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回座位,赵元俨在旁边打量了陈初六一番道:“啧啧,不愧是我女婿,有我当年的风范啊。想当年本王在番邦,那也是鼎鼎有名。”
陈初六嘿嘿一笑:“小婿岂敢和泰山相比,我这不过是一时风起而已,泰山才是流芳万古。”
“啊呸,你才流芳万古呢。”赵元俨一脸不乐意道:“你看本王不顺眼啊,合着本王也没怎么滴你啊?你个穷小子,娶了本王的闺女,赚了多大便宜,还咒本王流芳万古,你个白眼狼。”
“哎呀,不不不是,小婿没那个意思。”陈初六连忙摆手,心说和这老头有代沟,说不到一块儿去。
赵元俨一瞅陈初六不想搭理自己了,又觉得无聊起来。甭管是满朝朱紫,还是皇亲国戚,见了他都是毕恭毕敬的,他想说话,也就跟陈初六还能说得顺心一些。
“你这小子,本王说你两句怎么了?”赵元俨将陈初六生掰过来,问道:“初六啊,你过来跟本王说说话。”
“说什么?咱们聊聊登月球?”
“月球是什么?”
陈初六也是有些醉了,脑袋一热,拍胸脯道:“老哥,我跟你说,这月亮上没有嫦娥,也没有广寒宫,没有玉树和吴广。”
“那有啥?”
“光秃秃的,啥也没有,全是一个个的坑。”
赵元俨摇摇头:“你咋知道,你去过不成?月亮上,住的都是神仙吧?”
“切,哪有什么神仙。我没去过,但这世界上有一种望远镜,能把很远的小东西,变得很大。只要望远镜够力,从这里可以看见月亮上的坑。”陈初六揣着醉意说到。
赵元俨一脸嫌弃:“你这酒力不行,这才喝多少,就开始说话胡了,越喝越扯,聊什么月亮去了。哎,对了,我可听说你在这朝中得罪了不少人。”
陈初六一怔,点点头道:“得罪不少,没办法,躲又躲不开。聊这个干什么,你能帮我弄死他们?”
“弄死不敢说,但他们谁敢动你?你只管和本王说,我让他们滚远点还是可以的。”赵元俨说道,他这声音可不小,远远地让那杨议也听见了。但见杨议脸色,一阵白一阵黑,但看不出什么别的意思。
“唔,其实也没那么多人得罪,让我说还是杨家的几个人,对我总怀有敌意。”
赵元俨抚须笑了起来,又压低了声音道:“杨家已是冢中枯骨,本王这次回京,多待一些日子,那杨家手里有天武军,太后腕力小,扭不过。”
“哦?那太妃娘娘如何是好?”
“太妃虽是杨家女,但现在是赵家人。”赵元俨笑道:“杨家可以吃喝玩乐,但绝不能位高权重。”
说起在军中的威望,赵元俨可能是比较大的,他来汴京助太后用事,事半功倍,陈初六心里头倒着手指,杨家覆灭指日可待了。二人聊了会儿,翁婿二人对朝中的大小事,看法立场都基本差不多。但有些事情,已经结束了,陈初六现在才知道。
陈初六有意无意问起了外头传言,太后有当一回武则天的想法,但那赵元俨听了,却有意无意的把话题扯开。很显然,赵元俨不愿意多谈,对于太后会不会当武则天,他也在赌。
陈初六心里摊摊手,得,你赵家长辈都不关心这事儿,我姓陈的,懒得去关心了。当武则天也罢,不当武则天也罢,不过是一姓之得失成败。想唐一代,武则天也算个“明君”,而李隆基才算半个。
二人正说着呢,但见赵祯此时已经接收了各种各样的马屁,听多了也腻,想了一会儿,开口道:“诸位爱卿,今日盛会,不可无诗。有哪位爱卿,愿赋诗一首?”
陈初六一听这个,哎呦一声,怎么又绕到了自己身上。按说,陈初六是真不愿做这事的。不同于外面,这里写诗有各种忌讳,要是犯了,指不定是什么大罪呢。现在陈初六自己有醉了,有自知之明。
赵元俨在一旁看着陈初六,只见他端着这前斟满的那一大盏酒,端起来又放下,放下又端起来。而赵祯那边,写诗越来越热闹了,眼看着有人在请陈初六。
陈初六咬咬牙,端起酒来,咕嘟咕嘟一口喝完,打了个酒嗝,趴在桌子上就不动唤了。
等他醒来,躺在了不知道哪个地方,但知道自己这是一个比较豪华的卧室,不是自己家。
“有人吗?”
门吱呀一声,推门进来,盼儿巧儿的声音传来了:“少爷醒来了?”
“我,我怎么在这里,这是哪里?”
盼儿、巧儿坐在床前,扶起陈初六:“这是定王府,从前的周王府,也就是郡主姐姐的家里。少爷,你喝醉了,直接让定王爷带回来了。”
巧儿心疼道:“少爷怎么喝这么多?宫里的酒好喝吗?少爷腰节制一下呀……”
陈初六还真有一些脑袋疼,苦笑一声道:“还是一醉了之的好,醉了之后什么都不用管了。陛下的事情怎么样了?”
“都已经办妥了,只是陛下他在宴会上,没得到少爷的诗,连说了好几次可惜。过几日冬至,又可以沐休,少爷可以好好休息了。。”
陈初六点点头,头疼休息了一会儿,到中午方才起来。喝醉之前的事情,也忘了许多。此时,赵雅和其他几女,都在定王府,相处倒也还融洽。赵元俨对盼儿她们,虽然不是特别热情,但也谈不上冷漠。
赵元俨格外喜欢陈小虎,第一次见到外公,小虎也不怕生,用闪亮亮的小眼睛,打量着这位脚一跺,汴京都要抖三抖的定王爷。
陈初六不免想起了周九,自从自己大婚之后,又有许久没见了。赵元俨将孩子还给赵雅,又看向陈初六道:“在官场之中,酒力可得多练一练啊。”
“是,小婿会练的。”
“对了,你昨天跟本王说,这月亮上没有嫦娥,空空如也,全是坑坑洼洼。你还说,有什么远望铜镜,能看到月亮上。这到底是你说胡话,还是真有其事?”
“呃?我怎么不记得说过这话……”陈初六反问道:“泰山,昨天你喝醉了吧?”
“不能,你说了这件事。”赵元俨十分有把握道:“本王见了监天司的人,他们也查不到有这种记录。你小子也不是能瞎编的人,酒后吐真言,这件事情必定是真的。”
“这个嘛……”
“本王没别的意思,只是想让你想办法把那个可以看月亮的远望铜镜给造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