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了正事,刘医生又说起那日:“你还不知道吧,廖主任跟副院长报警把那日抓走了,说她在医院散布恐怖言论,她说得也确实过分了,简直把你丑化成了恶魔,本来医院的病人还挺喜欢听八卦,后来见她越说越离谱,也都不信她了。”
萨仁没想到医院这么给力,这两个药方还真没白给,更让她没想到的是,刘医生又说:“其实我是建议给她做个全面检查,我觉得她脑子有问题,很多行为就像不受控制一样。”
“你是说她精神有问题?”
刘医生点点头。
萨仁觉得那日脑子清楚着呢,她就是心存侥幸屡教不改的典型,不过做个精神鉴定也好,她一天天的总说别人,有点小事被她夸张成天大的罪过,现在她也该尝尝了。
而且萨仁觉得她不是医学定义上的疯子,但她也算是疯子,散播谣言对她自己有什么好处啊?以前她是为了廖正义,现在都嫁人了,好好过自己的日子不好吗?还一直折腾。
萨仁跟刘医生说:“你说得对,我也觉得她好像有问题,行为太诡异了。”
刘医生得到她的肯定,立马兴奋地起身走了。
为了这事,萨仁还是多留了一天,不过她也没闲着,跟小郑一起去车站找人把种子给托运回了旗里。
结果没等来那日的消息,却等来了报社记者。因为卫生局跟防疫局出了个联合公告,一是说健康证的事,二是表彰萨仁,卫生局的还带着呼市日报的记者来了。
把乐煦煦给高兴的,把自己一箱子衣服全都抖搂出来:“萨仁,我给你打扮打扮,要上报了。”
萨仁无语极了,这孩子时不时的就要抽一下:“打扮什么?艰苦朴素才是真,我这身就挺好的。”
乐煦煦一想,上报纸确实不好打扮的太鲜亮,而且现在刊登的也都是黑白照片,穿什么关系不大。
小郑就说:“萨仁的气质在这儿呢,穿什么都好看,根本不需要打扮,只要大大方方的,不紧张就行了。”
萨仁以前做为中医世家的传承人,也是要各种公关面对各种问题的,她又不是第一次面对记者,哪里会紧张。
卫生局的人见她侃侃而谈,聊起普及公共健康知识的必要性,一点两点说得清楚明了,爱才心又起。
等采访结束了,就向她伸出了橄榄枝,萨仁婉言拒绝,这些事就算她不提,随着社会发展也会有人提出来,或早或晚的事,早点提出来大家早受益。
该注意的她已经说清楚了,去卫生局作用不大,还不如回去搞她的牧场,卫生局的人十分可惜。
防疫站的负责人却有点不好意思地跟萨仁说:“我们刚知道有下属防疫站的同事疯狂诋毁你,我们已经在查了,一定会严肃处理,你为呼市人民做的贡献大家都看在眼里,不会被小人蒙蔽的。”
萨仁没想到这两个单位跟医院一样给力,就因为她提议办理健康证,又提出了不少公共健康知识,就对她如此重视如此维护。
送走他们跟记者,乐煦煦就说:“现在更不能走了,咱们得等着报纸印刷出来,买上百十来份再回去。”
左旗只有事业单位有订报纸,邮局都没有报纸卖,不过百十来份太夸张了。
萨仁笑着说:“买上两三份就行了,我拿回家给阿爸阿妈看看,他们肯定会高兴的。”
于是他们决定再住一天,此时来参加研讨会的人大部分都康复走人了,也没人重新定时间,研讨会自然没戏了。据孟医生说他们决定在京市建立一个全国共享库,不管是牲畜还是人身上容易传染的病毒都列出来,是否会互相传染,传染的强度如何,都会有反馈。
显然大家对这次的呼市之行十分失望,还是更信任首都的医疗系统。市委这次受到的损失惨重,但专家们走的时候还是送上了呼市的特产做礼物,试图挽回一点呼市的形象。
导致食物中毒的李巧珍因为不知情也没被处罚,只是撤职厨师证作废,现在正在中心医院接受检查。
曲奇伟除了隐瞒萨仁的上报之功,还诬陷她人投毒,又跑去医院投毒,导致中心医院的副院长一直盯着他,不肯松口。
更严重的是防疫站卫生局跟中心医院一起对他进行了测试,最终断定疯牛病的病原体不可能是他发现的,他确实窃取了同事小于的研究成果。
病毒携带者李巧珍完全不知情,也没办法处罚,大家自然就觉得曲奇伟才是罪魁祸首,这次研讨会本来就是以他为主的,要不是他的隐瞒,哪来这么多事,以前还有替曲奇伟辩解的,现在是一个都没了,大家都恨透了他,觉得他害呼市丢了大人。
小于来找萨仁时,说起来还很唏嘘:“萨仁,我得感谢你,要不是你出现,他不可能心虚,我没准一辈子也不知道真相。虽然我不贪功,但我辛辛苦苦的研究半天,被人给盗取了,还各种名利加身,想想就憋屈。”
“他没有真才实学,就算没有我,迟早也有露馅的一天。”萨仁倒不是谦虚,听曲奇伟在研讨会时发的那些言就知道他是个花架子,说得越多大家越清楚他的水平,迟早会有人怀疑。
送走小于,萨仁决定去找刘医生,打听一下那日现在到底什么情况,还没等她去呢,小郑就打听回来了。
“听说要让那日去学习班,大部分关于你的谣言都是她传播的,听说纪委都出手了,让她撤职去上学习班。”
“学习班?这算是处罚吗?”萨仁觉得没准田旗长已经帮她运作过了,田旗长以前就在呼市工作,这点人脉还是有的。
小郑说:“我也觉得处罚太轻了,比学生上课还轻松。”
第95章 挑衅
哪想到下午的时候,那日找来了,直接敲开萨仁的房间门:“你出来我有事要跟你说。”
乐煦煦不放心跟着一起去了餐厅。
餐厅的人大概都认识萨仁,看见她来了都精神起来。
萨仁看着那日理直气壮,愤愤不平的样子,十分好笑:“那日,你有毛病吧,明明自己做错了事,搞得好像别人害你一样。”
这才不到一周吧,那日好像痩了两圈,双下巴也不见了,她眼神阴沉:“本来就是你害我!我说的都是真的,你没用鞭子抽过我吗?你没有在颁奖现场打人吗?打的不是畜牧站的前站长吗?前站长死了,你没被公安请去调查吗?哪件事是假的?我什么时候污蔑过你!”
萨仁都被她气笑了,骂道:“没错,都是真的,如果你在说我用鞭子抽你时,顺便说出抽你的理由,没人会说你散布谣言。我抽你是因为我嚣张跋扈吗?明明是因为你在编排我,被我发现还不敢承认。我在颁奖现场打人也是他嘴贱该打!我是因为人命案被公安请去,最后查清楚洗脱了嫌疑你怎么不说呢?那日,你自己心里很清楚你在干什么,为什么被人发现就一脸无辜,能不能像个人一样,做了就承认,心里恨我就说出来,行不行?每次害了我都要装无辜,一次两次我放过你,现在还跑到呼市来编排我,受了那么点惩罚,居然还敢找上门来?”
“我没有,我话说一半,是因为他们只想听这一半啊!大家都讨厌你,你把好几个当官的拉下马,还各种嚣张跋扈,人家讨厌你就想听你的丑事,怪得着我吗?”
乐煦煦听不下去了:“谁讨厌萨仁?是你自己吧,刚才呼市日报的记者还过来采访萨仁了,人家卫生局的人都夸萨仁,想把萨仁请去他们那里工作,就你到处诋毁她,还说别人讨厌她,我看最惹人厌的是你才对。”
那日朝她冷哼一声:“乐煦煦,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不就是有后台吗?我告诉你,你才最应该讨厌萨仁,离她远点,不然哪天她连你家一起端了,看你怎么办。”
乐煦煦也被她气笑了,不顾形象,头一次破口大骂:“我家从上到下清廉无比,端你妈啊!”
萨仁是真觉得那日大概有病,病得还不轻,怎么跟疯狗一样,到处乱咬!
“刘医生没找你吗?你应该听她的话,到医院做个详细检查,各方面的……”
萨仁还没说完,那日就疯了一样扑向她:“原来是你说我有精神病的!你才是精神病,萨仁,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萨仁哪会让她碰到,侧身让过,又使了个巧劲,搂住她的腰扔了出去。
是真的扔了出去,就见那日跟个麻袋一样摔落在地,周围人都看傻眼了。
原来传闻是真的,萨仁真的会武功,而且她是真的会打人,还丝毫不留情,就听那砰的一声响,就知道被摔的人有多疼。
那日趴在那儿好半天没动弹,乐煦煦还怕出事,萨仁摆摆手:“她没事,估计正在想着怎么找回面子呢。”
那日其实是等着人来扶她,来问怎么回事呢,到时候她就装委屈,说萨仁打她,可令她没想到的是,一个来问的都没有。
正是饭点,虽然在招待所吃饭的人不多,但前后有两桌人,还有两个服务员,一个大师傅在后边站着,居然没一个人来扶她,来问问怎么回事的。
那日本来想装委屈,可还没等她装,就真委屈起来,哇的一声大哭着从地上爬起来:“我要报警,萨仁,我要送你去吃牢饭!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就打我。”
萨仁挑眉:“又不是第一次了,有什么不敢的。这些人正好可以给我做证,是你先扑上来的,我是正当防卫。”
周围人还真就跟看戏一样,有人还跟不认识萨仁的人小声讲解着:“这就是萨仁,听说她动不动就打人,还真是这样。”
“明明是那女的想打她,她反击啊。”
“没错,那女的一看就不好惹,摔那么重,一看就是假哭,眼珠还四下乱转。”
那日真报警了,来的人是城区派出所的,一看萨仁就皱眉,李副局长的事谁不知道啊,这个是个刺头,她的事必须重视。
赶过来的公安直奔萨仁:“萨仁同志,是谁打你了?”
那日气得手都哆嗦了:“是她打了我,我报的警。”
“她打的你?”公安看了眼那日,开始调节,这种打架斗殴,没动刀子没伤到人,就是批评教育,然后让单位来领人,她们俩个的单位都没在这里,能怎么办,教育完了就让和解。
那日想和解,萨仁根本没理会,跟公安打声招呼走人了,她琢磨着自己可能是过于仁慈了,才会让那日这么嚣张的找上门来。
乐煦煦看她眼神不善就有点慌:“萨仁,你又要干吗?”
“放心吧,我不惹事。”
“我不信。”
萨仁没理她,直接去了第四医院,在危重病房转了两圈,又找到当初招那日进医院的主任。
对方一听就愣了:“你说她是冒名顶替?”
“假名字假身份,在我们队里背了处罚跑来呼市,这种行为一定要查清楚吧。”
对方不想多事:“不过是个临时工,再说已经走了,我管她是那日还是李娜?”
乐煦煦就指指萨仁:“你知道她是谁吗?伊林左旗的萨仁,听过没有?”
那人还真听过,愣了半天才说:“你们不会是中央调查组的在微服私访吧,怎么都查到我们医院了?”
虽是怀疑,虽是怕事,但他更怕被萨仁调查,马上开了证明,证明他曾在几月到几月招过刘娜当护工,还写了刘娜当时说的家庭状况。
至于李娜是不是那日,就得看过后再说了,这位跟萨仁保证,可以去作证,随叫随到。
萨仁憋笑憋得辛苦,没想到她的恶名还有这种好处,乐煦煦也很得意,“他们真的怕你,其实我说错了,这也是好事,他们怕你是因为你是正义的化身,这也是一种敬了。”
萨仁倒是不计较到底是怕还是敬,她只是觉得那日的处罚太轻了,轻到隔靴搔痒,一点作用都没有,所以她要给那日加把火。
离开医院时,萨仁听到住院部门口两个护工在八卦这件事。
其中一个说:“那个女人的儿子不是来闹过吗?说他爸爸跟刘娜一起整死了他妈。”
“瞎说的吧,人在医院呢,怎么整死?再说那女人也就是耗时间,活着也是受罪。”
“话可不能这么说,好死不如赖活着,不能说她活着受罪就弄死吧。”
“真是被弄死的?”
萨仁跟乐煦煦对视一眼,都觉得问题大了,乐煦煦跟萨仁眨眨眼,自己跑去打听,但那两个人大概也知道事关人命不能乱说。
乐煦煦什么也没打听出来,倒是知道了田旗长的儿子在那儿工作。
萨仁于是又跑了一趟电子厂,这事不知道就算了,知道了,她就不能不管,那日要真的沾上人命案了,绝对不能再放任她在外边发疯。
田旗长的儿子叫田壮,人长得也确实很壮实,跟田旗长一点也不像,方脸膛大耳垂,一看就是个实诚人。
他打量着萨仁:“我听说过你,你找我有什么事?”
萨仁没想到连电子厂的工人都听说她的大名了,她不由苦笑:“电子厂又是怎么说我的?”
田壮愣了下:“电子厂没人说你,我爸的新老婆说过你,说你很奸诈很会收买人心,总之不是好话。”
原来是听那日说的,看来她还不算是全呼市都闻名,“那日嘴里怎么可能说我好话。”
萨仁斟酌着,这事真不好问,也许那两个护工说的也是传得变了味的谣言。事情已经过去了,自己捕风捉影的跑来问人家儿子,老妈是怎么死的,是不是跟他老爸有关,太戳人伤口了。
她一犹豫,田壮居然主动问道:“你们是不是查出什么了?我妈就是被人害死的对不对?”
萨仁松了口气,不用纠结了:“你为什么觉得你妈是被人害死的?”
“我妈还没死时我爸就跟医院的护工勾搭在一起了,我几次去看我妈,都发现她的护工鬼鬼祟祟的,看见我去就很心虚的样子。我妈死了没两个月,他就把人带回来要结婚。当时我不同意,他说我已经成年了,要把我分出去过,那女人是蒙族叫那日,可我去医院打听时,发现她在医院叫刘娜,我就想去举报她冒名顶替,被我爸拦住还骂了我一顿。我妈以前虽然动不了,但意识清醒,自从换了这个叫刘娜的护工,她就再也没有清醒过。”
“你说的这些有证据吗?”
田壮摇摇头,眼里有了泪意:“没有证据,但我敢肯定,我妈的死跟他们两个有关系,我妈活着的时候跟我爸关系就不好,她一得病住院我爸就嫌弃她是累赘,我爸喝多了还说羡慕他一个升官的同事,说升官发财死老婆是人生三大快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