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那一幕,让他内心大受震撼,但小赐和顾细都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便衬得他现在的样子特别——大惊小怪。
他现在很好奇,他不在家的日子,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沈青松收了诧异的目光,缓缓走进去。
刚好,顾细拿了一盆热水过来。不知是被热得,还是因为别的原因,她两颊绯红,耳垂同样染上薄红,沈青松视力很好,将这一切看得分明。
“你们慢慢洗,我去厨房盛粥。”
顾细只想用干活来麻痹自己,忘掉刚才的升级社死现场。
她拿出面粉,把面团当成出气筒,一下一下地锤下去。
之前沈天赐一个小孩子看到也就算了,现在沈青松竟然也看到了!他可是一个活生生的大人,有成熟思考能力的大人,这次还能糊弄过去吗?
这就是“有得必有舍”吧,她得到了系统这个金手指,但却舍了脸皮?顾细无力抓狂。
面要醒一会儿,她看粥差不多了,便去舀粥。
“咳……”
突然听到声音,正在懊悔反思的顾细被吓了个手抖,勺子咣当砸在锅边。
“没事吧?”
顾细抬头,一看到沈青松,她就想起刚才面面相觑的那个画面,恨不得捶胸顿足,仰天长啸,以抒发自己的尴尬。
“没事没事。”
她避开眼神,继续拿起勺子盛粥。
沈青松的手指微微蜷起,将饭盒放到灶台上,“我买了点包子。”
“哦,好,你放那儿吧。”顾细头也没抬。
沈青松脚步微顿,没说什么,走出了厨房,快要看不见里面的人时,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她炸毛的样子,还挺好玩。
轻笑一声,沈青松觉得今天的天气很不错,是个晴天。
厨房里静了好一会儿,而后顾细满血复活,还是那个强大自信的顾细。没有厚脸皮,怎么演好戏?
她端早餐出去的时候,看到爷俩一人一个小马扎,坐在大盆前洗尿布,一个赛一个认真。
沈天赐做事专注时,会不自觉噘起嘴唇。
沈青松则好像在会议室里坐着一般,神情肃穆,腰背挺直,上半身拍证件照都行。下面就不行了,那双大长腿太过抢眼,裤子挽到膝盖,脚直接光着,任凭水流冲刷,画风完全不一致。
“先吃早餐吧。”顾细招呼。
沈青松抬抬下巴,示意沈天赐先去,“我快洗完了。”
顾细叮嘱:“洗完你先别晾,我还要用开水烫一下。”
沈青松茫然,他也见过家属院的孩子是怎么长大的,好像没有这一步,见沈天赐又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他咽下到嘴边的话,深沉点头。
家里的事,好像轮不到他做主。
顾细趁着沈青松在外面,小声问沈天赐:“你们去哪儿锻炼了?怎么鞋子沾了这么多泥?”
沈天赐:“我们去翻地了。我搬地里的石头,沈叔叔用锄头挖。”
顾细手一顿,“一大早去的?”
“嗯。”沈天赐把昨晚的谈话都忘得差不多了,只埋头吃早餐。
等沈青松进来,顾细确认了一下这事。
“地里的事,我在家的时候我管,如果我不在家,要是不急,那就等我回来再做。”沈青松道,像是说今天天气真好这样稀松平常。
有人分担,顾细当然高兴。术业有专攻,要真让她一个人做农活,估计她得搞到下个月。
“那,辛苦你了。”
沈青松摇头,“没事。”
早餐被消灭得干干净净,顾细举起光溜溜的锅到水龙头旁边清洗。本来她还以为能留出两碗粥待会儿给沈天赐加餐的,现在看来,以后的早餐都得加量。
“我走了。”清冷的声音在面前响起。
听到声音,顾细抬头,静了一瞬,才道:“好。”
要她说,沈青松最适合穿成现在这样,绿装加身,从头到尾装备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脸,但却透出一股别样的性感、力量感、线条感。
沈青松还不知自己被称赞了,一路走到办公室,第一件事是交总结报告和结婚报告。
“杨政委,麻烦你快点帮我确定下来。”
杨丰收笑呵呵拍拍沈青松的肩膀:“行,你小子好不容易有媳妇了,当然要快。怎么样,有媳妇的感觉不错吧?”
沈青松想起早上的一幕幕,顾细脸颊薄红、低头不看他的困窘模样似乎就在眼前。他的嘴角不由微微翘起。
有媳妇的感觉,好像挺不错。
杨丰收像是看到铁树开花一般惊奇:“笑了?你小子竟然笑了!哈哈哈!”
沈青松立即抿唇,目视前方。
“哈哈哈!”杨丰收起劲儿了,“准备什么时候请客?”
两人一路从办公室走到大会议室。会议室里严肃安静,自然不是谈论这些事的地方。
两个小时后。
“小沈,恭喜啊!出任务前还是副营长,从今天开始就是营长了!”
沈青松谦虚道:“多谢。”
他朝原先的领导李营长看去:“也恭喜您高升了。”
李营长的表情缓和,“小沈,好好干!”他遗憾极了,面前的青年是他看好的女婿对象,可惜啊,他女儿说不喜欢,现在小沈都成家了,他女儿还说要慢慢选个喜欢的。
“双喜临门,小沈,怎么也得请客吧?”
“对啊,之前你结婚太仓促了,现在有空,要不……嘿嘿嘿!”
沈青松抿抿唇:“那我回去和……和我媳妇商量一下。”最终说出这两个陌生的字眼,他自己都有点不习惯。
“夫纲不振啊!怎么还要回去问呢,你不应该现场做主嘛!”
“去去去,你这话敢在嫂子面前说一下?这叫疼媳妇儿!”
“我……我不敢!”
大家说说笑笑地离开,沈青松唇舌似乎还停留在“媳妇”这两个字上。
请客这事,她应该会答应吧?
第22章 戏精二十二 手抖
沈青松一打开门院门,浓郁的辣椒香扑面而来,空空的肚子立马发出咕咕叫声。
他走到厨房门口,问沈天赐:“婶婶做什么?”
沈天赐放下踮起的脚,又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面条,说是裤带面。”
“裤带怎么能做面呢?”小孩疑惑极了,但味道是骗不了人的,真的有人能把裤带做得这么好吃吗?
沈青松想起早上的面团,轻轻撸了一把小孩的头:“裤带面,那自然是面条,走吧,去洗手。”
沈天赐不情不愿:“怎么又要洗手啊。”
顾细见到沈青松进来,道:“你先把面汤端出去。”
托盘里已经放了三碗汤,还有一碗给萌萌吃的米糊糊。
她这儿还得滋啦一下,面条堆得尖尖的,上面放上调料,油热了,锅勺舀起来,这么一泼,浓郁刺激的辣椒香盈满鼻端。
“好了!”
顾细终于端上了沈天赐翘首以盼的裤带面,只是,小孩皱眉:“为什么我的面和你们的不一样?”
大人的面红红的,他的面却是黑黑的。他们的面看起来好好吃啊!
顾细解释:“我们的面是辣的,你还小,吃不了辣,所以给你做的是肉酱面,就之前咱们去买肉回来后做的,还记得吗?”
记得是记得,沈天赐搅着碗里的面,眼睛巴巴望着顾细和沈天青松的碗,意思不言而喻。
顾细看向沈青松:“你尝尝,要是觉得可以,就给小刺猬吃一点。”
她是觉得不可以,但沈青松也是家长,得考虑一下他的意见。
沈青松忍住打喷嚏的冲动,习惯性地夹了一大筷子面条。
怪不得叫裤带面,这面大概有两三指宽,上面蘸满了红红的调料,看着就香。他虽然有点不太习惯,但也被带出了胃口。
呼噜噜吃进嘴里,“咳咳咳……”
这咳嗽声不说是惊天动地,但也镇住了跃跃欲试的沈天赐。小孩儿抓紧筷子,瞪着眼睛看沈青松。
沈青松猛地闭了闭眼睛,嘴里又麻又辣,这面可真带劲儿。
顾细抑住上扬的嘴角,哼,让你早上笑话我。
她看得清清楚楚,这个男人在出厨房时笑了,肯定是在笑话她!此仇不报非女子,她就是这么小心眼。
不过,给个辣辣的教训就够了,她也不会穷追不舍。
顾细递了一瓷缸子凉白开过去:“是不是料有点多,不好意思啊,手抖了。”
她似是为了证明,自顾自地夹起一筷子,吃下去,面条韧道,拌料够味,特别过瘾,可以说,这是她做过最好吃的面条了。
顾细:“我觉得还好哎。”她碗里的料没放那么多。
沈青松咕噜咕噜喝完了一整杯水,摆摆手,声音微哑:“很好吃,就是乍这么一吃,不太习惯。”食堂的口味偏淡,这么多年都吃习惯了。
要是对方说辣还好,可他偏偏还赞了自己。
顾细的良心稍稍有点不安,想了想,做出保证:“放心吧,下次不会给你放这么多辣椒粉。”
沈青松摇头:“没关系,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