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刚才都说什么了?
施洛凝正捧着茶杯小口喝着,听完裘亓的问话,轻轻笑了一下,裴小姐同意我留下了。
你说什么?昨天见面还照面就一招拍飞,今天就答应你住下!
施洛凝语气悠然,我只是同她说了我知道的所有事情,当然也包括大人身上的摄魂蛊。
裘亓咬牙,你觉得我如果想告诉她,会瞒到现在吗?你凭什么越过我的意愿告诉她。
施洛凝目光淡淡,掀起眼皮直视裘亓的眼睛,大人你讨厌我吧,我不怕,只要能留在你身边,让我做什么事情我都愿意。
裘亓举起手,蓄满了力气最后又不甘心地放下,她现在就是把这狐狸精毛扒光了都不能解恨!
你何必缠着我,你想要什么我给你就是,而且我现在这样也给不了你什么吧,你随便找个人投靠都比我靠谱。
不,我只要大人。施洛凝轻轻摇头,手抚上自己的腹部,看着裘亓说,这伤是大人留下的,当然也就只有大人能治得好。
心伤亦是。
治你nn个腿啊!我不气得半夜提刀来收你人头就不错了!
事已至此,已无法改变,大人不如想想该如何与你夫人解释吧。
还要你说!
裴羽卿既然已经做了决定,就不会瞒着其他人,她回去之后,就召开了会议,把施洛凝要留下的事情告诉院里的人。
祖绵绵因为四十九天的守灵期未满,没有在场,不过萧楚儿先代替她拒绝,不可以,我不同意,祖绵绵也不会同意。
一旁的殷慈也抿着唇,破天荒没有第一时间对裴羽卿的话表示同意。
裴羽卿早料到这个场面,也没瞒着,我留她,是因为只有她能解摄魂蛊。
摄魂蛊?许子佘皱起眉,她翻医书的时候对这些蛊术有过一些了解,这不是禁术吗。
裴羽卿点点头,这时林予锦才张口问,所以是姐姐你中了摄魂蛊吗?什么时候被下的,怎么会
所有人的目光被这句话带的聚集到裴羽卿脸上,但她却否认了。
不是我。
那还能是谁?
裘亓。
简短两个字,让所有人都失声了。
摄魂蛊会在三十天内,将宿主的兽元珠吸收,这蛊术人族鲜少人会用,倒是魔族白百无禁忌,练习的人很多,所以不用我说得太明白,你们应该也能猜到在背后下手的人是谁。
魔神。
只差一颗兽神兽元珠就能冲破封印的魔神。
这也是她们一直以来遵守裴羽卿的命令,不对裘亓下死手的原因,魔神不死,她就不能死。
可现如今却说,还有三十天,魔神就有可能得到裘亓的兽元珠了?
也许这就是那狐狸精的计谋,故意对裘亓下噬魂蛊,为的就是混入我们中间。
那蛊应当不是她下的。
为什么?
因为她自己也中了摄魂蛊。裴羽卿平静地看着问话的人,紧接着放出一个更大的料,失踪少女案的背后主谋就是魔神,施洛凝是她曾经的养女。
那就更不能同意她留下了!萧楚儿拍案而已,谁知道她是不是被魔神操纵着要来捣乱的,那魔神的幻术那么强甚至可以随便篡改记忆控制思想,再加上有摄魂蛊的威胁,施洛凝肯定对魔神言听计从,没准到时候根本要不了三十日,兽元珠就被她夺了去。
好,那我问一句,在座的有谁会解摄魂蛊吗?
房间里一片静默。
可是
裴羽卿闭闭眼,一副累极了的样子,朝下方挥了挥手,留条命,其他的我不拦你们。
是!
守灵期过才有人敢把这事告诉祖绵绵,她衣服都没换,捏着拳头就冲到了施洛凝的房间。
一脚大力踹开门,看见屋里的人正在慢悠悠的喝茶吃饭更气了,冲上去直接就是一拳。
碗筷落了一地,施洛凝的手掌按到碎片上,瞬间血流如注。
不过她早猜到会有这么一天,也不慌,抬起头默默与祖绵绵对视。
对不起。
别他妈和我说对不起!祖绵绵提起她的衣领,一字一顿地说,你今天就是切腹自尽,安安也回不来了。
我绝对没有要伤害安安的念头,我说过我也把她当做家人。施洛凝坚定语气。
给我闭嘴。祖绵绵大喝,你不配做她的家人,你带给她的伤害还不够吗?你用你那点恶心的自以为是囚禁着她,让她受了那多苦,现在还舔着脸来装可怜装内疚,我告诉你这招我不吃。
施洛凝的眼神随着祖绵绵刻薄的话一点点暗下来,缩在袖子里的拳头死死捏起,指缝里的血满的要溢出来。
施洛凝,你个杀人凶手!
你给我闭嘴!积压的情绪爆发,施洛凝猛地站起来,把刚才的那一拳还给祖绵绵,我没杀她!我没有!
听到声音,外边一群跟着祖绵绵来的人才冲进去。
她们一个个嘴里一边喊着不要吵架不要打架,上前拉架的时候却半点不碰祖绵绵,而是拉起坐在地上的施洛凝将她架住,供祖绵绵靶子一样地打。
老娘今天不打得你喊妈妈就不姓祖!
知道为什么你在灵谷无安眠之日吗,因为那是我举着灯笼在你坟头欢唱。
你是不是以为长得好看装可怜就有用?我祖绵绵今天就把你这张皮扯烂!
姗姗来迟的裘亓一脸迷茫,看着眼前嘴巴噼里啪啦倒豆子一样的祖绵绵略有无措,这这是?
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嘴笨祖绵绵吗?简直祖安小霸王啊。
似乎是还不够解气,祖绵绵大喝一声变作兽态,双手双脚膨胀起来变成粗壮的兽腿,头上也长出两只看着就贼硬的羊角。
然而这样霸气的身体却配了一张型号极其不对等还长相软萌的脸蛋。
裘亓再次倒吸一口气,金刚芭比本人?
人家兽态都规规矩矩的,怎么就你画风迥异?
不过看热闹归看热闹,裘亓没忘记自己是来劝架的,施洛凝现在身上有噬魂蛊不能使用兽元,挨几巴掌拳头什么的倒还好,要是以肉身对兽态,那可真的要出人命了。
其他人似乎也还记得裴羽卿的话,没想搞出人命,终于舍得分了一个一个过去栏祖绵绵。
绵绵我们还是别用兽态了,等会儿真的一拳给她打死了。
我不管!我就是要她偿命!变成兽态的祖绵绵力气很大,林予锦根本拉不住,她求助地看向殷慈和萧楚儿,她俩却无动于衷。
这只能轮到裘亓出马了,绵绵,我们先把安安的后事处理了,再来追究她的责任好吗?你就这么杀了她,不觉得反而是便宜了她吗?
祖绵绵怒气上头的,原本想着谁来都不听劝,但裘亓两句给她说愣住了。
对啊,安安死的那么痛苦,凭什么她要给这个狐狸精一个痛快?
安安还没入土,她也肯定不想看见你们之间因为这种事情起争执,我们等之后再说好吗?裘亓再接再厉。
祖绵绵手松开一些,好,我是看在安安的面子上,今天不闹,但绝对不是原谅你,就算把你扒皮剥筋也消不了我心头的恨,你给我记着!
其他人拥着祖绵绵离去,房间再次归于平静。
施洛凝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拍拍衣服,默默蹲在地上捡瓷碗的碎片。
用扫帚吧。裘亓递给她。
施洛凝蹲着没动,只缓缓抬头看她,泛红的眼眶里泪珠已经囤满却迟迟不肯落下,她颤着唇向裘亓问,就真的,什么也改变不了了吗?
过去的事情,你确实已经无法改变。望着那双能惹无数人怜惜的眼眸,裘亓出奇地冷静,你能改变的只有以后的事情,但一切要怎么做,只能由你自己来决定,这件事除了你和祖绵绵,我们终归都只是旁人。
我定要手刃那女人的头颅,为安安报仇。也为自己做了断。
好巧,一起啊。裘亓向她伸出手,施洛凝迟疑一下握住,然后被对方一把从地上扯起来。
谢谢。
不用谢。裘亓冲她笑笑,随后掏出从严晚那借来的算盘,其实今天来还有个事要和你说的,既然夫人已经答应你住下了我也不可能再赶你走,但希望你清楚我这里不养闲人。
如果大人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我一定竭尽所能。
bingo!裘亓打了个响指,掏出小算盘,精打细算的模样和严晚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首先,每个月两金的住宿费,一金的伙食费,三十银的卫生费,还有
不等裘亓算完,施洛凝就直爽地递去一叠金票,这里是一千金,应该足够洛凝住一段时间了。
富婆啊。裘亓收钱收很快,那我就差不多都说完了,没什么事,你多休息吧,平时少出门在祖绵绵跟前晃,免得又一群人拉架。
施洛凝点点头。
那就这样,你休息吧。裘亓主动替她关上门。
大人慢走。
裘亓板着脸点点头,但一转身就立刻破功,举着那叠金票子猛地亲了一口,mua!晚上吃顿好的!
晚上的菜是很好,但裘亓却没能吃得太开心。
裴姐姐都好几天不吃晚饭了,门也不怎么出
是啊,裴姐姐不开心,我也好难过哦。
唉,这道菜不是裴姐姐最喜欢吗?可惜她没胃口。
也不知道是不是裘亓的错觉,她总觉得饭桌上的人说一句,就往她那瞄一眼,像是故意说给她听的一样。
可她也没法子啊,裴羽卿这次是真生气,她撒娇卖萌都不管用,要不然这疙瘩也不会这么多天都解不开了。
大人,你最近都不召裴姐姐侍寝了吗?林予锦旁敲侧击地问。
召了啊。裘亓的筷子慢下来。
那你应该也看出来姐姐她最近
夫人最近心情是不太好,不如你们平时多陪陪她,聚个小会什么的吃吃喝喝聊聊天。
可我们看,裴姐姐似乎是有心病,这几日赏花都心不在焉的。
那你们带她打麻将啊,最好能带着她兴奋上头跟这样起熬通宵这样她就不用每天如坐针毡一样的和裴羽卿同床共枕了。
大人是不知道裴姐姐在为什么事烦恼?
不就是施洛凝的事吗,这事我已经和夫人解释过无数次了。每次裴羽卿都淡淡应着说好,表情却还是那副样子。
林予锦同萧楚儿对视一眼,如果他俩是现代人,现在肯定脱口而出骂裘亓一句臭直男。
说了一通裴羽卿的事,顿时把裘亓食欲给整没了,红烧肉闻着也不香了,虎皮鸡爪啃着也没味了,索性一抛筷子站起来。
算了,整天不吃饭也不行,我去给夫人送点过去。
对对对。林予锦点头,大人是该和裴姐姐好好聊聊了。
你这么关心我和夫人的事干嘛?裘亓一边夹着菜一边奇怪地问她,又整什么阴谋?
林予锦干笑一声,哈哈,大人您说笑了,我对大人您忠心耿耿,怎么可能会弄什么阴谋?
主要是裴羽卿这两天实在太吓人了,夸张到她们一靠近她就会觉得自己被冻得浑身发抖,如果裘亓和裴羽卿的问题再不解决,她们估计就得收拾收拾被禄准备提前过冬了。
行吧裘亓把盘子放进食盒里,我先走了,你们慢慢吃。
裘亓没有第一时间回房间,而且像跑去书房,把那一堆的少女漫翻出来看了一遍,想找找找那些主角感情进展遇到阻碍的解决方法,看能不能给自己做个参考。
结果这样一看就瞬间过去了两个时辰。
月亮升到头顶的时候,裘亓才把书本的最后一页合上,咂咂嘴还有点回味无穷,本来还想再看一本,转头看向外面昏暗的天色,突然记起自己来翻漫画是有目的的啊!现在不止什么都没翻着,还把时间给忘了
夫人不会睡了吧,呜呜呜,她还有机会吗?
同一时间,裘亓寝宫门口一处角落。
行不行啊?
人在里面吗?
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不是吃完饭就火急火燎跑回来了?
墙角,几个缩着肩膀的身影正趴在那偷听,贼头贼脑地探了半天,一点东西都没瞅着。
殷慈抱臂冷脸站在一旁,低头看着几个盯着自己的人,别问我,我不知道。
她本来是连来都不想来的,死活被这群人拽过来。
诶诶诶!来了来了。萧楚儿指着远处。
所有人抬眼看去,那鬼头鬼脑走着路的不正是她们要找的裘亓吗。
肯定是做什么亏心事了,谁回自己房间还鬼鬼祟祟成这个样子的。
现在让你进去和裴姐姐说话,你也得是这幅样子。
裘亓蹑手蹑脚走到门前,小心翼翼地敲敲门,夫人,我进来啦。
不等她抬手推门,门就哐一下从里面打开,毫无防备的裘亓身子一下闯进去,栽倒在地上。
裴羽卿站立在一侧,垂眼看她,默不作声。
裘亓抬起头,对上她冷冰冰的表情,也不说话,就瘪着嘴可怜巴巴望着她。