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井之中,一帮地痞在这里打牌博弈,但见一个小孩走了进来。不久之后,这里忽然传开了一个消息:“那醉桃源的东家的靠山倒了,现在去了,可以白吃白喝白拿,人家不敢声张。”
一开始大家不信,可随后临川城传来消息。醉桃源的东家之一,周九涉嫌杀人,被州里来人直接缉捕了。更有传言说,醉桃源便没了其他东家,其他东家都不强。加上其他酒楼怀恨已久,兴风起浪,醉桃源逐步的被很多人盯上了。
但一心回家的陈初六不知道这一切,因为没多少钱买礼物,便直接乘船回了章津。
章津平静如常,但却多了一个石碑,上面写道:“大中祥符五年秋试举孝廉”。这就是陈家的牌面,有此一块,比金山银山都值得。
陈初六刚从船上踏到地上,便引爆了章津的热潮。
“星宿回来了,大家快去参拜啊!”
“咱们章津,几百年也没出来过老爷啊……”
“一定是河里的那些鳖罩住了咱们的气运,小公子来了,就把那些老鳖杀了。”
陈家的人更是忙碌起来了,周氏等人早知道了陈初六的好消息,那个盼呐,日盼夜盼,使唤家里的人演习了好几遍,陈初六一回,还是忙成了一锅粥。
周氏抱着陈初六笑道:“哎呀,没有瘦,还是那么重。不对,儿子你长高了,还是那么重,就是瘦了啊。”
“儿啊,去洪州府的路上腿没走疼吧?起泡了没有?鞋底够不够厚,我给你带了两双鞋。”
“没有,没有,鞋底很厚实,走道舒服。”
“到了洪州府,住到了上房吧?没省钱吧?每顿吃了肉菜没有?”
“住了,顿顿有肉,吃得很好。”陈初六回到,也不说自己住了柴房,回来的时候,已经吃不起肉了。
周氏眼珠一转,忽然神神秘秘道:“娘听说啊,洪州府城里面有许多唱歌啊,唱戏的那些地方,你没去吧?那种地方的女人,都是吃小孩的。”
什么吃小孩?人家都是吃小鸡的。
“我没去,到了晚上我就在客栈读书。”陈初六回到。
“他娘啊,你都问了半个时辰了,又不是审犯人。”陈父在一遍不满道:“这也是我儿子啊,让我抱抱不是?”
“好好好,你儿子,你去抱。”周氏笑着出去了。
父子俩说话,又是一番话。陈父木讷一些,话少。不一会儿,陈初六换了一身绸缎公子服,带着玉佩,赞着大红花。这宋朝的男人,都喜欢带花,哪怕是毛贼,也带一朵花,叫戒色花,表示戴花不采花,盗亦有道的意思。
靠中举人,是要办酒席的,今日宴请章津所有人家!散财,施米。又带着到了堂屋里面,摆了摆一个牌位。往常没有在意,但今天陈初六特意看了一下牌位上,却发现只有“xxx老大人”,xxx是空白。
这么空着,乃是表示人已经不见了很多人,基本死了,但没有收尸,所以空着。这难道是给陈家赚下官户的那位?
考中举子,光耀门楣,光宗耀祖!
陈初六听见好几家大户人家的媒婆,争相踏了进来,说了好些好听的话,但周氏一个也瞧不上眼。倒是对于盼儿、巧儿两个姑娘,周氏情有独钟一些,养了这么久,知书达理,又懂事,又俊俏,虽然出身不好吧,但做个陪房丫头也好啊,等生了儿子,再娶妾就好了。
哎呀,周氏感慨,初六这娃儿,艳福不浅。
何止艳福不浅?陈初六看着被媒婆围住却岿然不动的周氏心说,你知道你儿子已经在外面被妖女睡了吗?
还别说,妖女身上的味道还真好闻,最近没了,还怪想想念的。
陈初六心里万千想法,但嘴上却总要应酬。总算闲下来了,他忽然想起一件事,问道:“爹,大舅,我外祖翁有没有升官?”
“升官?你外祖翁哪里有官升,县里又没什么补贴,再说了,就是官升,不是肥缺,有又谁去呢?”大舅醉醺醺地回到。
“蛋儿,你为什么这么问?”陈父也是问道。
“哦,是这样的,我在洪州府,帮了知州大人一个小忙。他说可以让我家里的一个吏员,当上入流的官。”陈初六缓缓解释道:“我想着外祖翁年老力衰,不堪步递铺的差事,便要了一个清闲点的,也不算一点油水都没有。”
“哎呀呀,蛋儿,我看你不算文采星下凡,你是福星下凡,咋到哪里都帮人这么大的忙?”
“没有没有,一点小忙。”
“小忙?要是小忙,别人能随便允诺你官位?”大舅摇摇晃晃站了起来:“你这小子啊,不知道给你老舅说几句好话。”
“嘿嘿,大舅,下次就给你要。”
“算了算了,我不指望你了。你舅舅还不知道你帮的那些忙,都是十分的危险的,帮好了有大好处,帮坏了也是出坏事。”大舅笑了笑,表示理解。的确,他现在在章津,在醉桃源、驱蚊棒有股份,出门有车,入门有下人服侍,而且没人管,管别人,就是给个县尉也不干啊。
话虽如此,但大家都是对周九的官位感兴趣了,这不是个小事啊。如果周九入流了,那么陈家这个“地方势力”就又扩充了不少。入流之后,是有印把子的,权力也不知道大多少。他手下的职位,可以直接造出来几个小康之家,所谓鸡犬升天,便是如此。
大家议论纷纷呢,从外面忽然走来了一个伙计,脸色慌张的找到了陈守仁,小声道:“陈老爷,不好了,有人来醉桃源闹事!”
“闹事?谁啊,谁敢啊?”
“不知道,就是一些地痞混混,他们砸了许多东西,抱走了鸡鸭鱼肉,还差点抢了里面的钱。”
“人呢?”
“人还好,没出大毛病。”
这边话音刚落,又有人慌慌张张跑了过来:“陈老爷,大事不好了,周老爷被抓走了。”
“哪个周老爷?”陈守仁心底一凉。
“就是您岳丈,周铺司周老爷!”
听这个说完,陈守仁傻了,敢动周九,又动醉桃源?这是得罪了多大势力……陈初六试着问道:“爹,怎么回事?”
“蛋儿,你这一路上,没得罪什么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