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细:还喜欢上了?
算了,想吃就吃吧。
她看向沈天赐:“你看,你沈叔叔就是前车之鉴,你还想尝尝吗?”
沈青松道:“要不,尝一根?”
沈天赐连连摇头,像是看毒药那样看向红通通的面条。小孩子就是这样,你越不想他吃,他越想吃,你越想他吃,他反而就不想吃了。
顾细意外地看了一眼沈青松,没想到他也会忽悠孩子。
搞定了大的,还有个小的,在婴儿床里不住流哈喇子,眼睛盯着顾细和沈青松碗里的面条不放,人家还会呜呜地哭。
顾细抱起,一边哄一边讲道理:“萌萌乖,你看,可辣可辣了,哥哥也没吃,萌萌也不能吃哦,咱们吃米糊好不好?米糊可好吃了。”
也不管孩子能不能听懂,反而她这么一通说了之后,萌萌不哭闹了。
顾细给萌萌换了一条围兜,又擦了擦湿润的下巴嘴角,道:“杨大娘说,花椒杆可以用来磨牙,你去找找有没有?”
现代有各种的磨牙棒可以选择,这里选择有限,关键是顾细也不敢贸然做吃的给孩子磨牙,她不知道现在这个月份的孩子能不能吃某种东西。
她确定可以用羊奶牛奶,但这两样又偏偏没有。
沈青松一口答应下来。“你不是说,托了老乡做婴儿推车,我打算中午借辆车去运回来,顺便看看有没有木材。”
“这么快就可以吗?”顾细问。
沈青松道:“快春耕了,他们肯定会赶在春耕之前做好,不然没空做。”
原来如此,顾细点头,表示明白。
沈青松看了一下顾细的脸色,清了清嗓子,“我想请战友们来家里吃一顿饭,把你介绍给他们认识,可以吗?”
顾细的手指敲敲桌面,“可以是可以,那既然你请了你的战友,那我也可以请嫂子们过来吧?我还没认识多少嫂子呢。”
“当然可以,”沈青松想也不想,“你看什么时候方便,我去通知。”
“你看看有多少人,咱们家的主食倒是有,但菜不多,你看看能不能买点回来。”顾细能毫不谦虚地说自己手艺好,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沈青松听到“咱们家”这三个字,心头突然涌上一种奇特的感觉。
除了父母的家,他现在也有自己的家了。他在前方砥砺奋战,就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家,为了保护这片土地上千千万万个像自己这样的小家。
心突然变软,但同时,也变得更强大。
“嗯,我去。”
顾细不知沈青松和沈天赐是什么时候走的,她抱着萌萌进去午睡了,只知道睡得正酣时,突然被院中的声响给吵醒了。
“来,一、二、三!抬!”
她拍拍猛地动了一下的萌萌,把小孩儿哄睡后再出去,看到院中摆了好些木头木板,还有已经做好的木推车,这是她之前预订的,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竟还有一个藤编婴儿推车。
顾细:“这个好!”
夏天坐这个特别合适,不用再裹上一层棉布,而且那些镂空的编孔还很透风。她推了两下,真的很轻便。
看到沈青松,顾细正想问清这辆小推车怎么来的,突然听到了一道“咩——”声。
她眼前一亮:“羊!”
第23章 戏精二十三 你笑话我!
“怎么会有羊?”顾细惊奇道。
沈青松从车上跳下来,“有个老乡家里母羊太多了,我们帮老乡照顾几个月。”
顾细眨眨眼表示明白,“羊在哪里哪里,我要去看看!”
沈青松觉得顾细像个拆礼物的小孩子,好像在她眼里,什么都是惊喜,让他这个搬东西回来的人特别有成就感。
“好,走吧。”连他自己也没察觉,他说出这话的语气跟哄萌萌没什么两样。
羊被系在杂物房那边的木桩旁,看起来很温顺,见到来人,也只是眨一下眼睛,继续低头嚼草。
沈青松道:“这只羊是小赐挑的。”
顾细围着它转了一圈,搓搓手,“挑得不错,看上去挺壮实的,萌萌以后有羊奶喝了,还可以给她做羊奶口味的磨牙棒,还有,可以做奶香小馒头。”
她越说越开心,脑子里已经想到羊奶的十几种做法,只待实施。
“等我做好栅栏,就把它圈在后院养。”沈青松道。
“好,”顾细不舍地看了几眼母羊,终于移开目光,“那个藤制小推车是怎么来的?”
沈青松道:“那个是老乡做的,他说从你那个木推车得到启发,就试着做了一个用更少木料做的藤制小推车。”
“那个小推车真的太好了,幸好你带回来了。”顾细感叹。
“那就好。”本来老乡说要留给未出生的小孙子,他当时看到那个小推车,不知为什么就觉得顾细会喜欢,出了双倍价钱买下。现在看来,这个决定很正确。
“还有什么没搬的?我来帮忙。”顾细兴冲冲道。进自己家门的东西,当然要使力气啦。
沈青松阻止:“都搬得差不多了。”
“这样啊,”顾细有点遗憾,刚好和门口几个帮忙的小兵碰上,她打了声招呼,左看看右看看,“小刺猬呢?”
沈青松指了指车上,“回来的路上睡着了,我没叫醒他。”
顾细看看时间:“现在要叫醒了吗?”
“对,我要还车了,”沈青松想了想,道,“我抱他进去睡吧。”
顾细踮起脚尖,越过沈青松弯下的身影,看到沈天赐睡得像是一条搁浅的咸鱼。
沈青松轻而易举抱起男孩,顾细跟着一旁,原本还没注意,而后她分明看到了沈天赐的眼珠子转动了一下。
敢在大人的眼皮子底下装睡?这小子可以啊。
顾细摸摸下巴,倒要看看他要玩什么。
沈青松将人放到床上,“那我先走了。”
顾细嗯了声,没出去,就站在房间里挥了挥手。
院子外响起了汽车启动的声音,顾细双手抱胸,倚在门边,“人都走了,就别装了。”
沈天赐没动。
顾细挑挑眉,提高音量:“哎呀,我看那只母羊好好玩,要不我把它牵出去给隔壁家的杨小猴玩玩……”
“不行!”床上的人一下子蹦了起来。
顾细好笑:“不装了?”
“谁装了?我就是刚睡醒。”沈天赐从床上滑下来,自顾自穿好鞋子。
“你这演技不行啊,”顾细调侃,“我都看出你是装睡了。”
沈天赐咬唇,过了半晌,他问:“真的很明显?”
“你说呢?”顾细扑哧一下笑了。
小家伙要面子,“哼”一声走出去。
顾细追出去:“你生气了吗?”
沈天赐:“我才没你这么小气。”他坐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水。
“没生气就好,”顾细坐到他对面,“我当你是朋友,才这么跟你说的啊,没有别的意思。”
事实上,她现在都还在试探如何和沈天赐相处。比起刻意营造的友好氛围,她更喜欢大家都在对方面前展现真实的性情,真正地把对方变成位置平等的朋友。之前取得的效果很不错,她希望自己不要在小孩子面前说谎,让他真正信任她。
“你……”小朋友张了张嘴,说了一个字,又不说了。
“你怎么扭扭捏捏的啊,想说什么?”顾细变相鼓励他。沈天赐不吃软话这一套,他非得别人激一激,才会说才会动。
“我……我就是想问,想问,”他撇过头去,声音硬梆梆的,但却带着微不可察的紧张,“你会不会抢走沈叔叔?”
顾细:“这话从何说起?”
她的表情和语气明显疑惑,沈天赐终于肯把正脸对过来。
“我们村里人说,有后妈就有后爹,有后婶就有后叔,沈叔叔的确对我们很好,可这都是还没娶你之前,娶了你,他就……”
在顾细的谜之微笑下,一副“我就静静看你表演”的样子,沈天赐的声音越说越小:“你干嘛这样笑啊?”
顾细无奈摊手:“难道不好笑吗?”
她哭笑不得:“我替你把接下来说了吧,娶了我之后,他什么都听我的,要是我对你们不好,在他面前撒了慌,你沈叔叔只会信我不会信你们,到时候你们就是没人疼没人爱的小白菜,对不对?”
不知是哪一点取悦了沈天赐,小朋友咬唇,嘴角抽动,取代了之前脸上的忐忑不安。
“你干嘛笑我啊?”顾细当然看出来了,问道。
沈天赐仰起下巴:“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笑我,我再告诉你,我为什么笑你。”
真不吃亏啊,顾细装作慎重思考,过了十几秒,她像是下了重大的决心,道:“好吧,拉勾。”
纤长的尾指伸出去,与小孩子带着点肉肉的小指勾结。
沈天赐嫌弃幼稚,但身体很诚实,缩回手,他道:“你说吧。”
“我笑你太容易被骗了啊,太天真了,”顾细循循善诱,“村里人说的那些话,我都能猜出来,你觉得我有这么笨吗?”
沈天赐嘴上不饶人:“难说。”
顾细迅速给对方弹了一个脑瓜崩。
小孩儿捂住额头,瞪圆眼睛:“都说了,不许碰我!”
“自己回去好好想想,为什么村里人要极力抹黑我和你沈叔叔的形象,如果我没猜错,他们应该也说过你沈叔叔的坏话吧?”顾细看上去一点也不紧张小孩的跳脚。她清楚刚才的力度,觉得不会痛,大概是醒醒神的程度吧。
沈天赐抿了抿唇,没说话。
顾细撑着下巴,看向对面,“该到你说了。”
沈天赐放下捂住额头的手:“就是,你刚才说那番话的样子,跟我们村里说话漏风的二大爷和二大娘一模一样。”
顾细愣了一下,作势要弹他:“好啊,你笑话我!”
她给足反应时间,小孩早就起来了,扮了个鬼脸:“就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