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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必,我信你。覃长昕截住话,摸了摸她的猫耳朵,柔声道,暂时不懂也无妨,你只消知道,我会对你好,便足够了。
  林烟雨:
  她恨不得一头扎进水里溺死得了。她哪是不懂,是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那你之前突然向我借画本,是为了研究怎样做才算对我负责?事已至此,林烟雨索性也摊开来问个明白。
  她此刻正靠在覃长昕怀里,看不到对方的表情,只知小姑娘的呼吸声稍稍有些不自然,也许是因为想到画本内容而害羞。
  是,但画本里所绘的诸多范例良久,覃长昕才轻声评价,未免过于直白,我们并不适用。
  林烟雨心想适用才是见鬼,嘴上则附和道:那你看着办吧,反正在人界由你说了算。
  她母单二十三年,在感情方面的经验基本是从小说里看来的,和小姑娘半斤八两。
  覃长昕笑而不语,拍了拍她的后背,放她回到原位坐好,接着拿过置物架上的木勺,舀起已经开始变凉的水,浇在自己头上。
  林烟雨忙抢走木勺,边掐火诀边道:水凉了,等我热一热你再洗头,不然对身体不好。
  覃长昕怔了怔,感到水温飞速升高,才慢半拍似的道:多谢。
  在诡异的氛围里沐浴完,二人出浴更换衣服时,四目相对,不免要往对方身上看,于是又陷入沉默。
  林烟雨本来其实没什么感觉,上辈子她在户外执行任务时,经常和同行的队友们去河里洗澡,反正都是女性,没什么好避的。
  但她只要想到覃长昕会成为只和自己处一辈子的枕边人,再看小姑娘时,就浑身不自在,却也说不出缘由,只能用换衣服来掩饰尴尬。
  先前她们去见覃家主时,林烟雨穿的是覃长昕给的绿色法衣,用来表明妖侍卫的身份,现在则换上了来人界后新买的毛绒滚边红袄。
  她还是不太习惯穿古代的衣服,虽然能用衣带打出漂亮的结,但衣服穿在身上,总觉得哪里别扭。
  今天不用也不能外出,林烟雨拍了拍衣服,想着敷衍一下就算了,谁知她刚要离开浴室,就被覃长昕拉住。
  不习惯穿人界的衣服,可以找我,我帮你穿。覃长昕道,但不要胡乱穿完就算了。再怎么说,你也是妖界少主,身份尊贵,合该穿着得体。
  林烟雨想了想,转过去道:那你帮我的时候,顺便告诉我要诀吧。你们人界的衣服好看归好看,但是穿法好复杂。
  你只是不习惯。覃长昕勾起唇角,等习惯了,我再给你定做些更好看的衣服。
  林烟雨没想到她还要给自己定做衣服,不好意思地低头嗯了一声,默默看她解开衣带,听她讲人族的服饰穿搭。
  穿戴整齐后,覃长昕带林烟雨走入静室,关紧门窗,并设下隔绝外界的屏障,燃起灵气蜡烛照明。
  今日不得外出,我们闭关一日。放好蜡烛,覃长昕坐下道,昨天你说的那些协作技巧,皆是建立在熟悉彼此的基础上。趁现在无事,我们先度过磨合期,等过了家祭,回到窥玄书院,一起外出执行任务时,也能从容些。
  林烟雨没意见,也想不出比这更好的活动,当即欣然应下。
  她们搬来蒲团,盘膝对坐,双掌相抵,闭目静心,交换起彼此的内息。
  所谓的磨合期,既要熟悉对方的脾气与习惯,也要熟悉对方的内息。妖侍卫和除妖师因着能够互相用对方的内息,磨合时,就多了一个互渡内息的修炼环节。
  说是互渡,其实只是定下主仆血契的双方将彼此的内息引入自己体内,久而久之,除妖师可以使用妖侍卫的妖气,而妖侍卫也可以使用除妖师的灵气,在战斗中可以发挥得更好,或是用来应对特定的紧急状况。
  林烟雨上辈子并没有类似的经历,起初还有些紧张,毕竟她与覃长昕的内息属性截然相反,她属火行,覃长昕则偏向水行,她生怕自己的内息入体后,会伤到覃长昕。
  但在真正开始之后,她发现小姑娘直接借助主仆血契的束缚,将自己渡过去的妖气用灵气牢牢包裹住,并以丹田为磨合场所,引着她的妖气在丹田内缓缓周转。
  她虽然闭着眼睛,但仍能感应到小姑娘在强忍疼痛,不禁想将妖气收回来一些,别让小姑娘太难受,谁知妖气却始终突破不了周围的灵气,她越想抽离,反而越让覃长昕难受。
  注意到这一点后,林烟雨赶紧放弃,乖乖将妖气缩为一团,任覃长昕的灵气领着它一点点转圈。
  覃长昕的适应能力很快,不多时,就控制妖气与灵气离开丹田,沿着经脉缓缓往上,经过五脏六腑,又到识海,在体内各处留下林烟雨的气息。
  当两团内息到达她的识海时,林烟雨只觉眼前一阵恍惚,覃长昕的记忆如同潮水般袭来,走马灯似的在她眼前闪动。
  除妖师可与妖侍卫互相共享记忆,但无论哪一方都必须主动,才能让对方看到自己的记忆。
  林烟雨感动不已,意识到小姑娘对自己的信任,便去仔细查看那些记忆。
  只是这些记忆闪动的速度太快,林烟雨也不知道强行留下哪部分进行细看,会不会对小姑娘有不好的影响,只好看多少算多少,不刻意去记。
  可看着看着,她忽然感觉一段记忆的违和感非常重,下意识多留意它一阵,顿时大吃一惊。
  她以覃长昕的视角,看到自己倒在血泊之中,腹部赫然插着一把剑!
  看清这一幕,林烟雨只觉脑部一疼,像是从灵魂深处传来细密的针扎感,没一会儿,她就失去了意识。
  申时三刻,风家门口。
  一名白衣女子停剑于此地,落地收剑,从狐裘中伸出手,轻轻叩了叩门。
  寒风拂面,她下意识将兜帽扯紧,却还是吸了冷风,忍不住掩口咳嗽起来。
  庄师姐!
  她咳嗽时,面前的木门吱呀一声打开,风纤尘忙出来将她搂住,边为她拍背顺气,边将她搀扶进去。
  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今年不回来吗?到了待客殿,风纤尘给女子倒了杯热茶,点燃火盆为她取暖。
  缺了一味药材,记得家中有,便回来取。女子声音听来虚弱,却不急不缓,可刚说完话,便忍不住又咳嗽起来。
  风纤尘急道:你缺什么药材只管飞鸽传书告诉我,我可以给你带回去呀!这寒冬腊月的,你还御剑过来,身体要不要了?
  女子定定地看着她,忽而微微一笑,抿了口热茶,抬眸轻声道:想你,便来了。不欢迎么?
  你风纤尘的怒意全被她这一笑化解,一时间说不清情绪。
  她想了又想,绕到女子身后,环住她的颈子,将整个人挂在她身上,凑在她耳畔,没好气道:庄静为
  嗯?
  你跟画本学坏了,会撩人了!
  撩你又如何?庄静为捂住她伸来的手,冰凉的体温碰得风纤尘低哼一声,你自己说喜欢如此,我才特意去翻阅那些画本哼,都不是什么正经内容。
  风纤尘一秒闭嘴,怂唧唧地任她摩挲自己的手指,良久才问:覃家邀请了我们去参加家宴,舅舅不想见覃家主,咱家就多了个名额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呀?
  庄静为不假思索地点头:来都来了,索性去长昕那里蹭顿饭也好。
  酉时一刻,横玉楼内。
  夜遥知蜷缩起身体,轻轻触碰肩上的牙痕,垂眸谢罪:遥知粗鲁,还请主人责罚。
  这不是已罚过了么?杨横玉懒洋洋地伸手,在她肩上痕迹处一摁,摁得她低哼一声,怎么,你嫌不够?
  夜遥知正要说话,感到自己的尾巴被她握住,轻轻捋了捋,脸顿时一红,抿了抿唇,保持沉默。
  主仆二人相卧良久,杨横玉忽道:你没侍奉过你家少主?
  夜遥知摇头,不假思索道:她只爱看画本。
  只爱看画本,却将我妹妹掳回妖界?杨横玉似笑非笑,有意思。不过你这手法生疏到差点疼死我,确实不像有过侍奉经历的侍女,我姑且便信你罢。
  她将夜遥知拉起来坐好,唤出一只白瓷酒瓶,不由分说塞过去,陪我喝酒。
  夜遥知小心地捧着酒瓶,却没打开,默默地看着杨横玉取出另一瓶酒,仰头痛饮。
  遥知不会喝酒她小声。
  这便是对你粗鲁的惩罚。杨横玉放下酒瓶,眼底微微泛红,是你主动求来的,没有不喝的道理。
  夜遥知只好喝了一口。
  佳酿入喉,绵而细腻,虽是冷酒,但进到腹中就生出暖意。
  见她每次都只是喝一小口,多喝几口还要缓一会儿,杨横玉不满地眯了一下眼睛,却也没强求,专心喝自己的酒。
  喝完,她拿着酒瓶与夜遥知碰了碰,手指飞速将两瓶酒调换,将夜遥知喝剩下的酒喝了个干净。
  后半夜,穿云楼卧室。
  林烟雨睁开眼时,只见烛光摇曳,覃长昕背对她坐在桌案旁,正翻着书。
  咱们什么时候结束的?林烟雨揉着眼睛坐起来,边问,边检查体内情况。
  她记得内息互渡是白天开始的,可她中途不知怎的就失去了意识,等恢复意识醒来,已经是夜晚了。
  四个时辰前。覃长昕合上书,走到卧榻旁坐下,面色凝重地道,你的魂魄有些不稳,好在对内息流转的影响不算大,你昏睡过去之后,我便借助主仆血契中止了内息互渡。
  魂魄不稳?林烟雨摸了摸有些酸胀的脑袋,猜测可能是自己和原主的魂魄还没融合好,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嗯,比较棘手。覃长昕道,你若愿意去风家,我倒是可以请风纤尘的舅舅为你瞧瞧。
  我不要紧,风家暂时还是算了吧。林烟雨摇头,除却不想面对上一辈遗留的恩怨,她更怕被风纤尘的舅舅扒掉穿越者这个马甲。
  风纤尘的舅舅风明赤,是专修精神类法术的银昙阶除妖师,她着实不敢赌。
  见她一直捂着脑袋,覃长昕忙问:睡得着么?若是睡不着,我去点些安神香。
  不用不用,小问题。林烟雨摆手,目光越过她,看向不远处的桌案,这大晚上的,你在看什么啊?
  她话音刚落,就看清了那本书的封面当真是令人看了就意乱的一幅画。
  没什么。覃长昕保持微笑,身体却缓缓倾斜,试图挡住林烟雨的目光。
  林烟雨:
  作者有话要说:  林烟雨:小姑娘还是不太聪明的样子【沉默】
  2021.3.31修,增加伏笔,调整副cp剧情。
  第27章 区别对待
  为了不让小姑娘尴尬, 林烟雨看破不说破,平静地噢了一声,又躺回。
  那你别看太晚, 注意休息。
  林烟雨刚闭上眼, 只觉一片阴影罩来。她到底怕小姑娘又跟着画本学些奇怪的知识,不得不睁开眼。
  覃长昕正朝她微微倾斜身体,见她睁眼, 忙又坐正。
  你这是做什么?林烟雨忍不住问。
  瞧瞧你睡了。覃长昕答得面不改色,耳朵却红了。
  林烟雨注意到她的耳朵,闻言脱口道:想等我睡熟了, 又回看一个通宵的画本?
  她真怕一觉醒来又看到小姑娘顶着黑眼圈,不等覃长昕开口,一把将人拽近,摁在榻上警告道:明天是家祭, 你不怕杨横玉她们搞事?法器不想要了?快睡!
  覃长昕本还想哄她先睡, 然而对上林烟雨严肃的目光, 她顿时抿紧了唇, 不声不响地脱鞋袜和保暖外袍,朝烛火一弹指, 在一片黑暗中钻入自己的被窝。
  她睡得又乖又安静, 林烟雨却更加不安,探出头悄悄靠近, 仔细观察起来。
  猫的夜视能力极好, 她很快就发现覃长昕将眼睛睁开一条缝,与她对上目光时,又赶紧闭上。
  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安稳睡觉的。
  林烟雨也不揭穿,就耐心盯着覃长昕。她刚睡完八个小时, 清醒得很,正好监督小姑娘休息。
  接下来,她就在半个小时内看到覃长昕睁了六次眼,每次都是一和她对视就闭上。
  最后还是林烟雨忍住,伸手轻轻捏了一下覃长昕的耳垂,好气地问:你也不嫌累啊?
  你为何不睡?覃长昕小声反问。
  我睡饱了。林烟雨如实答完,又问,你在窥玄书院上学的时候,难道也像这样通宵研究典籍?
  偶尔会。覃长昕道,但夜里有掌管纪律的长老会来查寝,倘若发现有人挑灯夜读,整个寝居都要被罚。
  那我也得罚你点什么,不然你总得通宵。林烟雨半开玩笑半认真道,就罚你抄画吧,还要当着我的面抄,怎么样?
  覃长昕不说话了,林烟雨看过时,只见她用被子遮住了整张脸,看不出是什么情绪。
  林烟雨撇了撇嘴,把手缩回被中,刚闭上眼,就听覃长昕的声音闷闷地道:亏你想得出来。
  不情愿归不情愿,小姑娘还是乖乖睡到天明。
  家祭当天,酉时之前其实也什么活动,覃长昕索性陪着林烟雨喂马。
  马还是那匹从妖界带出来的马妖,通体乌黑,毛色油亮,虽然开了灵智,能听懂人语,但因为修为不够,既不能说话也不能化人,平时在妖界不是当坐骑,就是拉车。
  林烟雨拿着一把干草喂马,边喂边问:你要吃别的吗?黄豆胡萝卜感兴趣吗?
  马咴咴叫了两声,突然抬起蹄子,在地上写了一个肉字。
  林烟雨:
  该说不愧是妖吗?一般的马匹可吃不了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