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克安听着更是心疼极了,他又是恨自己为什么当时偏偏忘了自己的小公主,又是觉得惋惜,他们未在最好的时候相遇。
甚至在某一刻,霍和安忽然有一种想法。
如果秦白萱没有选择嫁给自己,她是否会过得更好?
至少不会像现在这般痛苦,不用为自己治病,不用取出这些血液,不用如此辛苦。
可他现在像是已经放不了手。
秦白萱哭得伤心,不过那些不好的情绪也都被泪水冲刷,逐渐淡去。
她稍稍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舌尖的血也止住了。
霍和安感受到她情绪平复,轻声问:“夫人还疼不疼?”
秦白萱知道他在问自己伤处,摇了摇头。
她用霍和安的衣裳擦干了泪水,撑起自己的身子和他对视。
小公主眼睛红红,霍和安忍不住用指节去碰了碰她的眼眶。
秦白萱轻轻躲了躲,接着按住他的手指,询问情况:“方才夫君失去记忆的时候,可是有什么预兆?”
霍和安摇头:“就是一阵眩晕,之后就没了意识。”
竟然这么突然,秦白萱觉得此事还是有些严重:“我们不如让琉莲姑娘前来看看吧?”
也不知这种病,琉姑娘是否能治好?
秦白萱从他身上起身,走到门口处,推开门。
吴闻已经等在门外,时刻注意着书房内的动静。
看到公主殿下出来,他忙问:“公主殿下,将军身子好些了吗,是否有大碍?”
秦白萱已是平静了下来,声音也没了哭腔:“将军目前还好,麻烦你可否去找一下琉姑娘?”
得知霍和安目前状况还行后,吴闻点了点头:“好,我马上去。”
将军府外光亮有些暗,可吴闻还是注意到公主脸上似有泪痕。
他顿时意识到应该是发生了什么,没敢多问,匆忙去叫琉莲医师了。
秦白萱阖上门,她看到霍和安桌面上似乎还有些重要文件,让霍和安理了理。
“今日夫君身体不佳,不如早些休息?”
“好。”霍和安点头,他将桌面上重要事物都理了理,和秦白萱一同去了旁边的厢房。
很快,琉莲便到来。
她今日的状态明显要比之前一见好上不少。
询问霍和安状况之后,她才得知这是在上次战疫中留下来的,就如同后遗症般。
琉莲蹙眉:“此事更像是心病,或许无药可医。只是公主殿下说你的血会对此种病症有所缓解,或许真有可能。”
她接着详细听了霍和安每次发病的征兆,从一开始暴躁神志不清,到后来的遗忘。
其实这并不是加重的一种征兆,而是在逐渐减缓。
因为一开始暴躁与神志不清其实也伴随着部分记忆的丧失,而越到后来他暴躁的情况变少。
也可能是因为最近腿伤需要用到小公主的血,算是以另一种方式为小将军提供了药,也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他的症状才逐渐缓解。
听到琉莲这么说,其实秦白萱心中的紧张还是稍稍缓了缓。
只要是在慢慢康复便好,而且自己的血液能起作用,也算自己不是为无能为力。
秦白萱点了点头,询问:“那之后还有可以解决的方式吗?”
琉莲:“应当还需要用到公主殿下的血,可另制一些药物存放着。若是将军又有了类似反应,可以让他服下。”
毕竟这样没有及时取血那边不便。
秦白萱几乎是没有过多思考便答应了下来:“好,麻烦琉姑娘了。”
原本看到霍将军和公主的恋情,琉莲时不时会觉得他们甜蜜,也偶尔会羡慕。
可现在看来,他们也有着他们的难处。
公主殿下就像是在奉献,为了给将军治伤。
她心思单纯,她的表达也十分直接,便是那彻底的好。
希望将军对待公主也能一片真心,可千万莫要辜负了她。
听到秦白萱又要取血为自己治疗,霍和安说不出心中是何感想。
他明明决定着要好好保护她,可又像是因自己而让她受伤。
秦白萱此时还顾及着霍和安的感受,她笑道:“每次起的血都不多,将军可莫要在意,若是真的心疼我的话,就快快好起来。”
霍和安只是揉了揉她的发顶,神色宠溺。
能得这样一位少女相伴,不知是自己几世修来的缘分。
琉莲继续提醒:“经过了前几次发病情况,看来将军的病情并不稳定,发作时机不定。之后的时间和状况都要详细记录,或是那几日发生了什么事情,也可以同我说明。”
秦白萱和霍和安一一记下。
琉莲目中露出几分担忧:“这病虽然能够缓解,但我也并不清楚,大概何时能治好。”
她的确是行医用药上的佼佼者,可是这样的心病很少遇到,琉莲也几乎未曾诊治,心中没有底。
“不过若是能多养养,应当会越来越好。”琉莲笑了笑。
秦白萱有着信心,就算是霍将军,一时半会儿忘记了她,此次不是也被她夺了一个亲吻?
她自然清楚对方的脾气和性格,要是真不喜欢或是什么感觉也没有,自己肯定要被丢出去了。
从始至终她对于自己选择的小将军都是分外喜爱,并且坚定了这个选择就不会改变。
琉莲接着道:“这种失忆的症状或许是一种自我保护的行为。随着治疗逐渐深入,也就是时间逐渐推移,有减轻的可能,自然也有加重的可能。希望公主殿下和霍将军能有一个心理准备。”
听了这话,霍和安不自觉地握紧了秦白萱的手,他担心自己在失忆的时候会伤了她。
可是如果不好好治疗,那这个病从始至终都会成为隐患。
秦白萱想让她的小将军健健康康的,要是能无忧无虑就更好。
仅仅是腿上的伤好,若是之后还要再上战场,在战场上发病可就分外严重。
她愿意陪着他慢慢变好。
秦白萱坚定道:“好,我们会做好准备。”在她转头时,看到了霍和安眸中盛满的忧虑。
原本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秦白萱神经还是紧绷着,但看到霍和安这样的神情,他忍不住莞尔:“将军怎么这种表情?”
犹记书中之前对霍和安的描写,他面对敌方多过自己一倍多的军队都未慌张,神色如常。
谁知道会因为这事,露出这般忧虑的神情。
她轻声安慰:“夫君对自己没有信心,难道对我还没有信心吗?无论何时,就算是你失去了记忆,本公主也能让夫君重新喜欢上我。”
这话说的俏皮,果不其然,霍和安被逗笑了。
他颔首:“是,无论何时,若是真有那么一日,我一定会再次喜欢上夫人。”
虽然他们心中都不希望真会有那么一天到来。
看到二人之间的气氛又变得黏黏糊糊,琉莲收起了自己的担忧。
她像是也被秦白萱乐观积极的态度感染。
是啊,就算忘记了,也能重新相识,重新相爱。
琉莲和秦白萱约定了下一次的取血时间,霍和安也说要跟着去。
待到琉莲走了,他像是想起什么觉得要补充。霍和安牵过秦白萱的手:“虽是这么说,可日后如果真发生类似的事还是要分情况。如果我表现的极有攻击性,夫人切莫靠近。”
一切都要保证秦白萱是安全的情况下,才能考虑其他。
秦白萱勾唇应下:“好。”
每次经历了这种发病过程,霍和安都会觉得精神一阵疲惫,像被什么干扰。
他沐浴后,准备早些休息。
秦白萱将自己还记得的目前一些剧情。告知他:“夫君,我这两日又梦到了一些事情。”
霍和安拉着小公主的手,又亲了亲她的手背:“夫人请说。”
秦白萱稍稍压低音量:“这几日蝗灾依旧严重,六皇弟已经派去前方赈灾,,百姓生活于苦厄之中。除了之后父皇生病,我还梦到赵故潭此人或许会有小动作,可让朝中之人多多防备。”
她轻叹一声:“这场灾祸或许要持续两三个月才能平息。”
霍和安更清楚赵故潭为人,他本就对他不喜,也知其为佞臣。
只不过长宁帝对他分外宽容,也很喜欢这个宦官,觉得赵故潭办事贴心。
朝中对这太监不喜的人亦有很多,可都拿他没有办法。
霍和安想着届时可去提醒那侍卫军统领,多注意着宫中动向。
秦白萱继续道:“由于民不聊生,粮食紧缺,山寇又要泛滥。”
这些话霍和安都听进去了,他至少可以以他的立场去提醒一些官员。
或许长宁帝以为他腿废后,手中便没了实权,实则不然。
主和派之人一向与兵部不对付,就算赵故潭手长,对于君权这一块也暂时碰不得。
秦白萱:“当然这些或许并非完全为真,将军还可再问问荆鹏仙长。”
翌日,霍和安就去找了荆鹏。
荆鹏仙长所说竟和秦白萱之言极为相似。
他一边算卦,一边长叹天下要乱。
先是蝗灾,后是流寇之祸,之后还有宫中政变,以及边境战争。
霍和安听得眉头皱紧,探寻解决方式。
“真龙之命已显,就在这几位皇子之中啊。”荆鹏摸了摸自己的长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