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兄,施兄,生活还要希望!”
“施兄,想想你的老婆,想想你的兄弟,想想你兄弟和你老婆!”
一阵子混乱,陈初六冷冷旁观。而庄家那边也将上榜的名字给贴了出来,第五名,果然是陈初六。也就是那个考场煮面哥,庄家的门都差点被踢烂了,外面的人高呼作假,但无可奈何,愿赌只能服输。
庄家的伙计走了过来,提着两大串铜钱,加上一小包银子道:“这位小兄弟,你真是好眼力,以一赔十九,这是你的赢资。”
“多谢多谢。”陈初六笑着将钱放在了陈长水的手里,转身便离去。
对于临川那些人,看也不看一眼。昨日你看不起我,今日我便瞧不见你,一报还一报。回到客栈,报喜的人也是来到了,店家脸上都泛着红光。正好,陈初六手里有赌中了的二十贯钱,便以此赏了钱,没有摆什么酒宴。
此刻,陈初六虽然中了榜,但还是一脸蒙圈。只听见外面又有人高呼:“恭贺萧讳萧大人甲榜登科,名列第一!”
陈初六这边刚回身呢,见到有人名列第一,堂堂解试首魁也在自己这客栈里面,不由得一惊。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想要目睹真人,可那人却迟迟不在。
店家也是不好意思,去房里找了,却不见人。那官差道:“这可如何是好,这解试头名,是正经的星宿下凡,我等若是不送到他手上,星宿怪罪,该如何是好?”
店家着急了,拖着手无奈,忽然走来一伙计,叹息道:“掌柜的,官爷,萧大官人考了下场之后,大病了一场,好像当了许多东西,一贫如洗,昨夜便没有回来住店。”
“呀?这可如何是好?”
陈初六上前道:“当前急务,乃是找到萧魁首,将喜报传给他。”
“这位是?”
“这位是本次州试第五名,陈小官人!”
“有礼了……”那官差回到:“陈小官人是萧魁首的同榜举人,便是同年,我等听陈小官人的吩咐。”
“速去周围药店寻觅,若有耗费,记在我的头上。”陈初六回到。
堂堂解试魁首,前途自然不可限量,区区钱财,换一人脉,自然是可以的了。古人云,观其文,知其人。此人能做出魁首的文章,想必人品也差不到哪里去,至少是比施文重之流要强得多了。
几人正要去找呢,往外进来一位,大声道:“初六兄,我知道萧魁首现在何处!”
定睛一看,此人风度翩翩,手执一扇,一步三摇。陈初六不认识,旁边的陈长水反倒是叫出声来:“少爷,这就是上次看书的颜子义啊!”
“颜兄?”陈初六施了一礼:“方才你说知道萧魁首的下落?”
“然也!汝等随我来!”颜子义回到,带着众人,来到了一水边的亭子。只见这亭子中,有一破烂堆,那树叶遮了遮,好像是乞丐的临时居所。但仔细看去,只见里面摆了几十本书,陈初六心说,这位萧魁首,竟然落魄至此。
鸣锣开道,一众人便迎到了这里。店家先看了一眼,呜呼道:“萧魁首啊,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你在小店住着,不比这里强?”
“原来是店家啊,我没欠你的房钱吧?”
“这是说哪里话,萧魁首住我们店里,那是我们小店的荣幸!”
“咦?你叫我什么?”
众官差一看,这口彩不能让别人讨去了啊,便一拥而上,贺道:“恭喜萧讳萧大人高中榜首,名列首魁,大吉大利,今晚吃鸡!”
“什么?!我中了!”亭子里面跳出来以为蓬头垢面,脸色苍白之人。官差们拿着文书递了上去,那萧贯看了几眼,便哀恸了起来。
寒窗十年无人问的辛苦,家境贫寒拮据读书的心酸,多少冷眼冷嘲,多少寒冬酷暑啊!这吃得苦,受的累,一下子涌到了萧贯心头,那滋味,是陈初六无法知道的。
唉,陈初六轻轻叹了口气,便上前道:“萧兄高中首魁,前程似锦,不必多伤心过往,来,我等一并回客栈歇养!”
“你是?”
“小弟不才,是这次州试的第五名,陈初六是也,与萧兄同居一客栈,荣同榜也。”
“失敬失敬。”
颜子义也是上前扶着。
“这位年兄?”
“在下颜子义,也荣同榜,居年兄之后一位。”
“哎呀,这是颔魁,失敬失敬。”
一众官差在旁边愣着,这不叫事儿啊,你们聊得火热,我们刚才敲锣打鼓送喜报的,累得慌,还等着领跑腿钱呢。萧贯察觉到了,面露难色,陈初六见此,将打赌赢了的钱全部拿了出来,赏了一众贺喜的人,又在客栈叫了八个热菜八个凉菜,让大家吃饱了。
简短解说,一众忙碌之后,大家便渐渐地从狂喜之中清醒了下来。那颜子义名列第二,陈初六名列第五,萧贯乃是首魁,名列第一。此时都坐在陈初六房间里,细细诉说着人生。
陈长水在一边端茶倒水,把什么点心干果端过来,然后吃了,又去拿,美其名曰给大家拿吃的,其实是他一个人吃了。
“此次来洪州的学子,足有三千多人,如今甲榜十二人,乙榜三十六人,我等可谓是承天时地利人和的气运啊。”颜子义感慨道。
“颜兄哪里人?”
“我是洪州本地人,哦对了,你们呢?”
“新喻人……”萧贯回到,他苍白的脸上,多了些红润。
“我是临川人。”
“哦?这么巧,我们还是同乡呢!”萧贯笑道:“新喻、临川,都是抚州人氏啊!”
“哦?有幸有幸……”陈初六笑道。
“初六兄年纪最小,我痴长几年,冒个大,唤你一声贤弟如何?”
“萧兄……”
颜子义年居第二,算是二哥了。陈初六这次帮了萧贯大忙,他眼中尽是感激之色。但如今的情况,也不容许他做什么大的承诺,只好认下关系,以后报答。这种人,反而可以信任些,那些满嘴跑火车的,反而是不可信。
叙说了一会儿,颜子义站起来道:“我看天色不早了,就先走了,明日簪花宴上相见。”
“簪花宴?怎么还要簪花宴?”
“咦?你们还不知道?”颜子义笑道:“州试之后,上榜之人,都是举子,列入州学。这般宴会,既是入学,也是感谢皇恩浩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