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君看徐慧芝的脸色估计这青凤不认帐了。
大娘,她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她死不认帐,硬说是同其他妇人一样,只拿了三件回去做。
我说琴儿记了帐,她却说那不作数,又没有按手印什么的,还说我乱诬陷她。
这人真是品行差到极点,连这布料都要贪。
景文最见不得母亲受气,当下就要去找这青凤理论。
景文站起来刚要走就被徐慧芝给拖住了,景文这样气冲冲地找去,万一碰到张茂昌岂不是又要干起架来?
何君想了想说:这件事也给了我们一个警醒。
琴儿很细心,能记下帐很不错。
但对于那些不自觉品行差的人,这样还不够规范,须得下次领多少让她们签个字或按个手印才行,到时一笔笔对账她们就无话可说。
这一次那三件就当给我们一个小的教训,估计拿是拿不回来了,但是这样品行差的人,我们这里绝对不能留。
琴儿:对,这样手脚不干净的人不能用。
徐慧芝却有些担忧。
这青凤家在这鹅湾村都是算臭名远扬的泼皮户了,我们若说不用她,万一她家人不服气被她们纠缠上了就麻烦了。
而且她们还是二叔公的亲戚,还是他介绍的,这就辞退掉,会不会太不给二叔公脸?
景文沉下脸说:这不是我们的问题,是他们那家人手脚太不干净了,这种人早点辞退为好,二叔公那里不用担心,我会去跟他说。
我相信二叔公也是明事理的人,不会这么不分青红皂白的。
于是大家最后商定由景文去找二叔公,再由二叔公转达。
景文到了二叔公家,开门见山的就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向二叔公说了。
二叔公听闻也是气得不轻,因为他平时最注重的就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当下也是对青凤一家恨铁不成钢。
这妇人真是头发长见识短,真是愚昧,愚昧之至。我一定狠狠地说她一顿,让她交出衣料。
景文:二叔公,我们也只是做小本生意的,只是因为是您老推荐的人,所以特别过来跟您老说一声,这样的人我们是不能再留的,也烦请二叔公跟他们家说一句。
二叔公长吁短叹了一会,他毕竟跟青凤家是亲戚关系,论私心还是向着他们的。
而且他也很看好景文家的这个生意,他看出这生意是有很好前途的,便还想着帮青凤说下情。
景文呀,青凤我一定会去说她的,我会责令她一定改掉这种爱贪小便宜的毛病。
你看能不能在酌情考虑下把她留下来干活,就抛开其他的不说,她的手艺还是很不错的。
这景文对张茂昌一家反感不已,这次刚好借这个契机将她辞退,又怎会再引狼入室。
景文还是很有礼貌的,为照顾二叔公的脸面斟酌着言词婉言拒绝了。
二叔公也无法,自己介绍的人品行差做错了事,也只能这么办了。
景文觉得辞退了清凤这个悍妇,就像心头上拔了根小刺般顿时舒服多了。
这边少了个人,徐慧芝她们就更忙了些。
而何君与景文也没歇着,首先菜园隔三差四就要去打理一番,还要做饲料喂鱼。
徐慧芝她们忙着做衣服,于是农活与做饭的活就由何君与景文包了。
这已经是十月份了,稻谷也成熟了。
景文家租了三亩田,因此他要去收割稻谷,何君也一起去帮忙。
收割下来的稻谷,然后要拿去舂米。
舂米是一个非常耗体力的活。
景文带何君去村里公用的舂米石器那舂米。
这石器是用一个石头做的盆,下面有一个支架,支架的一端是木棍,这个木棍可以用来舂米。
支架的另一端是人用脚踩一下这个木棍就舂一下米。
这个工具可以将稻谷变成米,在舂里面捣剩的就是康和白米。
何君见景文似乎要花很大力气踩木棍,自己也上去试了一试。
但他却没料到这个那么难踩,他只不过踩了一时辰就气喘,脚上好像也使不上力了。
景文笑笑,拍拍他肩膀让他下来,又换自己上去踩了。
这舂米速度非常慢,二人轮流一天踩下来也才舂出两三天一家人够吃的米。
三亩田出了三石米,但要上交租金八、九斗,因而舂出的米确实不多。
二人忙乎了好几天,才将米完全舂好。
按以前景文是要把大部分米拿去卖的,换银子家用。
而何君却想,现在家里接了几个大单,而且都有银子入账,也就不差这点大米去换钱家用了。
每天吃那些杂粮,主食也需要大米的。
况且容儿都是在长身体的时候就想让他吃好一点。
于是何君就同景文商量。
景文,这些大米也不算多,我们自己留着吃吧,现在我们做衣服也赚了些银子,也不差这点钱,让大家吃好一点,营养跟上,大家做活也更有干劲了,不是吗?
景文想想确实是这个理便答应了。
二人把大米拉回来了,容儿在门口玩看到二人便兴高采烈地喊。
大哥,三哥,这车上是什么呀?
何君牵起他的手笑呵呵地说:这是刚舂的大米,我们家的主粮不只是番薯和玉米了,以后顿顿吃大米、蒸米饭,又香又好吃,容儿高不高兴。
容儿听了蹦蹦跳跳地可快活了。
景文与何君刚合力把米运进灶火房,就听见门外吵吵嚷嚷的。
外面大声的喧哗声吵得徐慧芝,琴儿,王静荷、梅香婶,还有几个做活的妇人都出屋子看是咋回事。
何君在灶火房就听见外头有一妇人高亢的叫骂声,便急忙同景文也出来看个究竟。
走到门外就见青凤两手叉腰一副泼妇骂街的姿态,大叫大嚷着。
她后头站着两个脸色阴沉的男人,一个正是张茂昌,一个是张承刚。
何君心里立刻明白了,敢情是这青凤得到被辞退的通知,赶来骂街来了。
原来二叔公亲自去了一趟青凤家,狠狠训斥了她一顿,又告知她不必再去做活。
哪知青凤死鸭子嘴硬,死不承认自己私拿了布料,说是徐慧芝一家栽赃陷害。
还说他们是因为张茂昌跟张景文曾打过架,怀恨在心故意找茬将自己辞退的。
这青凤一点不反省自己的行为,反而认为被公然辞退,丢了自己的老脸了。
青凤她可咽不下这口气,便怒气冲冲地带上自家老头子和那不成器的无赖儿子上门讨要说法、闹事来了。
这何君一出现,张茂昌身子就颤抖了一下,可能上次重锤般的挨打,让他记忆深刻,心理上还是对何君有些畏惧。
就因为有点怕何君的重锤,当他母亲喊他一起来助阵的时候,他便叫了十多个泼皮无赖聚在自己身后壮胆。
同时也防止双方起冲突出手时,人多势众能围攻住何君就不怕他了。
这青凤见徐慧芝一家都出来了,马上装出一副受陷害的样子,对着周边看热闹的村民喊到。
你们瞧瞧这一家人合伙来欺负我一个妇人,硬说我偷拿她们家的布料,你倒拿出凭据来呀。你们家看着个个老实,背地里却一肚子的坏水。
敢诬陷我,我呸,那什么破布料,老娘才不稀罕,还说我偷拿,莫名其妙就把我辞退了。
今天你们不给我个说法,我可不罢休。
青凤那尖酸刻薄的样子,说着颠倒黑白的脏话,让何君大倒胃口。
这真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有,做了亏心事,还当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还反咬别人一口,他们一家真的是属狗的么。
琴儿气急,向前跨一步说道:你不要在这里乱说,明明是你私藏了三块布料,上次每人拿回去的时候我都仔细记了帐的。
青凤立即大叫:我根本没有私拿,你那个帐是你后面乱记上去的,你就是想诬陷我便在后面乱加上去的。
徐慧芝面对这个无耻的女人也是气得不轻。
青凤,你摸摸自己的良心看看,我们会诬陷你不?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这次我们已经不追究你私拿了。
但是你这样的人,我们是不能用的,现在你反而倒打一耙,上门来闹,你可真有脸。
那张承刚黑着张脸接口喊到。
我们没拿,你们别想着诬陷我们。
我们就是来讨个说法,莫名其妙就把我婆娘给辞退了,这事可没那么容易。
第49章 竟敢打小容儿的主意
这张茂昌仗着身后泼皮无赖的撑腰底气足了,上前一步发出阴森森的声音。
别敢诬陷我老娘,还敢辞退她,我要你们当面向我老娘道歉,并且收回以前的话,让我老娘继续在这里干,否则老子对你们一家不客气。
景文听了怒极,他跟张茂昌那笔帐还没完呢,现在竟敢当面出来挑衅,立马挡在徐慧芝面前喝斥。
怎么着,不客气,怎么样不客气,没见过你们家这么无耻的,私藏了还倒打一耙说我们诬陷,这样手脚不干净的人,我们永远不会用,要干上一架,你过来,我们单挑。
张茂昌撸起袖子恶狠狠地说:单挑就单挑,老子怕你个球。
景文正准备上前,徐慧芝见对方人多势众,生怕景文吃亏,死死地攥住景文的袖子不肯让他过去。
何君记起上次自己乱挥拳曾轻而易举的就将他几人给击倒在地。
现在何君见景文一人上前单挑,很担心张茂昌这无赖会不会使什么阴招,怕景文会受伤,赶快上前挡在景文面前。
我来跟你单挑。
这张茂昌已抬脚走上前了,冷不丁见何君出来挡在景文面前,顿时小脚肚子就有点颤,当下就站在那里,不敢轻易上前。
边上围着一圈看热闹的村民,其实他们都是站在徐慧芝这一方的。
因为他们都清楚张茂昌一家是泼皮无赖的本性,因而也知道徐慧芝一家是不会冤枉他们的,都私下纷纷议论定是那青凤私藏了。
但他们也只是在心里替徐慧芝家里暗暗叫屈,面上是不敢表露半分的,因为都有些惧怕张茂昌这个恶霸。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时,有好事人偷偷跑去告诉了村长。
村长本想独自过来解决这件事的,但他转眼一想,这恶霸一家平时天不怕地不怕,就连他这村长也不放眼里,唯一怕的也只能是二叔公。
于是村长又去请了二叔公。
二叔公一听,这青凤做错了事竟然还有脸去闹,当下气得手都抖起来。
他边摇头叹息。
哎,我弟弟家竟出了这样的儿媳,唉。
这会让他的上天之灵都不得安息。
青凤这边还在滔滔不绝的破口大骂。
忽然人群中有一个声音喊到:村长与二叔公来了。
青凤听到二叔公来了顿时噤声了,脖子往里缩了缩,跋扈的气焰立马没有了。
二叔公一见青凤三口子就指着他们斥责。
你们不怕臊,我可是臊得很,还在这里丢人现眼,都给我回家去。
青凤撇撇嘴临走还灰熘熘地嘟囔着。
二叔公,您老胳膊肘走净往外拐,帮着外人不帮家里人,这事可没完。
张茂昌碍着二叔公在场不好发作,他狠狠瞪了何君与景文几眼,然后对身后的无赖泼皮一挥手。
咱们走,哼,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走着瞧。
何君心忖还敢自称君子,简直就是无耻恶霸。
村长:好了,没事了都散了。
村民原以为能看到一场精彩的干架,却不料等到这样的草草收场,都有些悻悻地散开了。
二叔公做过几年私塾先生,但他也是个迂腐的老思想。
他最注重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
对于青凤一家上门来闹,二叔公也觉得过意不去,便对徐慧芝一家颇感歉意。
所幸徐慧芝一家事非曲直分得很清楚。
这是青凤一家无理其闹,又不关二叔公的事。
好在事情终于解决了,总算拔掉了青凤这一个麻烦的大刺,这让何君总算放下心来,接下去就可安安心心地扩展自己的生意了。
这青凤一家气冲冲地回了家,青凤将一肚子气撒在张承刚身上。
你这个老头子半天不吭声,合着就我一老娘们在那干嚎。
那二叔公老不死的竟帮着外人,这就被别人欺负到头上来了,她们说开了我就完事了,老娘这辈子还没受过这么大的气呢。
张承刚非常惧内,只得和着她说:别气,气坏了身子可不好,让他们先得意几天去,以后有时间我们再慢慢跟他们算帐。
张茂昌粗声粗气地说:我跟那两王八蛋的帐都还没算清楚呢,现如今又欺负到娘的头上来了,等着瞧,我一定要把他们家搅乱了。
青凤黑着一张脸:对,想办法慢慢搞垮他们,整死他们。
这段时间天总在下雨,好不容易放晴了一天,容儿就吵着徐慧芝要去山上采野果吃。
徐慧芝与琴儿都在赶工准备过几日把衣服做好、绣好,好让何君与景文带去县里。
两人都忙得不可开交哪里有空,而景文与何君也忙着去菜地松土、锄草、捉虫。
他们还得做大量的鱼饲料,现在池塘的鱼已经到三龄了,条条食量都大了,这饲料一次就得做好多。
何君是准备过几日把鱼与蔬菜一起带去县里卖的,因而何君与景文也没时间陪容儿了。
徐慧芝怜爱地摸摸容儿的头。
乖容儿自己在门口玩会去,娘太忙,等忙完了我一定带你去山上搞野果。
小容儿心里有些委屈巴巴的,撅着个小嘴巴跑到门口。
容儿虽不开心,但他却懂道理,大人们在做事还是不去吵了。
容儿蹲在门口无聊地看小蚂蚁搬家,这时景行回来了。
这王木匠带王静荷去邻村看望一生病的亲戚去了。
王木匠是别的村入赘过来的,他家儿子多又穷得叮当想,没有哪个姑娘家敢嫁给他们家。
刚好王木匠的公公只有一个女儿,舍不得她嫁出去,便想招个上门女婿。
但是一般百姓家里都不喜欢自己的儿子去给别人当上门女婿,总觉得低人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