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白萱本来还有些不知自己是否能认得出六皇子来,但到了现场,四周望了一圈之后,很明显地发现了一位只带着一名侍和一名小太监的俊俏皇子。他面色严肃,好一番玉树临风,貌若皎月,眸若星辰,单单是站在那处,就仿佛比周遭之人都要好上一截。
她面对着秦白元的方向,询问采芜:“那便是六皇子吗?”
采芜:“是。”
怪不得他拥有让女主蒋茵茵一见钟情的能力,此人从外貌到气质,皆是极好的。可在这宫中,长得比寻常人更出色,身世不好,却比他人更有气质,同时还缺了些自曝能力,自然会引得心思不正之人更为嫉妒。
蒋茵茵一向是帮着男主,之后在宫中一些针对男主的势力,也让她凭借着丞相的势力,或多或少就有在处理。
原身秦白萱也在欺负六皇子之列,自然不会被她放过。
或许她们年少时,相处起来还有几分真心。
其实第一次和六皇子见面的契机,也是蒋茵茵与原主相识后才有的,她前往宫中寻找原主,正好遇见了六皇子。也就这一眼,让她再也忘不掉了。
之后与原身相处,或许总带着些目的。
蒋茵茵打着来看原主的幌子多次进宫,说不定也是为了再多见男主几面。
秦白萱多看了六皇子一会儿,一直看到秦白元转头,和她目光对视。
六皇子并未说话,只是对着她点了下头。
身后传来秦白文的声音:“皇妹,在太阳下站着作甚,快坐到此处来。”
秦白萱转头看去,见三皇子与四皇子正坐在一处,他们一人面前有一张长长案几,身下铺着看着便凉爽的席。
三皇子所指之处,距他们不远,也有案几一张,上面的东西都排布好了,有果盘与茶盏。
随着皇子们陆续来齐,四皇子几乎每个都会招呼一声,可并未有人喊六皇子一声,排挤之意格外明显。
男主也似已经习惯,静静立于场旁,看着蹴鞠场的中央。并不接近这处之人,也并不离去。
“下贱娼妓之子,竟也敢如此。”秦白萱还记得这是某个反派在原著之中曾说的话,嫌男主心高气傲,嫌男主不愿去讨好他们,与遵从他们的想法。
秦白萱抿了抿唇,她知道男主在此地待得越久,便是越难受,后面在蹴鞠场上,更易受折辱。
该想个办法。
其实今日事情还有些突然,秦白萱并没有想到三皇子与四皇子犹不满足,在真正比试之前,还有弄一次演练之事。
她望着面前还算深的茶盏,让采芜接了水,等摸着温度差不多后,秦白萱握着茶盏起身。
“皇兄,妹妹先去看看六皇弟。”
三皇子略微颔首,他脸上浮现一丝像是要看好戏的表情,他知道此前秦白萱表现出来的,可都是一直和六皇弟不对付。
果然,他看着秦白萱走到六皇子身边,而后手一扬,将茶杯中的水洒到了六皇子的身上。
其实秦白萱原想着装作自己不经意要摔了,将茶洒出去的,奈何演技着实是太差了些,明眼人都知道她是故意洒的。
秦白萱做了坏事,此时有点儿不敢看男主,她小声道:“快回去换身衣服,换了就别再来了。”
说罢,转身便走。
六皇子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多看了秦白萱两眼,接着转身离开。
回到案几边,三皇子的笑有些意味深长:“皇妹还是不喜六皇弟?”
秦白萱装作一副嫌弃男主的模样,冷哼一声:“看着他那副样子便心烦,便让他滚了。”
抬手喝了口茶,秦白文笑了两声,并未说话,没对秦白萱方才的行为进行评价。
秦白萱不知男主究竟是否能明白自己的意思,她有时都不知自己做得是否正确。
她记得原书中提及蹴鞠场的一段,形容男主从蹴鞠场上下来,身上许多处是青一块紫一块,看得读者都心疼不已。
长宁帝不仅没有制止他人行为,反而责备男主身形笨拙,不会踢蹴鞠。
……
一场蹴鞠提前演练便耗了一下午,秦白萱回到殿中也有些疲惫。
她对于他们的比试并没有多大兴趣,看也看不大明白。
即将入夜,忽而有人慌张来报。
“殿下,不好了殿下,将军府出事了!”
那人声音极大,闹得整个公主殿中都听得到。
秦白萱猛然从椅上站起。
第13章 中毒
“出什么事了?”秦白萱急忙问道。
原书中似乎没写霍和安在这一时期出事,怎会如此突然?
来人满头大汗,她也是听命前来的宫女,得知事态紧急,慌忙跑来。
她一边用袖子擦拭自己额角汗水,一边道:“据说是将军府内忽然混进了刺客,原本是想行刺霍将军!”
听到“行刺”二字,秦白萱觉得自己的心脏都紧缩了下。
竟会有人行刺?
为何会有人行刺,霍和安不是腿都受伤了吗?
刺客又是如何混进来的?
秦白萱脑中一时闪过许多疑问,一片混沌,她手指紧紧握住椅背。
小宫女继续说:“当刺客亮出凶器时,霍将军虽在椅上双腿无法行动,可毕竟仍具战场雄风,刺客未能得逞。府中守卫将刺客拿下,但……”
天空中忽然炸出一道惊雷,声音巨大来势汹汹,将殿中众人都吓了一跳,也将小宫女的话尽数吞没。
两道宛若游龙的白色闪电将黑暗的天空割裂,照的天地间一瞬惨白。
秦白萱只见她嘴唇一开一合,听不见说了些什么,心中愈发慌了起来,她身子前倾,追问道:“但是什么?”
小宫女提高了音量:“但这贼人竟提前动了手脚,他在每日进奉将军的汤药中下了毒!现在将军分外痛苦,腿疾似乎也复发了,府中正请了医师,还未到来。”
听到这些,秦白萱觉得自己脑中仿佛有根弦“啪”的断了。
她声音都带了颤抖:“我马上过去。”一时间都忘了自称。
莫非事态过于紧急,将军府也不会陷入这种混乱的境地,还有专人来寻求援。
在秦白萱还未意识到的时候,
秦白萱命采芜找到琉莲,希望她能一起同自己前往将军府。事态紧急,秦白萱又于自己有恩,面对霍将军性命攸关之事,琉莲自然愿意帮忙。
琉莲飞快地将自己的药箱收拾好,依旧是一袭紫衣,带着淡紫色的面纱。
几乎同时,秦白萱也收拾好了,准备出宫,她让一个小太监去长宁帝那儿禀报一声,之后便等不及一般,想要出门。
方才经历了雷电,黑夜果不其然下起雨来。雨滴一粒粒很大,极用力的砸在屋檐上,落下淅淅沥沥的响声。
采芜为她披了件皮袄,看着外头的雨水,又服侍着秦白萱穿上玉针蓑,再戴上箬笠:“殿下莫要淋着了。”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听的人心情仿佛更烦躁了些。
秦白萱坐上车后,紧紧握住自己的衣角。
马车外电闪雷鸣,琉莲坐在一旁,看秦白萱眼中盛满担心,安慰:“殿下放心,琉莲定会尽力救治将军。”
听到她的声音,秦白萱看向了琉莲,思及她第一毒师的身份,心中稍稍安定了些。
她道:“多谢。”
等到了真正出事的时候,秦白萱才意识到自己有多么不想霍和安再受伤。
他们明明只是才见过一面而已。
马车出宫报了淑德公主的名号,未被阻拦,一路赶往将军府。
第一次出府,秦白萱还是抱着期待又好奇的心情,然而这一次却全然不同。
心口如同火燎一般,想快些前往,直觉告诉她,这一定是件关乎霍和安命运的大事。
将军府灯火点满,在雨幕之中显出几分虚幻的光彩来。
蓑衣略有些重,箬笠带着也有些不太方便,可秦白萱像是感受不到一般,一路小跑着往前走。
采芜与琉莲急忙跟上。
听说公主赶来之后,吴闻就一直在门口等着了,虽有房檐遮挡,他还撑了把纸伞,身上却还是湿了大半。
见秦白萱从车上下来,吴闻和府中的钱管事急忙去迎接:“公主殿下,将军目前在房内,医师已经赶到,正在查看情况。”
在吴闻眼中,秦白萱似乎一直在给将军府之人惊喜,也一直在给将军惊喜。
原本对她并没有什么好感,甚至将军对这婚事都并不放在心上。
可公主每一次行动都是这么出人意料,每一次给人一种“她竟这么好”的感觉。
就像这次,明明还未过门,但听闻将军的伤势,还是第一时间赶到府中。
吴闻带着公主殿中的人进入府中,一路将她们带到将军房门外。
此时正逢医师出来,他头发花白,也是这京城中德高望重的医者,他一脸愁容:“将军身上这毒,在下着实没有见过,只能稍微用药克制克制其疼痛。”他连连摇头,口中叹息:“难,太难了。”
吴闻听了,整个人都在颤抖。
将军一生为国,受了那么多伤,还有那么多苦,竟然在此时都还在被人暗算。
秦白萱与琉莲对视一眼,琉莲对着她肯定地颔首。
秦白萱明白了,她对吴闻道:“今日本公主也带了殿中精通医术的医师前来,可否让她一同进去,看看能否治好将军的伤。”
吴闻此时就像是看到了能救将军的稻草,他忙点头:“好,麻烦公主了,我与侍卫会在门口看守。”
“好。”秦白萱也感谢这位小厮能信任自己。
她同琉莲一同进入房内。
霍和安穿着白色中衣,躺在榻上,他整个人都紧紧咬着牙,剑眉紧皱,眉心都有了小小的痕迹。他唇边还有着轻微的血迹,双腿明明使不上力气,却像是在痉挛。他整个人都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霍和安久经沙场,受过很多伤,平常的疼痛对他来说都不值一提,此时会有这般反应,定然是痛极了。
听到门口的响动,霍和安睁开双目。
这一下,便和秦白萱的眼神对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