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内太华省,新安,是原先就存在的城池,后改名为此。
城中生活着五万人,是太华内的大城池。
“混账东西,你.....非得气死我不可。”
一座内宅中,传出一道气愤的声音。
堂中,有两位男子穿着青布直綴,头戴四方平顶巾,正宗标准的明人打扮。
若要仔细瞧,二人肤色偏棕色,与纯正的大明人还有一丝差异。
左佑思低着头,一句不敢反驳,他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稍有不慎,便有杀头的祸患,他们本是暴蒙治下的人,大明来了之后,为了摆脱暴蒙的奴役,第一时间就投了诚,他们家是城中的“士绅”,原本“城主”的位置也是他们家管控。
本打算驱狼吞虎,没想到是猛龙过江,他们这个地头蛇也没用了。
他家乖乖地让出了位置,看在表现良好的份上,被赐了“左”姓,也早早地剪了鞭子,穿上了大明服,戴上了头冠。
大明礼遇有加,然而,哪里有以前美妙,即使常受暴蒙的剥削,暴蒙可是远在天边,每年缴纳贡品即可,大明却非如此,刚开始客客气气,打败了暴蒙的军队后,立马宣布此地归大明所有,还弄起了土改。
把城外的一些地分给了贱民,左佑思自然不服,在他的脑海里,这周围的地全是他家的地,这里面的人也都是他家的奴仆。
大明可倒好,用他家的地取得了一些贱民的信任和拥护,后来更是接管了城池,插上了大明的旗帜,前些日子,他上街游玩,被所谓的纠察队逮住了,以没有剪辫子为由,差掉关进牢中改造,若不是他父亲出面,赔了一些财物,恐怕很难逃脱。
这件事更让左佑思愤懑不已,感觉还不如暴蒙统治呢。
左佑思想到这里,气一下子来了,抬起头,瞧着父亲的愤怒的眼神,心中有些发虚,不过还是硬着脖子道:“这些天不断有人去世,你想想,以前哪里有这些,分明是那些可恶的明人带来的,他们不仅夺了咱们的财产,还差一点把你儿子关进大牢里,我可是您亲儿子啊。”他把所有进关的人全视为明人。
“姐姐貌美漂亮,你却把他嫁给了明人,这是要您儿子不得安生啊!”
左佑思越说越来气,按照当地的规矩,贵族和贫民不得结婚,贵族一般都是姐弟,兄妹相互结婚,他就等着和姐姐结婚,结果明人来了。
(真是这规矩,不是我编的,他们真是按照这么来的。)
一句轻飘飘的话:“恩~长得还凑合。”
而后,左父便把他的姐姐送上了明人的床榻,他窝囊啊!
啪,一声响亮的巴掌。
左父冷冷道:“你的心思我一清二楚,我告诉你,这事情不要再提。”
“我只问一句,你和谁说了疫情的事情。”
近些日子,新安城也出现了几起小规模的疫情,幸亏全部被控制了。
事发地点多为春宵值千金的“小楼房”,专为辛苦的士兵提供全面健康的身心服务。
他算是找到机会了,派人散播谣言,宣传这是羽蛇神的旨意,大明是恶人,这是上天对我们的惩罚,若要消灭疾病,必须拿起武器,反抗大明的统治。
如果按照他的设想,赶走大明人之后可能疫情真会减少,可惜,他没有机会验证。
左父严肃而又犀利的目光,令左佑思颤颤惊惊。
“我不仅有你这么一个儿子。”
左佑思突然幽幽道。
左佑思心里咯噔一下,左父真的生大火了。
他连忙道:“阿骨科,奇特兰,我就告诉了他们两个做这些事情。”
左父紧紧盯着左佑思,认真道:“你确保没有其他人知道吗?”
左佑思缩了一下头,低声道:“我就吩咐了他们二人,至于他们有没有说,我就不清楚了。”
左父冷冷哼了一声,甩了一下袖子,大声道:“废物。”
左佑思的表现可以用一句成语来形容,那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近些日子,他打探到,新安要招抚一些官员,而他左家势力庞大,如果不出差错,他应该能得到一个好位置,可惜了,他的儿子竟然犯了如此的大罪,简直荒唐至极。
左父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愤怒,生怕压不住怒火打死面前的左佑思,斥声道:“这些天你老老实实给我待着,别整天游手好闲,一年内若学不会大明话,这个家就交给你弟弟得了,滚。”
“是是是,我一定好好努力。”
左佑思吓得赶紧走,心中涌出害怕和担心。
左父想了半天,终于回过神来,连忙叫了几人,低声吩咐几句,准备把麻烦清除干净。
等清净过后,脑海里回旋左佑思的话语,他陷入了惆怅,也有些懊恼。
这大明怎么这么厉害,不仅把暴蒙打的落花流水,而且手段极其高超,几套组合圈下来,便收服了大部分的心。
第一,减税政策,把以前乱七八糟的税收全部免除,以前暴蒙统治期间,左父等人没怎么花费钱粮,通过巧立名目,苛捐杂税,把成本全转嫁到底层人身上,大明来了之后,免除了许多税收,立马立竿见影,得到了许多底层的拥护。
第二就是分土地,城中内外的土地基本被左父等人掌控,底层人全是租种他们的,大明把地一分,他们受到了伤害,收益的却是底层和大明。
唉,想到这里,左父露出一丝苦笑,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所幸命还在,这辈子还能衣食无忧,他端起一旁的可可饮料,一饮而尽。
陡然,屋外传来一道急促的声音,左父抬头望去,自家的奴仆跑了进来。
“老爷,城主府来人了,让您过去一趟,说有事商量。”
左父瞳孔猛地一缩,说:“说什么事情了吗?”
奴仆摇摇头。
左父暗道,坏了,难道是事发了?
他脸色阴晴不定,大脑急速旋转,思考着可能性。
想了半天也没有头绪,只好换了件衣衫,他咬牙一狠心,前往城主府,这种感觉真难受,是死是活全凭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