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觉得有点像交易,忙又说:“不过这种药最好到紧急的时候再用,等我配两味温补的药给您寄过去,不用熬药汤,慢慢调理。”
徐司令笑道:“放心,不只我,就是老雷那家伙现在也活蹦乱跳的,你忙你的,我们有事会找你。”
萨仁手里又有了钱,就等着承包草原了。
等她回查达时,听到支部那边吵吵嚷嚷的,忙过去看是怎么回事,结果发现周边那几个嘎查的又来闹事了,还是为了割草机的事,现在的机械制程特别给力,那十台机子保养得不错,都是半新的。
本来当时参加实验的那几家把机子分了,后来不是要赔偿吗,黑麦草也不种了,也用不到机子,于是他们的割草机又还给了查达。
现在要分地了,他们想起这些机子,说是旗里给的补助,所有嘎查都有份,可不就闹起来了,可怎么分也分不均啊。
萨仁见乌日格被围着,一脸怒气,就过去说:“这十台机子是我申请来的确实是旗里出资,既然大家分不均,那就还给旗里,由上边分配。”
乌日格已经被吵得头大,一听这话就立马表示赞同,“没错,不然怎么办?你们又用不到机子,是想把好好的割草机拆成破铜烂铁拿去卖吗?”
那些人看见萨仁回来了,居然有所收敛,不再吵了。乌日格看得也是服气,萨仁已经很久不管事了,而且这些人就是以前也只是合作,也不归她管啊,怎么就这么怕她?
哪想到萨仁拿出了欠条,她在筹备资金时就想到了要把钱要回来,还想着找人把这五位约到一起,哪想到他们自己凑一块了,正好不用她分别跑。
“这都一年了,以后全都要单干,这钱你们队里也得赶紧还了吧,不然都得落在你们个人头上。”
说实话这几个人早把这事忘了,主要以前萨仁太大方,从来没跟他们算过帐,他们后来没见她来要帐,还以为当时她是想借这事解决草枯的事,结果欠条人家留着呢,现在拿出来能不认吗?
他们正想辄呢,旗里来人了,在他们来闹事时巴雅尔就给旗里打了电话,说有人来抢生产物资,别处确实有人因为抢东西打伤了人,旗里很重视来得很快。
不只来了管事的还带着两名公安,这谁还敢出头!于是按萨仁说的把割草机还给了旗里,旗里之后肯定也会出租出售,萨仁还得再花钱弄回来。
所以那五家今天必须得还钱了,胡子队长一想,萨仁说得也对,这发完地,各家干各家的,就是交税都不用通过队里,队里哪还有钱再还钱,可这欠条是他们几个队长打的,最后没准还真会落到他们头上。
于是这五家队长在分地前把钱还给了萨仁,加一块也小六百块钱了,又是一笔收入。
然后这五家的牧民更对队长有意见了,哪次来查达闹都没沾到光,就第一次来闹分了个割草机,最后草却枯了,折腾半天没赚到多少还要给萨仁钱,于是又嚷嚷着换队长,胡子队长一想以后也没啥权力了,当这队长还有什么意思?真就撂挑子不干了。
这次分地发草原证,真是按倒葫芦起了瓢,折腾了一个多月才算消停下来,萨仁递交了申请,要求把自家的地跟公共草原挨着,哪怕草质不太好也没关系。
乌日格一听就知道什么意思:“你想租政府的地?”他也有点蠢蠢欲动,只是不知道是跟萨仁一起干还是单干,乌日格先找了呼特,呼特这半年一直跟着萨仁,肯定也早学了个七七八八。
可呼特却说:“我还想跟着我师父,她要开牧场,我就给她打工。”
转头他就跟萨仁说了:“师父,乌日格队长也太不厚道了吧,居然想从你这挖人。”
“人不为已天诛地灭,现在都单干,他想请你做技术员,说明看重你的本事,有什么厚道不厚道的。”
呼特其实已经习惯并且喜欢上了查达牧场,现在看着东西被分,地盘被分,他心里比查达人还要不舍,“师父,你的牧场很快就能开起来吧。”
“难啊!我还得出去招工,一步步来吧。”
大家现在都干劲十足,都想给自己干,没人会想着来给萨仁打工,租了草地人手也是个问题。
等终于把地界都标好了,已经要近九月,萨仁家二哥三哥一个去了京市,一个招工走了,户口都不在,大哥虽然不在,倒是算在内了,一共是五口人,分了四千六百亩草场。
还有七百八十三头羊,五十二头牛,牛在分地前卖过一批,本就不多了,里边只有三十多头奶牛,剩下的是蒙古红牛。
就这点牲畜,四千亩草场绰绰有余,可萨仁又去林业局租用了五千多亩,凑成了一万亩。她是第一个来的自然选了挨着自家的这片草场,其实她手里的钱可以租更多,但那太招人嫉恨了,万一再传出她曾借查达牧场敛财的话来,她解释不清。
现在这五千亩她说是用从那五家要回来的钱租的,大家还各种羡慕,不管用得上用不上,草场自然是越大越好。
但他们大部分人也不舍得花钱去租,公共草原又不是不能去,租起来比国家分配的贵得多,何苦花那冤枉钱。
萨仁见状也放了心,这草地最好没人租,留着她一点点租过来,几十万亩也不算多啊。
虽然暂时没人去租,但她还是不放心,给林业局负责租赁土地的主任打了声招呼,请他先往外租赁其他地方的草地,这也不是什么难事,对方听萨仁说过年给他送羊,就一口答应下来。
萨仁家换了位置就离查达人远了,本以为家里人会反对,可阿爸阿妈都说听她的,达愣爷爷也说:“正好以后可以多骑马走走,我这都半年不骑马了,越来越懒。”
“爷爷,等以后安顿好了,请你那些老朋友来咱们牧场住,到时候吃的玩的都给你们准备好。”
达愣爷爷笑呵呵的说好,出去跟大家告别时,还炫耀着孙女多能干,以后请他们去自家牧场参观。
那几个老人家还真挺羡慕的,人家孙女想让爷爷享清福,可他们这一分开了,就得老老实实的干活了。以前队里照顾老人跟怀孕妇女,都给分配轻松坐着就能干的活,年纪大的甚至不用干活,只领福利,现在分开干,家里有活能闲着吗?
萨仁把两片草地合在一起,把边界弄好,又开始规划位置,虽然暂时没有工人,但工人宿舍在哪儿,加工厂在哪儿都得安顿好,尤其是自家的位置一定要选好。
查达陆续有人搬走,萨仁家也不急,只萨仁阿爸阿妈天天赶着那点牛羊去公共草地放牧。
乌日格,巴雅尔还有要好的几户人家都过来问要不要帮忙搬家,阿爸全拒绝了:“用不着,不是给了半个月的时间吗?我们不急。”
反正查达集聚的这块地没分出去,来回踩踏了两三年了,得留着休养生息一段时间。
家里就看萨仁整天忙忙碌碌的,也不知道她在折腾什么,一问她,她就说保密。
呼特已经跟家里说了,要跟着萨仁家干,说她要开牧场,家里也不缺他一个劳力,自然乐意。
倒是都冷仓队长来了一次,问萨仁她承包了地打算怎么做,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想着合作,萨仁现在只想有一座自己说什么是什么的牧场,哪里会跟人合作,婉言拒绝了。
乌日格后来倒是租了一块地,他以为能挨着萨仁家划给他,谁知道正好大调角,离得远着呢,想跟人家指定要哪块吧,人家一句租就租不能挑肥拣瘦就把他打发了。
刚分开,他就感受到了他这个队长的可有可无,不只查达的人不把他当回事了,连出来办事人家也不给面子,乌日格十分气闷地租了两千来亩,也来找萨仁想要合作。
萨仁只好道:“我头一年打算先把草场养一养,没想着赚钱,你确定要跟我耗一年吗?”
乌日格愣住,伊林草原的草地只有靠边的一圈是沙地,别的都是肥硕的土地,这有什么好养的。”
“你是想接着种黑麦草吗?”
“不只黑麦草,我想多种几种试试,总之头一年我的牧场估计不会盈利,你还是自己干吧。”
乌日格叹口气,又怀念起了查达牧场,那时候可真好啊,有钱有权。
第224章 新营地
等萨仁通知家里人搬家时, 三哥跟塔娜才回来。去年过年,塔娜被阿妈拒之门外,干脆要拉三哥去她家过年。
三哥知道他要真走了跟家里的隔阂会越来越深, 硬是不走。队里不是有招待所吗,他掏钱住那边, 招待所的蒙古包就跟帐篷一样特别单薄,冬天哪里抗得住, 阿妈心软了, 又有巴雅尔他们说情, 这才把人叫回家来住。
塔娜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事了,还辩解道:“我听到爷爷给萨仁东西, 萨仁说不缺钱,我就问了问,也没问别人就问了邻居大妈,是她把话传出去的吧。”
把三哥给气的:“你想问, 问我啊, 为你那几句话给萨仁找了多少事!”
“那是她先得罪了人,人家才找她事的,跟我有什么关系。”当时塔娜跟三哥吵了一架, 三哥赶她回娘家,她却又不肯,生怕她走了,萨仁跟三哥说她坏话,影响夫妻的感情。
萨仁哪有那闲心啊,不过这次事后,她对三哥还是老样子,对三嫂却一直淡淡的。嫌家里不给他们钱, 问家里有多少钱,这也算说得过去,过日子就没有不算计的,何况当时确实是他们新婚没在家办婚礼长辈也没给钱。反而萨仁考上大学都给了,这样的反差,塔娜心里不舒服也能理解。
可既然因为她那些闲言碎语引起麻烦了,姿态低一点哄哄阿爸阿妈,不要求你道歉,起码别没事人一样,还觉得自己没做错。
可能塔娜发现自己再怎么做也讨好不了婆家人了,干脆也不装了,过年的时候也很少说话。
现在回来了却特别殷勤,叫阿爸阿妈叫得也特别亲,还说萨仁能干,承包了那么大的草场。
三哥就说:“她能干是她的事,你别惦记,我户口都迁走了,家里不管是什么都没我的份。”
把塔娜气的,拉着萨仁诉委屈:“我说要东西了吗?还是说要钱了,我什么也没说啊,我们招工了,没我们的地我自然知道,用得着他说嘛。”
萨仁没理她,反手抓住她的手腕:“你是怀孕了吧,是想让阿妈跟你去农垦帮着带孩子吗?”
塔娜一下被戳穿心思,直接愣在那里,半晌才说:“不应该吗?”
“你要不把孩子送回来,要不你们就请保姆,你觉得我阿妈跟你能住到一块去吗?”
“怎么就住不到一块去?”塔娜真觉得挺委屈,陈年旧事他家抓着不放,谁家的亲家不走动啊,她阿爸阿妈都想反过来,先上门求和解,结果被萨仁阿爸拒之门外了。
塔娜还以为有了孩子能缓解矛盾,把阿妈接去住着,光她一个人怎么也好哄,只要把阿妈哄好了,让她说服达愣爷爷跟阿爸,两家总有和解的一天。
哪想到阿妈还没说不乐意呢,萨仁先做了拦路虎。
塔娜就不高兴了,沉着脸说:“汉人有句话,小姑子搅姑子,还真是这样。萨仁,当初大家给你钱让你去上大学,你自己退学了,钱也没给我们退回来吧,听说自己跑出去玩了,天南地北的跑,回来还带了不少特产。阿爸阿妈爷爷都给了你不少钱,那一百块钱对你来说不算什么,可那是我跟你三哥辛辛苦苦赚来的。”
连搅姑子都出来了,萨仁冷笑一声,直接掏出一百一十块钱来:“给,连本带利,你存银行一年也多不出十块钱来吧。”
塔娜还真就接了,说是萨仁承包的牧场,还不是家里掏的钱,分的地没他们的份,承包的牧场家里掏钱全是萨仁的,这也太不公平了。
萨仁没再理她,塔娜才三个多月的身孕,离生早呢,总不能现在就叫阿妈去他们那儿吧。
塔娜虽然事多虽然折腾,但对萨仁三哥是真爱,从来也不瞒着,回去就把那一百块钱拿出来说是萨仁还回来的。
把三哥给气的:“萨仁说了,我跟二哥那一百块钱算是我们在牧场入的股,我们都没地了,一百块钱入个股,以后年年有分红,这是萨仁照顾我们,也是想把家里人拧成一股绳!你居然要回来了?是不是傻?我真后悔了,当时就该听阿爸阿妈的,娶了你各种算计,总有一天被你害的,他们都不拿我当家里人了,你就满意了吧。”
塔娜傻眼了,这一百块钱是入股吗?那她自然乐意,她可听说了,好多人想跟萨仁合作办牧场,都被她拒绝了,可见大家都知道跟着萨仁能赚钱,萨仁主动要让他们入股,她却把钱要回来了!可这能怪她吗?
为什么不早点跟她说呢?塔娜想跟三哥吵,可她不只傻眼了也害怕了,根本不敢吵,因为三哥再生气也没说过后悔,现在他说后悔娶她了,塔娜见他出去跟达愣爷爷一起睡了,不禁呜呜哭起来,第二天就要搬家了,大家都想早点睡,这哭声吵得大家都睡不着,三哥想过去劝,却见阿妈起来了。
阿妈跟他摆手:“睡你的去,我跟她说会话。”
也不知道阿妈怎么劝的,反正塔娜还真就不哭了也不闹了,第二天还要把那一百块钱还给萨仁,她还挺不好意思的:“当时我不知道是你三哥在你那儿入的股,我就……”
当时萨仁是想把钱退给三哥,可三哥不要,说你不上大学就不能花了吗,萨仁这才说以后我开了牧场算你们入股。
现在这钱她也不好再接,只说留着给没出生的小侄子买好吃的吧,三哥的股她不会动。
萨仁抽空跑去问阿妈,是不是给她钱了,阿妈叹口气:“我跟她说你迟早要嫁人的,等将来分家的时候肯定没你的份,他们哥儿仨平分,又给了她二百块钱,让她别苦着自己跟孩子,她这才有了笑模样。”
萨仁一听就炸了:“一天天的催着我嫁人,那干脆你们的地跟我的地分开吧,我自己搞牧场!谁也别入股了。”
阿妈气得拍她:“这不是哄她的话吗!我跟你阿爸给你的还少吗?”
萨仁想起自己租完地,阿爸又要给她钱,这次她没要,总不能一次把家底掏空吧。说实话,她家确实不重男轻女,之前几辈都是一个男娃,到这辈前边三个男娃,最后才得一个丫头,一家子都宠着,反而有点重女轻男的意思。
萨仁想想也能理解塔娜的憋屈了,毕竟一般人家都是女儿嫁出去给份嫁妆就算完了,结果家里一切都先紧着她。
“可总这么哄着也不行啊,以后有了孩子她还想让你去给她看着,你跟她能住的惯吗?”
“到时候再说吧,钱给到位了,什么事都好说,硬要别她的脾气,难受的是你三哥。”
说来说去还是心疼三哥,萨仁也不想让三哥为难,再说孩子都有了,还能怎么样,没准生了孩子塔娜能成熟点,你就算想争也不能这么直白啊,直接就说自己搅姑子,这以后还怎么相处?
偏人家不觉得有问题,自己发泄完了,得到好处了,又是一脸笑的迎上来,把萨仁都搞得没脾气了。
不过她可不像阿妈那么心软,她心疼三哥,但绝对不会再给塔娜好脸,一次次的连个道歉都没有,以为自己怀了孕别人就得迁就她吗?
塔娜哭了一场得到了阿妈的安抚,还给了二百块钱,她自然是以为是因为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于是就矜持起来,见萨仁不搭理她,也不再凑过来。
可等到了新营地,塔娜又呆住了:“有我们的房子吗?”
萨仁道:“当然给我三哥准备了。”
塔娜也不在意她话里的意思,马上就要去看。
不怪她无法矜持,就是常说自己见多识广的达愣爷爷也被新营地惊住了。
一溜排开崭新的六个蒙古包,在五六百米远还有六个蒙古包间隔的更远些,这十二个蒙古包还都是十二个哈那的,哈那就是蒙古包围墙支架,一般有四个六个八个十个十二个。
以此来分大小,十二个哈那是最大的,以前他们家的蒙古包最大的是八个哈那的,萨仁住的小包是四个的,现在十几个蒙古包全都是十二个的,把大家都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