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认真道:“我刚进来时听见你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还让对方别得意,你不能被人这么欺负,这些话不就证明你有报复的意图吗?”
“同志,你真误会了,我是被老婆瞧不起,就想放放狠话,怎么可能报复啊,我血压高,医生说我还有再次中风的可能,你说我这样的身体能怎么报复?”
二哥说着话已经把苹果削好了,正要施展一下刀技把苹果分成几瓣,顺便威吓一下胡建华。
结果隔壁床上坐着的一个六七岁孩子突然说:“警察叔叔,你拿的苹果是我的,你分成两半就行了,你一半我一半,苹果皮也给我行不行,你削的太好了,这么老长的苹果皮!好厉害啊,我爸爸都不会削苹果。”
他爸爸就笑:“削苹果多浪费,这么金贵的东西苹果皮也好吃啊。”
二哥看看手里的苹果皮,尴尬极了,这居然不是胡建华的苹果,他居然也不说,这事闹的,他还没说话呢,就听门外传来噗嗤一声娇笑,二哥听出笑声是他刚才扶过的瘸腿姑娘,只皱皱眉头也没去理会。
他把苹果分成两半连着果皮给那孩子递过去,孩子们天生对军人警察有好感,硬要给他一半,他肯定不接,这孩子又吊着胳膊呢,他不敢推让,就给了对方家长。
这一打岔,给了胡建华思考的时间。二哥再坐回来的时候,他就问:“你跟萨仁是什么关系?”
第40章 仁慈之心
二哥没想瞒着,不过没必要跟他说,只道:“我跟她的关系不重要,你只需要记住我会随时回访确认你没有报复意图就行了。”
胡建华那个气啊,可人家只说回访,也没威胁他,能怎么办?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人家走了。
二哥出来时,乐煦煦已经躲到了隔壁房间,三人间的好处就是大家都以为来的人是找别人的,不会立马被赶出来。
二哥没见到瘸腿姑娘也没去找人,萨仁给他送罐头时,他就听她说畜牧站的新人摔断了腿被当兵的救了,肯定就是这姑娘了。
乐煦煦等他走了才出来,她听了这么多八卦要是平时应该很兴奋才对,可一想到刚才的帅哥好像是副站长的男朋友,她就有点高兴不起来。
萨仁可不知道自家二哥怕她报复,跑去医院敲打胡建华了。
她回去后先从奖金里把收录机的钱拿出来,到邮局想给雷庭州寄过去,只是她虽然在军营里待了一晚,并不知道番号或是地址,只好写了奇山敖包附近的军营,收款人是雷庭州。
写完了,她问邮局的人能不能寄到,邮局的人看都没看地址,就说:“放心,没我们邮不到的地方。”
萨仁又在汇款单上写上:‘谢谢你们的包裹,不知道谁的收录机被打包进包裹里了,邮寄不便,特汇上钱款。’
第二天早上,她没有直接回家,把罐头一样带了几盒,先去了趟医院。
到了医院她又在楼下药房抓了些药,没让他们配,借了人家的草纸自己配了一包包的包起来。
她选的中草药都很便宜,一块钱就配了差不多半个月的药,药房的师傅本来不敢让她自己配药,可见她对各种东西都很熟悉的样子,就让她试试。
他在一边看着,等她配完就问:“有几味是治活血化瘀的,另外几味加进去是什么作用?”
“预防中风。”
药师将信将疑,不过她配的药绝对没有毒性,人家也就没再管,当然了主要是现在药房管理很松懈,没那么多规矩。
萨仁拎着东西先去看了乐煦煦,把罐头留给她,就想走。可乐煦煦有几天没见着熟人了,看见她可亲了,问畜牧站的事,又问她是不是打人了。
萨仁没想到这事已经传开了,只好点头承认,“没错,那人欠揍。”
“副站长,你也太威武了,都把人打进医院来了,居然没事?”
萨仁一愣:“怎么会没事?我已经被撤职,别再叫我副站长,还有什么打进医院,他是生气差点把自己气中风了,我当时还帮忙救了他。”
乐煦煦知道她在军营里救了个军长,听见她又救了个人并不奇怪,听见她被撤职,马上义愤填膺起来:“凭什么啊?副站长你又负责又能干,被撤职绝对是畜牧站的损失。”
“你不是一直怕我把你踢走吗?我撤职你应该高兴才对。”
“副站长,我可没那么小人,一码归一码,反正让你撤职不对。”
她说完又叹口气:“可能上边是为了安抚大家,因为大家都说是你把人打进来的,简直要把你传成女罗刹了。”
出名也就算了,还出的是恶名。
不过萨仁完全没在意,也许自己这番操作在他们看来确实出格了点,可想到以后不会有不张眼的再来找她麻烦,这恶名背的还是挺值的。
她见乐煦煦没别的事要说,放下东西就想走,乐煦煦又拦住她:“昨天有个警察来看被你打的人,还威胁他不准报复你。”
萨仁愣住,二哥来过?
乐煦煦把当时的经过描述的十分生动,连比划带说的,把二哥削错苹果的事都说了:“你不知道他削苹果的样子都是一身正气,可我就是能感觉到他在威胁那个人。”萨仁听得直乐,没想到二哥居然这么幼稚,还当着胡建华的面耍刀?
乐煦煦见她笑得开心,就问:“这警察是你什么人?”
“应该是我二哥,他只是在派出所工作。”
乐煦煦马上笑起来:“原来是你二哥啊,怪不得我看着眼熟,我还以为是你男朋友呢。你说他只是在派出所工作是什么意思?他不是警察吗?我看他很像啊,一脸正气,一看就是警察。”
萨仁敏感地察觉到乐煦煦对自家二哥感兴趣,这两人她觉得不合适,这样的嫂子她也实在不敢要,不过这不是她该操心的。
她还真见过差别老大的一对儿过得特别幸福,外人看来各方面都特别般配的反而过不好。
她不打算管,可也不想替自家二哥隐瞒什么,于是说:“他不是正式警员,就是临时工而已。”
“他这么厉害的人居然是临时工?不能转正吗?”乐煦煦开始替二哥委屈。
萨仁起身道:“都在旗里,总有机会见面的,到时候你自己问他吧。”
说完她没再理会乐煦煦的挽留,出门找到了胡建华的病房。中风很麻烦,大部分都会口歪眼斜,甚至偏瘫,但有中风前兆的控制住了其实还好,胡建华恢复的不错,过两天就能出院了。
萨仁进去前他刚吃过饭,正喝汤呢。见萨仁进来,他的手条件反射一样抖了起来,手里的汤碗差点全扣在身上。
萨仁冷眼看着:“这么怕我?是想报复我,结果被发现了所以心虚吗?”
胡建华把汤碗放下,看看病房里的其他人,低声说:“你来干什么?我已经跟警察说清楚了,我对你绝对没有报复行为,以后井水不犯河水。”
萨仁把手里的药包扔到他病床上:“胡建华同志,你昨天所遭受的一切都是咎由自取,我本不想管,但既然我救了你,就得救到底,你出院后如果不注意调养,还会中风,这些药隔一天服一次,可以预防中风。”
胡建华脸涨得通红,“你说什么?你在说一遍,你能不能行行好,说句实话?是你救了我吗?要不是你打我脸还把我摔个四脚朝天,我会中风吗?是你害我躺在这里,你还好意思说救了我?”
萨仁就知道自己不该来,可她有职业病,也觉得胡建华罪不至死,可他要是再次中风真有猝死的可能。
只是自己这身份,又跟他刚起过冲突,说什么他也不会信。
“反正药我已经抓了,你可以让这里的医生帮你看看,也可以问问医生我是不是危言耸听,不过好言难劝该死的鬼,你要实在不信我也没办法。”
萨仁说完就走,免得再当场把胡建华给气出个好歹来。
胡建华自然不敢喝她给的药,甚至觉得这是萨仁的阴谋,里边肯定放了□□,于是药被扔进垃圾桶里,下午的时候又被清洁工捡出来放到了护士台。
有些特殊的病人不肯吃药,把药藏了扔了也是常有的事,清洁工发现包得很好的药,自然就帮着收了起来。
护士台的人不懂中医药,闻了闻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又送到了中医科,中医科只有两位医生,其中一位有事请假了,唯一上班的那位打开药包,眼前就一亮,这药配的太讲究了。
“赶紧替我查查这是谁配的药?”医院今天只有他一个中医,肯定不是自家医院的人配的。
本以为不好查,哪知道没一会儿,就有个小护士过来说:“听说是打扫卫生的阿姨从垃圾桶里捡回来的。”
“垃圾桶里?谁扔的?真是暴遣天物啊!”
萨仁可不知道她配的药居然还转了手,她回到畜牧站,收拾好自己的行李,也没让二哥送,自己骑马回了查达。
到家后,萨仁发现阿妈见她回来了居然不高兴!
“阿妈,您怎么了?家里出什么事了吗?”
吉雅阿妈气哼哼地说:“家里能出什么事?明明出事的是你!听说你在大领导面前打架了?还把人家男领导给打晕了?”
萨仁这次是切身体会到了谣言的变化之快,这次又变成男领导了。
“阿妈,他不是领导,我也没惹事,被打是他自找的。”于是萨仁又把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阿妈听了叹气:“年轻女孩出去工作就是麻烦多,我看你早点找个人结婚吧,结了婚别人闲话就少了。”
萨仁无语:“阿妈,你要再催我,我可就离家出走了,都跟你说的这么清楚了,那人是自己把自己气晕的,我也已经去看过了,还给他开了后续的药。”
阿妈怒道:“你是不是傻?为什么要去看他,还给他药?万一他在你的药里加了东西说你要害他怎么办?”
阿妈只是不想她惹事,但也没想过让她太过善良。
萨仁真的就是职业病,看不得人生病,现在被阿妈一提醒,真是吓出一身冷汗。对啊,胡建华是妥妥的小人,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她叹口气,以前自己总觉得阿妈心软,没想到她自己居然也会心软,对这种人就不该有仁慈之心。
她抱着阿妈安抚:“我知道了,下次绝对不会这么傻。”
“还有下次?下次你还想打谁?”阿妈越说越气,“小时候不这样啊,这怎么越大越野了?还不肯相亲。”
阿妈想起前几天刘队长在开大会时突然给大家讲起了婚姻自由,不由多看了女儿两眼,不会是这丫头把自己催婚的事跟刘队长说了吧。
她就更气了:“你说你……”
还不等骂出来,外边有人找萨仁,是小李:“萨仁,刘队长听说你回来了,让你赶紧过去。”
第41章 严老
萨仁本想在家休息一天,再去支部,哪想到刘队长居然让人来叫她,正好不用听阿妈的唠叨了。
她到支部时,就听到里边有人在说她。
刘队长还是那副二五八万我说了算的语气:“只是撤了她副站长的职位,人还是畜牧站的,咱们这畜牧分站自然由她来管,其实也没什么影响。”
赵医生的声音里带着笑意:“当初她拿鞭子抽那日时,我就知道这姑娘脾气不怎么样,可那次是在查达,我是真没想到她跑去旗里也敢打人,还是在领奖台上,听说当着旗长跟书记就啪啪的往人脸上扇,听着就解气。”
程支书叹口气:“老赵,听你这意思怎么还挺为她骄傲的?当众打领导,以后哪个领导还敢用她,不分场合的冲动,以后有大场面谁敢叫她去?十八岁的副站长,前途可期,就因为口舌之争把人给打了,打的还是个年长的前领导,她以后这前途在哪儿?永远窝在查达?可不可惜?”
程支书越说越气:“她这就是无组织无纪律,我还想发展她入党,可有了这次记过,她还怎么入党?等她来了,谁也别给她好脸,不然的话以后更猖狂。”
萨仁听到这里就笑了,赶紧进去:“程支书,您就放心吧,我知道轻重,从来没猖狂过,怎么可能更猖狂呢?窝在查达也没什么不好,我家就在这儿,多方便,你们又都是好领导,我做起事来更轻松自在。至于入党,心中有党就行了,有些人入了党也只是为了仕途,就像被我打的那人,他配入党吗?”
刘队长斥责道:“别不管不顾的胡说八道,咱们这里都是自已人,你要敢在外边说这话,转天就被人给你传成反党□□,你信不信?”
“刘队长,我又不傻,就是因为都是自己人我才说的啊。”
刘队长哼了一声:“傻子都说自己不傻。”
刚被阿妈骂傻子的萨仁尴尬的摸摸鼻子,呵呵,行吧,傻就傻吧。
其实真话难听,很多时候说你傻的人比夸你厉害的更为你着想,所以她也没真生气。
刘队长跟程支书只是知道她打了人,其实也不清楚具体情况,但他们又不好问细节,还是赵医生更八卦,非一句句追着萨仁把当时发生了什么?怎么打的,怎么入的院都说了一遍。
这其间刘队长跟程支书也听得津津有味,不过听完了刘队长又把萨仁骂了一顿。
敢情急着把她叫来就为了听八卦,为了骂她一顿,萨仁呵呵两声:“我去看看大李小李的工作做的怎么样了,反正人也打了我也受了处罚,刘队长你再骂也挽回不了,我回来帮助查达不好吗?”
刘队长只是怕她以后再犯,说实话萨仁干的这事,直接把她打回原形,收回公职都不为过,居然只是撤了副站长的职务,一等功都保留着,这说明上边还是看好她,想保她的,为了她以后别再犯蠢,自己肯定要敲打敲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