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因为太子那刚刚稳固的脆弱的心,赵曦这时候会让太子告退。
陈和叔暴毙······真的会是那么简单?
虽然赵曦昨夜算是醉酒入睡,可今晨仍然在寅时初起床锻炼。每天锻炼时,王中正总会说一些重要的不重要的信息。
今天,王中正就提到了,朝堂关于太子患病的传言,源头就在兵部侍郎陈和叔!
很好!一大早就听到了陈和叔暴毙的消息······
对太子说教完,赵曦没有继续处理奏本,而是开始闭目养神。
太子以为是老爹累了,便自觉的多分担一些。却不知道赵曦现在脑子里都是王中正奏报的信息。
勤政殿知晓自己跟太子说那些话的下人,王中正调查的结果是没有疑点。也是,都是精挑细选的,也不应该出现意外。
这时候,知道具体消息的人,只剩下皇后和太子的那些下人了。
一般来说,伺候主子的下人,都是主子的亲信亲近。鉴于内苑多年的稳定,皇城司都不曾对各宫的人员调查过。
王中正犹豫,就是得到了官家无所不用其极的令,他也犹豫,不敢随意动皇后娘娘和太子的人。
可事总得做。
“前日不是被风寒袭扰吗?今日早些回去吧······政务总是完不了的。另外,皇城司有些需要调查,朕令其在内苑无所禁忌······”
太子不明白老爹什么意思,还是遵命回去了,确实也是有点疲乏。
不管是伺候太子的,还是皇后的亲近,只要是昨晚值守的,一律被皇城司带去问话了······
“官家,小的都彻查了,该用的手段都用了,前夜在东宫和皇后娘娘值守的下人,均可以排除,没有任何嫌疑。”
王中正早早的就等着了,见太子离开,才向官家奏报。
“御医呢?”
“回官家,御医是太子妃唤来的。而太子妃传御医到东宫时,已经是寅时初,一直到太子康复,一直在东宫守着。”
赵曦有点愣了,难不成真的是巧合?皇城司既然是彻查,应该不会漏掉任何人。所有值守,不管是宫女还是内监,都是有记录的。什么位置、什么职责、什么时辰,多少人,这些都是有严格要求的。
皇城司既然查不出什么问题,按理说应该不存在问题了。可要说这是巧合,赵曦真骗不了自己。
“陈和叔那里情况怎样?”
“回官家,仵作对陈和叔查验过,不似中毒,也不是自缢。陈和叔家人悲切,旁敲侧击,没有打听到有何异常。”
“只是,有路人闲言,前日放衙不久,陈和叔被友人邀请饮宴。但皇城司探知了所有陈和叔的关系,从同年、同乡,到汴梁往来频繁的商贾等等,作业均未见陈和叔。偏偏陈和叔的家人不曾提及此事。”
“据邻居所见,陈和叔是乘坐一辆普通的商贾马车离开的,具体方向不明,去向也不得而知。”
王中正是专门为官家做这些事的,这时候也糊涂了。似乎昨天探知陈和叔散布传言的事实有出入了。
除非陈和叔不是散布传言者,否则这样的暴毙绝不会简单。
“陈和叔子女是什么情况?”
“回官家,陈和叔长子政和十五年进士及第,与四皇子同年。不过,其长子外任,并不在汴梁······”
终归还是要靠在自家人身上了。话到这一步,赵曦基本上明白了。一奶同胞呀!!!
“中正,你去看看,前日宫门落锁之前,何人曾进宫了,在什么时间到过什么地方,做了什么事,不管是谁,都给我查清了!”
做这种事,怎么说呢。倒不是有多恶劣,可以理解为曲解自己的意思了,毕竟太子和皇后也一样误解了。
就是提到结果,似乎也不是那么严重。除了陈和叔······
可赵曦就是感觉到恶心!让自己心情特别的不舒服。
······
查询这些很容易,不一阵,王中正就回来了,欲言又止的神情。
“说吧······”
“回官家,四皇子···四皇子曾在放衙后进过宫,给皇后娘娘请安······官家,需要查四皇子前日的去向吗?”
四皇子跟太子是一奶同胞,一直跟太子交好的。就是王中正,跟四皇子也多有往来。不过,处于皇宫里,发生什么事王中正都不奇怪。毕竟,他也是先帝那时候过来的。
有时候王中正有点羡慕李宪了,做一员大将挺好,虽然在西北吃沙子,最起码不用掺和皇家的这些烂事。
“不必了······”
查不查吧,能有什么用?是能定下四子的图谋不轨吗?好像谈不上,即便能查到四皇子跟陈和叔有什么往来,也不能直接确定陈和叔散布的传言就是四子授意。
关键是,陈和叔已经死了。而陈和叔的死,找不到任何与四子的关联性。
其实,从心底里,赵曦还是不想把这般肮脏的家事让满朝皆知。
什么皇家无私事,在赵曦的概念里,皇家也是一家。
他自己看重亲情,也不想把此事摆在台面上,让滔娘和太子都有了背负。
“安南是别想了,崖州和夷州可以考虑。若是觉得太容易,高丽、扶桑、琉球,都可以考虑,保证是跟老二同等待遇!”
赵曦就这样直白的写了几句。
“中正,你亲自去,将这个给四子。别多说废话!另外,把赵宗实给朕唤来!”
赵曦当初恶趣味,让赵宗实主宗正寺。还别说,这些年倒还真恪尽职守······有时候给人机会,或许结果大不一样。
赵曦不喜欢血淋淋的做事,即便是太子遇袭的那事,他也是仅仅把蔡京和刑恕砍了头,并且把蔡卞发送到安南了······
大朝会的最后一日,官家突然将一条法令交予朝廷讨论:凡宗室中(含皇子)有自命不凡者,除九州之地,不管是向东出海,还是到极西之地,亦或是借道北辽经略北海,甚至组织海船远洋,朝廷一律给与支持。
可以将国朝的资产作价,与朝廷置换不多于三千人数的一代、二代火器。
在此法令出台后,朝廷对所有忤逆之事绝不妥协,甚至不需要朝廷商议,君王有独断专行之权,对宗亲予以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