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床上爬起来摸出自己的衣服穿,还给贺白秋也扔了一套。
脏衣服一会儿记得带回家。
贺白秋脑瓜子嗡嗡的,你说什么?
我说,你脏衣服记得一会儿带回家,怎么年纪轻轻耳朵还不好使了呢。
最后一句江南黎小声嘟囔着。
贺白秋皱眉,咬着唇小心抬头看江南黎,我,我现在还不回去。
你现在还不回去?那你想什么时候回去?
他这话听起来有点像赶人,贺白秋脸色渐渐冷了下来。
我们很久没见面了,我下午回去。
哦,行,那你起来吃饭吧。
嗯。
初醒时的开心散了一点,贺白秋冷静下来,起身穿了衣服然后刷牙洗漱。
之前江南黎都是不吃早饭的,今天被贺白秋弄的这么早起来只好下去吃早饭。
江父江母也在家,正坐在餐桌上一起吃饭,跟顾起笑着聊天。
江南黎突然到来,他们还吓了一跳,你今天怎么起的这么早?
想起就起了呗,阿姨给我再煎四个蛋。
哎,好嘞。
江南黎平常不吃早饭,所以阿姨也不会准备他的。
你这小子,四个蛋哪里够吃,一会儿我让阿姨把那屉新做的包子拿来给你吃。
江南黎猛灌了一口果汁,紧接着擦了擦嘴角,不用,够吃。
起太早了心情不好,连带着现在也不太饿。
江母就佯怒的看着他说,就算你够吃小贺也不够啊!
江南黎这才没说话,转头叫贺白秋坐下。
贺白秋脸上带着腼腆的笑意,乖巧出声,我也够吃的,阿姨。
嗨,你这孩子,不要客气,多吃点就是了,江南黎敢不让你吃你就告诉阿姨,阿姨教训他。
贺白秋哪舍得让人教训江南黎呢,自然是赶忙说一些江南黎的好话。
他们来得晚,最后餐桌上理所当然的也只剩下他们。
江南黎张着大嘴一口一个荷包蛋,顺嘴还塞个小笼包进去。
薄皮的小笼包里面溢满汤汁,一口咬下去满满的鲜味从里面跑出来。
嘶,这个味道还不错,你尝尝。
他用手捏着一只小笼包递到贺白秋面前,贺白秋愣了愣,面前捏着包子的手白皙修长,隐约可以在手背窥见青色的血管。
贺白秋微微低头,凑近江南黎,就着他的手咬走了小笼包。
江南黎一懵,手上湿润的触感犹在,刚刚贺白秋仿佛用舌头舔了他一下?
再看过去,贺白秋眼神里飘着盈盈水光,甚至低下头特别女气的笑了笑,包子很好吃。
江南黎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自己的爪子,莫名觉得好吃的不是包子。
开学来的很快,没过多久加特林高中就开学了,初春天气还有些冷,但毕竟是开学第一天,大家纷纷穿上自己喜欢的衣服,颜色靓丽的出现在校园。
只有贺白秋,穿上了自己最厚的衣服,被裹成一只巨大的猪,行动颇为困难的从贺家车上下来。
前几次出门的各种没有外套,终究还是招来了报应,贺白秋回家就生病发烧咳嗽感冒了,据贺宥禹添油加醋的说,他一走近贺白秋房间,就会听见震天的咳嗽声,经久不息,江南黎闻之大怒,勒令贺白秋今天必须穿足够保暖的衣服,要是等他到学校发现对方穿的单薄了,今天一天都别想跟他说话。
贺白秋就怕这个,于是一大早起来就收拾起了自己,衣服什么的能往上套的都套了,还在车里被热的小脸通红。
贺宥禹看他就跟看傻子似的,说什么也不跟他走,生怕人家觉得他们是一起的。
不止贺宥禹,江南黎在教室补了一觉起来看见自己面前站着一个身形巨大的猪,都被吓了一跳。
卧槽贺白秋?你特码干嘛穿成这样,吓不吓人啊!
江南黎颇有几分嫌弃的用两根手指提起贺白秋的袖子。
我,我,不是你让我这么穿的吗?
贺白秋茫然道。
江南黎赶忙推卸责任,你丫放屁,我叫你穿多点又没叫你穿这么多,你特码这么穿可别一会儿感冒还没好又中暑了。
贺白秋不再说话,只用一双清亮的眼睛去看江南黎。
渐渐看的江南黎都不好意思再说他,只得叫他脱掉几件衣服。
贺白秋脱完衣服,江南黎见自己课桌塞不下,干脆拿去那帮不听课的同学那里,塞他们桌子里。
早读课的时候老师来了,先是跟他们说了番好久不见有没有想我之类的话,然后就是调座位。
很荣幸,上学期期末考第一又是贺白秋。
江南黎笑了笑朝顾起看去,模样有几分挑衅,顾起神色如常,甚至不以为意的对他打了个招呼。
终究中二的只有他一人。
啧,但是这孩子真给他阿爸长脸。
老师问贺白秋要选谁当同桌时,贺白秋看了看江南黎,在所有人了然的目光中,选择了江南黎。
他光明正大拖着书包出来,坐在江南黎旁边。
老师见他执意要跟江南黎坐也没有办法,只能摇摇头在分完座位后提点了两句类似于好好学习的老话。
下课,江南黎有些口渴,叫住正打算去小店的同学,要他们帮忙带瓶可乐回来,被贺白秋戳了戳,不要喝这么多碳酸饮料,越喝越渴的,我去给你灌点水喝好不好?
江南黎嘴角抽了抽,心想你这也要管?
但到底不想跟贺白秋争,只好挥挥手让那几个同学自己走了,又摊在椅子上冲贺白秋要水喝。
贺白秋见状笑起来,从书包里掏出一个蓝色的水瓶,屁颠屁颠去帮江南黎灌水了。
贺同学。
有人轻声叫了贺白秋,可等贺白秋一转头,却又找不到那个人在哪。
可能是幻听了。
他想着,继续去给江南黎灌水。
郑欣怡等他走远了才出来,身边朋友惊讶的看着她,你刚刚躲什么呢?
没什么。
她白着一张脸,同学看她实在不想说,也就没有再问了。
你们班的贺白秋,跟江南黎,是同桌吗?
同学不问,郑欣怡又忍不住说。
啊,你说他们啊,是的,他们是同桌,关系可好了呢。
那位同学双手捧心,一脸向往。
郑欣怡却黑了脸。
苍白的唇忍不住咬了咬牙关,贺白秋,他只是一个私生子啊,谁能想到江南黎竟然会跟他在一起。
那个帅气的男孩子,居然选择跟一个肮脏的私生子在一起了!
在他们圈子里,没有人看得起私生子的,几乎所有人都觉得私生子就是该死,尤其是像贺白秋这样登堂入室的私生子,如果发生在他们家,她恨不得能活剐了对方,江南黎跟贺宥禹关系这么好,怎么会要了他家的私生子?他就不怕朋友反目吗?
很快,郑欣怡就知道了,他确实不怕,因为贺宥禹跟贺白秋一起过来了,甚至贺宥禹还搭着贺白秋的肩膀。
阿南,快出来,作业给我抄一下!
贺宥禹跟个没有脑子的傻大个似的在外面喊。
江南黎都绝了,你丫的这么隐秘的事情还敢喊?一会儿就上课了被老师听到你还要不要命了?把你爹妈叫过来你就开心了?
日。
他臭着一张脸拿着作业本出来,一看见贺宥禹就抽了他一下。
贺宥禹一脸懵逼之外还带了点委屈,不敢置信颤颤巍巍的伸手指着江南黎,你,你打我干嘛!
你喊这么大声干嘛,生怕人家不知道你要抄作业?
贺宥禹现在才想起来他们做的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赶忙压着声音问,那作业呢,你带过来没?
啧,拿去拿去,废物,一点作业都不会写。江南黎一脸嫌弃。
贺宥禹
怒从心中来!
尼玛的,有男朋友给你写作业你很了不起是不是?贺宥禹掂着脚尖跟江南黎碰了下肩膀。
我就是了不起,有本事你也找啊。江南黎嚣张的碰了回去。
贺宥禹不再说话了。
他本来对学霸没什么好感的,觉得他们太过一板一眼了,而且他个人认为学霸多多少少对学渣会有点鄙夷,所以他也不屑跟什么学霸做好朋友处对象,但是现在,他忍不住羡慕起来,有个学霸男友,面临的就是连作业都不用写的问题啊!
对一名正宗学渣来说,还有什么比不用写作业更吸引人的?没有了!
第六十九章
刚开学学校有个升旗仪式,校前三名都要去讲台上进行演讲,老师早早让前三名着手准备演讲稿了。
这几天贺白秋也在忙这个,不过他记性好,很快就背全了演讲稿。
升旗那天江南黎站在下面看,台上三个演讲的人他都认识,除去贺白秋顾起,竟然还有那天在图书馆拦住他的郑欣怡。
郑欣怡站在台上准备演讲,眼睛紧张又期待的看向台下。
这时候台上的人万众瞩目,台下所有同学的视线基本都集中在他们身上。
找到江南黎后,郑欣怡就定定的看着他,看了会儿见他也在看什么,又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不出意料的发现对方注意力集中在贺白秋身上。
郑欣怡抿了抿唇,心里生出几分难过来。
忽然,江南黎好像注意到了她,视线往她这边一扫,她便怔住了,下意识露出个笑来,右脚往前放了放,像是要走出去的样子。
砰卧槽!台下有人发出声音。
哎呀,贺同学,贺同学你没事吧,怎么这么不小心?
台上的老师赶紧把贺白秋扶起来,贺白秋一瘸一拐的,还弯腰向老师道谢,说自己没事。
江南黎差点没忍住冲到台上去,看郑欣怡的眼神都变了。
郑欣怡也很慌乱,她在大庭广众之下绊倒了贺白秋,第一眼看的却不是他,而是赶忙去看江南黎。
而江南黎则紧张的看着贺白秋,半点目光没有分给别人的。
郑欣怡低头失落之间,终于在老师的催促下跟贺白秋道歉。
不好意思贺同学,我不知道你刚刚要过道。郑欣怡抿着唇道歉,心里还有一点委屈,她只是把脚踏出去了一点,贺白秋走路就走路,靠这么近走干嘛。
面对郑欣怡的道歉,贺白秋摇了摇头,他不喜欢郑欣怡,不想跟郑欣怡说话,也不需要她的道歉。
幸好刚刚摔的不是很重,他捂着腰缓了两下就缓过劲儿来了,当然这也得益于他穿得多,人厚实,身上并没有什么实际的伤害。
贺白秋上台演讲,就剩下顾起站在郑欣怡身边,他想了想转头问,你刚刚是故意的吗?
什么?
对方突然开口,她一时没听清。
顾起就又问了遍,你刚刚是故意的吗?
郑欣怡红了脸,咬着唇压低声音说,我不是故意的!
是吗,那你为什么突然伸脚?
这确实很令人费解。
顾起一低头恰好看见郑欣怡把脚伸出来,自然觉得她是故意的,至于贺白秋什么时候得罪了她
呵,贺白秋得罪的人还少吗?
我,我
郑欣怡想为自己辩解,又发现她根本无从说起,难道要说她刚刚看见江南黎在看她,一时太高兴了想走过去?
谁会信?
说出来她自己都不信。
反正我不是故意的!
郑欣怡委屈的红了眼眶,有些想哭,偏偏在这么多人面前,只能忍着。
她心想,顾起觉得我是故意的,那江南黎呢?他会不会也觉得我是故意的?
升旗仪式结束,台上的三位好学生向台下走去,江南黎过去接的贺白秋,郑欣怡就在贺白秋旁边,想说点什么的样子,磨磨蹭蹭间,江南黎到了。
你围着干嘛呢?让让,我们要回教室了。
啊,哦哦。
郑欣怡赶忙让开,两人头也不回的一起走,江南黎更是连个眼神都没分给她。
不知道是什么心理作祟,郑欣怡追上去了,当着江南黎的面拦下贺白秋。
江南黎眼眸眯了眯,日,这什么玩意儿啊。
贺,贺同学,我刚刚不是故意要绊你的,希望你能原谅我。
贺白秋手指有些紧张的捏着衣角,低下头一副受气包的样子,没事的,郑同学。
他说没事,郑欣怡就松了口气,正要再说点什么,江南黎开口了,不是故意的你伸什么脚,松松筋骨呢?
怼的毫不留情,一点也没有因为她是女孩子,就给她留面子。
旁边已经有同学注意到了,偷偷停下来关注他们。
郑欣怡差点被怼的哭出声,原本红艳的唇褪的颜色惨白,被牙齿紧紧咬住。
江同学,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郑欣怡忍着哭腔开口,旁边围观的人没一个站出来帮她说话的,江南黎是谁?原主江南黎在学校里可是出了名难管的刺头,虽然现在安分了些,但不少人还是不敢管他的闲事。
江南黎不想再听郑欣怡可怜下去,又不是什么人哭都能让他心软的。
他拉着贺白秋走了几步,从路人同学的空隙中离开。
郑欣怡一个人留在原地,指甲深深陷进手心。
没有人知道,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贺白秋没摔出什么大碍来,江南黎检查过后逐渐就把这事忘了,因为有别的事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天,他约了朋友去酒吧玩,结果发现夏之岩在这家酒吧打工。
做的是酒保,给他倒酒时被他认出来的。
对方现在脸上完全没有当初嚣张的样子,更多的是几分沉静隐忍,上完了酒就自己退出去了。
贺白秋没认出他,因为他自己还在专心致志的举着江南黎的酒杯跟他谈条件呢。
喝一杯,只喝一杯好不好?
江南黎单手捂着头,现在只想穿越回去把之前轻信贺白秋会改的自己一闷棍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