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起听了顾炎火这话,见顾炎武一脸的斩钉截铁模样,仿佛已经是对吴三桂的举动了然于胸。
李起不由得是有些吃惊,心说这顾炎武也从未认识吴三桂,对吴三桂的品性也都不知道,他怎么就凭着自己简简单单的三言两语,就能够如此这般下了判断,并且还如此笃定。
“敢问先生,你为何如此这般肯定,要知道这吴三桂如今背负“卖国贼”的骂名,此时已然成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而放眼天下,唯一可以容他有栖身之所的地方,也就只有那清廷鞑子了,若是他离开了鞑子的庇护,那他又将去往何处?“
面对李起的疑问,顾炎武只是微微笑一笑,而后说道:“殿下有所不知,这吴三桂如今整个家族也就只有他一人存活,其余人全部是被李自成杀死,可谓是举族皆灭,独存他吴三桂一根火苗。
说此时的吴三桂无根无蒂,乃是无根之水,一点也不过分,这样的人最是无所顾忌,一旦心中有了决定,便再也没有什么是可以牵绊住他的了,所以这样的人最是反复无常。
再反观鞑子,这鞑子乃是尔倪小邦,但竟有那侵吞我汉家江山之妄念,这无异于蛇吞大象,
这样的势力,对一切他所不能完全掌控的力量,他都是极其的担心和忌惮,即便是向他们投诚归顺的人,他们也一定会小心设防,处处掣肘,生怕这些人再临阵倒戈,
若真是再度出现复叛的情况,后果是鞑子所不能承受的。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这满清鞑子在用吴三桂的时候,那也是边用边打,可谓是右手打个巴掌,左手给个甜枣,妄图以这样的恩威并施的方式,将吴三桂控制和收服。
但是鞑子却是忽略了一点,那就是吴三桂何许人也,堂堂吴祖两家扛鼎人物,那心气岂是一般人所能比拟的,
当鞑子在对吴三桂施以连消带打,恩威并施之际,种种细节必然在吴三桂心中产生怨恨,慢慢的,随着这种怨恨的与日俱增,最后必将不可收拾。
然而以吴三桂现有的兵力人马,要想直接在鞑子内部造反起事并且取得成功,这也几乎不大可能,
所以他必定要寻找时机,带着自己的人马出走,到时候,只要有兵马在手,天下何处去不得!
也正是基于他吴三桂的出生和性情的考虑,所以学生才敢断言吴三桂必是和满洲鞑子有了怨恨,并且关系已经决裂,殿下若是不信,学生愿以项上人头作为赌注!”
李起听了顾炎武这话,不由得是暗暗点头,
“不错。”李起道,“先生说的有理,像这吴三桂一直以来便是在人前人后享尽威风,不管是在吴祖两家面前,还是在我父皇面前,他都是极受恩宠之能事,
即便是那些高高在上的文官,他们顾虑天下大乱,而吴三桂又手掌天下最为精锐的兵马,所以他们对吴三桂也是极其尊敬,不敢有丝毫放肆,
如此这般之下,自然也是养成了吴三桂那高高在上的傲气。
但是自从他背叛大明和李闯,最后投奔清廷,这种种际遇,必将使他那高高在上的傲气受到严重打击,
特别是如今他的家族又是受到了李自成的诛灭,这更加容易使他的心理扭曲,行事作风必将比常人狠辣,如此人物想想也知道,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甘愿受那清廷鞑子的驱使,甘愿为之沦为牛马呢!”
说完,李起郑重对顾炎武躬身下拜,道:“今日听先生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使我茅塞顿开,要不是先生,只怕我还要被这个问题困扰许久,多谢先生指点,在下叹服。”
顾炎武见李起竟然是对自己躬身下拜,施以躬身大礼,不由得是大吃一惊。
然后顾不得许多,慌忙是侧身躲避,跳到了一旁,然后紧走几步,扶起李起,对李起说道:
“殿下言重了,有道是人生如棋,天下如棋。殿下未能及时看清吴三桂的举动,乃是因为殿下也是这天下大势之棋盘执棋之人,自然也是一叶障目,此,便是古人云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若是殿下能够抽身于事外,必然比学生更加容易看清此事的真相,所以并非学生比之殿下要聪慧,乃学生乃局外之人,故,这才是可以看透吴三桂的真心。”
“哈哈哈,,,”
李起听了顾炎武这话,不由得是哈哈大笑几声,笑过后,李起道:“不管是不是如先生说的,反正我已入局,那便再无出局之理,最后,在这个棋盘上只能存活一方,我相信胜利的那一方一定是我,因为我的身边有先生你在!”
李起这话,那真是把顾炎武给捧上了天,要知道这话可分量不轻啊,那就已经是把顾炎武当做顶级军师幕僚看待,
那地位就好比三国里面的刘备和诸葛,此时他们两人便是与李起和顾炎武的形象颇为相似。
历史上顾炎武也是身负大才,然而一直没有遇上明主,以至于他明珠蒙尘,不能尽展才华,最后直到他去世之时,一生不曾抱怨的顾炎武,这时候才是忍不住向苍天喊道:
“某之一生无愧于苍天大地,然,人终有一悔,某之悔,便是悔不能得遇民主,救天下于危难,挽大厦于将倾!”
说完,顾炎武与世长辞。
正是心中有这样的抱负和理想,所以此时的顾炎武见李起竟然如此这般将他看重,不由得是心中大为感动,一股士为知己者死的豪迈之情也是油然而生。
只见顾炎武郑重对李起一撩下摆,而后郑重下拜,叩头叩首,道:“殿下以国士待学生,学生必以国士报之!”
一言便注定两人身份,再无更改。
李起见顾炎武这般态度郑重,自然也是知道顾炎武在心里必然已经是发誓效忠,要为自己效力,将自己也是看做主公了,不由得,李起也是心中得意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