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圆圆听了,便道:“这桂花糕好是好,但是我一个人也吃不了许多,不如麻烦师傅先称五两七钱桂花糕,待我吃完了再来买便是。”
黄廷听了陈圆圆说的接头暗号,知道眼前之人就是和自己来接头的陈圆圆,不由得是心头大喜,照着李起之前的叮嘱,黄廷道:
“客官,这五两七钱重实在是不好称,不如就请客官先称三两尝尝鲜,吃得好,下次再来。”
陈圆圆见暗号对上了,不由得是会心的笑了笑,道:“也好,那就麻烦师傅先称三两吧。”
黄廷点点头,便是动作敏捷的给陈圆圆称了三两桂花糕,在交给陈圆圆的时候,黄廷道:“这桂花糕可是小的祖传的手艺,香甜可口,客官吃的时候还请慢慢品尝,方能体会个中滋味。”
黄廷话里有话,若是不知道这里面内情的人,那自然是听不出来的,但是陈圆圆冰雪聪明,哪里还能听不明白。
“谢谢师傅,这是桂花糕钱,多的就只当是赏给师傅了。”
“谢谢客官,谢谢客官。”在黄廷的热情感谢声中,陈圆圆便是离开了黄廷的小摊。
不过为了掩人耳目,陈圆圆在离开后,她并没有直接回府邸,而是又在吴三柏的陪同下,在大街上又是逛了一圈,买了一些生活常见之物后,这才是回去了。
“吴护卫,今日劳烦你了,妾身这里没什么事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吴三柏没有说什么,抱拳道:“为夫人当差,不敢当“劳烦”二字,夫人若是没有什么吩咐,那属下就先下去了,夫人但有差遣,随时传我。”
待得吴三柏走好,陈圆圆赶紧是将门窗关好,而后小心的将那三两桂花糕一一掰开,不出所料,这里面果然有一块桂花糕藏着一张纸条。
陈圆圆大喜,赶紧是将纸条折开,认真的一字一句看了起来,只见上面写道:“陈夫人亲鉴:
前番一别,不觉已有半载光阴,这期间,陈夫人忍辱负重,节气凌然,令吾每每念之,皆是深感动容,再此,请受吾一拜。”
陈圆圆看到这里,不由得是感到一阵欣慰,他没有想到李起堂堂一个亲王,竟然在信里对她的态度放的如此之低,语气也如此之亲切,这是她没有想到的。
感动过后,陈圆圆便是又继续看了下去。
“此次陈夫人与吴三桂一道出京,期间原由想来当是吴三桂这狗贼已然和清廷反目,若是吾所料不差,这狗贼当是在寻找机会出走。
这是好事,是大好事,吴三桂手掌关宁铁骑,若是他可以脱离清廷,一来可以削弱清廷鞑子实力,二来可以向天下心怀二心之人提供前车之鉴,如此,即可断了许多人的念想。
正是因为如此,吾本想提兵而来,直接以武力压迫,逼阿济格和吴三桂调动兵马,为吴三桂出走清廷创造机会。
但是却因如今吾之兵马经历了许多的远途奔波,疲惫异常,急需时间修养,再加之如今兵马大大扩张,已达三万之众,期个中士兵战斗力参差不齐,正在日夜训练磨合,实非出兵良机。
所以再三思量,吾还是不得不将希望寄托在陈夫人身上,希望陈夫人可以极力挑拨吴三桂的情绪,让他对清廷,对阿济格越发不满,尽早促成吴三桂出走。
据吾所知,陈夫人你本是清廷用以控制吴三桂的人质,现在你既然秘密出京,必定迟早会被清廷知晓,不如请陈夫人以此为突破口,恫吓吴三桂,迫使其不顾一切,引兵出走。
此事事关抗清大业,吾希望陈夫人可以尽力为之,但此皆是以陈夫人之安全为前提,若是事不可为,当暂之!
望陈夫人保重,待得相见,吾必将夫人之义举公之天下,让天下人皆知夫人之高风亮节。手此,敬颂
钧安。
朱慈炯谨启,崇祯十七年十一月十五日。
看罢李起的书信,陈圆圆非但没有被李起将如此之大的事情委托给她而感到压力重重,相反,陈圆圆只感到前所未有的激动!
曾几何时,她不过是秦淮河畔的一个歌女,在世人眼里她是不洁之人,在权贵眼里她是玩物花瓶,纵然生的貌美如花,但是已然成为世上最不堪,最肮脏的一个群体。
这样出身的她,可想而知面对世人给以的鄙夷,她又怎么可能会在心里无动于衷呢,
不自觉的,她便是在内心深处感觉矮人三分不止,即便是在自己的丫鬟奴婢面前,她都甚至感觉不如。
至少丫鬟奴婢还有嫁做人妇的一天,可以过正常人的生活,但是对于她,这却是无异于痴人说梦。
也正是因为如此,当李起在信中说待到以后有机会,李起会向天下人告知陈圆圆的大义之举,这无异于也就是将陈圆圆的地位无限拔高,这将会使得陈圆圆的自尊和荣誉感得到一个巨大的满足。
若是到时候再被说书先生一番整理编排,那一个“奇女子陈圆圆”的段子是跑不掉了,真要那样,陈圆圆的大名也将和许多奇女子一样,成为永恒的典范。
“殿下,你如此这般将小女子看重,若是小女子不能促成此事,我又有何面目见你!”
陈圆圆暗暗下定决心,不管如何,她都要将这件事情办好,即便是豁出性命不要,她也要把吴三桂和清廷之间的关系弄到不可收拾,再无回旋余地。
不由得,陈圆圆便是在心里盘算,渐渐的,一个似乎是可行的办法便是涌现在了陈圆圆的脑海里。
济南府城内的一处气派威严,宫楼林立的府邸,此时这里正欢歌艳舞,酒池肉林,一副奢靡享乐之景象。
不错,这里是阿济格在府城的临时住所,现在的阿济格正和手下一众鞑子将领贪欢作乐,好不快活。
这里的一切都是让阿济格满意非常,甚至于阿济格都觉得自己在京城的府邸比之这里,那都是显得有些小家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