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初六、许世安在风雪之中,进言献策,博得了一个敢于直言进谏的名声,朝野对此事也是一番热议。
郊祭之后,天子接见百官朝拜,焚香祷告于太庙。所谓天地君亲师,便要先祭天地,后祭祖宗。赵祯自己就是“君”,故而用不着祭祀后面的了。祭天地,以保天下百姓,祭祖宗,则是保赵氏享国安稳。
这一众礼仪弄完,这一天就过去了。蹦了一天迪,外加军姿,陈初六着实累得不轻。陈初六想起自己以前夜战四女,也没这么觉得腰酸背痛,不禁感叹,喜当爹之后这身体不如以前了啊。
回到家里,地里的菜苗又长了一些。浇水施肥松土,周氏和陈守仁是把好手。到现在,他们也用不着陈长水来换木炭了,都亲自上首了。菜地底下原本想挖个土炕来着,后来一想要浇水,挖土炕就漏了,因此作罢。
回到屋子里前,陈初六先深吸一口气,卸下所有情绪,只留下微笑,推门而入。只见四女同时抬头看了过来,喊少爷的喊少爷,喊夫君的喊夫君,喊官人的喊官人,笑道:“快把门关了,别冷着小虎了。”
陈初六顺手带关了门,盼儿巧儿过来,先去了披风毛帽,又在火盆面前烤了烤。陈初六走上前,凑到陈小虎面前,只见此时陈小虎睡得迷迷瞪瞪的。他才出生没半个月,还是吃了睡,睡了吃,难得睁开眼睛。
“小虎啊,来让爹抱抱。”陈初六小心翼翼,将小虎抱在怀里,不料这时,陈小虎却不敢了,哇的一声哭了醒来。陈初六一时惊慌失措,几女哄然大笑。
“你这小虎,让爹抱抱不行吗?委屈你了哦,让妈妈们抱才好是不是?爹在你这么大的时候,要是有这么多漂亮妈妈抱着就好了。”陈初六说起来,有些为爹不尊。
赵雅白了陈初六一眼:“当了爹,还没一句好话说出口,这话能跟孩子说吗?得亏他听不懂,早晚要被你带坏。”
“带坏怕什么,陛下都被我带坏了。”陈初六镇定下来,发现孩子哭醒也不可怕,他又不挣扎,就是嚎得让人心里有些发毛。陈初六试着晃三晃,摇三摇,陈小虎慢慢地就不哭了,蹭着小脑袋就往陈初六胸膛前问来问去,好生奇怪,找不到奶嘴儿……
陈初六笑道:“原来是小虎饿了,爹这里没得奶吃,快去你娘那里吧……”
话还没说完,小虎似乎不乐意了,只听见包裹里面,咕噜咕噜一声,随即几女又笑得花枝乱颤起来:“快放下,快放下,小虎出恭了。”
“我去!”陈初六赶紧交出去道:“你这小子,就是这么坑你爹的啊……”
众人一通忙乱,半个多小时,小虎才重新安顿好,躺在赵雅怀里,吸吮着这个世界上最美妙的东西。陈初六坐在一旁,哈喇子也流。王雨溪走过来,掐了掐陈初六的耳朵:“看什么看,你可别忘了,今天你是我的人……”
“哎呀呀,行了行了,我知道了,公粮会按时交的。”陈初六轻轻抱住王雨溪,似乎想起了什么,问道:“今天我看见八王爷了,过两天我想挑个时间,去拜见拜见八……咱爹。”
众女闻言,没有多说话。盼儿、巧儿眼里,多少流露出一丝忧伤,她们爹娘……王雨溪从陈初六怀里出来,牵住盼儿、巧儿的手。赵雅在一旁开口道:“要去看看,这次爹回京,估计会多待一些时间。”
“哦?难道有事?”
“唔……谈不上有事,终究是人老了,想亲人,想老家。”赵雅叹了口气:“我爹常说,恨自己身在帝王家,都不能享齐家之福。”
“既然是这样,咱们更得去看看了。这几天多泡一些黄豆,给咱爹尝尝鲜儿。”陈初六转头看向其余几女:“你们也过去。”
三女惊讶道:“我们过去做什么?”
“你们和雅儿情同姐妹,我待你们也是一视同仁,如何不能去?”陈初六回到,坚持之下,几女也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但次日不行,陈家一家人都有大事。陈初六、陈守仁得和百官一起去参加天子赐宴,会同使臣们一起再次朝拜天子。周氏带着几女,则要去参加皇后赐宴,一般是京中命妇参加的。或许在宫里,就能和八王爷短暂相遇。
昨日开始下鹅毛大雪,汴京被雪一覆盖,立即多了一分诗情画意。路过汴河大桥,此地不惧风雪,依旧繁华,颇能见到一丝丝清明上河图的感觉。但这繁华,就如同这大雪一样,不知道掩埋了多少白骨在底下……
陈守仁如今还是朝廷一八品散官,许久不穿官服,今日换上官服竟有些不合身了。陈守仁连忙笑说,是自己长胖了。他带着陈善修,坐另外一马车。
按例,陈初六须到资善堂等候。资善堂平日里没人,但今日却是人头济济,不少人相互拱手作揖,好似过年一般热闹。也对,过不久就是冬至了,冬至在古代可不比过年要冷清。
陈初六推门而入,大家见了都是拱手施礼:“陈翊善来了,快快请上座。”
“诸位大人客气了,本官位卑言轻,岂能上座。”陈初六摆摆手,请几位老学士,老侍讲上座。他现在在舍人院干临时工,但本职还是在资善堂的,要尊敬还得尊敬。
这一尊敬不要紧,资善堂内又是一阵彩虹屁,把天花板都要掀起来了。众人笑道:“陈翊善昨天的事情,可谓是雪中送炭啊。”
“幸是翊善大人出言,才使得祭礼全备,陛下安康。”
“不错,那么多使臣看着,若是泱泱大国,祭礼都半途而废,朝廷颜面必然丧尽。”
陈初六呵呵一笑:“本官岂敢居功,都是天子有上天庇佑,我等臣子不过是谏言而已。就算没有我,天子也会乾坤独断的。”
众人笑了笑,又一人不知是什么意思,出言道:“不止陈翊善,那位许大人也是不简单啊。”
“呃,”大家脸色有些尴尬,崩口人忌崩口碗嘛,而这时陈初六反而是无所谓的摆摆手:“许大人敢于直谏,锦上添花,的确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