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孟叹口气:“进入基地的食物有专人检测,这种药居然没被检测出来,我们的医生给他们输液清毒,结果更严重了,骨头都咯咯响,可不输液又不行,结果就成了这样。”
徐司令想起被裹成木乃伊的雷老爷子,问萨仁:“你那法子管不管用?要不要试试?”
萨仁摇摇头,这种毒药可不简单,那种粗暴的拔毒方法并不适用。
“我怀疑这是传说中的血鸠,无色无味,单独检验甚至发现不了它是毒素,可一旦渗透到血液里,就会攻击骨胳跟经脉,中毒者无一例外,全身扭曲,甚至头骨凹陷,最终死亡。”
另一个医生皱眉:“血鸠?我只听说过鸠酒,传说中鸠是一种猛禽,羽毛颜色鲜艳,只要拿它的翎根往酒里沾一下,酒就成了鸠酒,碰唇即死,但那毕竟是传说啊,现实里确实有鸠鸟但没毒的!”
“鸠鸟本身确实没毒,但血鸠有毒,毒性还很烈,用羽根沾下酒就有毒,这是夸张的说法,传说里是不会把真正炼制毒药的法子说出来的。”
史医生不服气地说:“都说了是传说了,你还当真事啊,你说传说里不会说炼毒的法子,那你怎么知道的?你倒是跟我们说说怎么炼毒啊。”
老孟厌恶地看他一眼,这个医生怎么跟斗鸡一样,大家讨论的是该怎么都救人,只他像是在赌气。
萨仁还真知道血鸠是怎么回事,她家祖传的医书上记录过,还曾经有先人做过实验。
却听萨仁说:“说起来很残忍,我怕把你吓拉了。”
其他人不知道吓拉了是什么意思,史医生能不知道吗,他脸涨得通红,握紧拳头,恨不得给萨仁两拳,简直欺人太甚!
第245章 以毒攻毒
萨仁还是说了血鸠的炼制法子。
“没跟你们开玩笑,确实很残忍。要把一对鸠养在黑暗的环境里,等它们孵出小鸠就停止喂食,鸠是猛禽,饿极了就会吃掉自己的孩子,然后再接着喂食,再让他们生小鸠,接着让它们吃掉。传说中鸠一生中只能生产九次,每次仅一枚蛋,所以它们的名字就是九鸟。等他们吃掉第九个孩子后,还是不喂食,他们就会自相残杀,雌鸟活下来吃掉雄鸟,才是血鸠,反之就是炼制失败。雌鸠放出来时两眼血红所以才被称为血鸠。”
在场的医生都觉得不可思议,确实残忍,但这么折腾就能炼出毒来?
史医生更是嗤之以鼻:“全都是鬼扯,动物吃幼崽的事在动物界算什么稀罕事,人类在饥荒年代还易子而食呢,这能炼出剧毒?传说就是传说,现在扯这些就是浪费时间。”
萨仁却说:“我看到过古书上的炼制记载,不过炼制最后失败了,活下来的是雄鸟,它吃掉雌鸟后被毒死了。其实也算有一点科学道理,中医说怒伤肝,人生气时肝脏会大一圈,肝气不舒,哪里都不舒服。国外科学家也有证实人生气时身体会产生毒素。血鸠在炼制过程中可不只是生气这么简单,万物皆有灵,鸠也一样有母爱,为了生存多次吃掉孩子,你猜它会有多大的恨意,强烈的恨意可比生气对身体的破坏性更大。这样炼成的血鸠,再用这种血鸠提炼出毒素,确实有可能。”
大家听得咋舌,纷纷道:
“只是理论上会有毒素,不可能炼制出剧毒吧。”
“就是,听着就不科学,人生气只是伤身,哪里会产生毒素。”
“鸠是猛禽,猛禽关起来是会绝食的,哪里会乖乖配合。”
“对啊,还只能生九次,哪有这么准的。”
其实别说其他人,就是徐司令也有点不信,不过他不会拆萨仁的台,只说:“化验结果出来了吗?”
最诡异的是化验结果没有检测出有毒物,耿教授忍不住了:“用外科手段先帮他们把病情控制住,这么多医生在,我就不信没办法。”
萨仁皱眉道:“那只是治标不治本,你治了这里,他那里又出毛病,甚至可能越治越严重。”
“那你说怎么办?就这么干看着吗?”
“我想判断一下是不是血鸠之毒,如果是的话需要以毒攻毒。”
史医生冷哼一声:“越说越玄幻了,还以毒攻毒,是不是武侠小说看多了。”
老孟皱眉道:“你想怎么判断?”
“用银针跟清水就可以,我要在他们身上施针。”
老孟松了口气,这倒是不难,于是三个病人中最年轻最强壮的那个被选中了。徐司令有些担心,他相信萨仁的医术,但又想到她的医术是自学的,很容易误入歧途,就像这血鸠,听着就不靠谱,谁会想出这么恶毒的法子来炼制毒素?
请来的十几位医生一起观摩萨仁施针,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其中还有史医生不善的眼神,萨仁的手还是很稳,她的银针先入肝,出来时半截子都黑了,有个医生就叹道:“原来银针可以试毒是真的!
萨仁把银针在装着清水的烧杯里涮了涮,清水先是灰再是黑然后浮现出淡蓝色,把大家都给看呆了。
萨仁换了根银针,再入肺,是淡淡的红色,然后再入肾,绿色,虽然颜色很浅,而且是黑色弥漫开来时的一闪而过,但大家都死盯着萨仁的动作,自然没有错过。最后一针是大肠,这次是黑色。
史医生在萨仁拿针时就打算挑刺了,可他这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简直太迷幻了。
萨仁把用过的针都扔进另一个烧杯里消毒,这才说:“我也怕古书记载有误,那上边说血鸠不见天日,身上羽毛却越发绚丽,鸠毒攻入人体内,除了毁骨消肌,还会对所对应着的脏器造成影响,肝蓝肺红肾绿,刚才大家也看到了,虽然一闪而过,但确实有颜色,我判断这就是鸠毒,要以毒攻毒。”
一开始不相信萨仁的医生此时都不敢说话了,毕竟他们是亲眼所见,针入体内再出来居然有不同的颜色!闻所未闻!
可他们接受的教育又让他们不敢相信亲眼所见,一时间都愣住了。
还是徐司令说:“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啊,我看就先按萨仁的法子来治吧。”
萨仁见他们犹豫,又说:“以毒攻毒确实听着很武侠,但确有实例,就拿蛇毒来说,它里边有种成分可以让血液凝固,普通人被蛇咬血液凝固就死了,但是有种病就是血液不能凝固,蛇毒这时候就可以入药了。”
又有一个医生说:“我也研究过中医,确实有很多以毒攻毒的例子,其实从化学角度理解更容易些,两种毒素相遇产生化学反应,也许会产生另一种新的物质,可以做为解药,还有可能两种毒素相互中合,作用互抵。”
三个病人眼看着越来越痛苦,其他医生没见过这种症状,都是束手无策,老孟不管信不信都只能让萨仁一试。
除了医疗设备,几乎能找到的所有药物都备齐了,萨仁马上按照记忆中古书上的方子开始调配药物,徐司令问她:“你确定在古书上看过的病例跟他们的症状相符吗?”
“本来不确定,刚才不是已经试过了吗?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萨仁坚定的语气安抚了徐司令,却让耿教授对她更加好奇起来,在一边不错眼的盯着,萨仁也没藏着掖着,这是秘方,而且还是剧毒秘方,学会了也没处使去。
等她把药配置好时已经是晚上了,曲老醒过一次,要求给他个痛快,显然都忍受不了了,大家一想起萨仁说的毁骨销肌,就心里打颤,这种毒药太霸道了,关键还检测不出来。
老孟不敢直接往曲老身上用药,先给那个强壮的试了药,见他好像表情没那么痛苦了,也等不了他清醒,马上就让萨仁给曲老用了。
一晚上大家都没睡,盯着三个病人,然后大家就发现史医生的屎尿有点多啊,一会儿就去趟厕所,不但屎尿多,还饿得快,老孟准备了不少吃的放在休息室,但大家想着剧毒的藕粉麻花,谁敢下嘴吃啊。
偏史医生一会儿肚子就叫,不吃东西就一直叫,只好进去吃。耿教授都烦了他,甚至想假装不是一起来的。
等到第二天早上,年纪最轻的病人醒了,虽然胳膊还是软趴趴的姿势奇怪,但身体各项功能都在恢复,到中午的时候曲老也醒了。
老孟松了口气,这才让大家去休息,又留萨仁:“隔壁收拾出来了一间卧室,就是简陋了点,是行军床,萨仁同志先凑合凑合吧。”
萨仁一晚上不睡,确实累了,自然不会挑拣,直接过去休息了。徐司令不好在这里多待,曲老一醒他就走了。
等大家休息好了,老孟就想把其他医生打发走,耿教授被人称为泰斗,在京医圈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被请来什么忙也没帮上就让走,他脸上挂不住,觉得下不来台,关切地说:“后续治疗怎么办?我虽然现在是普外的主任,但刚入行时对骨科也有一定研究。”
他说着问萨仁:“你的中医手段能不能帮曲老把驼背治好?”
萨仁摇摇头:“忘记说了鸠毒对骨胳的伤害是不可逆的。”
史医生终于找到机会了,马上说:“骨科又称矫形外科学,中医做不到的,骨科可以!我们医院就有成功矫正病理性驼背的案例。”
萨仁摊摊手,也不反驳:“你们行就你们来,我只能帮他们保住命。”
老孟一听这话,还是把耿教授留下来了,虽然这个史医生事太多太讨厌,但既然是耿教授的学生,那自然也留下来了。
萨仁等曲老身体各项功能基本都恢复就要告辞,耿教授正带着史医生给曲老制定手术方案,萨仁只好说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不能手术,怎么也得三个月后才能手术。
“而且我是不建议手术的,受罪不说也不一定会有成效。”
不过这事就不归她管了,曲老已经醒了,让他自己决定就好,老孟还想留萨仁多住几天,萨仁拒绝了,“我在这里确实起不到作用了,我能提的建议也已经提了,再说我其实也不是医生,耿教授才是!”
可老孟就是更相信她,毕竟一堆人也没查出来到底是什么毒,而且徐司令还让他们买了一种急救药丸常备着,说这是萨仁研制出来的,老孟就纳闷了:“你这一身本事,怎么就不当医生呢?太可惜了。”
这话听在耿医生耳朵里,就如同嘲讽一般,好像在说他这个正牌医生,医学泰斗没本事一样。
其实萨仁也解释了这种血鸠之毒是稀罕物,古书里都说没几个人见过,可大家见她一个小年轻能认出来,还能治好,都对她佩服极了,心里不免对其他医生怠慢起来。
其他医生也都对萨仁好奇,各种夸赞,只耿教授跟史医生打心眼里就不服气。
萨仁也懒得跟他们计较,只是临走时又忍不住说:“建议你们这儿的人不管主人还是客人都要勤洗手吧,病从口入。”
说着话时她还看了眼史医生,老孟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把史医生给气坏了,这死丫头是想点名他总上厕所出来不洗手嘛,可他洗了啊!
萨仁回四合院时已经是初八了,二哥跟乐煦煦都已经开始上班,达愣爷爷等急了,在草原上他盼着来京市见世面,现在又想家了,盼着回草原上。
“憋屈死了,四处都是墙,这小胡同两匹马都跑不开。”
萨仁笑坏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嘛,咱们这就走,马上回草原,咱们家几百匹马都能跑得开!”
第246章 卓工
萨仁一家来的时候带了不少东西,回内蒙时带的东西更多了,徐司令还有章部长他们都给准备了礼物,还有雷老爷子和乐家父母也送了不少吃用的东西,萨仁给丁启超他们留了一大半,就这还剩下不少。
小凤有些不舍,觉得这一大家子来了热热闹闹的才像过日子的样子。
更不舍的是塔娜,她偷偷跟三哥说想留下来,“谁不想来首都啊,天子脚下,咱们华国最繁华的地方,小凤说这是政治文化中心,教育也是最好的,有最好的学校最好的老师,咱们那边的老师自己普通话都说不好,怎么教孩子。”
三哥怒道:“你什么意思?想留在京市?农垦的工作怎么办?你上这儿来谁给你找工作,二嫂家能帮二哥二嫂调动工作是因为他们都有文凭,咱们两个有吗?”
“我听说可以做小生意了。”
“人生地不熟的,做小生意不还得靠着人家嘛,你是不是还想住在大院里,让小凤帮你看孩子?我说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别总想着靠别人,再是亲戚也不能直接靠上去当牛鼻涕啊,丢不丢人。”
好说歹说的,把人哄走了,三哥趁塔娜去跟小凤告别,跟萨仁说:“那个雷庭州跟你还有没有联系?我看他家里人还不错,又是二嫂的表哥,很靠谱。”
“三哥,你怎么也跟阿妈一样啰嗦了,我自己心里有数。”
三哥叹口气:“你以后找对象一定要家里同意了才行,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萨仁无奈地笑笑,拉拉三哥的手:“其实塔娜跟她家其他人比起来,还算不错的,她妈妈不是已经去她大哥家了嘛,你们好好过,等过一两年她想做生意想进城,都好办。”
“行了,我心里更有数,就不能任由她折腾。也是奇了怪了,以前两家有仇,我们两个偏要死要活的认准了对方,现在她爸没了,两家也算和解了,可我们也都变了,她嫌弃我没本事,我嫌弃她太算计。”
“哪里变了,我觉得三哥还是三哥,什么才叫有本事,能在农垦扎根就叫本事。”
三哥叹口气,弄乱萨仁的辫子,“行了,你不结婚是不会懂这些事的。”
“哈哈,我懂,简单说就是蜜月期已经过了,开始相看两厌了,对吧。已经有孩子了,现在更多的就是责任嘛,再说你们有感情基础,好好谈谈,了解对方的想法,肯定能和好的。”
三哥苦笑,哪有那么简单。
他本来打算跟塔娜好好过,给塔娜阿妈养老,结果发现塔娜阿妈在教塔娜一些神秘的语言,估计又是跟萨满有关的,他这才发了火,给了塔娜一笔钱,让她把她阿妈送走,哪怕送去养老院呢,就算被别人说不孝说没良心都没有关系,反正是不能住一块了。
但三哥更气的是塔娜,为了让她摆脱家里的影响,他给她报了学习班,让她去上夜校,也不是为了拿电大的文凭,就想让她多学点知识,认识点正常人。
结果她还偷着学那些,被他发现的时候也不以为然的说是家传的,不学阿妈会生气,还说她只学有用的东西!
可什么是有用的?她阿爸的教训还不够深嘛。
总之就是越过下去越觉得在敖包前等着他的那个女孩变了,变得面目全非。
这些话他也不能跟家里人说,免得家里人更厌恶塔娜,只能把她跟家里人隔开,要不是为了二哥的婚礼,他都不会把她带过来。
二哥倒是发现了他的不对劲,劝了几句,可谁又能替谁过日子,只能让他有事别瞒着。
回程坐的飞机,二哥去送机时特别伤感,以后他就要在京市安家了,再回家就是探亲。家里人倒是没什么感觉,乐煦煦以前在畜牧站的时候经常往家里跑,家里人都很喜欢她,觉得这一对在京市有工作有房子,还有女方家人照看着十分放心。
而且他们不觉得离别感伤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要坐飞机了,都是头一次坐飞机都在担心那个铁鸟会不会飞着飞着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