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项,源于西羌,故又称“党项羌”。汉朝时,羌族迁移到河陇,逐渐懂得农事,由游牧部落,变为农耕。这一部分,早已同化为汉人。
但直到唐朝,还有许多游牧部落,以姓氏为部落名臣,逐渐形成党项八部,其中以拓跋氏最为强盛,也就是西夏立国的那个部落。
唐末,党项族宥州刺史拓跋思恭出兵勤王有功,获赐李姓,封夏国,自此拓跋氏有了夏、银、绥、宥、静等五州之地,握有兵权,从此割据一方。
适逢五季之乱,大宋初建,夏州定难军节度使李彝殷即附宋,并助兵对北汉作战。宋朝对李氏,依旧施行羁縻统治,意图逐步分解消化。
果不其然,在大宋的操作下,太平兴国五年,党项内部,发生了争权夺位的内乱。节度使的位子,传到一个叫李继捧的人手中。李继捧率族人归附中原,献五州之地,大宋这边把李继捧高高留在京城供起来。
本以为兵不血刃拿下,却不料李继捧之弟李继迁却毅然带领部曲,逃入地斤泽。五州之地,没有强力手腕的人把控,李继迁不久后复出,收服五州,还把不怀好意的西域诸国、吐蕃打了个落花流水,留下了今日西凉的一番基业。
李继捧留在了京城,他的子侄,却留在了五州之地,表面上是恩遇,让他们不必忍受离开故土的痛苦,实地里就是利用他们在当地的影响力,便于统治。李继迁打回来之后,并未报复这些人,而是宽厚待之。
这样一来,大宋这边算是哑巴吃黄连,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李继捧这些子侄这么不中用。又不敢杀李继捧,怕李继捧的子侄,完全倒向李继迁,还得好好供着。
李继迁之子,李德明就是当下的西平王(辽封),大夏国王(宋封),西凉王(俗称),这位比他爹还猛,拿着李继迁创下的基业,整整翻了几倍。上次偷偷去汴京找陈初六比试比试的,则是其子李元昊,又是一位传奇人物,一个叫日天的男人。
本应该祖孙三辈,开挂连连,最后称帝建国。但未曾想,在这个时候,遇到了陈初六,向朝廷提了建议,促使曹炜改革军制。改革之后,战力大增,北伐成功一次,最后在这地方对峙了起来。
陈初六用八十万石军粮骗了他们一遭,又加上他们刚刚经历过旱灾,对峙的这一年多,西凉朝野上下,可谓是拉紧裤腰带过日子。
百姓、商贩尚且时常南逃,那些贵族就更不用说了。除了立志高远、意志坚定的拓跋氏一族,还有其他部族,心中开始想要投靠大宋。
大宋早有话在前,凡是率部投靠的 授团练使,赏赐白银万两、绢万匹、钱五万缗、茶五千斤。明码标价,童叟无欺。
即便在拓跋氏内部,李继捧一支也早有异心。他们父辈李继捧,在大宋荣华富贵,顺风浪,逆风投,名正言顺。
这些人或许比拓跋氏之外的那些部族,更想投靠大宋,毕竟李继捧、李继迁之前,可是有一些历史遗留问题的,他们随时有可能被斩草除根。
眼下陈初六遇到的李元敖,正是李继捧之孙,也叫拓拔砀。李元敖在山坡处驻扎下来,陈初六则遣陈长水带着剩余的人去寻找曹将军。
李元敖长叹一声,把水壶摔在地上,狠狠骂道:“燎儿!坚持不撤军死守的是他,大难临头跑得最快的也是他,誓要夺回领地的是他,撤出城池的也是他,两面三刀,出尔反尔,赤瓦不刺海!忽剌孩!”
陈初六闻言笑了,原来这次西凉的主帅是李元昊。他退兵地斤泽的计策,其实是上策。缩短了自己的补给线,延长了敌军的补给线。自己安心练兵,保住了有生力量,化整为零,利用熟悉地形的优势,蚕食丰州驻军。
西凉小弱,不比大宋,退到地斤泽,乃是扬长避短。只是可惜,他没想到曹炜也把自己隐藏了起来,还把狄青拿出来但诱饵。
李元昊年轻气盛,十分好和人比较,狄青作为曹炜手下最勇猛的小将,屡屡以少数人马,破他大军,李元昊早就想杀之后快了。
只是没想到,自己的位置早已经暴露了。曹炜大军突然奔袭而来,他还没做半点准备。不仅派了三万人出去截杀狄青,另外还有两万多人,在大漠之中,剿灭匪徒。留在营中的,也身未披甲、剑未傍身。
如果打下去,必定遭受重创。李元昊深知自己兵力不多,千万不能报销在这里,于是焚营北逃,又叫那些支姓旁族留下断后。
大漠里的两万、去了丰州的三万,如果不出意外,都能想办法逃回去,于是他就只损失了一两成的兵力,还都是早就想斩草除根的那些人。
李元敖却带着兵,一路南下,直到遇见了陈初六。而现在这个时候,曹炜应当忙着清理残敌,赶紧调兵遣将,将宁边、宁远、武州三地正式收入。
前面战况说完之后,陈初六笑了道:“这真是明智之举啊,河西与中原,本就是一家人,何必打打杀杀?怎么应当联合起来,对付辽国才是。李兄,听说你是大夏国王李继捧之孙,若是你有实证,到了汴京,或许还可以承袭王爷的爵位嘞!”
“啊?”李元敖此刻十分惊喜,又有些担忧道:“可,可我毕竟不是嫡子。”
“嫡子是汉人的规矩,又不是你们的规矩。再者说来,你是第一个投靠过来的,自然是由你先继承。别人再来,就只能退为侯爵了。”陈初六接着许诺条件:“当然了,你与西平王是叔侄关系,若是不肯兵戎相见,朝廷调你去打吐蕃,你可愿意?”
钱粮爵位,这的确是诱人,但俗话说得好,有命赚钱,就怕没命花钱。可陈初六后面提出来一个看似是“要求”的条件,却令李元敖更为激动。
去了大宋之后,朝廷要用他,这就表示不会将他禁锢起来,当成宠物一样养着,更不会在酒里放一点不可明说的东西,让他一觉不醒。
看李元敖的脸色,似乎是对这些条件很满足了,于是他也开始推心置腹:“大人这么有诚意,那我也不能不表示一下。这里有个情报,可以告诉大人。你们的安抚使,就是那位范伯纯,他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