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当天出这种事,他心里能舒服就见鬼了。亲娘子也不高兴,这对新婚夫妻在结婚当天就开始互甩脸子了。
他们人一到,林长进就在招手了,“自强,你来了。”
路上的哥哥本来还在装死,一听林自强来了,他马上就睁开眼,先倒打一耙了,他躺在地上痛哭流涕。
“姐姐,姐夫,你们才来啊。”
“你们村的人太野蛮了,那个人我都不认识他,才打了一个照面,他就按住我一顿打,太欺负人了。”
“我被打得站不起来了,我现在身上哪里都疼。”
“还有小弟,被他踹到田里了。也不见人拉他上来。”
林长进和周围的村民冷着脸,静静地看他表演,林自强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过,一看众人的表情,就知道这货在骗他。
林自强不信,但他媳妇信得不要不要的。
心疼得眼泪哗啦哗啦地流,她蹲在地上想扶弟弟起来,结果她弟弟不肯配合,她去扶,她偏要躺着。
“大弟,姐姐扶你起来。我们去看大夫。”
大弟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又瞄了林自强一眼,总觉得姐夫看他的眼神凉飕飕的,和他想象中不太一样。
按理说,小舅子被人欺负了,他总该替他们出头吧?
他现在是什么表情?
怎么跟周围的村民一样,一副冷眼旁观的样子。
他又继续哭。
“姐姐,姐夫,你们先把小弟捞上来吧。那么冷的天,他还在躺在坡下,不知道受了多少罪,你们快救他上来吧。”
新娘子把眼泪一抹,“大弟,你别急。”
她转身去看田里的小弟,看到小弟躺在水田里,无助地伸着手向她求救,她的眼泪又滚了下来。
“小弟……你怎么样了?”
田里的小弟胸口闷得慌,喊不出来,只能招手。
新娘子就更急了,周围都是不认识的人,她只认识林自强一家人,她回头抓住林自强的裤腿向他求助。
“自强,你快帮帮我小弟吧,那么冷的天他躺在水田里,这么躺着要出事啊。你快拉他上来吧!”
林自强根本不信大舅子说的,林永成不是那种随便打人的人,如果不是他们先惹事,怎么可能一个照面就揍人?
再看周围的村民一脸嘲讽,他的话就更不可信了。
他只是提醒了新娘子一句:“结婚的日子,你别给我哭。你弟弟在今天搞事,又见了红,本来就很不吉利了。你还在这里哭哭啼啼的,这日子你还想不想过了?”
不是他迷信,他们这里是有这种说法。
结婚当天搞事又见了红,结了婚这日子也不会好过。
林自强心里膈应得很,但媳妇是自己娶回来的,还是要问清楚两个小舅子干了什么,如果太过分,这日子就别过了。
他可不想要两个祸害小舅子。
新娘子把眼泪一收,“我不哭了,你把我小弟捞上来吧。他才十五岁,还是个孩子,他受不了冻啊!”
林自强他妈忍了又忍,终于忍无可忍了。
“长进叔,究竟发生了什么?大喜的日子闹这么一出,我们一家人心里都不舒服。我不信永成会无缘无故打他们!”
如果是无缘无故打人,周围的村民也不会冷眼看着。
至少会把田里的人捞上来。
那么多人围在这里,只有他们一家人一无所知。
林长进冷笑出声:“你们这个亲家没结好。你也说了是大喜的日子了,自强这两个小舅子就没你们家考虑过。跑到咱们村来送嫁,还抢咱们村的狗。抢狗也就算了,还打人家小孩。”
林自强一家人都瞪大了眼睛。
这也太不是东西了,抢人家的狗,还打人家小孩。
不用问那个小孩是谁,他们已经猜到了,肯定是林永成家的小闺女,她时常带着一只小肥狗到处跑,他们肯定是盯上她那条小肥狗了,抢狗已经很过分了,还打人家小孩子?
不打他们打谁?!
打死都活该!!
林大壮又补了句:“不光打小孩,还把人家孩子一脚踹到坡下去了。田里还有个坑,你们可以看看。”
林自强家的人低头看去,田里还有个坑和几个脚印。
“作死哦!对五岁小孩下这个狠手,是人吗?”林自强他妈气得脸都绿了,手都在抖,“这个亲家我们家高攀不起,退婚!今天就退!不退的话,以后要是有了孩子,孩子去外公外婆家亲戚,不得被他们家欺负死?这个儿媳妇我不要了!”
林自强他爹也说:“这婚不结了,必须退!”
结婚当天搞事情,他都嫌晦气。
还有更晦气的,儿媳妇的弟弟又毒又坏,五岁小孩都能下狠手,他们家万万不敢和这种人家结亲。
新娘子一听就急了,“结了婚还怎么退?我已经是你们林家的人了,现在说退婚是不可能的。”
“有什么不可能的?你们只是办了酒,还没有进洞房,还不是自强的人,怎么就不能退了?”林自强他爹说:“这种做贼的亲家我们要不起,等会把你带过来的东西收拾一下,你的东西都带回去,把我们林家的东西带回来。”
“你们想结就结,想退就退,有那么好的事?”
“退婚是为你好,不退婚你在我们家也没有好日子过!”
别说没有好日子过了,那边的亲家他们都不想走动了,两个快结婚的大男人打一个五岁小孩,这种人家能是好人家?
林自强他爹就说了:“你不想退婚也行,不退婚就跟你那个贼窝娘家断绝关系,也断绝往来。我们家不认做贼的亲戚!”
新娘子气得干瞪眼,她还是相信自家弟弟。
她两个弟弟都是老实人,周边的人全是上林大队的人,他们当然是帮着自己村的人,说话也是向着本村人。
林自强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看到一个看热闹的村民,这人是来村口挑水,见这边人多热闹,就凑了过来。
这不,扁担他还扛在肩上呢 !
林自强朝他伸出手,“叔,你的扁担借我用一下。”
那个村民朝坡下瞄了一眼,“你要扁担拉你小舅子吗?”
“不是,让他躺着吧。”林自强接过扁担,就朝大路上躺着不动的小舅子呲了下牙,“我来收拾一个丢人现眼的东西!”
破坏了他的喜事,这口气他咽不下去。
就算退婚,也只是把自家送出去的东西拿回来,再把新娘的陪嫁送回去,他办酒席的损失呢?他丢过的脸呢?
有这样的小舅子,是真的晦气,这个亲他不想结了。
今天的事情已经够晦气的了,他不想晦气一辈子。
林自强拎起扁担,对周边的人说了声:“大家让一让,今儿不光是永成叔的事,也是我的事。我的婚事被破坏了,一家子的出钱出力,心血白费了。不出了这口恶气,我就不是人!”
幸好发现得早。
之前媒婆吹得天花乱坠,说他们家两个小舅子都是老实人,岳父岳母也是明事理的人,他们全家都信了。如果不是今天这一出,以后两个小舅子闯了祸,自家也要跟着倒霉。
至于新娘子,她偏向她弟弟没有错,也不怪她。
只是这门亲事要黄了,这个婚他不结了。
周围的村民赶紧退后,林长进几个大队干部也不阻止,新婚当天遇到这种小舅子,换了谁不生气?
新娘子一看就急了。
“自强,你别冲动,有话好好说。可能有误会呢?我两个弟弟都很老实的,他们不会欺负小孩。这里离村口那么远,有谁亲眼看到?咱们上他们家对质,把事情说清楚。”
林自强回头瞥了眼,“妈,嫂子,把她拉到一边去。”
他妈和他嫂子赶紧把新娘子拉开了。
林自强提着扁担就揍人了,他用了狠劲往腿上抽。
“丢人现眼的东西,在你们齐田大队丢脸也就算了,还跑到上林大队来惹事?害得老子跟你们一块丢人!”
“今天不抽死你,老子就跟你姓!”
他几扁担抽下去,地上的人也不装死了,痛得他扭曲着一张脸,正在满地爬,林自强就追着他打。
“哇嗷——”
“你别打了!你别打了!”
“呜呜呜呜,姐姐快救我。”
新娘子也哭花了一张脸,看着自家弟弟挨打,她也哭着替他讨饶,只可惜,她被林自强他妈和他嫂子死死地按住,她帮不上忙,林自强也不听她的,一门心思想出口恶气。
就凭林自强打小舅子这股狠劲,就算不退婚,新娘子也不会安心跟他过日子,当然了,他也没想跟她一块过了。
只是气自己一家人被蒙蔽了,又跟着丢脸了。
白术不知何时出现的,他站在人群后面,听着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也弄清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他脸上几乎没有表情,有林永成和白芨照顾小白果,他没有急着赶回家,只是站在人群里静静地看着林自强把他小舅子打得满地打滚。
林自强也是个狠角色,扁担都被他打弯了。
林长进和林大壮看着血水渗了出来,地上的人喉咙都喊哑了,他连爬都爬不动了,才意识到不对劲。
林大壮上去拉住他,“自强,差不多可以了。”
腿都打折了,再打下去要出事了。
气归气,但为了这种狗东西赔上一条命不值得。
林自强打红了眼,他恨恨地咬牙切齿:“为了今天,我一家人付出多少?我们出钱又出力,今天还请了那么多亲戚来。全被这两个狗东西给破坏了,我一家人跟着他丢脸!”
林大壮只能安抚,“别气了。回头找他们家赔钱。”
不是钱的问题,是他们家为了今天付出的心血,他爹娘还有他爷爷奶奶,一个个都盼着他娶个好媳妇。
现在他自己脸上无光,家里的长辈也跟着丢脸。
林自强又盯上田里的人,“还在装死呢?他最好这辈子都别上来。他敢上来,我也打断他的狗腿!”
大成子拿了麻绳过来,但没有把田里的人捞上来。
听了林自强这番话,大成子眼前一亮,马上就想抛下绳子去捞人了,林大壮立马瞪了他一眼,让他别搞事。
田里那个冻了那么久,如果再打断腿,可能会丢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