“当然是真的!向总,你等着,我这就安排你们见面。”
回到恒晨,丁之远就妆模作样地去打了电话,其实是联系那个老员工:“我可以答应你,但是你不能出面,你把那个公司的联络方式给我。”
“嘿,小子还怕我坑你吗?行,给你就给你,反正我是发起人,易家跟那位老总是不会忘记我的好处的。”
随后,还真的把联系方式给了丁之远。
丁之远继续装高深,把联系方式给了向永康,跟着向永康去见了这位传说中的大善人。
大善人姓方,叫方蒯。年纪约莫40岁,已经秃头大肚子了,约在一家茶庄,一见面,就开始说当年他曾经如何如何受过易家的恩惠,所以现在报恩来了。
“报恩之外,也是想赚一点点小钱。”方蒯嘿嘿笑着说,“易家的利息,一向是很高的。向总,累得你出面,真是不好意思了。”
嘴上说着不好意思,但就是不提给他的好处。
向永康一听有利息,忍不住问:“易家许诺的利息多少?”
方蒯搓着手指说:“5.6,期限半年,上浮30%。”
向永康心里算了一下,意思是说,这胖子要借给易家5000万,如果易家半年内还清,利息就是182万。要是超过半年,就上涨30%,利率变成7.28%。
这利率很良心,几乎就是银行的贷款利率了,这胖子居然觉得是很高的利息,看来是没有做过生意,没接触过商业贷款跟银行贷款。
向永康试探地说:“方老板不会是坑易家的吧?这利息,可不像是生意人。”
“哎呀,都说了嘛!是要报恩的!”方蒯唏哩呼噜地喝着茶,连他说的是什么意思都不懂。“我也就是搞赌石,赚了些快钱,想学投资又不没文化,只能学人家借钱。这也是易家,要是别人借,可不是这个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