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惊讶,一边又是隐隐感到害怕。
之前自己做的过分事只隔了不多久, 并未能到让人放下的程度。
秦白幕很害怕哪一日新帝就会彻底将其清理。
可等了好一阵子, 也不见动静。
他又是忍不住想, 秦白元难道能放下过去,这一切依旧让自己在宫中吗?
他作为皇子, 自然也着自己的封地,比起每日在宫中胆战心惊,更希望能去自己的封地上。
秦白幕也曾大着胆子向新帝说明自己心中想法,可这折子一献上去就没了回音。
他也不敢再问。
秦白萱看他动作僵硬, 脸色灰白,宛若行尸走肉,她没多看,收回眼神。
现在尚且不知男主是如何想的,不过他自幼就受到这些人欺辱,想必心中定然放不下这种仇恨。
只是现在还没动作。
那芸贵妃目前还关在深宫内,依旧在冷宫之中挣扎。
秦白萱听着礼仪官的号令,依照规矩,动作规范。
她现在无心再去关注这些人的情况,只是觉得身子愈发乏力。
昨日休息了一日,还是未能将这种疲惫感缓解。
也不知是不是小将军在失忆之后,加上没“约法三章”的束缚,这份不知节制的威力最终还是施加在了秦白萱的身上。
她也没想到这一次自己身体的反应会这么大。
现在还勉强可以支撑。
随着礼官一声施布号令,百官跪拜。
进入殿中,王公大臣上表行礼。
殿中还布下不少乐器,在新帝的要求之下,并未排过多人,不过这之中不能审的还是未省。
这各式乐器,皆是设而不奏,不过在这殿中,依旧颇具威严。
等这一礼行完,秦白萱感受到双腿微微发麻,她在起身时差点一个踉跄。
不过还好,只是移动了下脚步,没真的摔倒。
仪式完毕,朝中并不设宴。
新帝昭告众人,大赦天下。
等百官退朝,霍和安大步冲上前来,一把扶住了秦白萱的手臂。
方才相见后,他就一直在观察着小公主的状态,发现对方身体若不适之状,心中担忧。
刚才秦白萱差点一个踉跄,也是被他看在眼中。
那时霍和安心中仿佛生出一种冲动,想立刻去扶住她。
可仪式未完,此时贸然行动是对天子的大不敬。
好在这已经是最后一个环节,霍和安连忙上前。
“夫人可是身子些不适,若是难受可多靠着我些。”
秦白萱见他身影,心中一暖,那一刻仿佛了依靠。
秦白萱将自己身体的重量压在霍和安身上,如此腿脚的确是舒服不少。
二人出殿的速度不快,霍和安一步步向前走,几乎是将秦白萱整个儿搂入怀中。
若不是顾及着这处还在宫内,还是要多注意些,规矩和礼法不可破,想必霍和安就要将秦白萱直接抱着走了。
他神色严肃,又带着几分担忧,秦白萱见了忍不住想伸手触碰他的眉心。
秦白萱轻笑:“别如此皱着眉,我只是稍稍些累着,并无大碍。”
就算如此说了,也不见霍和安眉头舒展。
等出了宫,霍和安不再克制,他直接将秦白萱一把抱起,带着她上了马车。
秦白萱内心忍不住觉得好笑,不过还是顺从地接受了小将军的安排。
马车上,采芜已是提前准备好了软垫,将上头的位置摆置得舒舒服服。
霍和安一边轻轻帮秦白萱按揉着她不舒服之处,一边问:“夫人是从何时开始感受到身子不适的?”
靠在软垫上后,秦白萱便感觉舒服不少,现在听他一问,应道:“最开始走了不少路,那时便感觉不是那么舒服,不过尚能坚持。”
主要还是未能休息够,加上今日又如此疲惫。
这一次的事情的确让霍和安多了几分心,想着日后要多多注意,不可再向上次那般,未关注小公主的身体。
见他沉默,仿若在自责般,秦白萱凑近,用自己的面颊贴着他的:“夫君莫要担心,我现在已是不难受了,休息会儿便好。”
霍和安颔首。
一旁侍候的采芜静静在马车角落,眼观鼻鼻观心,装作自己什么也没听到的模样。
……
森严宫内,先帝的嫔妃被遣散后,便空出了许多屋子。
人也少了许多,更显得清静。
之前还曾流言,说先帝在驾崩前,常常会觉得眼前出现不该出现之物,传闻宫中不干净的东西。
当时传闻一度盛行,众人皆说,长宁帝每次从睡梦中醒来都很惊恐。
更甚者说是过去在宫中死去的那些冤魂前来索命。
那一阵子人心惶惶,一些胆子小的宫女太监,在夜间都不敢在宫中走动。
传到后来还人说晚上在宫中能听到哭声,阴森恐怖。
可在长宁帝驾崩后,这些传言逐渐消失,宫中也逐渐太平起来。
不过人少了许多倒的确是真的,新帝一箭扑于朝政,处理各种各样的事务,每到夜晚才会回宫安歇。
秦白源和魏清妧一个专门的见面地,二人时不时就会见上一面。
再将长宁帝亲手杀了后,魏清妧像是完成了一件心头大事。
她所的寄托,所活下来的愿望都只是为此。
父亲被诬陷杀害,在流放途中母亲也生了重病,到了苦寒之地,拉扯她不久之后便撒手人寰。
那些被发配去的官员家属几乎都没好下场。
一直到后来,就只剩她孤身一人。
如今大仇得报,她那时还未想好去处,想着或许会浪迹天涯。
可是新帝向她开了口。
他说他可以帮魏家平反,也可以使得沉冤昭雪。
这一下就将魏清妧点醒,她顿时了下一个目标。
不过平反之事,又是过了这些年,怎能如此轻易就做到。
这段时间魏清妧也了许多事儿做,她在新帝的帮助之下开始着手搜集证据,一直奔波于各地。
在即位后,秦白元曾向她提出邀请,问她要不要住在宫内。
现在每日魏清妧在宫中来去,并不算方便,秦白元也不知道她居所在何处。
听到这个提议是魏清妧一愣,紧接着又是一笑:“陛下可知自己在说什么?这宫中岂是我所能居住之地,又是要以什么名头居于此处呢?”
待他说出这句话后,秦白元仔细一想果然是自己思虑不周,对方此时也对自己不够信任,又如何能居住在皇宫之中?
他笑道:“是朕冒犯了。”
在魏清妧眼中,秦白元是一个些奇怪的人,她看不出对方的目的。
魏清妧最开始心中并没底,她甚至不确定对方是不是真心实意的帮助自己,可后面证明秦白元真的恨长宁帝,而且也的确是想同自己合作。
可就算是这样,让自己报仇雪恨,对秦白元来说,也没什么好处。
再加上此次说明,他想要替魏家翻案。
这一日二人见面,在过去的六皇子殿中。
在秦白元即位之后,这一出地方就已是空出来了,不过每日还人打扫。
这便是他们相约见面的秘密地点,更是他们初次重逢时二人见面的地方。
也不知秦白元是不是故意,他次次都将地点定在帮六皇子店中的花园里。
几次下来,魏清妧也逐渐习惯。
她前两次来宫中时,依旧是穿着一身夜行衣,宛若刺客一般。
虽然武艺高强,次次都能成功混入宫中可秦白元还是不免些担心。
若是哪一日宫外防守忽然加强,这姑娘被发现了可就不好了。
所以之后让她可以骑马或是乘着马车来。
秦白元还特意给了她一块玉令牌,经过宫门时都不需要露脸,只需出示这块令牌便可入内。
自此魏清媛都用这块令牌出入。
这块令牌并不只她一人,一些重臣像是江陵就,还长公主殿下秦白萱也。
此番也是为了掩人耳目,不使得魏清媛太过引人注目。
这一日到了约定的时间,秦白元出现在那花园内部。
他在花园中踱步,冬日园中依旧种着梅花,散发着阵阵幽香。
不一会儿,魏清妧就出现在他眼前,她还是戴着薄薄一层黑色面纱。
这一次二人是来交换自己手中新的证据。
魏清妧身量高挑,可还是比新帝要矮上大半个头,他们二人互换了目前以来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