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汽车没有条件,那学医总不难吧?
只要开口跟他岳父说一句话的事,这种小事他都不愿意帮帮家里,不愿意帮帮他几个侄子,白术教林志军兄妹俩是教,教自家亲戚更是应该的,林永成两口子都不提这件事?
林永成又要背负骂名了。
“那个小畜……”想起林永成骂他老畜生,最后一个字他又憋回去了,只能换个骂法:“那个白眼狼!我们没想到,他也没想到吗?他走南闯北,见过的、听过的比我们一家十几口还多,我们想不到让孩子学医,他能想不到?他就是不想帮!”
老两口气得吃不下饭。
两个儿媳妇都没吭声,反正这种事不用自己开口。
如果能讨到好处,也是落到自家孩子头上,不会便宜了别人,老两口愿意找林永成去闹,他们求之不得。
……
林家老两口拉不下脸,队上不少人舍得下脸面。
对那些求上门的人,白术来来回回就是几句话:“永成回县城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学开拖拉机
要有拖拉机,他跟公社那边说不上话,就算愿意教,也是有心无力。”
想开拖拉机?首先你们要有拖拉机。
没有装备,还学个屁啊?
再说了,正主不在家,找他们有什么用?
公社的拖拉机也不是谁都有面子去借,就算借到了,他们还得自己掏腰包付油钱,还想占公家便宜吗?
找上门的人被白术几句话就打发了,他说得很明白,不是林永成不愿意教,是他们没有这个条件。
你都没有拖拉机,让他怎么教?又拿什么教?
自己没条件说个屁啊!!
村民们无功而返。
林永良被推上风口浪尖了,一夜间就遭了不少人眼红。
眼红有什么用?人家有个能耐的爹能借到公社的拖拉机,自己有这个命,正好林永成又愿意教。
林永良惦记着林永成透露的消息,他和林长进亲自去了趟红康公社,那边修路急着找拖拉机司机,他们父子两个跑了一趟,这个工作就定下来了,只等那边开工,他就能去上班了。
每个月工资还不少,足足三十六块钱!
父子二人激动了好一阵。
又踩着自行车回家。
快到村口了,林长进怕儿子出去显摆,还不忘交代:“工作的事,你给我憋着。这种时候别节外生枝。”
“爸,你就放心吧!”林永良也不是个傻的,“我肯定不会显摆。等以后有机会,我再教教大哥和二哥。”
“教你哥哥……永成那边?”
“你放心,永成心胸宽着呢。”
林长进也心动了,可还是摇了摇头。
“永成心胸宽广是他的事,咱们还是要守点规矩。答不答应是他的事,你连问都不问一句,人家心里能舒服?你问一下他的意思,也是尊重他这个师父。你啊……太年轻了,人情世故方面还是差了点,还得跟你爸学学怎么做人。”
林永良点头表示,“爸你多教教我。”
回到上林大队,林永良听他爸的话,把工作的事捂得死死的,除了他老婆,连家里的孩子都不知道。
村民们酸他,他也只是笑笑,随便他们怎么说。
技术学到了就是自己的,他们再眼红也轮不到他们,除了眼红,
他们还会什么?他们什么也不会呀!
白术一家冷眼看着。
有林永良吸引火力,也没人关注他们一家人了。
很快,半个月就过去了。
这半个月里,白芨去了趟县城医院考试。
半个月后林永成回了趟家,先是带来白芨考上县城医院的好消息,又告诉他们院子已经找到了,让他们把家里要带的东西收一收,三天后他借矿上的车来搬家。
小白果这才知道要搬家了。
她还有过片刻的茫然,怎么突然就要搬家了?
她好像错过了什么重大消息。
要搬家了,家里陷入忙碌中。
白术特地买了几个筐装东西,粮食之类的东西全部带走,然后就是锅碗瓢盆和铺盖了,但这些东西还要用两天,搬家当天才要打包,家具那些大物件不用带,林永成已经准备好了。
以后又不是不回来了,大物件没必要搬走。
但零零碎碎的东西也不少,收拾起来也很麻烦。
搬家的事,白家隐瞒得很好,一点消息都没有走漏。
直接搬家的前一天下午,白术把林志军兄妹俩个喊到家里来吃饭,吃完这顿饭,白术才跟他们道明。
“明天,我们一家就要搬去县城了。”
林志军兄妹二人惊讶极了,这个消息太突然了。
俩人都有点回不过神来。
林青妮小声问:“明天就走了吗?”
“对,明天早上就走。”顿了下,白术又说:“我教你们的东西,你们也别丢了。当初答应你们的事,都算数。采了药,自己炮制好,你们永成叔叔每个月会回来一趟,你们可以把炮制好的药材交给他,等他下次回来,会把钱给你们。”
兄妹二人神色恍惚,还有点傻愣愣的。
他们原想着跟白大夫多学点东西,以后当个出息的人。二十年后等姐姐回来了,他们就能给姐姐当依靠,再也无人能欺负他们姐弟妹三个了,却不料,白大夫一家要进城了。
白家搬家的事,对兄妹二人无疑是个重击。
一下子就击碎了他们的美梦。
白术好心提醒了一句:“你们都到了该上学的年纪了,也快开学了,如果有条件的话,我希望你们可以去上学,多少也
要识几个字。不识字的话,在学医这条路上走不远,以后连药方都不会开,最多当个采药人或是在乡下当个赤脚医生。”
言尽于此,听不听得进去,就是他们自己的事了。
读不读得起,也是他们自己的事,白术不会资助他们,更不会小看他们,如果供不起两个人读书,可以一个人读书,再教另一个人识字,也不指望考出去,只是不能当文盲。
他们家没有大人,但跟着他有一段时间了,也见过他处理药材,就看他们学到多少,自己努不努力了。
如果不努力,就当白教了他们。
好在是顺带的,他没有什么损失,只是可惜了他们自己。
……
第二天早上,林永成开着一辆车进村,立刻惊动了村口的几户人家,都跑出来看热闹,他们还是第一次见林永成开车进村,就有人想来套关系了,这是现成的汽车啊!!
如果能跟着林永成学开车,那该多好?
林永成刚下车,就有三个叔叔辈的人过来了,两眼放光地围着汽车转了两圈,他们的眼睛越来越亮。
见状,林永成也只是笑了笑。
三个叔辈的人就来说好话。
“不愧是汽车,就是气派!永成侄子开着汽车来,就更气派了。不愧是咱们老林家最出息的后生仔。”
一开口就是老林家,好像他们和林永成关系很近一样。
“大狗叔说笑了。”林永成摇了摇头,“矿上的车,我给矿上交了二十块租金,租了这车用半天,哪是能随便开出来的?”
二十块钱是他夸大了。
他去运输队借车,那边是让他开走就行,但林永成还是付了租金,以免留下把柄,以后会是个隐患。
他交了三块钱意思一下。
运输队队长还说他谨慎过头了。
一听二十块钱,只是租半天的钱,大狗叔脸上的笑容就淡了下去,他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二十块只是半天的租金,一天就是四十块钱,这也太可怕了,谁家顶得住?
他搓了搓手,讪笑道:“你们矿上可真赚钱。光是拿车子出租,一辆汽车每个月就能赚大把票子了。”
原本想让林永成教他儿子开车的事,也开不了
口了。
汽车可比拖拉机复杂,一天租车的成本就要四十块了,谁知道要学多久?如果要学一个月,那就是一千二百块。
且不说他拿不出一千二百块,万一租了车也学不会呢?
那钱不是打水漂了?!
算了算了,赶紧打消念头,不该做的梦还是别做了!
“矿上的车不是谁想租就能租的,也不是想租就能租到的,麻烦着呢,还要求爷爷告奶奶。”林永成还在笑,又说:“如果不是家里急着要用车,我也不会豁出脸去租车。”
另两个叔辈也不敢开口了。
四十块一天的租金,光是想想这笔钱,他们就冒冷汗了。
谁还敢说学车的事?家底没那么厚啊!!
学汽车的事不敢提了,但拖拉机好学啊,林永良才学了两天就学会了,他们家儿子绝不会比林永良差!
“永成,叔想求你个事。”
“海子叔什么事?!”
“就是……你那几个不争气的兄弟想学开拖拉机。”
“这点小事?”林永成一副这根本不是事的样子,直接给他们出了个主意,“你们想办法借辆拖拉机,再买两包烟,割两斤肉,把礼送到永良兄弟家,让永良兄弟教就是了。我住在县城,时间摸不准,永良兄弟住在队上,你们想找他也容易。”
他直接推到林永良头上了,反正自己不经常回来。
就算他们能借到拖拉机,也逮不到他。
林永成自认为不是什么坏人,但绝不是好人,前段时间小白果的事不管是谁造的谣,那些传谣言的人没有去他们家确认过真假,就跟着传谣言了,还想找他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