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酒酒说的话半真半假,完全是两个故事拼接到了一起,可就因为这样,她拼接出来的故事细节真实性很高,跟赵石榴之前的说一句藏一句不同,可信度更强。而且大家默认了,楚酒酒是不会说谎的,看孩子刚才气的都要拳打脚踢了,这么直来直去的性子,怎么可能会说谎嘛。
于是,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到了赵石榴身上。张庆收更是一副想杀人的模样。
他问赵石榴:“她说的是不是真的?你昨天回来这么晚,就是去见野男人了?!”
赵石榴:“……”
我冤啊!!!
张婆子:“啥野男人?你们在说什么,到底啥汇款啊???”
第32章
赵石榴脸还疼着呢,她捂着高高肿起的脸颊,又急又气,却还不得不跟张庆收解释,“你别听她胡说八道,哪里有什么男人,这都是她瞎编的!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楚酒酒听见,特别欠的哎呀一声,把赵石榴之前的话又还给了她,“我瞎编这个干什么呀,二舅娘,你成了破鞋,对我又没有好处,你看我才九岁,要是你成了破鞋,以后我都不好找人家了,你说,我为什么要毁掉自己的人生呢。”
赵石榴咬牙切齿,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她。
是个男人就忍不了被戴绿帽子,更别提赵石榴年轻时候还有黑历史。她娘家原本给她另找了一个婆家,可是赵石榴私底下偷偷和张庆收好上了,虽说她之前没有正式定亲,可说出去始终不好听,幸亏她娘家远,再加上那户人家没计较,她的名声才保留了下来。
然而这件事过去了这么多年,作为当事人之一的张庆收心里一直有根刺,他怕赵石榴会像对待之前的那个男人一样对自己,平时赵石榴外出,他一定跟着,要是赵石榴多跟别的男人说两句话,他就会在自己房里发脾气。
他盯得紧,这些年一直相安无事,只有这一次,农忙加汇款,他抽不开身,才让赵石榴单独出去好几天。
张庆收脑门上的血管都要爆了,他一把扯过赵石榴,把她一直挡着的脸露了出来,“你给我说实话,她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赵石榴,你要是敢骗我,我宰了你!!!”
最后四个字,张庆收完全是吼出来的,赵石榴被他吓得浑身一颤,赵连长在旁边,本想过去,再度把张庆收扣起来,可是转念一想,大庭广众之下,张庆收也不敢真的做什么,更何况,这是人家夫妻之间的事情,只要还没动手,那他最好也别插手。
赵前进没动静,其他村民倒是七嘴八舌的劝了起来,有劝张庆收消消火的,也有劝张庆收想开点的,还有劝赵石榴别哭了、赶紧认错的,赵石榴听得太阳穴一跳一跳,她有什么错,楚酒酒随口这么一说,这群人居然还真信了,难道你们都是猪脑子啊!
这时候她可没想过,不久前的她,也是利用这一点来让楚绍和楚酒酒百口莫辩的。现在不过是风水轮流转而已。
没做过就是没做过,赵石榴恨恨的放下手,肿着脸高声道:“都闭嘴!行,不是没人信我吗?楚酒酒,你给我过来,你说那个男人长什么样子,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我今天就把话放这了,我赵石榴对得起公社、对得起丈夫公婆,你说出来,我去跟那个人对质,别以为你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能把白的说成是黑的!”
赵石榴的每个字都掷地有声,她底气足,围观村民看了,风向又开始发生变化,楚酒酒看着她这副大义凛然、高风亮节的样子,就想揍她一顿。
忍了忍,楚酒酒捏着拳头,嫣然一笑,“二舅娘,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你跟别的男人有什么关系、跟几个男人有关系,都与我们无关呀,我和楚绍只关心汇款,既然你说你对得起公社、对得起丈夫公婆,那你肯定也对得起死去的小姑子,对得起小姑子留下的苦命儿女,是吧?”
再度扬起手里的介绍信,楚酒酒望着赵石榴的眼睛,看似从容,实际咄咄逼人道:“那个男人住在哪里我不清楚,但我知道邮局的红袖标阿姨在什么地方,现在大家都在,也请大家给我们做个见证。二舅娘,咱们现在就去邮局,跟那位阿姨对质一下如何,问问她,究竟为什么要叫你张凤娟,还这么可恶的把原本属于我家的汇款,全都送到了你的手里,她一个为人民服务的好同志,怎么能做出这种让人不齿的事情呢?这种人不应该继续工作,二舅娘,你这么善良,一定愿意跟我一起,在邮局所有人面前,揭开这种人的真面目吧?”
赵石榴:“……”
小女孩清亮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大家听得很清楚,就是因为清楚,才觉得怪异,楚酒酒这番话很长,又没有人打断,足够给大家留出思考的时间来。终于,围观的村民们意识到一个问题,他们看热闹看的太忘我了,都忘了冒认汇款是多大的一件事,还有,到底有多少汇款啊?
不论什么时代,钱,总是能成为群众的重点关注对象。大家都看着赵石榴,想听她怎么回答,赵石榴僵着身子,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她能怎么说,去是死,不去还是死。
张庆收被戴绿帽的愤怒总算降了一点,后知后觉的发现,周围安静无比,再想起楚酒酒之前说的话,他也紧张了起来,要不说夫妻同心呢,张庆收的脑子就是比张庆国活络,猛地抬起胳膊,张庆收又扇了赵石榴一巴掌,他力气比楚绍大多了,直接把赵石榴扇趴下了,赵石榴眼前一黑,隔了好几秒,视野才恢复过来,她震惊抬头,张庆收却拽起了她的胳膊,同时骂道:“你个丢人现眼的玩意儿,跟我回去!我非得好好教训你一顿!”
赵石榴懵了一会儿,很快反应过来,一边哭,一边快步往家里走。
想跑?
门都没有!
楚绍往旁边迈了一步,登时挡住了张庆收和赵石榴的去路,张庆收抬手就想推他,谁知下一秒,楚绍旁边又多了一个人,韩生义站在距离楚绍两步远的地方,他俩一边一个,跟门神一样挡在前面,就是不让他们过去。
韩生义还对他俩笑了一下,“说张凤娟丢人的时候,喊的十里八乡都能听见,现在怎么不说话了,难不成,因为这回丢人的是你了?”
张庆收愣在当场,一开始没想起来他是谁,等想起来以后,他顿时嚣张起来,“你算个什么东西,给老子滚开!”
张庆收想打他,只是手刚扬起来,他的胳膊就被楚绍挡住了,望着楚绍凶悍的眼睛,他惊了一下,紧跟着,他的膝盖窝又被后面的人踹了一脚,他猝不及防的跪倒在地,而赵连长严肃的声音也在后面响了起来。
“动手打人是不对的,再让我看见,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赵石榴:“……”
刚才她挨打的时候,怎么没人说这句话?
路被挡住,他们夫妻回不去,就又回到了之前的局面,而且这回大家都反应过来了,局面变得更加混乱。
张婆子扯着张庆收的袖子,一个劲的问他,“庆收,汇款是咋回事,有人给娟子汇款?这事我咋不知道呢?”
张老头迟疑的看着家人:“该不是老二媳妇瞒着我们老两口子,把汇款昧下来了吧。”
张婆子一听,顿时转身,把炮火对准了赵石榴,恨不得撕烂她的脸:“好啊!你个黑心肝的,有汇款都不跟我说,你这是当我死了啊!说,汇款你放哪了,是不是都给你娘家,还有你的相好送去了?!”
哪有相好啊!赵石榴一头撞死以证清白的心都有了,另一边,张富来竟然还不消停。
他站在赵连长旁边,跟个复读机一样,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楚绍偷东西,抓他啊,他偷我们家的东西,快抓他,把他送农场去啊!”
赵连长眉头紧皱,说实话,直到现在,他也没理清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张富来说得对,偷东西就该抓起来,可是……
他抬起头,望向不远处的楚绍,他其实是习惯性的看一看,但他的这一看,让楚酒酒紧张不已,她怕赵连长真的把楚绍抓起来,于是,她快步跑到赵连长面前,仰起红扑扑的小脸,楚酒酒语速极快的解释道:“不是的,我们没有偷东西,是我昨天发现自己家的汇款被冒领了,于是我想带着楚绍一起过来,找到邮局给的汇款收据,但是我们没看见收据,只看到了被他们偷藏起来的介绍信。我们没想过偷东西,楚绍和我都在挣工分,我们自己就能养活自己,哪怕养活不起,我们也绝对不会做小偷的!”
她说的言辞诚恳,水汪汪的眼睛一直看着赵前进,每个细微的动作都在强调着她对证明自己的清白有多迫切。
今天的楚酒酒还是穿的那身白底黄花的衣服,至于头发,她没有盘起来,而是扎上了一个从三婶那里学到的麻花辫,白皙可爱的小女孩仰着头,惶惶又紧张的看着自己,赵前进望着她,短暂的沉默了一秒,然后,他对楚酒酒点点头:“知道了。”
赵前进的脸色没有任何变化,这三个字也是硬邦邦的,楚酒酒摸不透他的想法,心里的紧张感就一点都没消失,说实话,她有点怕赵前进以权谋私。
毕竟根据楚绍讲过的故事,赵前进是被张凤娟狠狠落了面子的,万一他一直记恨着……
楚酒酒担心的开始揪裤子,周小禾在外面看着他们两个说话,不禁眯了眯眼睛。
赵前进不善言辞,从楚酒酒这里了解了情况,他便向前走去,张婆子还在和赵石榴撕扯,她连骂带动手的,赵石榴一直躲着她,却总有躲不过的时候,现在头发都被她扯乱了,身上也被拧了好几下,疼的她直掉泪。赵石榴呜呜的哭,张庆收本想护着她,但一想到楚酒酒说的话,还有他老娘嘴里一口一个的相好,他的腿就迈不动了。
赵前进过来,不需要言语和动作,张家人只看见他这张脸,嚣张的气焰就灭了大半。
张婆子的表情十分凶恶,在赵前进走近以后,她放下胳膊,喘着粗气道:“前进,这是我们自家的事,你就别掺和了。”
赵石榴还在哭,不过她也顺着张婆子的话说道:“对……对,二哥,这件事我们关起门来自己解决,楚绍你也不用管他了,都是自家人,算不上偷。”
张庆收左右看看,跟着点头,“是啊,赵连长,让你看笑话了,你先回家吧。”
赵前进没搭理他们几个,他先看了一眼站在对面的楚绍,好巧不巧,楚绍也在看他,一个是成年男人,一个是未成年、却被迫扮演成年的男人,跟楚绍对视以后,赵前进扭头,问赵石榴:“收据在哪。”
赵石榴:“哪有什么收据……”
收据早就被她撕了,碎片扔到锅灶里,现在已经化成了灰,她又不傻,钱留着有用,几张没用、以后还有可能带来麻烦的收据,她自然是一拿到手,就全都毁了。
反正没有证据,她看这几个小崽子能把她怎么样。
至于张婆子和张老头,到时候随便拿几块钱打发就算了,两个睁眼瞎,连字都不认识,还不是她说有几块,便是几块。
韩生义看着蓬头垢面的赵石榴,突然说道:“没有收据没关系,拿着介绍信去邮局查汇款记录,最近一年的都能查到。”
赵石榴抹眼泪的动作一僵。
汇款一共就来了五个月,当初张凤娟刚死没多久,张庆收和赵石榴就搬到了张凤娟的房子里,有一天,邮递员突然上门,说有张凤娟的汇款,赵石榴听见有钱,想都没想,就急吼吼的冲出去,说自己就是张凤娟。地址没错,年龄也对得上,邮递员又不是农村人,不知道张凤娟的事情,就这样,他稀里糊涂的把钱送到了赵石榴手上。
只有第一个月,赵石榴是通过邮递员领的汇款,再之后,赵石榴怕被人发现,每个月都是和张庆收一起到邮局去蹲等,不等邮递员派送,他们先把钱领了回来,就这样,他们天衣无缝的瞒了整整五个月,直到现在又搬回张家,他们才露出了端倪。
要是真能查,这可怎么办啊!
楚酒酒最矮,她抬头的时候,恰好能看见赵石榴低头的表情,发现她的神情中闪过心虚和害怕,楚酒酒心里便有数了。
她小跑到楚绍身边,把介绍信塞回楚绍手里,“咱们现在就去邮局查,把他们私吞了多少钱全都算出来,《中华人民共和国继承法》上写的清清楚楚,遗产第一顺序继承人是配偶、子女、父母,第二顺序才是兄弟姐妹,按这个法律,除非楚绍和我都死了,还有张婆子、张老头,他们两个也死了,这笔钱才能被赵石榴拿走,她现在越过这么多人,这是犯法,而且是特别严重的违法行为!”
楚酒酒说的很大声,在场所有人都听见了,她说的头头是道,而且这么专业,没人认为这是瞎编的,尤其赵石榴,她想起如今生死不知的张庆国夫妇,心脏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所有人都相信楚酒酒说的是真的,只有韩生义,稍微疑惑了一下。
中华人民共和国继承法,国家什么时候颁布过这项法律?
楚酒酒拉楚绍的手,楚绍稍微犹豫了一下,然后便点了头,“好,走,咱们现在就去查。”
楚绍看了韩生义一眼,然后才迈开步子。
楚酒酒拉着楚绍,往前走了一会儿,经过赵前进的时候,她突然停下来:“赵连长,麻烦您把我二舅娘看好了,等我们把邮局给的单据拿回来,这就是物证,还有邮局的红袖标阿姨做人证。赵石榴不仅强占我家财产,还污蔑我妈妈张凤娟的名声,我们楚家跟她不共戴天,到时候一定把她也送进劳改农场去!”
赵石榴听得心惊肉跳,看楚酒酒要走,她连忙拦住她,“等等,你不能去!”
看她的手要落在自己身上,楚酒酒立刻厌恶的躲开,“别碰我!”
“我凭什么不去?你刚刚还说我是私生女呢,你问问别人,谁受得了被人这么说,你抢我家钱、欺负我妈妈、还欺负我,我们凭什么不去!”
楚酒酒的表情相当认真,楚绍牵着她的手,虽然不说话,也是一样的态度,赵石榴急了,她转过身,开始跟赵前进求饶,“二哥,这事、这事没必要闹那么大,咱们先进屋说,好好商量一下,行不行?去邮局干什么呀,这么远,再把孩子累着。”
楚绍:“为了这事,我们不怕累。”
说完,他就要带着楚酒酒继续离开,赵石榴连忙用身体挡住他们的去路,同时,她拽住赵前进的胳膊,“不行不行,二哥,凡事好商量,你看,我还是你远房的堂妹呢,当初你和张凤娟的婚事,也是我娘帮着张罗的,你看在我娘的面子上,咱们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二哥……”
张庆收忍了一会儿,到底没忍住,把她从赵前进身边撕开了,“拉拉扯扯的,干什么呢!”
外面的周小禾也在看着这一幕,自从赵石榴提起当初的婚事,她看向赵石榴的目光就没什么温度了。
赵前进本就想把她推开,张庆收倒是帮了他一个忙,皱着眉头,赵前进公事公办道:“我不止是你二哥,还是咱们村的民兵连长,村里的事,不分大事小事,你做了就是做了,没做就是没做,不是你叫我一声二哥,就能改变的。”
说完,他四下看了看,从围观的村民里叫过来一个人,让他去田里找两个人,都是他们民兵连的成员,等他们过来以后,好把赵石榴看管起来。
赵石榴一脸的不可置信,似是没想到他会这么冷血,眼看着要坏事,赵石榴急火攻心,竟然开始口不择言:“你、你——”
“我呸!说的比唱的都好听,你就是还惦记着张凤娟!”
赵石榴的表情变得扭曲起来:“当初我嫁到张家来,你给我送嫁,才见了张凤娟一回,你就看上她了,为了能离她近点,你还报了青竹村的民兵,那时候我就该看出来,你是个眼睛掉在女人裤腰带上的孬货!她没死的时候你惦记她,她死了,你还惦记她的儿子闺女,我是你妹妹,咱们才是一家人!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啊!”
她指向旁边的楚酒酒和楚绍:“你不帮我,反倒帮这两个来历不明的小崽子,你知道他们两个连爹都不是同一个吗!”
楚酒酒:……我的暴脾气。
虽说赵石榴没说错,她和楚绍确实不是同一个爹,但并不耽误她想把赵石榴的脸挠花。
楚酒酒气不过,刚要上前,突然,一声暴喝响在空中。
“闭嘴!!!”
这两个字跟炸雷一样响在众人耳畔,赵石榴吓一跳,其他人也吓了一跳,除了最外围的周小禾,她攥着手,脸色无比难看。
楚酒酒懵了一瞬间,然后连忙后退,直到挨上楚绍,她才恢复了安全感,而赵前进死死盯着赵石榴,他的呼吸有些粗,似乎在强力忍耐着什么,好几个呼吸以后,他才再度出声:“看在一家人的份上,我给你一个提醒。现在就把你吞的钱都还给楚绍,这样,兴许你就没事了,要是等楚绍他们带着邮局的证明回来,谁也救不了你。”
赵石榴浑身僵硬,她离赵前进最近,现在耳朵都麻了,也是赵前进这两年脾气好了一点,她才忘了,这人是拿枪的民兵连长,根本就不是她能惹得起的。后悔自己的失言,也后悔昨天一时不慎,竟然被楚酒酒看到了,赵石榴眼神闪烁,手指哆嗦,却还是不说还不还钱。
倒是张庆收,看出他们已经无力回天了,他沉默半晌,突然转过身,开始在大庭广众之下解自己的裤腰带,有小媳妇看见这一幕,呀了一声,连忙害羞的捂住眼睛。老太太们不忌讳这个,眼冒精光的看着他从自己裤腰带的褶皱里拿出四张十元钱。
把这些钱拿出来以后,张庆收泄愤一般扔到楚绍面前的地上,“就这些!拿走,我们本来也不稀罕!”
不稀罕你还塞裤腰带里面,楚酒酒特别想翻个白眼,只是这里人多,她强行忍住了。
楚绍皱眉看着地上的钱,张庆收这个动作有羞辱人的成分在,不管楚绍还是楚酒酒捡,都感觉不舒服,韩生义没这个压力,他从容的弯下腰,把钱捡起来,一边递给楚绍,他一边说道:“邮局会把每个月的明细都记录下来,包括汇了多少钱,什么时候到的邮局,又什么时候被取走,如果数目对不上,你们夫妻还是逃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